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现在的身子已经完全软了,如果不是红袖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早就趴在地上了;听到映舒的话后,他并没有立时开口。
不是他有胆子反抗,而是他还记得红袖的话:他一直对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情记忆力超好;他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才开口唤家丁进来,就算是如此那声音也有些颤。
第二个家丁也不疑有他的进来,被映舒一剑杀掉了。而红袖和映舒依然是面不改色,而恶霸却忍不住的呕吐起来:他虽然做恶,也打死过人;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杀人的。
像映舒这样干净俐索的杀人,让恶霸惊得全身都缩了起来,他的胃已经缩的超过了极限,自然吐得是一塌糊涂。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杀人了,他也十二分的后悔来招惹红袖二人,只是后悔并不顶用,他现在的脑子已经不好用了,完全的一片空白。
映舒杀了两个人,但是身上依然是干干净净,没有溅到一滴血;她冷冷的盯着恶霸,直到他吐完之后才道:“吐完了?那你是继续叫人,还是想做下一个死去的人?”说着话她举了举手中的剑:“我并不是很在意,送你先上路也成。”
恶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红袖和映舒直叩头:“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今后一定会改过,再不敢欺负人了。”
红袖和映舒并不为所动,这种恶人在遇到厉害人之前,那可是无法无天的很: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和草芥差不了多少;而且被他们所害的人,也曾经苦苦哀求他们——他们何曾饶过人?
只看他们见到红袖是一个孕妇,还想要逼奸就可以知道他们平日里的所为了;还有一点,红袖和映舒今日被他们逼得不得不离开封川郡,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行踪与行藏:这几个恶棍,今天是死定了。
恶霸苦求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叫第三个家丁过来,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了。
映舒这一次看到人之后长剑刺出,立时便又死了一个人;但是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家丁:因为他们是常年跟着恶霸的人,自然是极熟悉主子的性子;一来不可能如此好耐心的一个一个叫人,并且声音也越来越不正常,才让最后两个家丁一起进来了。
这几个跟着恶霸的人,自然是会武之人:最后一人立时便想后退一
步,并且同时想把带在身上的刀取出来。
红袖看到之后,立时弃恶霸向那家丁追杀过去: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也不能让他开口大喊,不然她们主仆今日便死定了。而映舒此时的短剑还没有抽出来,她正在往回收剑。
红袖扑过去时,突生异变:地上被打晕的那个恶霸忽然醒了,他居然抱住落在他头前的、红袖的双腿。
这个恶霸醒了有一小会儿,只是却一动没有动,他在等时机,等一个绝佳逃命的时机;只看映舒上来就杀人,他便知道红袖两人不会放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抱住红腿的同时用力向后拖,并同时开口想大喊救命;只是他的“救”字刚刚离开喉咙便没有声音——映舒的剑刺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的手虽然无力了,但是却也把红袖拖得身子稳不住,重重的面朝下摔在了地上:红袖不是不能护住自己的肚子,只是那个家丁眼看就要逃出去,她只能用尽力气把匕首掷了出去。
那匕首刺破了家丁的咽喉时,红袖也同时摔在了地上,立时她便感觉到一阵疼痛;不是她不爱自己腹中的孩子,而是她知道一定要那么做。
不然她就算是暂时护住了孩子,而接下来她和孩子、映舒都会落入官兵的手中,等着她们母子的绝对只有一死:而且还会引来沈、郑、廉亲王等各家的人;这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的。
她和映舒在追杀中已经学会了,在电光火石之间找到最好的、最有利的、最正确的做法:所以她选择了杀那个家丁,而映舒选择了杀了那个醒过来的恶霸。
红袖立刻侧过身子抱住了肚子,而映舒在奔过来的同时,把还活着那个恶霸也杀死了:“姑娘,你没有事儿吧?”
红袖轻轻摇头:“此地不宜久留,你立时套上男人的衣服,梳好头带上两身衣服还有银票,我们现在就走。”
映舒急得扶起红袖来:“可是您——?”
红袖咬牙:“大夫开得药呢?先拿来我服下,然后、然后;”她略略一沉吟:“无人知道我杀了人,在天黑之前无人会知道的;我们一会儿去医馆一趟,让大夫给开药,看看有没有成药。”
“我在医馆诊脉之时,你去买马车,不要有任何标记的;再到几家酒楼买些干粮等等,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出城。”
映舒听了之后,虽然不放心红袖一人在医馆,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除了如此安排之外,她们不可能赶在天黑之前能出城。
映舒飞快的收拾好,然后叫了一乘小轿过来抬起红袖到了医馆;然后她便急匆匆的去买马车与干粮了。
大夫给红袖诊过脉之后长长一叹:“大嫂实在是太不在意了些,好在这一次只是动了胎气;”他飞快的开个方子:“回去之后一定要静养,不可以下床走动,不然再动了胎气,可就真得难说了。”
红袖应了下来,然后以家中太忙,夫婿不能在家中照料她为由,请大夫开些丸药或是散剂给她:大夫知道红袖和夫婿二人过活之后,便点点头:“方子你也拿着,抓几包药的好;丸药什么的我也给你开一些;能煎药最好,万一无人时大嫂也可以自己服药。”
红袖千恩万谢之后,取出银子来,让医馆中的伙计抓了药之后她坐到一旁等映舒,同时也等医馆中给她煎得第一副药。
等到红袖服下药之后,映舒也回来了。红袖和映舒谢过大夫,两个人上了马车在城中转了一个小圈儿,买了一些必需品之后,便赶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那里并没有人刁难红袖主仆,她们很顺利的出了城。
出城之后在天色黑下来之后,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藏到路边的一个长满青草的大坑中;然后便用力打了马匹几下,任由马车飞驰而去。
红袖和映舒现在不能远走,因为红袖的伤势很重;在听到大夫的话后,红袖便想回到大山中去:找个山村住些日子,然后再设法离开。
看着马车走远之后,映舒用买来的肩凳背起红袖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们是自北门出来的,而大山并不在这一边。
到天明之时,映舒把红袖宝置妥当,然后又让红袖服过了药,吃过东西,主仆二人便睡着了;直到天色全黑之后,映舒才把剑放在红袖身边,她回去去背那些东西。
背东西快了很多,因为背着红袖时要稳、不能快;一个晚上映舒便把东西都移了过来,然后第二天白天主仆二人继续休息。
天色黑下来之后,她们才会上路。如此这般,一直走了十几天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村,而红袖和映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扯得不成样子。
红袖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映舒,心疼的抱着她落泪:可是红袖什么也帮不了,她现在根本不能走路,只能由映舒来背着。
到了山村之后,她们被一个老大娘收留下来;此时映舒当然是姑娘装扮,只说主仆二人遇到了贼人,迷路才逃到了这里。
老大娘并没有孩子,倒是待红袖主仆还可以;这个小小的山村也不过只有几户人家,都是极淳朴,红袖主仆便暂时安顿下来。
她们带来的东西已经用得并不多了,而银子也不敢拿出太多了,只把身上的大钱儿都拿出来谢村中的乡亲们。
红袖虽然没有走动,但是连日的奔波依然没有把胎养好;所以到了山村之后,她一个多月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们主仆离开封川城的第二天,便被恶霸的家人发现了他们死在了红袖的小院中;捕快立时便四处寻人,后来追出城来却只找到了无人的马车。
折腾了七八天,封川城的捕快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好贴出海捕文书来追辑私逃的那一对小夫妻。
只是那画像上的丈夫,脸正不说,伤疤大得吓人,一看就如同是凶神恶煞一般;而妻子却被画得十二分的妖娆:就算是红袖主仆站在画像下,也无人能认出她们就是官府要寻的人。
那恶霸的死,是大快人心;和恶霸们有仇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人,这画像是被谁做了手脚却无人得知了;最妙的是恶霸的家人无人知道红袖主仆的相貌。
封川郡的人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红袖和映舒其实就住在离封川城不远的地方;此案闹了二三个月之后,也只能挂起来。
红袖和映舒在小山村的生活很平静,山村的人并没有怀疑她们什么:山村中无人进城,而且映舒很像是猎户的女儿,所以不管是送到小山村的追揖红袖主仆本尊的海捕文书,还是追辑红袖主仆所扮小夫妻的海捕文书,都没有人联想到她们。
十八章 秋天春意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等到炎热的夏天过去,秋天来到时,红袖的肚子已经大得很惊人了。好在她的身体很好,每天出来在院子里走一走,和左邻右舍的老大娘们说说话————如果她能忘掉父母、孩子和沈妙歌,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苦些,但在红袖看来却像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没有争斗,没有谋算,每一天的生活虽然变化不多,可是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的活着;红袖不能帮家中的张大娘做什么,不过映舒可以。
也因为有了映舒的存在,张大娘家的生活渐渐的好了很多;而红袖因为有身子,总是要请大夫过来看看的,自然也就会替张大娘及村里的其它老人们瞧一眼。
大夫住得很远,不过为人却极好:山甲人家,很憨厚的;对于人人都害怕的映舒,这个年纪不大的大夫却并没有惧意,说话时的语气极为温和。
映舒却什么也没有想,也没有注意;自她在水盆中看到自己的样貌之后,便死了一辈子嫁人心思,只想一心一意的跟着红袖过完一辈子。
今天又是古大夫来的日子,红袖特意让村里去变卖猎物的大叔,带点肉食回来:多少是个心意,这么远的路让古大夫一跑个回来,旁的不说总要好好招待一顿饭的。
张大娘一大早便摘了许多的蘑菇回来,正在厨房甲煮汤;看到院子甲走来走去的红袖,眼角便有笑意浮上来:这才像是过日子啊。她盛了一碗汤:“闺女,来喝碗汤吧;”她知道红袖天天走动是怕到生产时不顺利:“有大娘在,你自管放心就是。”张大娘无儿无女丈夫,原本就靠接生过活;只是这两年身体不好,走不了多少s路才只靠拣些山菌、果子什么的,勉强糊。
“大娘您喝吧,忙了一大早上,您也快歇一会儿;”红袖走过来,笑道:“我天天什么也不做,只知道吃了。”
张大娘却笑道:“你正是吃的时候,多吃一些的好。”转身把汤放在了桌上:“我去取热好的干粮,你先喝着。”
红袖坐下来,看着张大娘眼圈有些许的微红,她在张大娘的身上看到了郑姜氏和张氏的影子:不知迸,她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听到又传来的脚步声,红袖收回了心神:“大娘,一起吃吧。”
张大娘摇头,又看了一眼大门方向:“映舒那孩子怎么还不见回来?不知道她下得套儿,是不是套到了东西。”
她在映舒上山的时候,总是十二分的担心,她的丈夫也是死在大山的上的,而映舒还只是一个姑娘家呢。
红袖闻言也回身立时笑了:“看,这不是回来了。
映舒回来了,不过没有和张大娘和讧袖打招呼,反而把门关好又顶死,,然后这才拖着猎物过来。
“出了什么事儿?”住在大山里日久,张大娘立时便知道不对劲:“山上下来了什么大东西?”
“应该是吧?”映舒的神色不太好:“我下的套儿,有两个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挣脱坏了,不过我也看不出什么来,已经告诉过村头的大伯,村里的尖栅栏已经放下来了。”
张大娘倒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抚掌:“瞧这个时辰,还要有一两时辰古大夫才能到呢。”
映舒头也没有抬:“大伯在村头上,看到古大夫会放他进来的。”她担心的另有其事儿。
她们主仆在山村也住了几个月之久,原本是想离开的,可是红袖这一次养胎时日太久:大夫的医术不好,药又不足,所以养好之好就快要到临盆的时候了;只能生完再作打算。
住了这么久的时日,也不曾有过什么异常:山中的猛兽不会轻易下山,不然靠近山脚下哪里会有人家?
上一次她们主仆遇到狼时,那狼便是暗卫们赶下山来的;现在,是什么让猛兽又自深山当中跑到了山半腰下呢?
映舒怕自己主仆在封川城内的行藏,被人发现了所以才又引来了暗卫;如果现在红袖和她身强体壮当然不怕,可是眼下红袖大腹便便,跑都跑不动的。
而且,红袖临盆的日子就在这两天,映舒不得不小心为上;只是这些担忧她不能说给张大娘,也不能说给红袖听。
红袖看她脸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不通?”
映舒一笑:“只是担心是猛虎,如果是狼群更一…”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去洗手,回来吃饭。”张大娘在一旁笑道:“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大东西下来了.很快就会再回去的;也不会来我们村子,山里的那些小兽足够它饱了一一它们也聪明着呢,知道我们这些人不好招惹。”
红袖笑着让张大娘坐下,映舒也洗手回来了:“我也只是瞎担心,先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她便去收拾猎物。
张大娘和红袖坐到了檐下,由红袖来认针,张大娘做活计:这几天她已经把孩子要用得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虽然说东西都很破旧,不过都依红袖的话用开水煮好,极干净的。
映舒一上午心神都不宁,直到古大夫来了之后,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想心事;倒让古大夫认为映舒不开心,和说话时用了三分的小心。
张大娘人老成精,早已经看出了苗头,却也只是偷着乐并没有多说什么。
古大夫给红袖诊过脉之后,便让张大娘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出来:他也说不好,早些滩备总强过到时手忙脚乱。
张大娘眯着眼睛笑:“备好了、备好了。”论起接生来,可比古大夫懂的多。
古大夫跑得这么勤,她更是心中有数儿;不过古大夫的人品很好,除了家境贫寒、家中没有长辈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挑拣的。
对于古大夫现在没有父母高堂,张大娘心中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如此,他才能来自己家中住;她也可以算是老来有依了。
古大夫说了两句话后,看了看厨后的方向:“我—去看看映舒,不知道她上一次的伤如何了。”说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起身走了。
红袖也笑了起来,不过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她认为一切顺其自然比较好,映舒的心结还要她自己想开才行。
张大娘并没有去照应古大夫,虽然日近中午了,她也没有着紧去做饭:古大夫和映舒在厨房嘛。
红袖看着张大娘眼角的笑意,也暗自笑了起来,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温馨;如果可能的话,放把张大娘一起带走吧,她这么孤苦无依的,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直到映舒和古大夫自厨后回来,张大娘才一拍手:“唉哟,看我才老糊涂了,都这个时辰了;真是对不住古大夫,你先到屋里坐下,映舒给古大夫端碗水,我去弄饭菜。”
因为有买来的肉食,所饭菜不一会儿便备好了;映舒要去帮忙,都被张大娘给赶了出来:现在,还有比招呼古大夫更重要的事惜吗?
乡下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古大夫人和红袖她们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四个围着破旧的桌子,吃喝说笑倒也其乐融融。
不要说是张大娘了,就算是红袖都感觉古大夫好像有些把这里视为家了。
吃过饭后,张大娘张罗着让红袖躺下歇一歇,收拾碗筷便是映舒来做了;古大夫倒并不迂腐,和映舒一起把碗筷收拾下去,又把厨下收拾了出来。
红袖和张大娘只管在甲屋甲透着门帘,看得抿嘴渝笑。
张大娘拍了拍红袖的手:“你说,般配吗,闺女?”
红袖想了想:“论人品当然是是极般配的,只是我这个妹子的脸上.….”她轻轻一叹,不是因为她,映舒也不会被毁了那清丽的容貌。
这始终是红袖的一块心病。
张大娘却不以为意:“娶妻娶贤,我们映舒有什么不好?”张大娘是个极护短的人,在她的眼中,红袖和映舒可都是她的晚辈,自然是百般都好:“他嫌,我们还要嫌他配上不呢。”
不过看到古大夫总偷偷看映舒,那眼神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张大娘便又笑了:“他不是那样浅薄的人,你瞧,闺女。”
红袖看得也乐,只是驴舒什么反应没有,她也不好表态说什么。
正和张大娘说得热闹时,红袖忽然感觉肚子被孩子踢了一脚.踢得极痛;捩下来,这疼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厉害。
张大娘是个有经验的,不用红袖开口,便知道她是到时辰了,急急唤了映舒去烧热水,她自己去取早已经备好的东西,准备接生了。
烧热水却用不到映舒,自有古大夫包掼下来;而映舒便在房里给张大妙打下手。
红袖虽然肚子痛的厉害,不过张大娘扶起她来下床走动;一面走她一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摸了模红袖的肚子等等:“等到天色全黑下来时,差不多就可以上床躺下生了。”
听到张大娘的话,映舒看了一眼天色:疼一个多时辰?不过想想自家姑娘前几次的临盆,她在心中祈祷,痛便痛了,老天爷千万保佑到生的时候要顺顺利利的。
十九章 来人
张大娘的话没有错,红袖虽然一直痛却不见落红;太阳西斜的时候,红袖才见红。张大娘又检视一番,这才让红袖到床上躺下,她在一旁不时的揉一揉、捏一捏。
映舒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大娘,什么时候能好?”
“生下来娃娃来,怎么也要有一个时辰;”张大娘回头看了一眼映舒:“擦泪,这是喜事儿,掉什么泪——不受这种苦,还能是个女人嘛。”
她又按了按一下红袖又道:“好了,会一切顺利的,有大娘在你放心就是。”
映舒看得心疼万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红袖看她如此倒开口安慰了她两句,毕竟是做过几次母亲的人,现在她倒还真没有什么害怕的。
只是有些遗憾,因为沈妙歌并没有在房门外守着;红袖每每在疼痛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沈妙歌的影子:妙歌,你在哪里?
时间便在疼痛与吸气、用力时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在红袖疼了一个全身大汗时,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比起他的哥哥姐姐们,他实在是有些太过弱小了。.
红袖看到孩子的小脸时心下便是一酸,这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希望老天保佑让孩子一生都顺风顺水,不会再有任何磨难。
张大娘喜得一面给红袖收拾身子,一面直拿眼看孩子:只一眼,她便爱这孩子爱到了心窝里。虽然不舍得扔下孩子,但是她还是向外走:“我去煮红糖鸡蛋,闺女你要好好的补一补才成。”
平常百姓家,鸡蛋便是个金贵东西,这还是张大娘早早备下的:也不过是换回来了十几枚而已。
张大娘刚出去,映舒过来想孢起孩予来看时,就听到村子外面传来了人的喊叫声。
红袖和映舒都是一惊:出了什么事情?
映舒轻轻轻的道:“姑娘先歇着,我出去看看就来。”难道她怛心什么就来什么吗?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哪怕能让自家姑娘多歇一歇也好。
她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急奔出去,打开了大门;小村里的几户人家都打开了大门,人人都举着火把。
映舒刚想问什么,便听到有人叫她:“你怎么黑灯瞎火的就出来了?给,拿着,我再回去取一个一——你姐姐可生了?”
映舒听得心里暖暖的:“生了。”看对方不走又加了一句:“是个男孩儿。”.
“有福气!”那大娘高兴的点头,转身往回走:“没有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只是在村外不远的林子里,发现了几头狼。村外边已经点上了火,不管是狼还是什么,都不敢靠近的。”
映舒答应了一声,让那大娘小心脚下,里却是咯噔一下:难道真是暗卫到了?那要怎么办?她想了想是想去村口看看再说。,回身给张大娘打了招呼,便向村东头走去。
村东头上男人较多,都在看着远处,却并没有什么人说话;映舒心下有些奇怪,但是因为心有所疑,并没有开口相询,反而不自觉得放轻了脚步。
走到近前,映舒才知道村民们不说话的原因:原来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再和一头猛虎相斗!看到那两个人时,映舒的心冰凉了。
那是两个一身黑衣的人,虽然夜色当中看不清楚对方的面貌,但是暗卫们那一身黑衣,却是映舒永远也不忘不了的。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怎么办?眼下要逃走只会打草惊蛇,让暗卫们捉到她们主仆——暗卫们不会只出动两个人,附近一定还有其它的人。
暗卫们来到这里,只是搜寻的可能性比较大,不可能会确定她们主仆就在这里;她们主仆一直非常小心,况且她近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细微的异常。
映舒在心下转了很多的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冒险留下,就算要逃走也要等上一两天,让红袖养一养身子,不致于太过虚弱再行动。
她目不转睛的叮着那两个黑衣人,但是越看心下越凉:暗卫里的高手!而且应该是绝顶的高手才对。
两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不说,并且出手拍档夺命;暗卫们本来动手就是留活口的时候少,映舒并不奇怪她只是心惊:这样的高手,不应该是守在皇帝身边的嘛。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响起:回去,快回去,快回去告诉~a娘去;但是她却被两个黑衣人的杀招勾得走不动一步,或者说是惊惧的动不得一步。
老虎有些不支了,它一扑之后立时转身逃走,但是走时的惊天虎啸震耳欲聋。
映舒看到这里脚下一缩,但是却没有回身就走;眼下的村民无人动,她如果回身走的话,一定会引起那两个暗卫的注意来。
那两个暗卫看到老虎逃走之后,微微一顿居然又追进了林子里!看得村民们一阵惊呼出声,真是不要命的。
村民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聚一起说话;而此时也有人发现了映舒,和她打招呼:“没有事儿,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回去了吧,这里有我们呢,尽管放′。”
映舒一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其它的帮不,如果大家想喝碗热水,我还是能送过来的。”
众人大乐:“倒底是姑娘家心细,不过我们家的婆娘怎么就不知道想起来呢。”哄笑声中有人问起了红袖来,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众人都很高兴。.
其中有老人说:“虎有灵性,为一方大山之神,怎么可能会下山呢7原耒是这么回事儿,这孩子啊,有福!有虎神相佑,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映舒倒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现在她满腹的心事儿,也没有追问胡乱应了两句,便和一位大伯回村去让人送些吃食和水过来。
有人陪她回去,并且众人说笑半日附近有暗卫一定听到了,也就不会引来人的怀疑;映舒便强自镇静着凹去了。她回去之后,也不答一脸焦急的古大夫所问的话,只是请他把锅中剩下的热水装到桶里,再把家中的煮熟的肉食装到一个小桶里备用;她说完就冲进了屋里。
古大夫就算有再多的话说,也不能跟进红袖的屋里,只能返身去厨房了。
红袖听完了映舒的话,低下头想了想:“眼下不能轻举妄动是对的,不过也要有所准备,万一的话,我们便要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不过映舒却是明白的:她们主仆便冲出去,就算是冲不出去,也宁可战死,绝不会就此柬手待缚的。
映舒点了点头:“姑娘你先安心,依我看倒像是暗卫们在搜寻这一带,并不是来捉我们的——不然早应该进村子了,和一头老虎置什么气?”
“依我看,那老虎应该也是被他们自小上赶下来的。您先好好歇着,我再去看看情形。”映舒说完就要走。
“等等。”红袖叫住了映舒:“如果当真那些暗卫是为我们主仆而来,你如果有机会就先走,千万不要顾念我们母子。”
她摆手阻止了映舒开口:“你拼死到最后也只是白白搭上你的性命,如果你能逃走,也能去寻你们五爷,将耒还有人能为我们母子报仇。还有,如果是今天晚上被人发现,你立时就走,说不定暗卫们还以为我不在这里呢。”
暗卫们就算会如此想,也会进来搜一搜的;这个道理,红袖明白,映舒也是知道的。
“你如果是我的丫头,就要听我的吩咐。”红袖看到映舒倔强的抿嘴不语,便又加了一句。
映舒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什么也没有说回身就走了: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就是死,也要和自家姑娘死在一起;至于报仇,不用她去送信,五爷也知道她们是死在暗卫的手中。
只是,和自家的姑娘是说不通的,不如不说;到时她就是不走,姑娘也拿她没有办法。
红袖看着映舒的背影有些担心,看来到时要想个法子逼走她才成;她现在刚刚生产过,身子虚弱的很,而且孩子刚刚出生不久,根本不可能带着他逃出去。
绑在身上带孩子出去,红袖是想都没有想;如果孩子二三个月大,她也会动这个心思,眼下孩子身子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如果绑得?
所以,她和孩子是不可能跑得了的,把孩子交给映舒带走也不可能;让映舒走吧,已经拖累这个丫头太多了。
想到这里,她抱起了孩子来,轻轻的亲了一口:孩子,不管如何,母亲都会护你到最后一刻。
映舒急步出了屋子,提起两只桶来就向大门外奔去;古大夫急得跺脚:“你让我拎那只大桶!”可是映舒早已经跑出去,不过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她没有让古大夫帮忙,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力气还没有她大呢;正好几户人家也正准备送东西到村两头,映舒便和去东头合到一起走过去。
到了村东头的时候,映舒的心凉到了极点,差一点把手中的木桶扔出去:那两个去追老虎的暗卫又回来了!
他们一人身后拖着一只大型的野兽,已经走到村口了;而村里的人迎了上去:对于村民们来说,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坏人。
村里的一位大伯举着火把上前搭话,借着火光映舒看清了两个人的面貌时她双手的木桶一下子便脱落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