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萧仪之死

福王殿下的手忙脚乱,让很想清闲呆在一旁,帮着补个漏的冷捕头不得不走上前。

福王正原地乱转,乱嚷着:“不要走了钦犯,”冷捕头走到他后面,他也听不见。冷捕头对着他着龙纹的衣裳看看,不能乱拍。就走到他前面去,这样好说话,他也听得见。

但冷捕头转过来的时候,福王又转了回去。冷捕头没办法,说着王爷你别慌,又转到他面前时,福王再次动着身子,还是把个后背给他。

“王爷!”冷捕头就在他肩膀上狠拍一下。惊得福王一跳转过来,直愣愣土色面庞对住了,就吃吃着,不住看自己肩膀。

他的肩膀上,也绣着一条龙纹,是不能随便拍的。

换成寻常的百姓,拍是死罪。

“你你……”福王下半句你怎么能拍这里还没有说出来,冷捕头抢在前面笑道:“总算您自己转回来了,这样咱们就方便说话。”

福王傻呆呆:“我是自己转回来的?”

“这是自然的,不然谁敢指使您?”冷捕头推得一干二净,对福王笑容可掬行了个礼:“王爷,请您府上的护卫们听我指挥!”

福王更怔:“听听,听你的?”

“是!”冷捕头说过,见旁边几个护卫聚成一团,他们的弓箭对着的,却是小袁适才叫的人,叫万大同。

这万大同还背着一个人,横眉怒目,一步一盯,把萧仪殿下逼出来。

萧仪自然是有护卫的,不管是随他造反还是不随他造反的。骤然见到书房轰动,直接塌倒半边,然后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就把殿下逼出来,他们自然要上前。

万大同一拳一个,下的全是重手。他这会儿不下重手,袁训早说过抽不出人来帮他,他客气一点儿,自己转眼就要倒霉。

这就不客气,一拳出去,就倒地一个起不来。红花在他背上,东西已经不吃了。装东西的小包袱是万大同拿来的,在手里攥着。两只手紧紧扼住万大同脖子,万大同没让红花扼得不能喘气,可能是他脖子粗。

福王让拿钦犯,并没有说自己儿子是的。也许,是指万大同是不是?他带着挟制殿下的模样出来,护卫们的弓箭就对准他。

红花尖声大叫:“万大同,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吧!”一面想着得有个挡箭的不是?急上来,就把手中的小包袱挥动起来,在万大同眼睛前面晃来晃去。

万大同啼笑皆非:“挡的我什么也看不到!”

就是冷捕头见到,也哭笑不得。冷捕头纵起身子,把手抬起来,嘴里说道:“都给我放下!”步如流星,挨个在护卫们背上拍上一掌。

这就又倒地几个。

万大同瞪直眼睛,他除去袁训和往袁家去过的太子党以外,谁都不认得。瞪住冷捕头,你是友是敌?

“眼睛放边儿上去,我是好人!”冷捕头分辨着,步子轻快走到离萧仪十几步远,欠身一礼,不等叫起自己起身,满面坏笑:“殿下,咱们别折腾了,您跟我走吧。”

万大同眼睛一直,喝道:“他是坏的!”话音刚落,小包袱划一个弧线,又从视线前掠过。万大同反手在红花脑袋上拍一巴掌,骂道:“叫你安分!”

红花脑袋上本来是有首饰的,但关到现在,钗也横鬓也歪,万大同又不是直拍她发髻上,巴掌打在一侧面颊上,脆响出来。

你打我?

红花怒了。

对自己手里的小包袱看看,再看看周围的人,脑子里不服气的转着我这不是帮你,幸好又见到袁训。

小爷正和一个大汉打得虎虎生风,红花的嗓音有了去处,尖叫:“小爷小心!”袁训对的是苏赫,不是一般的人,他正全神贯注,就来不及回红花的话,转瞬,红花就大骂起来:“那该死的汉子,你敢动我家小爷一下,红花见天儿诅咒你!让你死后下地狱过刀山滚油锅让你……。”

骂着骂着,哇啦哇啦,红花开始说瓦刺话。这是她在边城的时候学的,好与异族经商的人交流。再骂着骂着,红花骂到点子上。

什么死后点天灯,死后尸骨不全,长生天不要你……游牧民族忌惮的东西,什么难听说什么。

万大同边城长大,四方语言都会一些,听到这里腾一只手出来,翘大拇指:“骂得好!你就专门骂他,别再拿个包袱挡我面前!”

红花住了骂:“我不帮你,你让射死了,我也就跟着死了?”

“你放心,和你共死这倒霉事情,老天不会给我!”万大同半带讽刺。红花脸一红,在万大同头上拍上一下,再就专心去骂苏赫去了。

苏赫气得七窍生烟,而袁训也是哭笑不得。红花儿真是能耐,边城住不过几年,就学会这么多话。

小袁将军也会,但骂人的话,像是没有红花的多。红花像是专门学怎么骂人。

……。

福王府里闹起来,如果没有万大同炸开暗道门,是不易让外人知道的。

古代一定的官员门外,那条街道多是私街,这是指高官显贵,门外没有经过的人,而袁训等人又不是官服在身,一拥而去,从长街上招摇,容易引起猜测。

现在炸声一乱,两边街上全听到。火药在城里使用,附近房屋全是摇晃的。有人嚷着“地震”,举着锅铲搓衣板就出来,这个时候,就见到几匹快马,马上人高声大叫:“圣旨到,让开让开!”

一路横行直奔福王府中。

街上这下子乱了,议论声纷沓而至。宝珠本来是不会知道的,但孔青走上来。

震波传得很远,同在一个城里,宝珠也感受到。正抱起袁怀瑜,奶妈卫氏要抱起袁怀璞,梅英说奶妈上年纪跑不快,她接在怀中。主仆正商议着这城里怎么地震,宝珠定定神,让他们不要乱。

关键的时候,当家奶奶不能乱。而宝珠一直是当家的。不管她的婆婆多由着她,她的丈夫多顺着她,她独自在山西的时候,遇事全是自己做主。

哪怕郡王妃给她数百府兵,闯国公府也是宝珠自己的主张。

“去个人看看,哪里地震,再看看哪条街上人不乱。我们家没有楼,全是木头房子,就倒下来也有限。如果出去让人挤到,那就不值。”

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面,离房屋树木都远的地方。

袁家是有这样地方的,袁训的练武场,是一大片空地。宝珠带着家人就在这里,丫头们百忙中还搬出椅子请她坐下,这就款款发话。

按袁训说的,蒋德和关安跟着宝珠。他们心中有数这是怎么了,但也不能确定并不是真的城震。听完后,蒋德出去,把关安留下。

好在没震上几下,万大同只想自己出来,再把暗道炸得不能使用,余震接下来就没有。关安正安慰宝珠,又有两边都察院和都督府派人过来问家中好不好,袁训的好人缘儿这时候又起作用。

宝珠谢过,说家中没有人受伤,把儿子搂得更紧,低头看他,不耐烦的啧个嘴儿,这是让人说话声脚步声打搅出来的,眼睛压根儿不睁,继续呼呼大睡。

另一个孩子,也是一样的醒也不醒。

关安乐了:“这是有大福气的,不管什么也惊动不了他们。”孔青就这个时候走上来。

孔青搓着手,满面兴奋:“奶奶,家里很安全。门外都督府又打发一队人过来,说是有事儿,也帮着咱们先出城。依我看,这不是地震,这是小爷办案子,万掌柜的早去了,让我也去帮个忙吧。”

宝珠这才知道,微张着嘴,脑海里迅速闪过表凶、红花…。吃惊道:“要紧吗?是抓什么要紧的人?”

“我还不知道,不过红花在那里,我去把红花带回来,也能让万掌柜的腾出手去帮小爷不是。”

对袁训的关心,和对万大同功夫的放心,让宝珠急切再问:“你怎么知道红花在那里?”

“万掌柜的告诉我的,他不着急不是吗?”

听到丈夫的话,梅英笑了:“我也这样看,”卫氏也笑:“我也想呢,见天儿和红花玩得好,红花不见了,万掌柜的一开始是丢了魂似的,没一天就没事人一样,我还在想这不是无情意?哎哟,他一开始是着急的不是。”

宝珠颦起眉头,对啊,万大同一开始是吃不下坐不安那形容儿,没多久他就看不出太焦急。

再想到袁训,宝珠道:“我也想去看看。”

孔青的话没说几句,宝珠就想到这事情竟然是早就筹划好的不成?还有母亲今早出去,以前总带着孩子们去给姑母看,昨天说加寿又和弟弟们争上来,就交给宝珠。又有加寿总会回来吃奶,昨天也说今天不回来。

丈夫是宝珠的枕边人,宝珠没有了解也有感觉,何况他们夫妻同心,互相了解。宝珠把儿子再看一眼,对着他酷似袁训的面容微笑:“宝贝儿,你说咱们去看还是不去看?”

楚怀瑜大睡不醒,是守着宝珠的人回了话。

关安皱眉:“为小小爷们着想,咱们就不去了吧。”嘴里说着不去,但眼珠子让勾住的往外面去。看在宝珠眼中,很为自己丈夫骄傲。

看看关将军根本不是应该守着我的人,这样一想,宝珠询问道:“关将军,今天怎么守着我和孩子们?”

“这个……”对上宝珠明珠也似的眼眸,关安实话实说:“小袁将军让我和蒋兄今天务必陪着你。”

宝珠更胸有成竹,抱着袁怀瑜起身。

“宝珠啊,你可不能去,”方氏母女一直在袁家,这时候也来劝阻。方明珠很想插话,又怕别人不肯听,见宝珠真的要出去,话迸出来:“不然,我为你出去看看,这街我走得熟悉,我走得又快。”

“不了,明珠,”宝珠说过,对关安打起笑容:“关将军不要担心,我就是想看看他,并不想带着孩子们去犯险。孩子们更大,我知道。听我说,隔壁都督府里有高楼,请去说一声儿,我想在那上面站着看看就行。”

这举动,是能招来别人说不妥当的,但宝珠只想在此时见上一眼,哪怕远远的见到袁训衣角,她都安心。

儿子重要,丈夫也重要。宝珠关切儿子的心,和关切丈夫的是一样。

情意总在患难时候最真的流动出来,真正的情意总是千山万水也不能阻拦。而且,她也不是抱着儿子去帮忙打架,总是看上一眼,这心才得安抚。

关安也关心袁训,但守着袁训妻儿也重要。正不能去又急得不行的时候,见宝珠说过这话,关安喜道:“对对,我们就看一眼!”这就去都督府,去看那高楼能不能上。

都督府的高楼,是瞭望用的,可以看到整个内城。但必须是眼神儿好,才能看到是哪条街上乱。宝珠等人登上高楼,方明珠直冲过来,张开手臂:“宝珠我挡住你。”宝珠好笑的让她让一让:“下面的人都看不清,他们看我们也不会清楚。”

家人们七手八脚,却哥儿们的小床也搬上来。高处有风,怀瑜怀璞的小床在无风的地方,蹬蹬腿儿继续大睡。

奶妈卫氏乐了:“多有福气,还睡着呢。”卫氏爱到心坎儿里,哼起儿歌,慢慢的摇晃着小床,在这里生出一片静谧之地。

在她身后几步的宝珠,是定睛往下面看。

内城,一般都不怎么大。京城算大的,但皇宫又一眼可见。诸处王府离皇宫不远,福王府里闹闹腾腾的,是可以看见,却看不到人。

只见到打斗中黑影黄影青影,全是衣衫影子乱飞。袁训早上出门,是一件暗青色衣衫,舞动起来跟黑色没有区别,宝珠就只在黑暗的地方找上一找,出神的看上一看,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楼下面,可以见到此处都督府的兵将往外奔出,也能看到街道上开始封锁,很多小队的骑兵来回奔跑传递消息。

宝珠看得神往,而见孔青为护她上高楼还没有离开。眸光继续寻找着黑色衣衫,同时徐徐出声:“孔管家!”

宝珠亮了眸子,亮了面庞。宝珠是生长在闺门里的娇女,有着见到流血斗殴就害怕的柔弱。但今天的她,已不是闺门里的她。

人在承担中,才能成长。胆气胆色豪情,唯有承担才能生出。一个以前的柔弱女,无端的没有经过任何事情,就成长,是不可能的。

一个以前的柔弱女,在经过走山西,国公府,独自怀着加寿过日子,虽然去山西有郡王妃路上陪伴,但那时候和郡王妃并不好的人,都会有寄人篱下之感。是前往,就要在姐姐手下过日子的心情。

为了袁训,宝珠去了。

对国公府的不解,和为了袁训要去祭奠的理当,宝珠闯了国公府,打了凌姨娘,那时候并没有辅国公为她撑腰,相反的,还会从姨娘们的举止中,认为是国公助长,国公不管。

当时在对舅父有意见的时候,宝珠威震国公府,弄到后来,龙怀城敢对父亲说:“如果新年不让我母亲出来待客,而是让姨娘们出来,弟妹不答应你。”

这一切,全是宝珠自己的胆色。如果看不出来的话,那只能说生活中都爱露峥嵘,而宝珠,依礼而行。

为行礼,宝珠才去国公府,才遇到凌姨娘挑衅,才忍无可忍。

为依礼,宝珠才骂姨娘不是姨娘。

很多时候,忘记正确的,而牢记天边流星般出现的事情,每个人都这样过。繁星再好,像是本该如此,误区中就不去关注它。

为加寿,才去见柳丞相,当时身边有孔青有万大同,而柳丞相不是在柳家,身边没有家人众多,是在外面茶楼上会客人。

为加寿,带回中宫的旧衣裳,以让她顾念亲情。

这一切,哪怕宝珠有个好婆婆好丈夫,也是她自己的主张,在没有婆婆和丈夫之下,自己所为。

经过事情,而毫不成长的人,也是同样不可能,只能说是成长的多与少,成长的少,外人就不易看出来。

从宝珠闯国公府的那一天,从宝珠怀着身孕为女儿进京的那一件……还有承担中的桩桩件件,她都不再是起初那只想嫁个人过平静日子的宝珠心情。

她现在还是想过平静日子,但承担更多。

“孔管事,带上家里有力气的,去帮小爷。”宝珠吩咐下来。

孔青能去很喜欢,但带走护卫宝珠的人,他摇头不肯:“这不行。”宝珠示意他走上前来,手指下面:“你看,路口街道都有人看守,我们这里离太子府上近,又有两处衙门在这里,就沾光,封锁的兵将不少。犹其这是都督府,再来,乱的人并不多,层层看管之下,毫不起眼,而我和孩子们,就在都督府里不走,不怕什么。”

苏赫带的十几个人,再加上萧仪的死党,今天发难的时候不是尽在他身边,也就不多。和全京城的兵马相比,是沧海一粟。

关安也挥动大刀,他受到袁训交待而来,地面一震,刀就到手上。“有我在这里,你带人只管去。怕什么,凭他千军万马,挡得住我老关一刀么?”

孔青不管取笑人,也好笑道:“关将军,这是在京里,哪有千军万马来打你。”说过对宝珠施上一礼道:“奶奶既然如此说,奶奶请安坐,我们去了。”

宝珠颔首,看着孔青等人下楼,就觉得自己也去了。

满城兵马都让调动,孔青等人去又算什么。但这是宝珠的心意,心意这东西,雪中送炭可贵,锦上添花亦是真情。

……。

一声大响,袁训和苏赫分开,各退几步。

苏赫打得满面凶残,头发散开几丝,但比袁训要好得多。

袁训身上已带出两处伤,一处在手臂上,一处在腿上。伤并不重,只简单包扎住。齐眉短棍一柱地,袁训从牙缝里挤出来话,瞪住苏赫:“再来!”

小袁将军的面上,也凶横惧有。

两旁边,苏赫后面已没有一个人。萧仪让看住,他带进京的人不是死在地上,就是伤重倒地。福王殿下早跪在地上打颤儿,喃喃地骂着:“家门不幸,出此逆种!”萧仪面无血色,但高傲以对。

苏先等人把这里团团围住,见袁训还要再战,苏先喝止:“小袁!我们是办差,不是由着你性子试功夫!”

“你别管!”袁训凶暴对苏先大骂:“差不是当完了!我就要和他单打独斗,”短棍横指过去:“一个也许上来!谁上来以后我就不认得谁!”

苏先大怒:“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撸袖子就要过去,让柳至拦住,柳至双眼对天:“别管他别管,让他一个人打去。不是对手还打,他是怕战场上单独遇到,正讨教功夫呢!”

“呼!”

袁训地上捡起一个泥块,对着柳至就砸!

柳至让开,更是冷笑:“我看你一直打不赢,是把人给累死的,你还要脸不要!”

袁训怒目,一摆手:“好!取食水来,给我也给他!”

苏先骂道:“这不是胡闹吗!”

另一个泥块对住他,袁训怒道:“你给不给!”苏先气得一甩手,跺脚道:“给!这府里有吃的没有,撑死他们,让他们从早打到晚好了!”

回身见冷捕头还在,带着慢悠悠看热闹神色,还原地站着。

苏先冲着他也骂上:“圣旨都下了,你还不带着人进宫去!”冷捕头漫不经心:“着什么急,难得见到名将打架,我说小袁,你今儿要是不胜他,你可就一点儿名声也没有了!让我多看会儿。”

柳至阴阳怪气:“名将是战场上一对一打出来的?啊哈,我总算知道了!”

袁训大口吃着,看似不理会,心中却早震撼。苏赫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姐丈提到他,也说自己吃过大亏。

从力气上算,袁训先就不是对手。陈留郡王比袁训力大,袁训估摸出来,也不是苏赫对手。还有苏赫身经百战,比袁训打的仗多,经验上袁训也不占巧。还真让柳至说对了,袁训还真是怕战场上单独遇到,他是要吃亏。

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干净,苏赫插翅也跑不走,小袁将军岂能放过这个多打几场的好机会?

这已经是第五场,打会儿就歇会儿。打会儿再歇会儿。

关键的时候,才看得出一个人的本质。

苏赫接过食物,他并不拒绝,大吃起来。他在重兵环伺之下,狼吞虎咽,却并不慌张。他是可以逃走的,估计能逃出两条街,还能打伤一些人,如果是现在,还可以弄几个人质什么的。但苏赫不走,他分分秒秒都在表示,他为袁训脑袋而来。

周围现在是围成了圈,但一开始他想走,完全可以逃出王府。不过这是京城,而福王府又离皇宫不远,他一个人也跑不远是真的。

但不跑,就让不少人起了敬意。

冷捕头眯着眼,福王父子已经是囊中物,他又难得见到异族名将的风采,没有人催他走,他乐得看着。

还有评论:“嘿,别说这蛮夷还挺带种,小袁都急上来,他还打得很稳。”

袁训怒目,但开始让自己平静下来。小袁将军还真的是没打过苏赫,心浮气躁上来。让冷捕头一提醒,袁训长呼几口气,把余下的食水吃完,跳起来一舞短棍:“再来!”

孔青到的时候,“砰砰啪啪”打得正欢。

“小爷,下盘,他左腿不稳呢,”

“小爷,上边儿上边儿,取他眼睛……”

弄得人人侧目,红花也在万大同背上嘀咕:“还是孔大爷中用,你就是个不管用的。”万大同没好气:“那我也没走,我在帮着小爷看着不是?”万大同用心盯的,就是袁训不要有性命之忧。

红花慢吞吞哦上一声,不再言语。他们都没有发现红花还在万大同背上,如果万大同要帮袁训看着,至少先把红花放下来不是。

这边打起来,那边福王由喃喃骂变成怒骂。对着儿子鼓出双眼,恨不能吃人的劲头儿:“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把老子害死不是!”

嗓音不高不低,愤怒倒是十足,而且哭天抢地的,对着萧仪走去。冷捕头不是怕他走,只凭福王爷和萧仪殿下,大门你都走不出去,冷捕头心想这边也要打一场,他就看着也不拦。

福王不是直对萧仪冲过去,他要是直冲过去,一阵风似的,冷捕头不拦着,别人也会警惕。他是边哭边骂,边叹气,大家都看热闹,没有人拦他。

“逆子啊,”福王揪住萧仪衣衫,举个拳头就打。苏先好笑,也没多注意。

“说,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是把全家都害了啊!”

萧仪也揪住父亲的衣襟:“我瞧不起你,你窝囊,你没用,你……。”

一把尖刀,从他心口直插进去。福王这会儿疯狂模样,手中刀已经插得很深,都从萧仪背后露出雪刃,福王还在戳戳戳:“去死,去死!”

光天化日之下,手刃亲子,众人纷纷吃惊。苏赫,也吃上一惊。袁训正对他不服气,处处用心。而苏赫在这口儿一分心,袁训见是个机会,抬手一棍凌空下击,狠狠打在苏赫手臂上,一把弯刀落到地上。

袁训上前一步,一脚踢飞。弯刀雪光般掠出,孔青一个飞身上前,接在手中。吹口气:“好刀!现在归我了。”

这小子少一把刀,也就打个折扣。

按理说苏赫什么事情没见过,他就偏偏吃这么一惊。可是他吃了,紧接着在袁训手下吃了亏,旁的人都去看福王,也没有人想苏赫为什么吃惊就是。

冷捕头等人纷纷过去,见萧仪倒地早就气绝,而福王骑在儿子身上,还在嘟囔:“去死去死!”尖刀早拔出来,又狠狠扎在萧仪身上,那狠劲儿,带血的刀子上,血珠子乱溅,喷他身上面上全有。

萧仪的胸口那一片,早成了筛子。

苏先跺脚骂冷捕头:“让你看热闹,现在你不看了吧!”

谋反是死罪,仪殿下肯定活不了,不过审过再死,和现在死了,什么也不能问是两回事。冷捕头自知理亏,无话可说,灰溜溜地把福王和府中的人押上离开。

……。

这个时候的宫里面,也乱成一团。

中宫面如冰霜,凝视着手中的东西。这是她多次见到的旧物,宝珠从山西带回来的旧衣。这旧衣随主人经过颠簸,又在数十年后,再起风波一回。

这是冷宫里,皇宫中无数冷清的宫中,其中的一个。皇宫太大,无人居住的宫室不少,天长日久的长满野草,晚上还能听到野狐子叫,并不一定是关人的地方,才叫冷宫。

中宫赶来的这个地方,就是无人居住的一个宫室。位置僻静,而且失修,下雨时漫的痕迹都在墙上地上,屋顶原本有花鸟,现在也让雨水染得看不出颜色。

这种地方让谁住,不觉得是种灾难。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一堆嫔妃,就是满面灾难的表情。不过她们是自己过来的,不是让中宫撵来。

慌乱的面容,衬上一角散着黄烟,堆着鸡血的小小香台,有点儿鬼上身的味道。

“贤妃!良妃!叶嫔!庄嫔!惠嫔!……。”中宫念到谁,本主儿就哆嗦起来。看在眼中,中宫倒一笑。

她的笑容,比她大发雷霆更加恐怖,嫔妃们互相抱着,瑟瑟起来。

“你们在这儿,对着一件旧衣裳,在做什么?”中宫娘娘愈发和蔼起来。

她的和气,依然是对嫔妃们的催命符一般。在相对颤抖以后,总要有人回话。位次最高的贤妃大着胆子出声:“回娘娘,我们是偶然结伴到这里游玩,见这里冷静,却有几点闲花草,就约着进来看看。”

中宫又是一笑,更显她的容华高贵,也更显嫔妃们的狼狈。她都不愿意再和嫔妃们多话,目光在她们堆中一转,叫出一个人:“敬嫔,你说。”

由丽妃而降为嫔的敬嫔走出来,跪在地上径直的道:“回娘娘,贤妃良妃等娘娘们,在这里行巫盅之事,意图诅咒娘娘。”

嫔妃们大吃一惊,良妃恼得走上来按住敬嫔就打:“不要脸的婢子,你敢污陷我们!”

“住手!”中宫喝斥一出,宫人们上来按倒良妃。中宫淡淡:“怎么不让人说话?好吧,你们认为敬嫔说得不对,那惠嫔,你出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惠嫔走出来,对着中宫也是一样的回话:“娘娘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说袁家送进宫给娘娘看的,是娘娘的旧衣裳,就算不是,也和娘娘有关。她们在娘娘宫里四处打听,没能打听到什么,就找来会巫术的人,偷偷带进宫,”

手指住一个上年纪宫人装束的人,惠嫔再道:“就是她,这是贤妃娘娘家里送进来的,说是贤妃娘娘的老家人,贤妃娘娘前日去回娘娘,要留她住上两天,娘娘是答应过她的。”

中宫冷笑:“我肯看顾你们,却不想看顾出这样的事情来!”

贤妃心一横,早有大势已去之感的她,大声道:“我要面圣!我家父兄都有功劳,娘娘你不能私下处死我们,我要面圣,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子,我的位次在宫中排在第三,我要面圣!”

“好吧,”中宫轻描淡写就答应下来。

闻言,贤妃倒心头一冰,没想到中宫会答应的她,有一份儿希望,却又横生出绝望来。人的直觉,让她绝望顿生。

但想想父兄,贤妃还是有希冀的。

……

“如何,我说过你和阿训都可以放心。”

小半个时辰后,中宫娘娘已回到自己宫里,屏退众人,和袁夫人单独相对。袁夫人轻轻地笑:“我几时不放心你的,寿姐儿也是你的孙女儿啊。”

又问上一问:“皇上怎么说?”

中宫道:“福王府出了事,才把福王押进宫,皇上正在御审,没功夫见她们。我说我管不得了,她们若不面圣去审,就成我黑的她们。真是没有道理,哪一朝的皇后,还像我这样的宽厚?”

“宽厚是好事情。”袁夫人道:“对豺狼,是不能施恩的。对人,面子上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中宫叹道:“皇上以宽为政,不然,福王还能是福王吗?但真的触怒天颜,那是雷霆大怒!嫔妃们不了解他,还想打皇上以宽为政的主意,我是知道他的。再来,”

她幽幽:“我从家里离开,直到这六宫之尊,我吃过无数的苦,放人一线,以后好相见。这些想治我的人,以后也不必相见了,但岂能把她们全家都打尽呢?赶尽杀绝,往往杀不绝。这个我是知道的。”

袁夫人掩口:“皇上会尽杀她们吗?”

“位次小的,这就不用活了。几位妃子们,冷宫里还能留条活命。”中宫轻声地道:“她们没呆过冷宫,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滋味儿,养尊处优的身子,能在里面呆上几年?”

冷宫的悲惨,让中宫寥寥几句道完。袁夫人露出测然,却不是同情就要去的嫔妃们。

很多时候,人的误区总是可笑。

认为和气的人就好欺负,和气的人就好骗。但又都明白真正的上位者,基本面容全是和气的。在这种认识上面,还是会以杀戮为面具的人,把他们当成叫威风。

这是错误。

杀戮,只对豺狼,不对自己人。自己人,也不见得就是个个处得好,一样会有误会,一样会有不和。

但杀戮,只对豺狼。

袁夫人最为和气,却不是认不清的人。她只对中宫柔声:“真是苦了你。”她没有问中宫是不是住过冷宫,却只道辛苦。

中宫嫣然,不仅是得到安慰时有笑,她笑的是往事。“回想起来并不叫苦,隔上三两天,皇上总是去看我,这些事情宫里都知道,我没有告诉你,也是过去的事了,不想你和阿训再担心。哎哟,你说贤妃她们打面圣的主意,是不是歪了心思?”

袁夫人微笑:“哦?”

“难道她在冷宫里呆着,皇上还能去看她不成?”

袁夫人眯眯眼:“说得也是。”

宫室外面,加寿的小嗓音渐近:“白日依山尽,我会背呢。”后面是瑞庆殿下的嗓音:“好吧,你得背得很熟才行,不要丢我的人哦。”

“我会背的!”

中宫和袁夫人笑了起来。

……

“贤妃还喊冤?”信妃听到消息后,冷笑着倚着榻更是不动。

来告诉她的人,是另外一个嫔妃。她道:“贤妃的宫女来求我,娘娘也是的,并没有全都看管,只看管当时在冷宫中的人,她跪到我面前哭,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说来找个人,可不就来找你了,”

信妃撇嘴:“是打着让我们一起去求情的主意?”

“是啊,你说烦不烦,虽说皇后娘娘好性子……”

信妃打断她:“娘娘好性子?”她讪笑:“谁告诉你的?”

“肯让贤妃她们去面圣,这还不是好性子?”那嫔妃诧异,怎么我们想的不一样吗?

她们两个最好,所以才来找信妃。

信妃笑了:“我的傻妹妹,这事儿刚才一出来,我就让人去问过是哪些人,你细想想,这些陷进去的人,是不是都说过袁家小姑娘的坏话?”

“是,这是自然的,她们不满娘娘,没处儿挑刺,就拿袁家小姑娘说事儿……”嫔妃颦眉,有些开窍:“你的意思是?”

“糊涂油蒙上她们的心,就什么都看不见!敬嫔是直接得罪娘娘的人,我曾打听过的,说她降下来,是皇上说过的。她说娘娘青春不在,当时人多嘴杂,就有人呈给皇上,皇上和娘娘说了什么,把她的妃位降下来,”

“所以说皇后娘娘还是好性子的不是?”

“你省省吧,这里面敬嫔是个内奸,还有惠嫔,你平时见到她往娘娘面前去过几回?这也成了内奸不是,”信妃露出怎么就这么白痴的神色:“看着娘娘是好性子的,她背后何曾漏过滴水?”

那嫔妃倒吸一口凉气:“听起来这里面,你从头说给我听听?”

“想扳倒娘娘不是?这就来了一个袁加寿,亲事上面皇上和太子都应允,无缝可钻,就打上别的主意。”

“那袁家送来的旧衣,是娘娘的计策?”

信妃露出钦佩:“依我来想,是这样的,不过,就算是娘娘的主张,也得她们肯往里钻不是?”悠悠地道:“谁让她们肯上当呢?”

中宫若是听到这话,应该喊一半的冤枉。

“敬嫔转风向多快,这就背地里投靠娘娘,我看啊,她又要成丽妃了,不过以后也就不敢再违背娘娘了。”信妃眉目间露出萧索:“其实我们要的,只是这宫里四平八稳的呆着,能不时见到家人,家人们在外面也四平八稳的当着官,不就是这样。”

“你说得有理。”那嫔妃说过,又请教道:“贤妃的宫女还在我那儿等着,我可怎么回她?”

信妃眉头也不动一下:“打出去呗!她先往我这儿来的,我让人直接撵走,还当是她家娘娘还在,她就大模大样的来找我了?”

那嫔妃让她提醒,回宫去打发。

这里,信妃自言自语道:“这个袁小姑娘啊,至少好些年没有人再敢动她。过上几年她大了,袁家还不接出去吗?而且她大了,谁欺负她会闲着?这一出子弄的,这可就安稳呆在宫里了。”

一件旧衣,又肃平宫闱有一段岁月,信妃想想也是佩服的。

但是说中宫娘娘好性子,信妃不信。有谁对着刀,还会装善人的?看错人这事儿,也是需要改正的。

不然就一里一里的,继续跟着错。

第479章 ,自然第647章 ,元皓大放光彩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373章 ,新王朝第564章 ,卖皇上是好品格第497章 ,第325章 ,能见加寿小姑娘第480章 ,许家诡计害自己第401章 ,大闹留香院第67章 ,结案第676章 ,学菜第518章 ,大家好论第201章 ,相对炫富第31章 ,得宝珠,中状元第766章 ,各回各家第607章 ,小红随行第437章 ,柳家发难第375章 ,为玉珠论当年第661章 ,扳回第480章 ,许家诡计害自己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扬州第815章 ,倾国倾城第425章 ,符的风波第98章 ,孩子气的宝珠第5章 ,夜话第46章 ,通风第377章 ,天真无邪的小王爷萧战第672章 ,元皓生日第413章 ,给加福过生日第215章 ,不服不行第704章 ,搭桥第689章 ,元皓行好令第817章 ,冰火两重天第368章 ,大婚惊变第9章 ,探病第522章 ,齐王清醒第487章 ,萧战来帮忙第287章 ,御赐苏家亲事第568章 ,欢乐的人第91章 ,情恋不亏心第718章 ,我不出头谁出头第664章 ,谁是谁的局第489章 ,太子表白第119章 ,大方?第342章 ,余夫人的无端猜测第103章 ,惊闻第165章 ,簪花第219章 ,你威胁我,我威胁你第195章 ,宝珠进城第88章 ,还牙第560章 ,陈留郡王大摆木桶阵第536章 ,各家长辈们都援手第308章 ,可爱加寿第453章 ,给加寿换师傅第263章 ,龙五的敲打第730章 ,看望老兵第223章 ,产女第515章 ,下圣旨生孩子第173章 ,郡王妃对宝珠的不满第712章 ,福及家人第102章 ,订亲第74章 ,家世(一)第268章 ,循循第784章 ,正经出彩第18章 ,主意第767章 ,这般重要的元皓和好孩子第331章 ,倒霉的万大同第268章 ,循循第452章 ,太上皇发威第四百九十三章第409章 ,一个人的闹第629章 ,无惊无险的交手第363章 ,回京第452章 ,太上皇发威第168章 ,在乎是因为没有第665章 ,苏先到了第337章 ,逼死龙怀文第120章 ,发落第62章 ,告状第750章 ,新城第762章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第637章 ,好表哥萧战第642章 ,让盔甲第131章 ,成亲(一)第80章 ,谁最好第473章 ,柳家臣服寿姑娘第28章 ,逞强第311章 ,姐妹述齿第606章 ,天豹归来第792章 ,纸上拳脚第483章 ,居心不良得惩治第718章 ,我不出头谁出头第39章 ,失态第625章 ,北冥有鱼。第517章 ,齐王第718章 ,我不出头谁出头第332章 ,第718章 ,我不出头谁出头第636章 ,元皓是姑娘第356章 ,大大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