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女王气场

陆心颜还没开口,顾氏已经梳洗好匆匆进来,她头发还滴着水,随意披在身后。

在儿子性命面前,仪态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顾氏一见白芷,双眼露出期望的光芒,她向前起了两步,想抓住白芷的双手,白芷连忙避开,“二夫人,我现在身上很脏,如果您想进去看六少爷的话,请离我远些。”

顾氏连忙停住脚,双手停在半空,语无伦次,“杰儿…杰儿…醒了吗?我可以…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白芷道:“二夫人,六少爷还没醒,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您可以进去看一看,但不可以摸,不可以碰,更不可以停留太久。”

顾氏眼泪哗地一下掉下来,又喜又忧,渴望道:“我知道的,白芷姑娘,谢谢你,白芷姑娘,那我现在…”

她望向宫杰的房门,白芷点点头。

一直期盼能见宫杰一面的顾氏,在这一刻突然心生怯意,害怕里面的情形,是她根本无法接受的。

陆心颜没有催她,对青桐白芷道:“青桐,你去将田叔唤来,白芷,青桐回来后,你和她一起回去梳洗休息一下,我和田叔先在这顶着,这两天,又要辛苦你了。”

两人不明白为何要将田叔唤来,又为何要让青桐陪着白芷,但知道此时并不是问的时候,“我这就去。”青桐说完就离开了。

顾氏此时也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走向宫杰所在的房间。

房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关上,轻柔得好像没有被打开过一样。

不一会,里面传来顾氏压抑的哭声。

全身被伤了二十几刀,失血过多,被雨淋湿。

不用看到,陆心颜都能想像宫杰全身裹成粽子、血色全失,整个人因为疼痛,即使在昏迷中,面上也露出痛苦神情的样子。

那人,实在太狠心了!

宫杰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个子生得不高,瘦瘦的,害羞怕生,说话声音又小,偶尔见到她,总是耳朵红红的。

只要那人是这侯府里的人,宫杰,也算是那人看着长大的啊!

居然这样也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那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狭隘阴暗?!

不一会,田叔来了,青桐同白芷离开后,宫梅来了,同时,宫暮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来了。

顾氏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满脸是泪,唇都被咬破了,渗着血珠。

看来是为了怕哭出声吵到宫杰而咬的。

宫暮还是原来那身衣裳,看来他刚刚离开,不是去洗漱,而是去等大夫了。

那大夫看着还算干净,但因为外面下着雨,鞋上还有袍脚上便沾了不少泥。

“刘大夫,请。”宫暮带着刘大夫走向宫杰的门,被站在门口的田叔伸手拦住。

“让开!”宫暮脸一沉,喝道:“这是我二房,我是这里的主子,给我让开!”

“二表叔,如果您和这位刘大夫要进去可以,请先去洗漱干净!”后面传来轻扬的女声。

“珠珠,你虽是大房的世子夫人,但不要太过份,这是我二房的事!”宫暮冷下脸,“里面躺着的是我唯一的儿子,该怎么救他,我自有主张,不必外人操心!”

“老爷!”顾氏忍不住哭道:“珠珠是为了杰儿好,您不要…”

“妇人之见!”宫暮冷哼一声,又对着田叔道:“让开!”

没有陆心颜的吩咐,田叔自然一动不动。

宫暮虽不是这侯府话事的人,但好歹也是一个主子,如今被一个下人落面子,气得脸通红。

刘大夫冒雨前来,结果受到这等待遇,心中十分不爽,“既然府中有人阻拦,宫二老爷,在下先告辞了。”

“刘大夫!”宫暮狠狠瞪了陆心颜和田叔一眼,追着刘大夫而去,“刘大夫,请等等,我儿受了重伤,可等着您救命啊!…”

刘大夫不过摆摆谱,宫暮这一追出来,立马就停下了。

“珠珠,快让你的人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宫暮恶狠狠道。

顾氏和宫梅害怕地搂在一起,宫暮平时都没什么,就是有点要面子,遇事容易钻牛角尖。

在自己家里,顾氏性子温和让让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关键的时候,陆心颜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一杠上,顾氏和宫梅都不知如何是好!

“按珠珠说的做!要么洗漱干净后进去,要么在外面等着!”封氏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时候,封氏出面镇住场子最好不过了,陆心颜松口气,她并不想与一个迂腐又担心儿子的父亲对上。

封氏一出声,宫暮便不敢再坚持了,乖乖地跑去洗漱。

陆心颜上前,“祖母,您怎么来了,您身子不好,该多多休息。”

“杰儿出了事,祖母哪放得下心?”封氏道:“祖母刚刚洗漱了,先进去看一眼杰儿。”

封氏很快进去,又很快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眼湿湿的,气愤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狠心?杰儿不过是个孩子,就算不小心说错了话,也不应该这样对他!”

陆心颜仔细看了看封氏面上神情后,上前扶住气得发抖的她,“祖母,这事不如报官吧,让官府去查。”

“珠珠说得对!”封氏道:“阿莹,立马让人去报官!我广平侯府虽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能让人这般欺到头上!”

“是,老夫人。”孙嬷嬷应声而去。

“这次又多亏了白芷丫头。”封氏拍拍陆心颜的手,语气中带着庆幸,“若不是有她在,这次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陆心颜闻言心中一动。

幕后之人没有对白芷动手,是因为她的医术吗?因为这府里…有人需要她?!

想到此,她看向封氏的眼神,不由又变了两分。

封氏道:“等杰儿好了之后,祖母一定要重重奖赏白芷。”

“那珠珠先代白芷谢谢祖母。”陆心颜微笑道。

封氏叹口气,“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不知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清岩寺上柱香了!”

“祖母,您的身子…”这般舟车劳顿可承受不住,陆心颜担心道。

“祖母最近好多了,而且有白芷在,祖母受得住,倒是你,”封氏慈爱地看向陆心颜,“看你这样子,这两天应该都没休息过,为了杰儿的伤势,又过来操心,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祖母先顶着。”

陆心颜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也不推辞,“那珠珠先回去了,等会白芷和青桐会过来。”

临走前,她对顾氏道:“二表婶,我知道您不想休息,但现在六弟需要您的照顾,您必须先保重身子。”

末了又意味深长道:“最近府里不大太平,说不定如祖母所言不小心犯了忌讳,二表婶和四妹妹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待在府里少外出。”

顾氏不明她是何意,但白芷救了宫杰,她对她的话奉若神明,忙点头应下了。

晚上白芷青桐过来后,封氏便回了福寿院。

两人与田叔做了一番交接,才明白先前陆心颜将田叔喊来的缘故,都不禁感慨她想得真是深远周全!

福寿院里,冯姨娘捧着一套做工精细针脚细密的衣裳过来,“老夫人,侯爷的两身衣裳妾身做好了。”

封氏摸摸手感,又细细看了看针脚,赞道:“冯姨娘这手艺真是好。”

“谢老夫人夸奖。”冯姨娘平静地道了谢,一向与世无争的面上露出两分担忧,“听说六少爷出事了,不知现在身体如何?”

封氏叹道:“据白芷那丫头说,捱过这两天醒了就无事,捱不过…”

冯姨娘连忙道:“菩萨保佑!妾身这几日在佛堂为六少爷上柱香,求菩萨保佑他度过此劫!”

封氏道:“冯姨娘你有心了,明日我也去上柱香。”

“老夫人,妾身身份不便去看六少爷,妾身想用云锦做身里衣送给六少爷略表心意。”

“用云锦做里衣?”封氏楞了楞,随即点头,“冯姨娘想得周到,杰儿现在身上都是伤,轻薄舒服的里衣,可以减轻摩擦带来的痛,那你就做两身吧。”

冯姨娘道:“是,老夫人,妾身会尽快赶出来。”

“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多谢老夫人体恤,妾身晓得。”

——

第二天一早,衙门派人前来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表明等宫杰醒来后再过来问话,并道会全力配合缉拿凶手。

陆心颜知道不过是走走过场说些场面话,心里也明白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带着小荷去往仕林院,让守了一夜的白芷青桐去隔壁休息。

为了减少来往的时间,陆心颜让顾氏将宫杰左右几间房收拾出来,供守夜的人休息。

原本二房的事情,轮不到陆心颜说什么安排什么。

但宫杰这一伤,顾氏宫梅六神无主,宫暮又迂腐拎不清,整个二房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

为了防止这几天出什么意外,陆心颜便不顾宫暮不喜的神情,自动前来打点一切。

封氏一早吩咐下去,在宫杰未醒来之前,这两天尽量不要去打扰,不过各房为了表示心意,还是陆续来了。

陆心颜没有让人进去,让小荷帮着收下礼物后,送走了人。

等她转身想进去看看宫杰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紧闭的房门,此时正虚掩着。

她心头一惊,示意小荷不要出声,屏住呼吸轻轻将房门推开。

只见一个粉色的小身影,趴在宫杰的床前,整个人一耸一耸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心颜慢慢走近,“七妹妹,你在这干什么?”

小身影宫倩受到惊吓,啊的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像被做错事被人抓到似的迅速红了脸,“大嫂,倩儿有洗干净才来的,倩儿怕六哥疼,在帮六哥吹吹,倩儿马上就走了。”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眼珠子乌黑乌黑的,带着羞涩和怕人责备的神情。

陆心颜抿唇微笑,“来,大嫂带你出去,让六弟好好休息。”

宫倩小心地将手放到陆心颜手中,“大嫂你不怪倩儿吗?”

“七妹妹是心疼六弟,大嫂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可是他们说…”小姑娘说了几个字后,紧紧闭上嘴,看来不是什么好话。

陆心颜猜想大概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她霸道,多管闲事堵在宫杰门口不让别人进去看望之类的。

“七妹妹想看六弟,每天洗干净了都可以来,不过不能待太久,知道吗?”

“真的吗?”宫倩兴奋地点点头,“倩儿知道了。”

走出门外,陆心颜道:“小荷,送七小姐回去。”

小荷在庄子上时,同她般大的都是小子,在石榴院里,她年岁最小,个个宠她当她小孩子。

如今见到比她还小娇美可爱的宫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七小姐,我送你回去。”小荷主动牵起宫倩的手。

从来没有年轻丫鬟牵过她的手,宫倩楞了一下,很快甜甜笑道:“谢谢小荷姐姐。”

又可爱又有礼貌,小荷瞬间就喜欢上了。

——

宫梅的梅院,宫柔正在柔声安慰哭得眼红红的宫梅,“四妹妹,六弟很快就会醒了,你别伤心。”

“三姐姐,要是六弟出了什么事,以后我可怎么办?”宫梅抽噎道。

这个时代女子出嫁后,没有娘家兄弟的支撑,在婆家很容易受到欺凌。

虽说宫家还有宫田予和宫健,但始终隔了房,能亲到哪去?

宫梅一方面担心宫杰,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的未来,每每想到,悲从中来。

“不会的,六弟吉人自有天相,过两天就会醒了。”

“可白芷说,要是明天晚上醒不过来,六弟就危险了。”宫梅放声大哭。

宫柔道:“听说夫子庙的菩萨很灵,四妹妹要是受得住,又实在担心,不如明天去夫子庙斋戒一天,替六弟祈福。”

“真的吗?”宫梅此时像抓住稻草的溺水人,早将陆心颜的叮嘱抛到脑后,“我明天就去。”

“那四妹妹你先准备准备,我去看看六弟。”

“谢谢三姐姐。”宫梅感激道。

——

快到午膳时分,青桐和白芷已经起来了,小荷还不见踪影。

“小荷呢?”青桐问。

陆心颜无奈摇头,“我让她送七妹妹回去,看来这丫头估计跟七妹妹玩疯了。”

“我去喊她回来。”青桐正要离开,一抹浅黄的小身影蹦蹦跳跳回来了。

果不其然,满头大汗,双颊红通通的,“小姐小姐!你猜我刚刚去哪了?”

“不是去七妹妹院里了?”陆心颜敏感捉到她话里的漏洞。

“不是!”小荷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和七小姐去二小姐那里了。”

宫羽?陆心颜不动声色问:“二小姐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小姐你真聪明!”小荷眉飞色舞道:“我和七小姐走了没多远,碰到二小姐,她身边新来的盼夏姐姐手里提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小兔子,可爱极了!二小姐说是买来等六少爷伤好了,送给六少爷解闷的,又见我和七小姐都喜欢,便让我们去她院子里陪两只小兔子玩,还说以后我们要是喜欢都可以去玩。小姐,我可以去吗?”

她的双眼因渴望而泛着水灵灵的光泽。

“你要是喜欢,我让田叔给你买一对回来。”

“真的吗?真的吗?”小荷忙不迭追问。

“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谢谢小姐!”小荷兴奋大叫。

“该回去用膳了。”

宫羽竟然会买兔子送人,她可不是这么贴心的人!

宫杰虽然只得十二,但毕竟是个男孩子,会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吗?

陆心颜看着满脸兴奋的小荷,心想这宫羽,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知她到底有何意图!

下午,田叔送来了一对在梳云掠月看来很奇怪的,据说叫鞋的东西。

黑色牛皮制成的,前面尖尖的,半个手掌长却只有一个手指粗的跟。

“这个叫高跟鞋。”陆心颜道。

没错了,如今梳云掠月拎在手中的,正是现代女性必备利器:高跟鞋。

走秀怎可少得了它?

前几天陆心颜让掠月交给田叔的,便是这高跟鞋的图纸。

不到几天就制样品出来,这效率不错,就是不知穿上去会如何。

陆心颜眼珠子一转,坏心一笑,“掠月,你来试试。”

“我?”掠月有些不知所措,田公子还在这呢,她怎么脱了鞋试?太失礼了。

“田叔不会看的。”陆心颜冲他一眨眼,“对吧,田叔?”

田叔咳嗽一声,“我先回避一下。”

“不行,这鞋穿上去效果好不好还是未知数,田叔你得在场听听咱们的意见,才好跟铁匠铺的人去沟通。”

没错,这鞋不是在鞋铺做的,而是在铁匠铺做的。

田叔只好转过身。

掠月红着脸脱下绣鞋,穿上了高跟鞋。

陆心颜是按自己脚的尺寸三十七码做的,掠月的脚偏小,约三十六码,有些松。

“掠月,站起来走两步试试。”陆心颜道,又转头对田叔说:“田叔,可以转过来了。”

掠月颤颤微微地站起来,突如其来的高度,让她胆战心惊。

脚哆嗦着迈开一步,再一步,“啊!”

重心一稳,掠月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闭上眼,预期中的疼痛有些不同。

不是摔倒在石榴院的地上,而是一个陌生结实又温暖的怀抱。

掠月睁开眼,对上田叔闪躲不停的眼神,意识到是他救了自己,面红耳赤,“谢谢。”

陆心颜在一旁坏心地大笑。

一个从来没穿过高跟鞋的人,第一次穿,还不合脚,摔跤是必然。

“小姐!”站直身的掠月,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忍不住抱怨低呼。

田叔哪里不明白是陆心颜的恶作剧,面孔微赧,有些不满道:“小姐,你这高跟鞋,根本不能穿着走路!”

“谁说不能穿着走路了?掠月,脱下来,我来示范!”

陆心颜换上高跟鞋,久违的骄傲感觉让她身心飞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我是女王的气场。

她本身就有一种张扬霸气的气质,这高跟鞋一穿上,整个人如王者降临般睥睨天下!

陆心颜开始走起猫步。

挺胸收腹,肩放松,下巴微收,眼神要多凌厉有多凌厉,神情要多傲气有多傲气。

舞台是我的,世界是我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即使没有音乐,那强大到充满整个石榴院的气场,优美大气到无法言语的身姿,依然惊艳了所有人。

定格的瞬间,陆心颜摆好POSE,冲小荷抛了个媚眼,那双眼就像带着万瓦高压电,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啊!啊!”头号粉丝小荷,双手举到两颊的高度,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啊!小姐最棒!”

如果她是现代人,一定会喊出一句:小姐,我要给你生猴子!

“小姐我美不?”陆心颜邪邪问道。

“小姐最美!小姐最美!小姐最美!”小荷捧场地放声尖叫。

以女王高傲地姿态秀了一圈的陆心颜,脱下高跟鞋,“没多大问题,前面有些夹脚,支撑脚板的弧度不够,稍作修改就很完美了。”

“那我马上拿去让铁匠铺重新打一双。”田叔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铁匠铺那里有模型,这双留下,给梳云…掠月练习。”陆心颜故意将掠月两字咬得重重的。

“告辞。”田叔落荒而逃。

“小姐,田叔为何跑得那快?”小荷不解问。

“对啊,我也不明白,田叔为何跑那么快呢?”陆心颜笑眯眯地看向掠月,“掠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掠月面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迅速面满整张脸,她嗔道:“小姐~”

“小姐,我想试试。”一旁的梳云跃跃欲试。

“小心点,先试着站立,等找到感觉了,再开始走路,注意别扭到脚!”

“知道了,小姐。”

——

石榴院里,因为高跟鞋的到来,个个欣奇不已,人人抢着想试一试,结果有心大的便会摔倒,顿时笑声一片。

广平侯府其他地方,却是阴云密布。

已经一天两夜了,宫杰还没有醒过来。

要是今晚还不醒,只怕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顾氏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却仍是泪流个不停,“老爷,杰儿怎么还不醒?要是他醒不过来,妾身也不想活了!呜呜~”

宫暮烦躁不已,“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咒我们的儿子吗?别再哭了!”

接着又怒道:“这事说来都怪你,要不是你相信那个陆心颜,让一个丫鬟替杰儿看病,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当时情况紧急,家里只有白芷在,若不是白芷出手,只怕大夫还没来,杰儿就已经血尽而亡了。

顾氏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敢说,只低着头呜呜哭个不停。

“行啦行啦,别再哭了!我出去再找个大夫回来!实在找不到好的,我去求伯娘让她进宫求太后,派个御医过来替杰儿诊治!总之…总之…”宫暮嘴唇颤抖,眼里泪花闪烁,“我不会让杰儿有事的。”

顾氏一听御医,立马停止哭声,“老爷,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求伯娘?”

“我何尝不想?可是没到紧急关头,如何去求?万一最后御医来了,杰儿醒了,岂不是让太后觉得咱们广平侯府小题大作?”

“那…那…难道只能等到晚上?万一御医赶不及,那杰儿…”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认命!”宫浩咬牙道。

“老爷…”顾氏闻言,双开始放声哭泣。

这时,突然有丫鬟来报,“二老爷,二夫人,六少爷醒了!”

“醒了?”顾氏简直不敢相信,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快,快扶我去!”

仕林院里,宫杰果然已经醒了。

面色苍白,额头上因为疼痛渗着密密麻麻地冷汗,但确实醒了。

白芷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宫杰回答得很缓慢,但都对了,说明脑子没问题,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六少爷,您不用担心,养上一段时间一切便回复正常。”白芷微笑道。

“谢谢白芷姑娘。”宫杰虚弱道。

病房里陆陆续续挤满人,陆心颜眼尖地发现少了一个主要的人,眉心一跳,“二表婶,宫梅呢?”

“梅儿?她去夫子庙给杰儿祈福去了。”

什么?陆心颜厉声道:“我不是说过,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出府吗?”

顾氏被她吼是莫名其妙,“梅儿是…是去祈福,不是…去玩…”

陆心颜没空跟她解释,“什么时候去的?”

“有…一个多时辰了。”顾氏见她神情严肃,突然心口直跳,“有什么…不对劲吗?”

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好不容易儿子醒来,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

陆心颜没回答她的话,“青桐,去将田叔请来!”

青桐知道严重性,话也没答直接去找田叔。

两人很快就回来了。

陆心颜道:“田叔,白芷,你们在这守着六弟,我跟青桐有事出去一趟。”

“珠珠,真是梅儿…”顾氏拉住陆心颜,脸色发白地非要问个明白。

陆心颜冷冷看向拉着她袖子的手,“二表婶,现在有没有出事我不知道,但你再不放手,真出了事谁都救不了四妹妹!”

顾氏慌得连忙松开手。

陆心颜与青桐两人直奔院外,时间紧,没有乘马车,青桐骑马带着陆心颜直奔夫子庙。

夫子庙在城南,骑马一刻钟就到了。

因为有清岩寺的存在,夫子庙的香火并不旺,来往的达官贵人也少,主要是些平常百姓人家。

宫梅身为侯府小姐,穿着气度自与平常人不一般,陆心颜很快就打听到了所在。

两人快速走向一间供着观音的禅房里。

宫梅为了诚心祈祷,花银子包了整一下午,因此这间禅室房附近都没有人出没。

陆心颜推开门,菩萨慈悲的眉眼,以怜悯的姿态俯瞰众生。

香案上的大红布绸倾泻而下,上面摆着一个桶口般大小的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柱香。

香烟缭绕,带着几分廉价的刺鼻味,分明插上去没多久。

前面的蒲团上,却不见宫梅的身影。

“青桐,分头搜一下。”

两人一左一右地毯似地搜索,突然青桐一声惊呼,“小姐,初雪在这里!”

初雪是青梅的丫鬟。

陆心颜连忙跑过去,青桐已将初雪弄醒,“初雪,发生了什么事?四妹妹呢?”

初雪眼神涣散,“少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小姐在祈祷的时候,奴婢后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过去前只听到小姐一声惊呼,然后奴婢就不醒人事了。”

青桐按了按她后颈,果然摸到一处硬硬的地方。

“咝!”初雪边抽气边问:“四小姐人呢?”

“再找!”见问不出什么,陆心颜果断道:“你也一起!”

初雪不敢多问,三人分头行事。

禅室并不大,三人找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任何线索。

“小姐,可能不在这里!”青桐道,却用眼神瞟了一眼香案。

香案上的红绸在轻微地晃动,像是被风吹动一般。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陆心颜会意,“去别的地方找!”

她和初雪两人大步向外走去,青桐却踮起脚尖,猫一般轻轻地走向香案。

红绸被快速揭起。

握着匕首压在宫梅身上的男人,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已被青桐快速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那个男人裤子褪了一半,露出半个光洁的屁~股。

在他身下的宫梅,头发凌乱,身上衣衫被扯开大半,一半雪白露在外,片片青紫,触目惊心。

见到陆心颜,“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青桐将那个男人拎起扔到一边,陆心颜过去,替哭到快要断气的宫梅拢好衣襟,将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好了,没事了。”

“大嫂…大嫂…”宫梅泣不成声,紧紧抓着陆心颜的衣裳不放手。

“初雪,去马车上拿件衣裳过来!”

被这一幕吓傻了的初雪,立马朝外跑去。

“我带四妹妹去隔壁换件衣裳。”陆心颜看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对着青桐道。

青桐会意,“知道了,小姐,我在这里等初雪。”

陆心颜守着宫梅换好衣服后,宫梅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换下来的衣衫又脏又烂,还好没有血迹,看来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断,对方并没有得逞,陆心颜放下心,“四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大嫂!”一想到先前噩梦般的事情,宫梅浑身颤抖,眼眶发红,“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那祈祷,突然初雪一声惊呼,一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根木棍,初雪已经倒到地上,然后他就扑向我,将我拉到香案底下…大嫂,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完了!呜呜…”

宫梅再次扑到陆心颜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陆心颜拍拍她的背,“我之前说过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夫子庙替六弟祈福?而且就带着初雪一个人就出来了?”

按理说要去也是去常去的清岩寺,名气大,有专门的官家通道,怎么也不会遇上那等龌龊之人。

那个男人陆心颜只瞥了一眼,并未看得太清,但那猥琐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出身良好的人家。

“我听三姐姐说这夫子庙很灵验,离咱们府又不远,我就想替六弟来祈福,以前去清岩寺我也只是带初雪一人,所以没多想…”宫梅说着说着低下头,心里一阵后怕。

以前去清岩寺,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这次是你一个人好吗?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

看宫梅受惊过度的样子,陆心颜不好过于苛责,“四妹妹,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知道吗?”

“知道了,大嫂。”经了这一遭,以后哪敢一个人出门?

“三妹妹为什么会跟你说起夫子庙?”又是宫柔!陆心颜不相信这次的事情跟宫柔无关。

“三姐姐是看我担心六弟,才跟我提了提。”宫梅此时还没有怀疑到宫柔的头上,以为只是她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龌龊的好色之徒而已。

这时青桐在门外敲门,“小姐,四小姐。”

“进来吧。”看来是问出一些事了,陆心颜问宫梅,“四妹妹,你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吗?”

“不是我…我运气不好吗?”

宫梅虽有些小聪明,可毕竟从未经过任何风浪,哪会往其他方面想。

“青桐,说说那人交待了什么。”

青桐道:“那人名叫常德,今年三十,娘子死了十年,是京城一家小吃店的老板,手上有些银子,因其玩死了几个小妾,有人说他娘子也是被他玩死的,没人敢将女儿嫁他为妻,因此一直单身到现在。据常德交待,今天中午有人在他小吃店留下一张纸条,说去上面写的地方,能让他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娇娘,常德心里好奇,来了夫子庙,见到四小姐生得貌美,便起了色心,打晕初雪,意图对四小姐不轨。”

陆心颜问:“谁留下的纸条?”

青桐摇摇头,“常德说他小吃店生意很好,人来人往,没留意到是谁。”

宫梅此时才反应过来,白着脸问:“不是…我运气不好,是有人故意的?我…我没有得罪谁啊!知道我来这的人,只有阿娘和三姐姐…三姐姐?!”

顾氏当然不可能会害她,宫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三姐姐,是三姐姐!来夫子庙也是她提议的!三姐姐为什么要害我?我跟她无怨无仇,也没挡她什么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宫柔要害你,是宫柔后面的人要害你!宫柔只是帮凶而已!

这些话,陆心颜无法对宫梅直说,“青桐,先将那人绑着藏好,晚些你再来去他店里查查!”

为了宫梅的名声,总不能将那人大喇喇地带走。

“是,小姐。”

“先回府吧。”

几人正要动声,突然隔壁传来一声闷吭,青桐立马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眼前跃过,转眼消失不见。

常德脖子上的血不断渗出,抽搐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青桐跺跺脚,恨声道:“可恶的贼子,小姐要不要追?”

“不用了!对方提前做了周密的布署,如果常德得手,杀手就不会现身,如果常德被人发现,杀手就会杀人灭口。”陆心颜道:“所以对方肯定安排好了退路,追来无用,反倒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青桐道:“小姐说得对!先安全回府最重要!”

“走吧。”

宫梅吓得浑身腿软,初雪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陆心颜和青桐只好一人扶着一个,离开夫子庙,坐上外面宫锦来的马车。

车夫浑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到陆心颜突然出现,很是惊奇了一下,不过识趣地没有多问,马鞭一扬,往侯府的方向驶去。

仁林院里,宫杰醒来,一众人过来慰问后,在白芷的要求下很快离开了。

只有顾氏恳求留下来,并保证不会打扰宫杰休息,白芷同意了。

不一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药进来,是宫杰院子里的阿离。

白芷接过药碗闻了闻,并用勺子试了试,确定是自己开的药后,唤醒宫杰,“六少爷,起来吃药了。”

宫杰悠悠醒转。

阿离连忙上前扶宫杰起身,白芷将药碗递过去,“六少爷,可以自己喝吗?”

“我试试。”宫杰伸出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双手,捧着药碗,慢慢送到嘴边。

离嘴边还有二寸余远时,突然手一抖,一旁的阿离眼疾手快地扶住碗,“六少爷,小心。”

宫杰感激一笑,“谢谢你,阿离。”

阿离露出两分不自然的神情,“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六少爷,药快冷了,快喝吧。”

宫杰再次将碗送到嘴边,正要喝下去,突然一声喝声传来,“慢着!”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田叔,此时迅速移到床边,将阿离扣住,“白芷,你闻闻这药有没有问题!”

白芷惊讶地张大嘴,在看到阿离突然变色的脸时,意识到什么,连忙将药碗从宫杰手中抢过来,先是闻了闻,气味没什么变化,然后用手指沾了一滴,放到口中一试,惊道:“这…这药里下了败血的药!”

田叔手下一用力,“说!谁指使你的?”

顾氏和宫杰对这突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顾氏不解道:“这药不是白芷姑娘你开的吗?刚刚你试过没问题的,怎么又多了什么败血的药,是什么东西?”

白芷解释道:“六少爷失血过多,我开的药全是生肌止血和补血的药,若不小心加入败血药,六少爷的伤口就会迸裂,血流不止!”

“血流不止?那不是…”顾氏失声,宫杰本就失血过多,再血流不止,岂不是没命了?“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的杰儿?”她颤抖着问。

顾氏性情敦厚,唯一想争风头的,只有之前与连氏争夺掌家权时,抓住连氏的毛病在封氏面前讽刺了两句,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连氏就怀恨在心,对杰儿一而再再而三动手吗?

“我去找伯娘评评理!”顾氏火冒三丈,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芷想制止都来及,一回头,却见阿离唇边流下一缕黑血,面色乌青,定是咬碎口中毒药咽下而亡了。

她迅速伸出双手,遮住宫杰震惊的眼,“六少爷,不要看,你先躺下休息。”

但宫杰已经看到了,十二岁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地死去,吓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阿离…阿离为什么要害我?”

白芷问:“六少爷最近可有惩罚过阿离?”

宫杰摇摇头,“我这院里只有四个小厮,主仆关系一向不错,我从来没有罚过任何人。”

“会不会是他受到排挤你不知道,所以牵怒于你?”白芷又问。

宫杰道:“阿离性情开朗,其余三人都很喜欢他,以他马首是瞻,要排挤也是他排挤别人,断没有被人排挤的道理。”

“六少爷,这事我会告诉小姐,你先躺会,我再让人去煎药。”白芷微笑中带着坚定,“六少爷别怕,我会一直在这看着,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宫杰定了些,耳尖微红,“谢谢你白芷姑娘。”

白芷掩好门,田叔站在门外,地上是脸已全黑全身僵硬的阿离。

“田叔你怎么知道他下了药?明明我先前亲自试过没问题的。”白芷道

田叔回道:“刚刚六少爷端不住碗的时候,他的动作有点奇怪!我以防万一才出声喝止!”

“原来这样。”白芷轻叹,“那人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收买阿离当面在药里下毒!”

“事败后阿离即自尽,看来不是收买而是威胁!”田叔道:“府里除了石榴院的人,没人知道我会功夫,那人是趁着青桐不在,故意让阿离当着你和二夫人的面下毒,六少爷若出了事,一定会怪罪到你头上,继而将小姐牵扯进来!小姐若背上指使你下毒之罪,随时会被休出府!”

“好毒的心思!好个一石二鸟!”白芷打个冷颤,“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让田叔你过来,否则…”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是与害死江淮的同一个人,还是有人利用宫杰受伤之事,另起心思?

白芷想得头痛,“这事还是等小姐回来再作判断。”

陆心颜本想将宫梅先送回她的梅院,但宫梅先前吓坏了,死活不肯离开她,她只好带着宫梅一起来找白芷田叔。

宫梅知道宫杰醒了,先前的惊吓顿时散去了小半,立马冲进去看宫杰。

白芷趁机将先前阿离下药的事情告诉了陆心颜,还有顾氏去找封氏评理的事情。

前面的事情陆心颜早有心理准备,倒是顾氏将此事与连氏挂上钩,还去找封氏评理,这点她倒没想到。

“我去祖母那看看。”陆心颜道。

——

福寿院里,顾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请求封氏为自己作主,“伯娘,杰儿的性子您最清楚,温和不爱与人争辩,对人处处谦让,连对身边的小厮都温声细语的,怎么可能会得罪外人遭到报复?侄媳为人您也清楚的,一向老老实实谨守本份,不争不抢,之前在这府里未得罪过任何人!”

她恨恨看了一眼连氏,“唯一就是为了那掌家之权,与三弟妹有了些嫌隙,可这掌家权都已经定了,为何还有人不依不挠,要害我杰儿的命?”

连氏刚开始还不知道顾氏拉着她来干什么,想着宫杰受了伤,心里有些可怜她,便跟着她来了,哪知顾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暗示自己因为之前掌家权之事,对顾氏心生不满,买凶杀人?

连氏惊得跳起来,“二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要害杰儿了?杰儿是我侄儿,他受了伤我也很心痛,你怎么能将这罪名随便安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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