侯門嬌78 算來算去算自己
沈太夫人和四少奶奶想奪權的鬧劇便這樣過去了:四少奶奶和太夫人當日在沈老祖院門便訓斥紅袖。所以沈府很多老人心里都猜出了是什么事情。
所以事后,紅袖和沈妙歌繼續執掌沈府,而沈太夫人抱病、四少奶奶禁足,沈家的下人們可有不少看到里眼里,他們心里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沈府的管家、以及內、外宅的管事們。
他們猜想著,日后八成真正掌理沈府的人會是五少奶奶,不會是太夫人和夫人了:沈老祖快要真得不理事了。
當即便有人打定主意要好好辦差:這些人是一貫忠于沈老祖和沈老侯爺父子的,主子們有了決定,他們便跟著新主子好好干;但也有存了心思想再看看的:這些人都是有些小聰明,在沈府日久知道深宅大院里的事兒是不蓋棺不能下定論的。
更有那不服氣、看紅袖不順眼的一起子人,在他們看來紅袖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人,而且連個兒子也沒有,哪有底氣掌理侯府?而且現在府中,在紅袖上面就有三位主母,憑什么由她說了算?這些人里有那種伺候沈家主子日久、有體面的老仆、老管事;也有是因為各自的主子不同,事關自身利益而不想讓紅袖掌權的。
在沈太夫人和四少奶奶偃旗息鼓之后,沈府中的暗潮反而一下子更多了:想趁著沈老祖生病、沈老侯爺父子不在興風作浪的人,可不止是四少奶奶一人。不過,各人所用的法子不同而已。
紅袖和沈妙歌也有了覺察,自然也有他們的計較;平靜的侯爺府絕對不像表面如此平靜。
四少奶奶當日回到房里敷上藥后正在生氣時,便聽到三夫人的丫頭來了:要一百兩銀子。要給綠珠三人買些上好的燕窩之類的東西補補身子。
這一句話險些沒有把四少奶奶氣得當場吐血:讓她出銀子給綠珠三個丫頭補身子?!三夫人真是好意思開口。
不過,四少奶奶一肚子的火氣,也尋到了發泄的地方:綠珠?哼哼,這三個小賤人不知死活的撞上來,便也怪不得她了;她正好無處發泄呢,就先拿這三個人出出氣,再靜下心來好好想法子去整治那鄭紅袖好了。
四少奶奶一擺手:“取銀子來。”打發走三夫人的人,她喚了水珠到身前,伏耳對她說了一番話。
水珠沒有聽完,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姑、姑娘,這有些、有些不妥吧?”水珠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屋里已經沒有其它人,只有水珠和她主仆二人;看到水珠不堪的樣子,四少奶奶的眉頭一皺:“有什么不妥?你是不是要看到那些賤人踩到你姑娘的頭上來,你才高興?”
水珠低下頭沒有再說話,不過她的身子還有些輕微的顫抖:她的姑娘怎么變得如此可怕了?原本姑娘不是這樣的人啊——居然想要取人性命!
四少奶奶又把語氣放緩,開解了水珠幾句,免得她太過膽怯而誤了她的大事。
水珠最終應聲而去。
四少奶奶現在不能出屋,只能在屋里坐等;可是直到禁足三日之期過去,水珠那里也沒有什么消息。
這可把四少奶奶再次氣得不輕:主要是她的火氣便沒有真消下去;她這天終于忍不住把水珠一早叫過來:“你倒底怎么做事的,為什么一連幾日也不來回我?可曾找到人下手,可曾得手?”
水珠怯怯的看了看四少奶奶:“姑娘,我、我還沒有做。”
她的一句話,讓四少奶奶一口氣就撞了上來,當即便抬起了手來;不過,最終她還是把手放下了:“死丫頭,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快去,今天如果你做不成。這沈府你也不呆了,明兒我就讓人賣了你。”
水珠只得哭喪著臉去了。
水珠回到自己房里想了很久:不想害人性命,卻也不能因此被趕出去啊?想來想去她也能向三夫人的院子行去。
她先要做得事情便收買人;但是四少奶奶原來也不是沒有收買過人,只是綠珠那三個丫頭賊精賊精的,收買的那兩三個人下手就沒有得逞的,反而差一點被三夫人揪出來。
現在姑娘又讓她來收買人:三夫人房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收買的啊——那些人嘴上涂了蜜一樣,可是心里怎么想只有天知道了;而且綠珠三個丫頭眼下近身的人,根本就不會被她們收買——性命相關她們哪里肯害綠珠三人。
她想來想去,只能先去找那兩個被收買的婆子看看情形再說。
水珠的舉止不久之后便落到了紅袖的耳中,她一聽失笑:“她居然如此耐不住寂寞,看來倒也不用我太過費心,便借她的手也是一樣。”紅袖原本也不想讓四少奶奶閑著,正好設法時便聽到四少奶奶的所為。
韻香聽從紅袖的吩咐,好好的注意起三房的動靜:捉住這一次的痛腳,三夫人就是再“疼愛”她,也不能輕饒了她。
紅袖和沈妙歌的大半心思當然不在四少奶奶身上:沈府上上下下這么多事情,不能只盯著一個三房不放。
水珠之所以會怕,就是因為她十分清楚:就算是四少奶奶的所為被發覺,三夫人也會保下四少奶奶,那么她便是替罪的羔羊;只是不做,姑娘卻不肯放過她。
兩個婆子也不過是三夫人院子里看門的。根本做不成什么事情;水珠和她們說了一陣子話,便又去見綠珠三個人:多少總要探點東西才好回去見她家姑娘啊。
下毒要讓綠珠三人一尸兩命的事情,水珠到底沒有敢做:她連試都沒有敢試。
四少奶奶聽完水珠的回話后,氣得不由連聲罵水珠是廢物,把她轟出了屋子;然后獨自一個人生悶氣很久:鄭紅袖自己動不了,綠珠三個丫頭自己也動不了?
她胸口的隱痛越嚴重了。
對付不了鄭紅袖,難道連個蠢笨的三夫人也對付不了?四少奶奶自然不甘心,她相信一定會有法子的。
太夫人連日來稱身子不快,在臥房里起坐并不見人;隨著沈侯爺傷勢漸好的消息,沈夫人的身體也快要大好了,沈府的日子好似有了喜氣一樣。
不過紅袖和沈妙歌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們查覺到有幾個人不安份,只是現在還沒有什么憑證,不好動手;紅袖和沈妙歌便議了一計,等某一個人上鉤:打痛了一個,看其它人還敢不敢亂動。
而沈太夫人臥病不過幾天,廉親王府打發送來貼子:他們府的妃做壽。于情于理,沈府都是要去人的,而且要去長房的主子才行;紅袖只得前來請太夫人,怎么樣她在外人眼中可都是沈府的主母。
沈老祖有病外界的人是知道的,但是廉王府的壽筵太夫人再不去便說不過去了:王妃可是親點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名字,請她們到時去耍。
沈太夫人聽完紅袖的話后,看了她一眼想譏諷兩句時,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現今說那么多只顯得她小氣而已。
她當即淡淡的答應下來,定好時辰和紅袖夫婦一同過去廉親王府拜壽:雖然馬大姑娘是晚輩,但現在人家可是貴為王妃。
而四少奶奶在得知廉王妃要做壽之后,心下暗喜;她幾乎是立時就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紅袖去見沈太夫人回來的時候,四少奶奶也進了三夫人的房:她要明日在園中湖心亭擺酒席,請三夫人及綠珠等人做耍;言明是三房的家宴。要一家人高興的聚上一聚。
三夫人原本以天冷為由推脫,不過四少奶奶安排的極為周到,又是屏風又是暖爐的,她最后也就答應了;而綠珠三人雖然有心不去,可是三夫人都發了話,她們也只能在明日小心在意,不能推脫了。
四少奶奶的舉止自然沒有瞞過紅袖去,她在第二日起身去廉王府時,吩咐靈禾和韻香留在了府中。
紅袖自然也在前一日提點了三夫人兩句:她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因為三房的人可是很寶貝四少奶奶的;三夫人不是沒有聽出來紅袖的暗示,只是她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三夫人不相信四少奶奶會害綠珠三人:她原本也不是沒有防四少奶奶,不過一直以來四少奶奶對綠珠三個人是很好的,她已經去了大半的疑心。
而且,她相信有她在,四少奶奶也不會動綠珠三人的:這么久了,她不是把綠珠幾個守得好好的?
紅袖雖然現在掌理整個沈府,但卻不能阻止人家三房吃團圓飯;如果今日她能在府中,自然在中途可以去湊湊熱鬧,不過現在她是分身乏術。
因為至今,紅袖也不知道四少奶奶打得什么主意:但她一定沒有安好心那是絕對的。
眼下也只能讓人仔細的盯著四少奶奶的人,不過自昨天到今天早上四少奶奶的人沒有什么異常:飯菜等物也都交由大廚房的人打理,并沒有動手腳。
紅袖最終只能懷疑那亭子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著人去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什么不妥;所以她去廉王府祝壽的時候。也只能由著四少奶奶宴客了。
綠珠三個人現在的身子已經很重,隨在三夫人身后入了席:這倒是四少奶奶對她們的恩遇;菜色很不錯,而且四少奶奶每樣菜都先用了一點,倒也讓綠珠等人去了不少心思。
一頓飯在四少奶奶的談笑風生中,很高興的用罷;酒足飯飽之后,身上微微有了汗意,便命人把東面的屏風拉開,四少奶奶和三夫人觀起了湖中的游魚。
現在春寒雖然沒有散盡,不過湖冰早已經化開;魚兒們習慣性的圍繞在亭子四周尋食,大大小小、五彩斑斕一群一群的游動著,十分的好看。
綠珠三個人看到飯用完了。心下松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四少奶奶真得只是請她們吃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眼下看那飯菜茶水等,應該是沒有什么毛病的;但是四少奶奶如此好心、好興致請她們三人吃飯,可真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難以讓綠珠相信。
三個丫頭正在一處用眼神嘀咕著,便聽到四少奶奶喊她們過去看湖魚;而三夫人也轉過頭來喚她們,她們只一手扶著丫頭,一手撫腰慢慢行了過去。
她們行過的地方,眾丫頭都往身后回避,沒有一個人擁過來擠她們;就連她們的一片衣角都沒有人碰到,這讓綠珠三個身邊的丫頭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看到綠珠三人過來,四少奶奶還笑著向三夫人身邊靠了靠,然后讓小丫頭們把毛皮坐褥鋪在了緊連圍欄的亭子長凳上,指著那些湖魚和綠珠三人有說有笑:不知道,一準以為四少奶奶和綠珠幾人很是親厚。
一開始綠珠三人哪里有心思看魚:只是四少奶奶反常就讓她們小心肝跳個不停,恨不得再多生幾只眼睛出來,以防有變。可是她們身周一直并無他人接近,坐了好一陣子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來。
三夫人的興致很高,綠珠等人只得也取了魚食來投喂湖魚,奉承三夫人。
綠珠三人都是有身子的人,身子重便歇累:雖然現在還不是乏得厲害,卻也不知不覺慢慢都倚在了欄桿上。
四周還是平靜的很,四少奶奶的人幾乎是繞著綠珠三人走;綠珠三人慢慢的也就放下了一半兒的心思,看著湖魚假裝說笑起來。
其實日日防備著,綠珠三人也是身心疲憊,況且為了不出意外日日守在房中,當然也是氣悶的;今日太陽晴好,看到湖中的各式各樣的魚兒,三個人的心情還真是舒暢了一些。
喂了一會子魚,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站得也有些累,便都坐下倚在扶欄上,想一面看魚一面歇一歇;三夫人坐下的同時還命人去拿漁具:她要捉魚做耍。
就在三夫人也倚到欄桿,全身放松下來時;她們所倚的這一面欄桿忽然“咔嚓”響了兩聲,不等眾人有反應,欄桿便自亭子上斷開,向湖面落去。
而倚在欄桿上的三夫人、四少奶奶、綠珠等人也一起驚叫著掉進了湖中;只不過四少奶奶落到湖中時,嘴角還含著一絲笑意——她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