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外没有任何人把守,楚琉素停步站在外面,眯起了眼睛。在阳光的衬托下,这座宫殿像是镀了一层纯金的色彩,金紫色耀眼地光芒似乎有些不真实。且不说这里如何,单单就一个郡主是绝不可能住在此处。
那女官似乎有些着急,但声音还算平静,"姑娘快些进去吧,郡主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楚琉素冷眼睥睨着女官,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丽华郡主由于上次的事件,怕是已经记恨上自己了,这次能这般好心的说什么与自己会面?但是她若是现在不进去,那么这女官岂不是又要整出些幺蛾子?
思索一番之后,楚琉素还是进了宫殿。
里面寂静无声,只有楠木桌子上袅袅升起的香烟,有些迷惑地气息,朦胧间,楚琉素突然听到一阵阵妩媚的声音——
心里冷不丁的一沉,当她想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那女官不知何时把宫殿门上了锁,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内阁传来的声音,楚琉素突然意识到自己来了什么地方。
"呵呵……主公您说那个老不死的现在在干嘛?"女子娇媚的声音渐渐传来,楚琉素心中大惊,连忙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回答,却听那女子又道,"您会娶我做妻子吗?"
……
"您不会么?难道您跟那个老不死的一样,只会贪恋我的容貌?"
"不对,您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您是报复那个老不死的才对!"
此话一出,楚琉素莫名打了个冷颤,那女子突然没了声音,幽幽忽近忽远地传来一阵阵喘气地声音,"……别……杀我……!"
殿内的空气一瞬间凝结成冰,楚琉素心头巨震,那声音是——皇后!
"呵呵……"赫然传来一声男音,幽幽裂魂,犹如让你冷冻在冰窖中还要寒冷数万倍,透着几丝女子的阴柔,却好似地狱烈焰般诡谲,让人在慵懒中生生觉出那男子的无情——
突然,一道视线猛然落在楚琉素前面,似是寒剑穿过,带着森然地冷冽,要把你五脏六腑的刨开一般,压抑的楚琉素甚至无法呼吸。
"还是个小雏儿么……"那男子款款道出这话,微哑的尾声带着点缠绵意味,如鸢尾般辗转千回,让人……毛骨悚然!
楚琉素蜷着腿藏在偏阁的珠帘之下,前面是高立巨大的荷塘鸳鸯蒜头瓶,底部的凸面正恰遮挡住楚琉素娇小的身躯,她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大夫人这一招借刀杀人当真是一丝生机都没给她留。
不知何时楚琉素身后竟冒出了一层薄薄地冷汗,单单只是一个声音却是让楚琉素心头一震,她自认为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世间本该是无所畏惧,可这次却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声音而害怕到不能自已。
那声音只会让人想到那是催命的鬼符,让人不寒而栗,似乎你已经身处——人间地狱。
楚琉素心脏碰碰作响,就连指尖已经开始打怵她也丝毫不知,脑中思绪百转,此刻只想着怎样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此时此刻,迷醉人心的空气中满是阴郁迷离的杀机。她想要逃出去当真是难上加难,只怕在她进来殿内地那一刻,那男子就发现了她,不过,那男子既然没有立刻出来……那么她不是不可能绝地逢生!
随之传来的是衣裳窸窣的碎小之声,只见皇后华服在身,一个箭步走了出来,冲着门外怒道,"紫衣!还不给本宫滚进来!"
殿门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原来早前那个女官名叫紫衣,她低头踩着碎步疾步而来,"娘娘……"
一句话还没说完,皇后"啪"的几巴掌就甩了过来,"是谁让你把外人带来的?贱人!来的是谁?"
皇后力度极大,耳光甩过来直接把紫衣打倒在地,她扶着半边脸颊急忙跪下道,"娘娘饶命……来的是宁国侯府的七小姐……"
"七小姐?"皇后凤眼一眯,妖娆红唇勾起一抹狰狞地笑容,又道,"是谁让她来的!"
紫衣跪伏在地板上,也丝毫不管脸颊传来酥麻的疼痛感,"娘娘……"声音似若蚊声般细小,可在她对上皇后那充满杀机的眼神之后,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一般,一咬牙砰砰磕头道,"是丽华郡主!"
皇后赫然拔下头上的金簪,快准狠的便刺入紫衣的心脏,霎时殷红的鲜血滚滚流出,紫衣瞳孔骤缩,扶着胸口趴在地上,她自然是知道她已经活不成了,不过她不怕,濒死之际,却是无人看见她眼里的解脱,和那浓浓的恨意……
皇后着这紫衣的衣服擦拭了血迹后又给自己重新插戴在乌发上,就连一眼都不在看向已经死去的紫衣,只是对着门外重新唤了一声,"来人!"她的声音不大,就犹如喃语呓梦一般,但不过霎时只见两个黑衣人悄然落地——
"你们也是一群废物!看见人进来,也不知通传一声!"皇后冷冷地说道,凤眸中寒光四射。
两个黑衣人并不答话,心中思忖着,你与人苟且中难道我们还要进来打扰吗?
"宁国侯府的七小姐,可是记住了?"皇后淡淡问道,可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是!"黑衣人齐齐作答,好像那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蝼蚁一样。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她并不惧怕楚琉素跑了,毕竟早死晚死她都得死!
就在俩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水晶珠帘里却突然传出一道男音,"那小雏儿别动,让本主尝尝鲜儿——"尾音缠绵之际,却是带着些少有的兴味。
皇后一听,顿时火上心头,只得狠狠剜了一眼两个黑衣人,然后转身急忙走进了内阁,"那贱人只会坏了您的好事,主公您留她做什么?您想要小雏儿,我帮你去找便是了,我那还有好几个没开过苞的呢!"
皇后媚眼如丝地斜躺在雕木贵妃椅上,举手间满是妩媚,心想着尽管她与这人已经联手多时,可他愣是没有碰过她,从来都是她自己在勾引他,尽管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勾不起这人一丝一毫的兴趣,但是……她就不信,以她的媚骨他会忍得住!
"呵呵……你这脸,本主倒是很喜欢,不知做成美人扇是不是更加好看?" 男子娓娓道来,尾音略微拖长,透着几丝沙沙哑哑地阴柔,本该是极为好听的语气,可是却让人生生觉出一种极度的寒冷——
像是一双手轻轻柔柔地把你按在水中,让你心甘情愿的溺死在里面,还毫无怨言。
"主公,妾身知错!"皇后大惊,裙尾一甩,直冲软塌上的男子砰砰磕头,声声回荡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她倒是忘了这个男子狠辣的手段,单单只是一个美人扇就能把她吓个半死,更何况这人最拿手的千刀万剐——
此刻皇后根本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她现在只知道保命为上,只因这个男子真的是说到做到……
"瞧你可怜的,本主是这般不会怜香惜玉的人么?"男子乌黑的长发随意洒落在地,半遮面,半磕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懒地撑着脑袋,让人窥见的只有那如玉消瘦的下巴,发丝划过脸颊,把他的容貌严严地遮挡了住,但让人窥望的欲望却是丝毫没有减少。
皇后跪在地下已经害怕的说不话来了,此刻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这宋……不……这主公越是这样说,就证明你会死的更惨……
"现在瞧着你眼烦,本主要去看看那个小雏儿了。"话音一落,塌上的男子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刚刚只是皇后做的一场噩梦,只有空气残留着那男子身上的幽然暗梅香,似乎是在告诉她自己刚刚在鬼门关上渡了一圈,皇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好,这脸算是保住了……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红唇冷冷地挤出几个字来,"丽华郡主……你好得很啊!"
……
那么,咱们的七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呢……?
此刻楚琉素正在一瘸一拐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刚刚就在皇后穿衣裳的时候,她灵机一动,只得从前方的窗口下跳下来,因为磕个残废也总比被人杀死要好得多。
在这一路上,楚琉素细细回想了今天的事情,单单一个大夫人是不可能捉到这么重要的情报的,但是加上一个丽华郡主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毕竟今天在宫殿中的那个女子乃是皇后,而丽华郡主从小养在皇后身边——
这其中的缘故,任谁都能想到,大夫人跟丽华郡主联手,想要让她丧命这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敌人的敌人乃是朋友,再说丽华郡主名义上的母亲本身就是大夫人。
很好,大夫人你一连送我两个大礼,如果我不回礼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呢?
远离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后,楚琉素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那一瞬间,真的有点死亡的意味到来,背后森然冒出满满地冷汗,那男子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生刨开一样,让你浑身毛骨悚然。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受伤了,她特意选择了小道,虽说路途远了些,但至少能省去不少麻烦。回到宴席的时候,人大多都散了,不少世家小姐已经抱着欣喜的状态回了府,就等着圣旨一到她们便能嫁给二皇子宋烨了。
走到宫门前的楚琉素扫了一眼还在原地的马车,便只剩下三皇子宋平煜的骏马,五皇子宋清的马车,剩下最后面的便是老夫人之前派给楚琉素的马车。
冬棂和丝竹俩人焦急的望着宫门口,看到楚琉素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顿时一个小跑上前,焦急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楚琉素没有说话,衬着丝竹的手,缓缓上前,在看到冬棂红肿的脸颊,当下脸色便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冬棂的脸上显而易见一个红色的掌印,原本清秀的面容被这掌印生生折去大半,她含着泪垂下了头,攥着衣角来回捻搓,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