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书望着愤愤不平的墨桑桑,心下已通透了几分,嘴上仍是耐着性子说道:“太子殿下,那漱玉公主自然是配不上您,只是……这门婚事是皇上定下的,只怕不容有他啊。”
墨桑桑咬牙切齿道:“正是如此,我才不便公然拒绝。私下派人追杀送亲队伍,却被他们跑了,如今漱玉公主已住进宫中,只怕是再无机会。”
云亦书亦叹息道:“皇上这般安排,却不知是为何啊。”
墨桑桑心中早有怀疑,就差这最后一挑拨,如今云亦书如此一问,墨桑桑便再也不能自持,目光也阴毒起来,“我祈国自开朝以来未有异国皇后,父皇此番却让她曼国公主做我正妻,是摆明了不想传位于我。”
云亦书听罢大惊失色,双膝点地,“此般大逆不道之话,微臣只当没听见,还望太子以后不要轻易说。”
墨桑桑端详云亦书,诡诘笑道:“旁人面前我自然不会说,但御史大人嘛,位高权重,又是尚书大人心爱的……”略微停住,笑容愈加肆意,“女婿,自然另当别论。更何况,御史大人是自己人,您说是也不是?”
云亦书听罢已是满头冷汗,哪里还敢推脱,以头抢地,大呼:“微臣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墨桑桑微微一笑,斜睨地上之人,“死那倒是不必。我也只是未雨绸缪,若父皇对我一如既往,我自然也不敢有二心。”说罢又目光似箭射向云亦书,“御史大人,今日之事想必你不会乱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若去了阴间,只怕慕容老侯爷也不会放过你。”
云亦书猛然听见那人名字,浑身震悚难以平复,心中波澜汹涌,怎么会?那件事情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可是太子他怎会知道!还未理清思绪,就听得墨桑桑耳语道:“你且好自为之吧。”说罢朗声大笑,出门而去。
墨桑桑离了御史府,常伴身旁的小厮忙笑脸迎上,问道:“殿下,可要回宫?”
墨桑桑冷面摆手,沉声道:“移驾天香楼。”
小厮犯难,这个时辰了,若是让皇上知道太子殿下深夜未归,竟去了烟花柳地,只怕会责难自己。只得试探问道:“殿下,此刻夜深,不如明日再来?”
墨桑
桑眼神一凌,破口骂道:“轮的上你这奴才做我的主!”
小厮不敢言语,只得照旧伴在墨桑桑左右,两人大步流星,不多时就到了天香楼。也不顾老鸨招呼,径自进了慕容茹烟的房间。
慕容茹烟本已睡下,倏忽听见有人闯进,猛然坐起,将被褥护在胸前,惊慌问道:“来者何人!”
墨桑桑上前一步,食指抵住慕容茹烟的酥唇,“竟连我也认不得了。”
慕容茹烟定神望去,眼前这人不是墨桑桑是谁,忙长舒一口气,抚着胸腔嗔怪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呆在宫里,跑到这里吓我作甚!”
“我倒要问问你,今日不好好待在天香楼,到御史府作甚!”
慕容茹烟心里一颤,浑身僵硬,茫然不知如何作答,怎么,他是如何知道的……
低头装傻充愣道:“烟儿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悄悄瞥见墨桑桑一脸凝重,慕容茹烟知道,这会儿他是真真下了狠心。
墨桑桑并未回答,只从袖中掏出一物。慕容茹烟呆望着那玲珑翡翠金凤簪,硬着头皮说道:“烟儿该死。”
墨桑桑笑盈盈望着慕容茹烟,“你倒说说,你为何该死?”
慕容茹烟泪眼婆娑,哑嗓道:“殿下送烟儿如此贵重之物,烟儿却未好生保管,竟将这簪子弄丢,早先还编谎话欺骗殿下。贱婢实在该死!”
事到临头,还在装疯卖傻,墨桑桑不耐烦道:“今日我去他御史府,得知御史夫人自缢而亡,我就觉得此事蹊跷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竟在地上拾到这簪子。你说巧不巧?”
慕容茹烟自知百口莫辩,忙伏地泪眼朦胧道:“烟儿知错,还望殿下饶烟儿一命。”
墨桑桑浅笑,“烟儿,我要你命有何用?那宇文若夕佛口蛇心,坏事做尽,杀了也便杀了。”见慕容茹烟默认,又继续道:“你说得对,我舍不得杀你,可你说,若我将此事告诉尚书大人,他会如何处置你呢?”
慕容茹烟自然知道墨桑桑此般威胁是为了何事,自己这一世还未报完仇,不能如此轻易死去,为了报仇,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想着心里一横,“烟儿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墨桑桑满意点头
道:“烟儿,你是个聪慧女子。这月十八,父皇在宫中摆琼华宴,还望你切莫错过这等大好机会。”
“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墨桑桑抚着慕容茹烟的香肩,柔声道:“父皇年轻时风流倜傥,几下江南,犹爱江南美人,以烟儿你的倾世容颜,若舞上一支梦江南,想必父皇定会神魂颠倒。”
慕容茹烟微微颔首,“烟儿知道了,还请殿下放心。”
墨桑桑望着楚楚可怜的慕容茹烟,心里一丝怜悯浮起,“烟儿,你莫怪我狠心,身处这朝堂之中,我确有太多无何奈何。”
慕容茹烟眼里黯淡,话里冰冷,“贱婢不敢。”望着墨桑桑渐渐消失在这无边夜色中,慕容茹烟心底却早已暗暗下了决心,这一世,报得了仇也好,报不了仇也罢,断然不会再爱上这宫中之人。
话分两头,再说这赫连隆城拜别了慕容茹烟之后,一路快马加鞭,傍晚时分便行至祈国皇宫城门,却被镇守宫门的侍卫拦住。那众侍卫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压着赫连隆城面见皇上。
皇上正在书房内习字,被门外吵嚷扰得心烦气乱,不耐烦唤他们进来。
赫连隆城忙行一大礼,“曼国七皇子赫连隆城拜见圣上!”
皇上一愣,仔细端详面前之人,身着华贵,面容英气,定是个不凡之人,再看他腰间所悬令牌,黄金雕花,白玉镶边,如此看来定不会有假。
“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天色渐暗,两人相对而坐,赫连隆城凝神担忧问道:“不知舍妹可好?”
“漱玉公主一切都好,七皇子不必担心。听漱玉公主说,尔等竟在我祈国都城内遭人追杀,朕实在是惭愧。”皇上抿了口茶,蹙眉说道。
赫连隆城心底不齿,那日他与那伙黑衣人交手,他们手中所持兵器皆有祈国皇宫标识,若非有人栽赃嫁祸,这定是皇宫之人所为。
心里再如何愤然,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皇上不必自责,好在舍妹安然无恙,也不枉父皇和皇上的一片苦心。”
皇上脸上终露笑意,“正是,正是。这月十八,朕在宫中设下琼华宴,来为漱玉公主和七皇子接风,还望七皇子能够赴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