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惊天有波澜的奏折

萧战总和岳父拌嘴,但并不是不尊重。见袁训进来,他本打算站起。站到一半,就听见岳父说不要加福去管家,余下一半就用跳的起来,活似要跟袁训顶牛似的,小脑袋倔倔的,鼻子里气呼呼。

“偏去,明天就接走!”小王爷越嚷越大声,索性大叫。

这小模样摆着,让见到的人不笑都难。袁训哈哈笑着,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一巴掌,佯怒道:“再跟我喊,我好好打你!”

萧战不敢再叫,往他的小椅子上一坐。这里有许多加寿的小椅子,预备加寿不管家的时候坐。萧战占一个,这就坐得方便,坐下就嘟囔:“不让我接加福,不让我接加福,”

加寿又给他一个大白眼儿,加寿坐得高,这白眼儿就居高临下的洒萧战一身,加寿也嘟囔:“战哥儿你回家去吧,去找加福玩,我要和爹爹坐着,你别在这里。”

萧战眨巴着眼,斜在袁训身上。怏怏地道:“我是跟着岳父来的,岳父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袁训一听很奇怪,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战眼睛一亮:“岳父今天没射箭吧?一早上我去看你,你有客人。半上午我去看你,你又有客人,再看,说你到太子哥哥这里来,”在这里临场发挥,又大叫大嚷:“偏心眼儿,你偏心大姐,只来看她,我要把加福接我家去!”

袁训笑个不停:“两段话不一样意思,你是怎么接上的?”笑看着他:“你是想跟我学射箭呢,还是说我偏心大姐?”

“都有!”萧战昂着小脑袋:“教我射箭!我要接加福!”

袁训笑骂:“跟你缠不清楚,老实坐着,我一会子回去带你家去。”加寿嘟了嘴:“爹爹,我现在很会招待客人,就是最近没客人,我要爹爹当我的客人,今天在这里吃饭。”又撵萧战:“战哥儿,家去吧。”

当大姐的坏心眼的扮鬼脸儿:“加福在找你玩呢。”

萧战嗤之以鼻:“才不会!她和称心如意跟岳母玩,”在这里也坏坏的给加寿一个鬼脸儿:“你不告诉我,我们都不跟你玩!”把袁训大手一扯,话就更不怀好意:“等会儿我们回家去,也不带你!”

加寿扁扁嘴儿,萧战也扁扁嘴儿,袁训把他们分开。让萧战先坐好:“不能和大姐吵嘴,你也坐着当客人。”萧战得瑟,晃晃脑袋坐下。袁训再看他的宝贝长女:“乖乖,你也不能和弟弟吵,你要客人,爹爹和他算两个客人,这可好不好?”

“好!”加寿响亮的答应,再把小脖子一缩,笑眯眯:“父亲是尊贵的客人,战哥儿是不喜欢的客人。”

“哈哈哈…。”加寿扳回这局,笑得可开心。

萧战晃脑袋:“反正我是客人,快上茶倒水!”

加寿抿抿唇:“你不懂,尊贵的客人到了,要先上坐,但除去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谁又能大过太子哥哥?这里最尊贵的客人,坐这里。”

跳下椅子,握着袁训的手,把他送到最好的客位上面,绷紧小脸儿吩咐她的宫女太监:“客人的喜好我知道,爹爹爱清丽的地方,午饭摆在有桂花的地方,新送的菊花摆过去,给爹爹最好的酒,给爹爹最好的点心,给爹爹的熊掌要早早的蒸,爹爹喜欢菊花锅子,”

在这里加上一句:“母亲也喜欢,”袁训含笑看着,见加寿再吩咐:“加上高丽国进贡的参,加上……”

萧战大叫一声:“太多了我记不住!”

加寿得了意:“让你偷听,活该!”

袁训皱着眉头笑:“这是小时候学来的话,进宫也有几年,该丢了才是。”正说着,外面有人回:“长公主殿下到。”

袁训了然:“难怪,有殿下在,你丢不掉。”

加寿听得懂,吃吃的笑着。瑞庆殿下进来,见到袁训在有些意外,笑盈盈:“坏蛋哥哥,你来看加寿?”

袁训起身,清清嗓子,板起脸:“殿下,”瑞庆殿下忙摆手:“我头疼,你别念叨。”加寿笑眯眯:“爹爹,坏蛋姑姑不爱听你说教。”

“咳咳,”袁训让口水呛住,等他顺过气,见长公主和加寿“眉来眼去”,还有对话。长公主悄声:“小坏蛋。”

加寿悄悄:“坏蛋姑姑,你昨天教我的,我今天全记住了。”

“小坏蛋!”

萧战是来“学”的,歪着个脑袋夹在中间左看右看,袁训怕他跟着学,又见过女儿伶俐乖巧,公主陪着自己放心,拍拍萧战脑袋:“咱们走,你去书房等我会儿,我就带你回去。”萧战小手拉开,比划一下射箭,袁训点点头,对公主和加寿告辞,萧战跟后面,一起去书房。

太子很快叫请,还是袁训单独进去,见房中只有太子一个人。太子满面笑容:“岳父,今早刑部报上来说文章侯世子倒警醒,昨天逛花街来着,还能想到拿反贼。”

这话袁训是不会回的,袁训回好似要金子往韩世拓脸上贴,柳至自然会回,如实的来说,这是实话。

文章侯世子韩世拓,在加寿成亲以后,是太子的内亲。但他是福王的亲戚,太子又没有和加寿成亲,对他的称呼不过这样。

袁训倒不隐瞒,微笑道:“他知会给我,不知道当时办得对也不对。说受福王连累,听到一个反字就不能容忍,我说忠心可嘉,劝他不要担心。”

太子点一点头,也就这样。随后让袁训把张豪等人带进来,袁训就势退出,带着萧战回家,不管他们说些什么。

……

宝珠在自己房里,膝下坐着三个小姑娘。

连称心是长媳,坐在宝珠左侧。尚如意坐在宝珠右侧,加福坐在旁边,三个人正玩帕子玩得好,小脑袋互相看着。

萧战先一步跳进来:“福姐儿我回来了。”原来他去太子府上以前,对加福早就说过。

加福笑靥如花,站起来却叫:“爹爹,看我叠的花。”

萧战毫不介意,走到加福身边看看,说一声好看。再告诉她:“大姐是坏蛋,你知道吗?”袁训无奈:“这孩子,学话真快。”宝珠一猜便知:“公主在?”

“大小坏蛋又聚会呢。”袁训对她低低说过,见两个儿媳妇,连称心尚如意,乖乖地站起,娴熟的行了个礼,叫他:“公公。”

这是袁训进京后就有的称呼,有时候也叫父亲,袁训笑道:“起来吧,你们两个是乖孩子,还坐下玩吧。”

说换衣裳,把宝珠叫进去。

宝珠刚帮他解开一个衣扣,袁训低声调侃:“抢权的来了,你怕不怕?”宝珠也取笑他:“心还是放在女儿身上吧,已经走了一个去太子府上,没几年,你老了,你的小女婿就要把加福早接走,你倒还敢笑话我?到时候一个女儿也不陪你,别来寻宝珠陪。”

袁训微有怅然:“真的,再过几年,老是说不上,一个一个的女儿们全去婆家,走三个换两个媳妇进来,这亏吃大了。”

衣领让宝珠摇晃几下,宝珠道:“你确定香姐儿也走婆家?”

“确定。”袁训回神。

宝珠嫣然:“小沈夫人听说后,也想接小古怪去管家,我说算了吧,别吓得轿子也不用,自己沿大街跑回来。小沈夫人告诉我,说小沈将军说的,你们俩个人定的好主张,管保把两个孩子拧过来,对我也说说吧?”

“说出来就不灵验,横竖用得到你,到时候一定告诉你。”袁训说着,把衣裳换好,又兴冲冲上来:“别管我们的小古怪,现在儿媳妇进门,和孩子们玩去。”

夫妻一同出来,刚到外间,就见丫头来回:“书房里关爷在二门等侯爷,说三长公主家鲁驸马来拜。”

袁训抱怨:“我又没当官,你也来找他也来找,正经的帮人,救人性命的事,我认下。这位又是什么事情?”

“去吧,那林公孙不是爱往他家里去,也许他有消息给你说。”宝珠推上一把,袁训也不是不想去,就是遗憾。

萧战回来,是四个孩子在这里。小古怪香姐儿最近古怪的更厉害,自己看花的时候多。执瑜执璞又爱疯跑,称心和如意不是不和他们玩,是从小儿就知道,以后嫁入袁大将军家,当时袁训还是大将军,连家尚家把孙女儿往闺秀品格上教导,奔跑中不是摔跤就是弄脏衣裳,她们不肯,爱陪宝珠坐着。

只四个在,房里童稚幼语也撑得满满,让人不想离开。

宝珠唤上一声:“孩子们,父亲要去书房,快来送送。”

“好。”软软的小嗓音是女孩子们。

“好!”嘎蹦脆是萧战。

袁训走出房门,见宝珠带着几个孩子们嫣然,怎么看怎么系的他步子迟迟,走几步就回下头,回下头加福就叫他:“爹爹,等下记得回来。”

宝珠笑弯了腰:“宝贝儿,爹爹不记得回来,他能去哪里?”

萧战一本正经:“岳母,岳父只要大姐,不要加福,也不要你。”幸好袁训走远,宝珠忍住笑,把孩子们带回来,让萧战不要乱说,带着他们玩耍。

西风初起,房里软语哝哝。宝珠自觉得好享受,但不由自主心飞出去,陪着袁训到书房。她也想知道鲁驸马为什么来,更盼着这件事早定下来。

为那远在大同的舅父老国公,宝珠知道袁训其实睡不好,吃不香。也做好真的有人按朋党来举报,他没有办法的时候,真的打算对着太后去哭。

自然能有办法想的时候,袁训和宝珠竭尽全力。

…。

“侯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好?”驸马鲁豫说着,对袁训露出艳羡。也有几分不甘心:“我年青的时候比你俊,你俊的一枝红杏出墙来,如今是压倒无数海棠花。”

袁训微笑:“这话里有话,不过我再怎么压,也压不过你这枝老海棠花。”袁训心想我再新秀,你这花也是老驸马,没有什么地方不如我。

鲁豫轻叹:“老了,不如你们年青人,能跟得上你们就不错。”

袁训莞尔,这个人和自己并不熟悉。虽然以前京中太子党数年,是当差的时候多,和皇亲们兜搭的少。不是办案的时候,从不接触。

见他来到就拿自己调侃,总有原因。

就道:“有话明说,哪里做错哪里改,绕弯子我可就不明白。”

鲁豫对着他打量,袁训坦然任由他看。好一会儿,鲁豫幽幽道:“小袁呐,别人都说你能当差会办事,你比别人聪明。”

袁训失笑:“起句惊耸,这要是做诗,后面必然是好诗句。”

“你文能中探花,武能当将军,”

袁训耸肩头,再笑评:“这两句平平,是别人咀嚼得都没滋味的话。”

“别看你现在闲在家里,你是不愁官职的人。”

袁训愕然,有一会儿没转明白。驸马爷还能愁官职吗?往自己面前说这些话,他难道嫌弃官职不好?

和公主一成亲,他就是驸马都尉。驸马都尉不是实官,但沾公主的光,应该也放过实缺。袁训对鲁豫上门都懵懂,以前没办过的差,对他的算糊涂。

最近上门的像都不是好相与,袁训早就静下的心更沉一层,耐心的寻思他的来意。而鲁豫接着说下去。

“在你这样的年纪时,我也有抱负。但没一件能办成。后来尚公主,不怕你笑话,驸马都尉不是实缺,我觉得这一辈子就没做过正经事情。”

袁训啼笑皆非在心里,尚主还是正经事情吗?

鲁豫露出羡慕:“像你小袁,什么石头城,什么跟什么城,”

袁训顾不上纠正他,忙打断:“那是小王爷调度有方,众家兄弟们在,不然就我一个人,我办不成。”

“那功劳怎么跑你头上的?”鲁豫装作无心的问。

袁训对他一笑:“抬爱呗。”

鲁豫不是为计较他的战功来的,见袁训不说,就转开话题。继续回到他刚才说的:“所以我羡慕你,你总有人抬爱!我呢,我总想办几件事情,等老了走不动回想回想,也就值。”

袁训再犯嘀咕,尚主你还不值吗?袁训心里一乐,我有宝珠,我觉得这就很值。正乱想着,鲁豫道:“好容易我想办件事情,也找到机会,让你小袁抢了去。”

“啊?”袁训诧异:“这从哪里说起?”

“往太子面前送人,不是你吗?”鲁豫反问。

袁训哦上一声,认真把鲁豫看上几眼。

张豪、娄修等人在京里钻营,凡是权贵门都登。皇亲在皇帝面前分三六九等,但在外官眼里,都镀金菩萨似的金碧辉煌。

袁训一开始没看出鲁豫来意,是所有公主门上都有人去。

公主们中最有权势的是瑞庆长公主殿下,她是皇帝的胞妹,但瑞庆殿下和镇南王世子不予理会,就造成别的公主府上人跑得更勤快,还有百官们中有权势的也有这样事情,并不显三长公主门上更突出。

不是鲁豫说出来,袁训还真没料到。再结合鲁豫自己说出来的,他总想办件事情。事情也就很简单的让袁训想明白。

林公孙……

柳至说他到刑部的时候,林公孙就是这样……

林公孙敢诱惑别人,谁在后面为他撑腰……这位驸马当然没这样的能耐,只能是另有其人。

很快,袁训眯眯眼,带笑反问:“不往殿下面前送,可往谁的面前送?”

鲁豫微变面色,像在掩饰什么。袁训并不揭破,也不想听他支支吾吾,再道:“皇上避暑,又为郡王们大动肝火,这件事先呈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觉得可以行,再呈给皇上,也免得皇上总是生气不是?”

在听到“皇上避暑”,鲁豫明显松一口气。等袁训说完,附合道:“是是,还是少为这事打搅皇上的好。”

袁训含笑:“所以他们来找我,我带去见太子,也没错不是?”

鲁豫表情更轻松,笑容加深:“我不是说你错,今天来呢,其实是和你商议。”袁训摆出一脸的诚恳:“请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依你看,郡王们的事情算不算大事?”鲁豫面有认真。

“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呢?”

“依你看,定边郡王经营几十年,就那点儿谋逆不成?”

袁训先顺着他,点点头。

“依你看,东安、靖和、项城三家会伏首认罪?”

袁训装着糊涂:“我对他们不甚了解。”

“依你看,他们就算伏首,他们亲手带出来的兵将不会后患无穷。”

有什么随着话狠刺中袁训的心,袁训笑容撑不下去,黯然沉默。鲁豫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的话打中袁训的心,他黯然是懊恼自己没早看出,鲁豫难免得意:“还有朋党等,他们以后也是大祸之源,小袁,你我都食国家俸禄,理当为君分忧。我明白告诉你,这样的条程我打算上,”

袁训瞥他一眼:“你还没有上过?”

鲁豫微红面皮,打个哈哈混过去:“没有哈没有,我打算上,但是现在呢,我分你一半功劳。这些人再来找你,你让他来找我。”

袁训要是三岁,也就让他糊弄走。但袁侯爷是曾任三品的将军,并不是三岁孩子。眼皮掀起,袁训半带讥讽:“您比太子殿下还要大不成?”

鲁豫讪笑:“太子他还年青不是吗?”

对着他的花白头发看看,袁训一言不发。鲁豫的来意他已弄清,想这个人用心并不地道,话都懒得再说一句。

鲁豫以为他考虑,在他来以前,早料到袁训会考虑。这是件有功劳的事情,防患于未然,他袁侯爷又不傻,怎么会不考虑?

忠毅侯要是傻的,怎么能跟着如今的王爷,以前的小王爷萧观攻下石头城,功劳反而有他一大笔,大过同去的太子党?

那年京里为他议官职,吏部礼部兵部都跟在里面吵,为什么不吵别人的官职?鲁豫不懂军中的事情,他以官场上的阅历来推断,袁训此人不是会抢功,就是会讨好。

就像这件事,他鲁驸马忙里又忙外,好容易才把这事表白到皇上面前,皇上对他的“防患于未然”也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自己蟑螂捕蝉,他黄雀在后,他忠毅侯把人带到太子府上。

让太子殿下一经手,还有他鲁豫什么好处呢?最好不过是个协助太子殿下,就不是他独力承办这事。

鲁豫一直以为和他争的是右丞相马浦,他自己都说,太子年青,其实他想说的是太子殿下太小,所以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才出宫自己有府第,他能办成什么?只有马丞相最近频频会见郡王的人,双方互有防备。

可见做件事情真难,也可见大半生没成就,不是自己全无能。

也许运气差吧,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这个一开始还闭门谢客的忠毅侯,也没见怎么会人不是?他横插一杠,这就买好到太子府上。

袁训刚从太子府上回来,鲁豫就登他府门,是他对这事太过关注,不允许任何人抢功,时时知道张豪娄修等人动向。

他知道以后,脑子一蒙,在家里热锅似蚂蚁般乱转。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和袁训硬来不明智。

在新帝登基,明诏示天下太后本是袁氏女,忠毅侯就成天下第一贵的娘家人,在皇后娘家柳家之上。

鲁豫这才肯半吐半露,要分袁训一半功劳。他不放心袁训,因此不会把皇上二字说出,他宁愿多办事,只要袁训把人指给他,告诉那些人,找他鲁驸马最起作用。

找来的人呢,可教化者,教化。心还怀不轨者,由皇上定夺。铲除异心,收伏同道,这是安邦定国的大功劳不是?

忠毅侯是个谨慎的人,自然要考虑,自然不能上来就回答,行与不行。

话说,他也不会说不行,他吃君王薪俸,敢说不行?

鲁豫胸有成竹的静静候着,他只怕没有想到,袁训面无表情在肚子里骂他。

……

这京里锦衣玉食吃饱了撑的卵子疼的富贵闲人,坐家里脑袋让屋瓦砸了,才生出这混帐主意吧!

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防患于未然,袁训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这位上折子说什么严防,袁训只想骂鲁家十八代祖宗。

袁训生长于边城,离开的时候十一岁,到达京城十二岁。十一岁的年纪,半懂不懂的,对舅父的难处有些明白,不明白的就记在心里。

他是偷听到母亲和舅父说话,记下一句半句的没有忘记。

后来到太子府上,学的是精明强干,当差是勘查官员。人还不算成年,官场上暗黑内幕先装满一肚子。慢慢的体谅到舅父难处,觉察到郡王们虎视眈眈想吞并国公们,一心想回去帮舅父,又不能抛下母亲和姑母在京中。

这才肯答应舅父能定的亲事,内中也有舅父有如亲父的意思在,父母之命,自然不能违抗。

去安家选亲事,掌珠强,玉珠呆,宝珠太稚气,在当时来看没有一个是良配,也非选不可。

袁训那年娶妻,只求一件,性情好伴母亲,他就可以放心离去,回到舅父身边。

他先有一段外官不易的心思,再明了官场上的黑,对鲁豫的话恨之入骨。

这位驸马年纪已老,还扎在官眼里出不来。他常坐京中,只想从事情里弄到官,就没想到受郡王们拖累的人们日子难过。

就没想到那些人大多无辜。

就没想到他们以前、至今、以后,全都忠心,推他们一把,就没命,拉一把,还是国土子民。

朋党?

这位驸马倒说得出口!

他不知道袁训现在最怕听的,就是“朋党”这个词。

袁训拘着龙二龙三少出门,就是怕他们在京里和吴参等人走动过密,落一个“朋党”名,银河水都洗不干净。

就是怕龙二龙三和“朋党”难洗清,他的舅父老国公,也难免遭殃。

袁训自己都不能提,听到鲁豫说出来,内心恨的滚烫如火,还要装着没事人一样,对面那位还在等着响应他的好主意,袁训只想劈面给他一记好巴掌!

……

救人,远比害人好。

要杀人,上战场上杀去,杀人如麻也有理。坐在公主府第,喝着琼浆玉液,吃着山珍海味,黑主意算计着人,这是个什么东西!

从鲁豫的话里,袁训有十足的把握他把林公孙早引见给皇帝,自己的表兄。

柳至以刑部侍郎之职,都不知道林公孙成为眼线的来历,不是鲁豫能做到,只能是避暑中,没有要事不见官员的皇帝。

袁训在十二岁后,相当于皇帝抚养长大。他永远会忠诚于他,但无辜之人应该活命。

昨天晚上抓走到刑部的人,如果有人刑讯下熬不住,供出假话,那他的一生就此玩完。如果他能挺,他不是谋反,鲁豫再怂恿,皇帝也不会杀他。

让抓走的人会不乱招吗?夜里私聚,一身黑衣去青楼里开会,去青楼弄件黑衣裳,跟去青楼当贼似的,看看身份,又不是贼,刑部对这样的事情,上来一定先动刑,动到招出来为止。这里不能怪刑部,他们集会的方式就不对。

鬼鬼祟祟,透着诡异。

又都是郡王们的族人或朋党,又定边郡王才造过反,东安、靖和有人命在身,刑部要是会客气,那就不是刑部。

在这里,倒不算乱动五木。

袁训闭一闭眼,这里不能怪皇帝,不能怪刑部,怪谁呢?就是杀了无辜也是对面这位觉得他办事不错的混账驸马的错!

他和林公孙等人是怂恿的手段,并不是那些人真的该杀。

用别人的脑袋和鲜血,升他们自己的官。这两个,一个是保命,一个是为官。用这样手段,袁训毫无同情,只有愤恨。

……

所以在今天早上,他见到张豪时,有一句话是:“救一个是一个!”见过太子肯表忠心的,至少太子殿下心中有数。那自己私会让抓走的,太子殿下才不会管。

表面上不管这事,背地里为舅父忧心的袁训,他知道自己有太后,但如果朋党论杀的人多,国法大于一切,辅国公说一点伤害也没有,并不可能。

于是,袁训去见葛通。告诉葛通同时得罪两家郡王不明智,斯人已逝,应该是恢复江左郡王的建制为重,报仇这事,公告天下霍君弈是被害,他的部将被害,江左郡王因此战死不是不英勇,这已经算报复。进一步逼死郡王,并没有额外好处。

巧的是,太子党们都这样劝葛通。不是袁训一个人这样说,葛通和母亲平阳县主商议过后,平阳县主更担心儿子在军中的安全,也告诉儿子:“杀人之罪,自有国法,你须考虑自身。”

葛通能宽放的话,东安、靖和郡王的亲族可保无忧,朋党之论就难形成,在他们这里难形成,到定边郡王那里,就难再多牵扯到人,要杀,杀他的老婆儿子血缘近的亲戚好了。

有风才有浪,对待东安、靖和等严苛的话,让爱拍马的官员们看到,也会上折子要求严惩定边一族,他们会以为揣摩到上意,是他们巴结的好时机。

而皇帝对东安、靖和等人全存仁厚之心,治主犯,少连坐,官员们看到,会以为皇上不忍多杀人,也就不会纠住定边郡王的锅子盆子地里的青草不放,老国公可保无恙。

所以,袁训让张豪打动,他真的是让张豪打动,张豪将军要不是太忠心,袁训会另想别的办法。

但见张豪忠心,是张豪勾起袁侯爷的怜惜心肠。想张豪无辜,靖和郡王如治罪过重,张豪要牵进去。就像定边郡王的事连坐到他家的屋上瓦,老国公也难幸免。

袁训就把张豪往太子殿下面前一送,也算活生生的给太子上一课。朋党也好,家将也好,郡王们不好,不代表别人不再忠心。

这一切全为他自己的舅父老国公,为国公袁训操碎了心,担忧还没有解除时,跑来一个人,告诉他分你一半功劳,咱们合伙儿把人整死,乌纱帽这就大起来,袁训想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呢?

啐你一脸满不满意?

…。

忠毅侯表情淡而又淡回答了鲁豫:“我女儿在太子府上。”下面当家的话不必再说,鲁豫他能明白。

鲁豫这就坐不住,起身告辞。走的有几分灰溜溜,但袁训毫无开心,反而拧紧眉头,送到廊下的他盯着一步一个脚印的身影离开视线,眉头都没有松开。

……

“你说的是真的?”宝珠听过,也是怒容现出。

袁训和她榻上对坐,面色冷淡嗯上一声。

宝珠倒吸一口凉气,掂量这事情的轻重后,只有一句话,她坚定的道:“皇上是仁德的!”又痛骂:“这起子坏人!”宝珠湿了眼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受命于天,掌握绝对生杀大权。但皇帝没有滥杀的心,出来这种人?宝珠咬紧银牙:“就没有法子打退他?”

袁训扯一扯嘴角:“幸好,早有准备。”

……

靖和郡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张豪:“葛通上的折子?”

张豪有止不住的笑意,用力点着头,但先回答的是:“这全仗忠毅侯。”靖和郡王长长松一口气:“我知道,”看向张豪:“我会记住他这个人仁德,但没有你,这事情不成。”

张豪面上微红,不自在道:“我是您的家将,”听出来他下面又要有一通自谦的话,靖和郡王也不愿意听,听着也觉得难为情。

难为情自己以前没对张豪更好。

靖和郡王招呼:“可有折子副本,拿来我看。”想来张豪不会把折子背下来,还是抄下来看得更明了。

张豪取出来,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张豪眉开眼笑:“宫里老公们指着这个赚钱,我去的时候,见东安郡王的人也在买,一份一百两银子。”

一张纸,带上字,就卖几大车纸的价格,靖和郡王笑上一笑,想想这上面的价值,道:“不贵!”

接在手中细看,开头的请安略去,直接看正文。

“……臣幼年时,母亲常中夜哭泣,至臣年长,才知道为外祖父江左郡王而落泪。外祖父膝下只有一子,幼年让人拐走,再无生子。本只有女儿尽孝,万幸老天有眼,舅父霍君弈少年返回。

内中秘辛难为人道,外祖父托言义子以入军中。不想为东安郡王嫉妒所杀,帐下将军三人为靖和郡王贪财所杀。致外祖父兵败遭难,外祖母病丧,臣母失怙失恃,常自悲伤。

彼年不知冤有头,唯恨无常接引多。

至臣成年,蒙皇上恩典,入太子府,入军中。沉冤水落石出,臣怎忍这滔天仇恨!为母亲恩,誓报此仇!为外祖父多年征战,誓报此仇!为舅父血战沙场,死于无声刀下,誓报此仇!为主将亡而马革裹尸的将士们,誓报此仇!

再蒙皇上仁德,与东安、靖和二郡王同回京中,等待圣意裁决,眼见颠沛流离。中夜推枕,夜难成寐。

外祖父有护他战死之将士,东安、靖和数十年征战,自当有之。且不论其无辜陪罪,且不论其功劳无存。推及国法,臣潸潸泪下。

臣自少年,即受皇上慈恩。不能为皇上分忧,反纠集家恨,愧对皇恩。

东安虽小人也,却有数十年战功,声名赫赫,非他人可比。

靖和虽窃贼也,却有数十年辛苦,披星戴月,非他人可比。

论彼之救人,比杀人多。论守国之安宁,比过失多。臣思至此,悔之惭之。愿忍臣一家之家恨,求国土之不失。

……”

下面还有一些拜恩典的话,靖和郡王看不下去。他只看到这里,双手比筛子似的抖动不停。好在纸张足够大,没有从他手上滑落。

但随着抖动,沙沙声不停。张豪对着靖和郡王带泪而笑,笑得还是刚才那样自豪:“多亏有忠毅侯,”

靖和郡王没听到,他茫然不知所措,目光瞪视纸张,吃吃道:“这这,这是葛通写的吗?”两行清泪,从靖和郡王面庞流下。

张豪继续落泪,还是那句回答:“多亏有忠毅侯。”

靖和郡王还是没有听到,虽然他知道这多亏有忠毅侯。忠毅侯在内中起什么作用,不细究也能约摸猜出。如果要细究的话,就要和张豪好好交谈。

面对手上的折子副本,靖和郡王哪有功夫现在就论忠毅侯,他赶着无地自容还差不多。

“东安、靖和数十年征战,”

“披星戴月,非他人所比,”

这个一门心思把他们弄来京中打御前官司,像是不死不休的葛通,他能为自己二人论功劳,靖和郡王如遭雷击,天底下有地缝钻吗?

真的有吗?

他想到自己杀死霍君弈三员将军时,他们不甘心而怒瞪的双眼。他们还瞪着自己,瞪着自己…。

------题外话------

求票票,把这三个字印到脑海里,做梦也有。

第392章 ,为兽头们的愤然第415章 ,宝石衣裳好第552章 ,发动第459章 ,长公主产子第288章 ,袁将军官复原职第179章 ,让宝珠也去第274章 ,袁训辞亲事第739章 ,此生无憾第288章 ,袁将军官复原职第596章 ,殷勤真相第269章 ,袁大会袁二第748章 ,斗志燃起的柳云若第27章 ,讨好第255章 ,归营第779章 ,过年钱第170章 ,送亲的难当第505章 ,孩子们七周岁生日第194章 ,大家出钱过难关第416章 ,皇帝的报复(一)第410章 ,支招儿第609章 ,哥哥姐姐声援元皓第151章 ,倾家而出去相看第636章 ,元皓是姑娘第220章 ,什么叫有情有意第113章 ,我心依就第34章 ,心中有鬼的人第181章 ,表凶最周到第170章 ,送亲的难当第538章 ,公正的胖兄弟第497章 ,第590章 ,拜大年第757章 ,念姐儿大婚第244章 ,说亲事第307章 ,原来状元是状元第330章 ,教训邹宁第126章 ,坏表凶第604章 ,太子不痛快和梁山老王旧事第432章 ,要加福就不能有女人第340章 ,夫妻相见第506章 ,喋血大帐第692章 ,银鱼到宫中第293章 ,姑侄争论第98章 ,孩子气的宝珠第572章 ,聪明的黄大人第136章 ,故人全来第579章 ,萧氏兄弟大婚第127章 ,撞见第160章 ,高中以后应感谢第727章 ,神算失灵第78章 ,准备第273章 ,把加寿疼爱到底第407章 ,让篡改的信笺第734章 ,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队长第472章 ,愤怒的柳家第776章 ,金殿论亲事第839章 ,梁山王的狡诈第670章 ,萧战鬼计多第49章 ,欺负第134章 ,动心第700章 ,梁山老王说故事第805章 ,哗变中见好儿媳第271章 ,加寿定亲第412章 ,又有喜第63章 ,糊涂人与不糊涂人第637章 ,好表哥萧战第700章 ,早有准备第296章 ,迷香第435章 ,不许孩子们去从军第105章 ,动听情话第564章 ,卖皇上是好品格第781章 ,新人进京第726章 ,金殿斗第326章 ,送女眷们返京第310章 ,司马砸咣当第363章 ,回京第615章 ,携带暗器的加福第796章 ,战哥最讨人喜欢第198章 ,国公府舌战表兄第712章 ,福及家人第407章 ,让篡改的信笺第647章 ,元皓大放光彩第286章 ,产子第559章 ,铺开鸳鸯被第380章 ,能撒娇能吃苦的袁侯爷第470章 ,自毁长城第339章 ,亲戚相遇第62章 ,告状第504章 ,沈沐麟拜先生第827章 ,大花定亲第575章 ,小二的三十七件冤枉东西第431章 ,草包驸马抢差使第757章 ,念姐儿大婚第299章 ,苏赫逃走第420章 ,懒猫瞌睡多第442章 ,情意为重第720章 ,未婚夫妻情意笃定第534章 ,准备颠覆第246章 ,分东西第834章 ,执瑜去水军第54章 ,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