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道:“老夫人,您说的奴婢明白,只是世子是府里未来的主子,如今被少夫人这般不留情面地责罚,这以后如何在府里立威?”
封氏缓缓闭上眼,“阿莹,你还记得早上珠珠说的话吗?”
孙嬷嬷一怔,“少夫人说了很多,老夫人指的是…”
“她说,两府无情分,有情分的是她外祖母与我,她娘与我,她与我,这话不光是说给大媳妇听的,更是说给我听的!她是在告诉我,再深的情分,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这两个多月,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了顾及与我的情分,她一直隐忍不发!
哪怕明知有些事,是我睁只眼闭只眼任它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哪怕明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她始终还念着我的情分,没有把事情说穿,没有把事情做绝!珠珠是个底线分明的人,她今早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警告说,我们已经踩在她的底线之上了。这样的情况下,我如何还能开口让她卖我一个面子?珠珠的将来不可估量,咱们侯府留不住她!所以这剩下不多的情分,不能就这么白白用了!”
孙嬷嬷震惊道:“老夫人,您是打算让世子与少夫人和离?那您为何不告诉少夫人您的打算,好让少夫人为二小姐医脸?”
“倘若羽儿真有那等恶毒心思,这个人情用来替她医脸太不值了,倘若她没有做过,珠珠自会替她医治!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希望这份人情在一个最合适的时候送出去,让珠珠记着这份情!”
什么最合适的时候?老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孙嬷嬷有心再问,封氏摆摆手,“好了,别再问了,扶我去安寝吧。”
将封氏安置好后,孙嬷嬷犹在想着封氏刚才的话,猛然间灵光一闪,难道是少夫人有了喜欢的人?或是有更尊贵的人家看上了少夫人?
刚一想,孙嬷嬷连忙摇头,不不,不可能!这要是真如她所想那般,可是要浸猪笼的事情!阿弥陀佛,当我没想过!
入夜,月亮爬到半空中,世子府的某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肩上的伤因为昨天吃得过辣发炎,又痛又痒,更让人心里烦燥不安。
萧逸宸坐起身,披上一袭月牙长衫,信步走到院中,明月当空照,淡淡清辉笼罩世间,银妆素裹般神圣圣洁。
整个世子府,以及…隔壁,全都寂静无声,他慢慢朝前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墙塌处。
前晚是怕咬伤了她,所以半夜偷偷去给她擦药。
今晚呢,又用什么理由?
受惊?
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不是怕那个女人受了惊,是怕暂存在她那的那双手受了惊!
某人找了个极佳的理由后,双手背在背后,如入无人之地,跨进了石榴院。
正在檐下铁架子上睡觉的鹦鹉,察觉有股不熟悉的气息靠近,猛地一个激灵。
两只小眼转呀转,觉得来者不善,扯开嗓子尖叫:“有贼!有贼!”
它声音本来就又尖又高亢,在这寂静夜里,一下子像拉警报似的,直接将整个石榴院里的人都惊醒了。
青桐第一个从外面跑进来,却见石榴院空荡荡的,被宫田予毁掉的桌椅秋千收拾好后,院子更加空落落,根本藏不了人。
随即,各个房间都点燃了烛火,纷纷拿着防身的武器,剪刀、花瓶、凳子…推开门。
见到院中的青桐,纷纷问道:“青桐,哪里有贼?贼在哪?”
陆心颜亦被惊醒,披了件衣裳打开门。
“小姐,刚刚有人喊有贼!”小荷裹着被子,小心蹭到她身边,“不过我听那声音,好像是这只鹦鹉在叫。”
鹦鹉喊有贼?陆心颜眸光闪了闪。
“小姐,你要不信,我去逗逗这只鹦鹉。”小荷说完,裹着被子走到鹦鹉架前,嘴一鼓,喊道:“有贼有贼!”
“有贼有贼!”鹦鹉跟着叫。
“是这个小东西在鬼叫啊!”吕嬷嬷松口气,“吓死我了,还真以为进了贼!都去睡吧,明早得起来干活!”
鹦鹉跳来跳去:冤枉冤枉,真有贼!
只可惜它的前主子没教它说这些话,让它平白无故地背了个黑锅。
“喂,以后你可不许乱喊了呀!否则我让白猫吃了你!”小荷做了个吃的鬼脸,鹦鹉立马缩起小脑袋。
“小姐,这鹦鹉一直喂啊小东西的乱喊,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陆心颜眸光一闪,“嗯…就叫小尾巴吧。”小同萧,尾同逸。萧大世子,本姑娘给你找了个绿毛兄弟,喜欢不?哈哈!
“小尾巴?这什么怪名字?”小荷嘀咕道。
“小尾巴,以后该叫的时候就叫,叫得好了,有赏,不该叫的时候就别乱叫,否则拔光你的毛,知道吗?”
小荷见陆心颜一本正经教训鹦鹉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了,“小姐,您还真当小尾巴听得懂人话啊!”
“小尾巴听不懂,有人听懂就行了。”陆心颜意有所指。
“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用懂,回去睡觉。”
石榴院很快安静下来,立在墙后面的萧逸宸,听到刚刚那段明显说给他听的对话后,薄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看来,她猜到他去过她房间,还拿走了那本不堪入目的书!
只是没想到拆穿了她的谎言后,她不是惭愧到无地自容,反而还用鹦鹉来防备他…笑话他!
琉璃眸中燃起两团不易察觉的小光点,更让他气愤的是,堂堂镇国公世子,半夜跑到一个已婚妇人院子里不说,居然还差点被人发现!
揣着恼怒的情绪,萧逸宸回到秦园,双唇紧抿面罩寒霜坐在窗边,直到月亮西沉,从外地被他急召而回的齐飞,连夜风尘仆仆地赶来世子府。
“少爷!属下回来了,您有何吩咐?”
萧逸宸收起情绪,淡淡道:“速查广平侯府所有主子,特别是那个宫少夫人,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齐飞瞪大眼:老子三天三夜没睡觉,放下手头所有重要事情,从外地赶回来,就是让老子去查那个没落侯府的几只弱鸡?
他深深吸口气,婉转说道:“少爷,从咱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广平侯府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跟咱们要查的事,跟朝中几大势力,都不挨边!您要是有怀疑之处,不如让属下直接查让人起疑的地方,这样没头没脑地全查,有点浪费时间和…”大材小用!
“速查!”
齐飞:…“是!”
既然少爷已下定决心,他这个做人属下的,除了照办,还能怎么办?
“属下先告辞了!”
“等等!”
齐飞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变,却听耳边传来略带咬牙切齿的声音,“明天买只猫回来!”
猫?齐飞完全风中凌乱,抬头震惊地看向自家少爷,入眼的,却是已经被掩上的窗!
第二天早上,萧逸宸收到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猫,为其取名“小猪”。
小猴子纠结道:“少爷,明明是一只猫,为何要喊它猪?”这么威风的猫,居然叫猪?少爷您要是不会取名字让我来取啊!真是暴殄天物。
黑猫嫌弃地喵呜一声,慵懒地趴在萧逸宸怀里,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一只猫居然敢给他脸色看?小猴子震惊了!
萧逸宸满意地勾勾唇,“去给小猪弄点吃的来。”
真是的,一只猫也成他主子了!
小猴子心中不满地腹诽,临走前想起一事,“对了,少爷,别让小猪乱跑,隔壁宫少夫人养了只鹦鹉,被小猪看到了,会把鹦鹉吃掉的。”到时候小荷饶不了他!
可不就是为了那只鹦鹉才买的小猪?萧逸宸缓缓抚着怀里的黑猫,琉璃眸里光亮一片。
这边石榴院,田叔一大早送来消息,关于宫羽的。
陆心颜看完纸条,冷笑一声,“白芷,配点药,青桐,再辛苦一会,和我一起去沚兰院后再回来休息。”
青桐昨晚看守了宫田予一整晚,倒吊的宫田予都睡着了,她连盹都没打一个。
江氏气冲冲离开福寿院后,来到石榴院外准备再找麻烦,被绿竹劝下,只能在不远处心痛地看着。
天刚亮,江氏就冲出来,青桐没再阻止,任她带走了宫田予。
“我挺得住,小姐。”习武之人身体好,一晚上不睡而已,一点影响都没有!
用过早膳后,陆心颜带着白芷和青桐前往汀兰院。
汀兰院里宫羽正在用早膳,听闻陆心颜来了,立马对丫鬟尖叫道:“拦住她!让她回去,我不要看到她!”
有青桐在,谁能拦得住?
“不想看到我?为什么?做贼心虚吗?”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额头伤口痛,如果你不是来替我看病的,就请你离去,我要休息。”宫羽将碗一推,起身往床上走去,“盼夏,送客!”
盼夏硬着头皮往陆心颜面前一站,“少夫人,大夫交待过,二小姐需要静养。”
陆心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盼夏不由后退两步。
“二妹妹,你大可放心,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这次我不会伤你,只是不会替你医治而已。”陆心颜施施然坐下。
“既然不伤我又不替我医治,你来这是干什么?看我笑话吗?”宫羽恨恨道。
“看你笑话?你配吗?”陆心颜讥笑着开口,“二妹妹,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值我多费半点心思!”
宫羽满脸通红,“那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我说过放这你,可没说过会放过你身边的帮凶!”陆心颜淡漠的眼神移到盼夏身上,凉飕飕的。
盼夏后背一凉,连连后退,“少夫人,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过…”
她说话的同时,快速转身往门外跑去,那身形极为灵活,竟是有些功夫在身,只不过有青桐在,她的小算盘落了空。
青桐将盼夏双手扭到背后,一脚踢向她膝盖,盼夏立马双膝着地。
“你…你凭什么抓我的丫鬟?快给我松开!”宫羽从床边坐起,就要冲过来。
陆心颜慢条斯理地开口,“二妹妹,我劝你坐着乖乖别动,青桐的力气大得很,别说一个你,就算十个百个你,也没办法从她手中抢人!到时候磕着碰着了,我是不心疼,祖母和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宫羽正要迈开的脚收回,嘲笑道:“陆心颜,你就这点本事吗?不敢对我动手,就对我身边的丫鬟动手?”
陆心颜没理会她的叫嚣,淡淡转向盼夏,“你叫盼夏是吧?”
“宫少夫人,请问奴婢犯了何事?”盼夏不服气地抬头。
“听说你入侯府前,还有个名字叫小百灵。”
盼夏脸色一白,眼神不由自主闪躲,“奴婢…奴婢不知道什么小百灵,大百灵。”
陆心颜弯下腰,与盼夏双眼对视,“你叫小百灵,是因为你善于模仿各种鸟叫声,所以你们杂耍班子都喊你小百灵。”
盼夏垂头不语。
“你不光能模仿鸟叫,还善于模仿人声,只要跟一个人接触多几次,你便能将她的声音模仿到七八成。”陆心颜坐直身子,“二妹妹身边的大丫鬟采青,两个月前犯事被逐出府,正好缺个丫鬟,便在一个月前特意买了你来。
六弟遇害养病期间,二妹妹故意买来兔子,说是等六弟病好后,送给六弟解闷,还让小荷和七妹妹来这院子里陪兔子玩耍。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二妹妹可不是这么细心的人,况且她对于我身边的人一向都是不屑的,何时这么亲切过?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让你多听听小荷的声音,好在华衣祭上找机会扮她来陷害我!”
“没有的事,奴婢冤枉!”
“你不叫小百灵吗?”
盼夏挺直脊背,“就算奴婢以前叫小百灵,也善于模仿人声,不代表奴婢就有害过您!少夫人若是看奴婢不顺眼要惩罚奴婢,奴婢无话可说,可若是将不属于奴婢的罪推到奴婢身上,奴婢万万不能受下。少夫人要是有证据,请拿出证据来。”
“口齿还挺伶俐的!那日你在前边跑,我在后面追,别说我没抓到你,就算抓到你了,也证明不了什么。”
陆心颜微微歪着头,唇边挂着淡淡的邪魅的笑,“盼夏,你来侯府虽然时间不长,但想必也知道我的嫁妆非常非常非常的丰盛,随便拔根头发丝,便能买下你所在的杂耍班子!那杂耍班子里,不光有你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听说你亲弟弟也在…”
“不!少夫人!”盼夏面色大变,跪爬到陆心颜身边,“我弟弟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
“那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陆心颜,你居然敢当面威胁我的丫鬟?我要去告诉祖母!”宫羽气急败坏地吼道。
“二妹妹,你现在走得出这院子吗?”陆心颜嘲讽道,“而且你怕什么,不管事实如何,我都说了我只会找这个丫鬟的麻烦。”
宫羽气得浑身颤抖,却只能坐在那里,握紧拳头。
“少夫人,奴婢说,奴婢全都说!”盼夏急促道:“这几个月杂耍班子生意不好,奴婢阿爹又生了病,所以奴婢才自愿卖身入府一年,至于二小姐买奴婢回来要做什么,奴婢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才知道是要模仿小荷,在华衣祭第一天的晚上喊救命,将您引到石林中,可为什么这么做,奴婢只是一个外来的丫鬟,二小姐根本没跟奴婢多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二小姐明察!”
宫羽的手慢慢松开,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
看盼夏的神情,陆心颜知道她所言非虚,一个外来又只卖身一年的丫鬟,宫羽自然不会傻到将自己的谋划告诉她。
陆心颜看宫羽神情,淡淡一笑,“二妹妹,你定想着我没有证据,不能将事情推到你头上是不是?可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与你一起合谋的人更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不过我既然说了放过你,就没打算去找证据来证明是你做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二妹妹请教。”
她顿了顿,“三妹妹与人合谋想害我,心肠固然坏,但没想到,二妹妹你竟然比她还要歹毒!因为三妹妹想害的是我的名节,而二妹妹你一出手,就想害我的命!三妹妹想毁我名节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帮人夺走我的嫁妆,好让人帮她说门好姻缘,但二妹妹你所为,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想陷害萧世子与我有私情,让长平公主当场抓住我,以长平公主的性子,定会当场一剑砍了我夺我性命!可我思来想去,似乎并无得罪二妹妹你之处!你到底为何恨我至此,要置我于死地呢?”
宫羽面上神情不变,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垂下眼睑,拒绝与陆心颜对视。
陆心颜没指望宫羽这时会亲口告诉她原因,说完后便转向盼夏,“错了,就要受罚,盼夏,你可愿受罚?”
盼夏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只要少夫人不为难咱们杂耍班子,不为难奴婢弟弟,奴婢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陆心颜手一伸,白芷将一只白玉小瓷瓶放在她手上,“这里装着的药,喝下去后嗓子会坏掉,你愿意喝下去吗?”
盼夏浑身一颤,嗓子就是她的生命,没了嗓子,离开侯府后,她如何生存下去?
刚才她背叛了宫羽,一定会被逐出侯府,要是坏了嗓子,不是等于叫她去死吗?
可事到如今,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盼夏颤抖着接过小瓷瓶,宫羽尖叫道:“陆心颜,你怎么这么歹毒?你坏了她的嗓子,叫她以后如何生活?”
陆心颜面无表情地开口,“既然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我现在告诉她这个道理,好过以后她再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宫羽面上犹如被人扇了一耳光,陆心颜的话,哪是在说盼夏,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现在我只是让她坏了嗓子,只要有命在,有什么不可以重来的?”
盼夏一咬牙,将小瓷瓶里的药一饮而尽,瞬间喉咙处传来如火烧般的剧痛。
这时,江氏急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住手!陆心颜你住手,不得伤害我羽儿!”
陆心颜带着人大喇喇地来到沚兰院,院中下人自然怕她来找宫羽麻烦,便报告了江氏。
江氏心知兰英山庄陆心颜被困森林之事,与宫羽脱不了干系,刚离开宫田予的院子,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宫羽这。
“夫人,我说过,这次看在祖母面子上,放过二妹妹,夫人您慢慢的,别闪了腰,我可不会让白芷替您看的。”陆心颜眼眸一转,“不过嘛,如果夫人答应我心中所想之事,别说人闪了腰,哪怕断了腿,我也会让白芷尽心医治。”
“哼,你会这么好心?”宫羽不屑地冷哼一声,忽而面色一变,“答应你心中所想之事?什么事?”
陆心颜大张旗鼓地来到沚兰院,将江氏引来,等的就是宫羽这一问,“二妹妹,我与世子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说我想的是什么事?”
江氏惊呼,“羽儿,你别听她胡说!”
“夫人,昨日当着祖母的面,我也是如此说的,只要你同意,这二妹妹的脸,自然是小事一桩。”陆心颜耸耸肩,“可惜你一口拒绝了,那就怪不得我绝情,不替二妹妹医治了。”
宫羽设计害她,她找不到证据,又因宫羽已经受了伤,顾及封氏的感受,陆心颜表面上定是不好追究。
但表面不追究,不代表她不会给宫羽和江氏添点堵,比如加深她们两母女的隔阂,让宫羽更加恨江氏。
“母亲,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宫羽指着陆心颜,眼眶发红,痛心质问:“你为了大哥的未来,不肯让他们合离,所以宁愿我破相是不是?”
“不是的,羽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氏急忙解释。
可事实摆在眼前,宫羽如何能信?
她迅速抹去眼角的泪,冷笑数声,“母亲,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所做的一切不光是为了舅舅与大哥,也是为了我,我几乎就相信了!你被关在佛堂,我还想过要去求她,让她在祖母面前替你说好话,放你出来!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场笑话!在我与大哥之间,遇到任何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只会是大哥,不会是我!既然你心中无我,我也不愿有你这样的母亲!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羽儿,你听我解释!”江氏上前想要拉住宫羽,却被她大力推倒在地上。
“出去!你们通通都给我出去!”宫羽像发了疯似的,将床上的枕头被子,以及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
陆心颜真正的目的达到,不再停留,同青桐白芷一招手,向外走去。
刚出沚兰院没几步,江氏披头散发地追上来,瞪着想吃人的双眼看着陆心颜,“陆心颜,你好狠的心!”
宫羽对她的恨与离心,比关她在佛堂十年还要让她痛心!
“夫人,我陆心颜要对付人,不会直接杀了她,而是会取走她最心爱的东西!比如盼夏的嗓子,比如二妹妹对你的孺慕之情,这可比杀了谁痛快多了!”陆心颜面上绽放出绝美艳丽的笑,“夫人,请记住了!下次想惹我之前,请想想今天我说的话,确定能不能承担得起惹我的下场,再决定你是不是真的要惹我!”
江氏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往上蹿,竟是楞在当场,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
“小姐,你刚刚好威风!”白芷悄悄伸出大拇指。
“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陆心颜俏皮地眨眨眼,“对了青桐,让田叔将盼夏保护起来,我怕江氏会将怒气撒到她身上。”
“是,小姐。”青桐应道:“不过小姐,你刚才真的让吃了嗓子会坏掉的药?”
“没错。”陆心颜道:“不过时效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好好调养,便能恢复如常。”
白芷道:“小姐,你为何会放过她?虽说她是受人指使,但毕竟差点害了你,只是毁了她的嗓子,让她无法害人,这个惩罚一点也不过份。”
“先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也是!”青桐点点头,“小姐现在正在揽络人才,盼夏的这种技能倒也罕见,若是能收为己用,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青桐,接下来选人,可要多多麻烦你。”陆心颜道:“我的身份,毕竟不好经常出去。”
“我?”青桐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自信道:“选人我可不会。”
“用我上次说的标准,我要的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能在丛林里生存下来的狼,不要无害的小白兔老好人!”
“知道了小姐。”青桐小声道:“三小姐早上醒来了,孙嬷嬷将老夫人要将她嫁给五姑爷做平妻的决定告诉她后,听说她闹了好久,现在正在决食抗议呢!”
“看不出三小姐还有这样的心性!”白芷道:“我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后,她会默默接受,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陆心颜切了一声,“你们太高看三妹妹了,她如今这么闹,不过是为了想多争取些嫁妆罢了!”
“此话怎讲?”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三妹妹聪明着呢!以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被暗中处死,不是被送去出家,不是做人小妾,而是成为五姑父的平妻,她哪会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出路?如果将来二皇子登上宝座,舞阳侯府定会跟着水涨船高,万一她生下男丁又有本事,为她请个诰命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又或者五姑先死,那她就顺理成章成为舞阳侯府四夫人!
三妹妹以为这一切,是祖母看在她是她孙女的份上,舍不得处置她,才给了她这条最好的路,所以才会闹绝食这一出,想多得点嫁妆,以后去到舞阳侯府好用来收买人心!殊不知祖母对她已然心死,无论她怎么折腾,也不会起半点水花!你们看着吧,最多两天,她就会消停了!”
“小姐说得有理,不过以后这称呼,该怎么称呼才好?”白芷问,三小姐嫁给自己五姑父做平妻,这关系…想想都头痛!
“祖母已经说了,以后这两人与广平侯府无关,说不定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管它什么乱不乱套!”陆心颜意味深长道:“到时候舞阳侯府四房乱成一团糟,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一气之下,说不定一锅端了,眼不见心不烦。”
几人边说边走进石榴院,掠月见到陆心颜,忙行礼道:“小姐,您让田公子找的玉冠,田公子刚才送了些来让您挑选。”
“拿来我房里瞧瞧。”
“是,小姐。”
不一会,梳云和掠月端着盘子进来了,上面各放着数块形状各一的玉冠。
质地温润,造型大气,有些还镶了一些金边,甚是贵气。
陆心颜却不是太满意。
嫌玉不够绿,嫌整个玉冠不够大!
不绿又不大,戴在头上有什么看头?
“掠月,备纸墨,我亲自设计一个。”
掠月很快备好纸墨,陆心颜执笔,画下一个顶部莲花造型的玉冠,“掠月,给田叔送去,用最好的翡翠,不必镶金,至于大小,按我画的大小就可。”
翡翠够绿,戴在某人头上一定很精彩!陆心颜暗戳戳地坏想。
“小姐,这么大?”掠月用手比划了一下,咋舌,“这最少有半个头那么大了,戴在头上,世子脖子不得累坏了?”
掠月以为是送给宫田予的。
就是要他又绿又累,陆心颜坏心地想,“去吧!对了,这院子里损失的东西,记下来跟田叔一样一样说清楚,让他这几天按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地送一套送来!”
“是,小姐。”
“不必急着回来!”
这话一出,梳云忍不住捂唇笑了,暧昧地看了一眼掠月。
掠月瞬间红了小脸,“我会尽快完成小姐的吩咐。”
“梳云,你也下去吧,我先小憩一会。”陆心颜伸个懒腰,遣走了梳云。
昨晚被宫田予前来闹腾,半夜又被鹦鹉小尾巴给惊醒,今天一大早跑去找宫羽算账,陆心颜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院子里挂上了灯笼,橘黄色的暖光照进屋子里,陆心颜睁眼的瞬间,还以为是晚霞照了进来,“有人在外面吗?”
“小姐,你可醒了,我肚子都饿瘪了!”守在门外的小荷听到声音,忙不迭推开门,对外大叫,“程婶婶,小姐醒了,可以吃晚饭了!”
陆心颜边穿鞋子边道:“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不必等我。”
“程婶婶她们不让,说我平时够没规矩的了,不能仗着小姐你的宠爱,连这点规矩也不守。”小荷扁扁嘴,很快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姐,告诉你个秘密,我刚才偷吃了两块糕点,现在肚子其实没那么饿,你不能告诉程婶婶哦。”
陆心颜忍不住失笑。
小丫头,程嬷嬷心里门儿清,假装不知道而已,亏你还老是得意洋洋,以为骗过了程嬷嬷。
“让程嬷嬷将晚膳端进来,你也下去吃吧。”陆心颜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随口问道:“掠月回来了吗?”
“掠月姐姐?好像一下午都没见到她的人!”小荷道:“小姐你要找她吗?我去问问梳云姐姐。”
现在还没回来?陆心颜皱起眉头,虽然她故意将掠月与田叔凑成堆,瞧着两人那别扭的样子,似乎也有点那啥意思,但两人都是极有分寸的人,断不可能一点事情办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荷,去找找。”
小荷见她面色不大好,心下一惊,“小姐,掠月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
陆心颜沉声道:“先别胡说,去找找。”
“是,小姐!”
小荷慌得冲出门,“哎呀!”
“怎么回事?”陆心颜连忙走过来。
却见地上倒着两个人,一个是苦着脸的小荷,一个是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掠月。
“掠月,发生什么事了?”陆心颜大惊,连忙上前查看掠月。
只见她发髻凌乱,挡住大半边脸,浅蓝色襦裙皱皱巴巴,被撕了好几道口子,勉强遮住身上的肌肤,露出的颈部上,有着可疑的红痕。
陆心颜蹲下身,发觉掠月浑身轻颤,牙关紧咬,她拨开她面上的青丝,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上,双眼红肿如核桃,右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唇上带血,还有明显的牙印。
她心中咯噔一下,再次问道:“掠月,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掠月一直忍着的泪,在见到陆心颜的瞬间,如珍珠般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一开口便已泣不成声。
“掠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作主。”陆心颜捧着她的脸,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掠月抽噎了许久,终于道:“小姐,我将小姐的图还有石榴院昨晚毁坏的东西明单,一起交给田公子后返来,半路遇到刚从外面喝得醉醺醺的世子…”
宫田予早上从树上放下来,回到院中休息了小半天后,越想越觉得窝囊,可偏偏他又没本事,每次对上陆心颜都是输得一败涂地,颜面扫地。
气恼之下,宫田予便跑出侯府,和最近新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喝酒。
喝到黄昏的时候,醉醺醺地回来了,一入侯府,看到避他不及的小厮们,宫田予怒火中烧,在酒精的驱使下跑来后院,打算找陆心颜算账,哪知半路碰到折返的掠月!
掠月生得貌美娇弱,正是宫田予喜欢的类型,早在先前见过一面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酒醉加上对陆心颜的愤怒,恶从胆边生,竟对掠月起了龌龊心思!
反正本来就是为本世子准备的美人,本世子就先享用了又如何?
宫田予知道陆心颜霸道又护短,就算掠月想伺候他,陆心颜不同意的情况下,掠月肯定不敢,若掠月情急之下呼救,定会被来往丫鬟听见,到时候告到陆心颜那里去,她肯定会来坏自己的好事!
于是宫田予趁掠月不注意,悄悄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不顾她拼命挣扎,将她强行带回了仕林院。
温香软玉在怀,宫田予更加兴奋,将掠月压在床上,强行拉扯她的衣裳,撅着带着酒气的嘴,往她脸上凑,“美人儿,别怕,让本世子好好宠~幸你~”
掠月吓得大哭,拼命挣扎,“世子大人,求您放过奴婢,要是小姐知道了,不会饶过奴婢的!”
“你家小姐现在不在这,这里本世子说了算!”怀中娇软的身子,更加刺激了宫田予的兽性,他猴急地将手伸进去,弹~性的触感,让他失去最后的理智,“好掠月,只要你答应本世子,本世子立马抬你做姨娘!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不!不要!世子大人!求求您,不要这样,奴婢求您了,奴婢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掠月苦苦地哀求,然而她的哀求换不来半点怜悯,反而让身上的男人更加变本加厉。
不断地挣扎中,掠月的手碰到床上的枕头,她想也没想,拎起就朝宫田予头上用力砸去。
她力气小,枕头打人也不痛,不过好巧不巧,宫田予恰好抬头,砸到了他的眼睛。
眼睛最是脆弱,宫田予大叫一声,愤怒地抢过她手中的枕头扔到地上,抡起巴掌就呼上她的脸,凶狠道:“你个贱人,跟你家主子一副德性!给脸不要脸!本世子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男尊女卑!”
他一手掐着掠月的脖子,一手制住掠月双手,用身体将掠月死死压制住,然后狠狠咬上掠月的唇。
掠月挣扎不得,呼喊不得,泪水不断涌出,一只恶心的手,胡乱摸着,身体被摆成屈辱的姿势,那一刻,只觉得天崩地裂不外如此。
就在她想要咬舌自尽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少爷少爷,您…您可别乱来啊!”是仕林院的小厮,也就是昨晚被青桐教训过的小厮之一。
昨天宫田予被吊在树上,几个小厮身上伤痛,也不敢回来休息,在那里干巴巴地陪了一晚上。
等今早宫田予放下来,才跟着一起回来了。
宫田予是主子,一回来自然是先休息,几人没得到准许,只能胡乱擦了些药,各自忙各自手头的活。
中午宫田予出去后,几人忙完手上的活,回房抓紧时间睡觉。
宫田予拉着掠月回来的时候,几人还在熟睡中,是后来宫田予打骂掠月的声音吵醒了他们。
几人躲在门外听明白后,一时吓得不行。
昨晚只是毁了一些死物,打了几下石榴院里的丫鬟嬷嬷,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若是少爷强睡了少夫人身边宠爱的丫鬟,少爷不会被轻饶,他们几个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怕会被狠打一顿赶出府!
几人一商量,便大着胆子敲了门。
宫田予正要攻~进~城门,突然间被人打断,不悦地怒吼:“滚边去,别打扰本世子!”
“少…少爷,小的刚刚瞧见少夫人好像往这边来了。”
宫田予先是一惊,又道:“怎么可能?本世子回来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过!不过一小会的时间,她怎能知道掠月被本世子带来了?”
“少爷,少夫人身边那个叫青桐的,她的本事您知道的,她飞身上屋檐一看,就知道有没有人,不用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
关键现在跟少夫人有仇的没几人!
“陆心颜来了又怎样?来了就让她好好看看,该如何伺候本世子!”宫田予色厉内荏道。
“少爷,少夫人身边那几个貌美的丫头,迟早是少爷您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少爷您是怜香惜玉、宽宏大度之人,何必为了跟少夫人置气,跟个奴婢一般见识?”
“少爷,上次倚萃楼的朵儿姑娘伺候得您可满意?要不今晚小的再陪少爷去找朵儿姑娘?”
几个小厮为了自己的性命,真是苦口婆心。
宫田予想想朵儿的柔情蜜意,对比身下女子的哭哭啼啼,顿觉实在没什么意思。
其实在听到陆心颜要来的瞬间,他浑身的火已熄了大半,当然宫田予是不会承认的。
他将掠月往边一推,看着她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又是巴掌印的,更觉倒胃口,“行了,哭什么哭!也不瞧瞧你什么出身,本世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倒尽胃口!还不快点给本世子滚?!…”
掠月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完,陆心颜气极之下冷笑出声。
宫田予这个蠢货,越来越本事了,居然敢做出强逼丫鬟的事情来!
“梳云,扶掠月去清洗一下!白芷,等会帮掠月上药!青桐,跟我去仕林院!”
敢动她的人,宫田予你是嫌命长了!既然昨晚吊一夜还不长脑子,今晚就换个法子,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陆心颜带着青桐杀气腾腾地冲到仕林院,几个小厮一见她,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少夫人,少爷…少爷出去了。”
“去哪了?”在掠月的述说中,这几个小厮是救下掠月的人,陆心颜并不打算为难他们。
“去…去倚萃楼了。”
去青楼了?若去青楼抓你,丢的是祖母的脸!本姑娘就不信你不回来!
“青桐,走!”
“小姐,我乔装去倚萃楼将他抓回来!”青桐恨恨道,什么狗屁世子,太不要脸了!居然对掠月一个弱女子动粗!
“算了,若当众揍他等于打祖母和广平侯府的脸!若他躲在里面不出来,你也奈何不了他!”陆心颜冷哼一声,“这里是他的家,还怕他不回来?等他回来了,到时候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长记性为止!”
“知道了小姐!”到时候定要揍得他向掠月求饶,以后见到石榴院的人就绕路走,再也不敢作妖!
梳云接过白芷手中的药,让白芷离开后,替掠月细细上药,边上药边数落道:“掠月,不是我说你,咱们这种出身,早就做好以色侍人的准备,不管是一个还是几个,都得笑着温柔伺候,免得受了伤没了价值,随时被卖到青楼里,落到更加悲惨的境地!何况这世子严格说来,也是咱们的主子。可你倒好,宁可弄得全身是伤也不肯就范,你心里明明清楚,若真逼不得己伺候了世子,以小姐的性子,是不会怪你的,你这般又是何苦?”
掠月将脸埋在枕头里,一言不发。
“你…不会真对田公子上了心,才会这般抗拒世子吧?”梳云忽然明白过来,上药的手略微用力,惹是掠月倒抽口气,“死丫头,咱们这种身份最忌什么你忘记了吗?最忌对男人付出真心!小姐虽然爱开玩笑将你和田公子拉在一起,田公子似乎也有点意思,可你自己不是说过吗?咱们什么身份,田公子什么身份?配得上吗?就算田公子纳了你做妾,你若想在他身边长久舒心地活下去,还不是得坚持本心才能活得自在?若他能纳你还算是好的,万一小姐只是开玩笑,田公子家里不同意或是他很快就变了心,到时候你怎么办?”
见掠月仍是不出声,梳云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别怪我不早提醒你,你这样早早丢了自己的心,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
宫田予也不知是收到了风声,还是酒醒后脑子清醒过来,居然接连两晚都没有回来,陆心颜也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在这侯府等着他回来!
宫柔果然如陆心颜所言,扑腾了一天一夜后,见没人理,老实了,听说在屋子里一心一意绣着嫁衣。
为了怕上次的苟且宫柔会怀上孩子,封氏与蔡老夫人商议后,将她嫁去舞阳侯府的日子订在九月二十。
原本可以再缓多几天,一来九月二十二那天,封氏要带着在华衣祭上拔得头筹的陆心颜进皇宫,在太后面前表演,加上长安公主生辰,极可能会在宫中待上好几日;
二来外面的流言越传越难听,早早将宫柔嫁过去可以暂时平息这些流言;三来封氏一想到宫柔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想让她多在府里待一天。
九月十四这天,田叔带着陆心颜特制的莲花翡翠玉冠来到石榴院。
一般情况下,若陆心颜不召他前来,为了避嫌,他都是托人转交,不会轻易前来。
陆心颜见他神情憔悴,大约明白他是知道了掠月的事,心里难过又担心,才会过来。
“对不起田叔,是我没照顾好掠月。”陆心颜愧疚道。
“不关小姐的事。”田叔嘴唇颤了颤,“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让梳云带你去。”陆心颜唤来梳云,吩咐道:“梳云,带田叔去看看掠月。”
梳云迟疑着开口,“小姐,掠月说了,她谁都不想见。”
这丫头,居然这么大的气性!陆心颜无法,看向田叔。
田叔面色变了变,拱手道:“梳云姑娘,请你转告掠月姑娘,就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嫌弃她的!”
梳云惊住。
“小姐,梳云姑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田叔说完,昂首大步而去。
梳云不敢相信地问道,“小姐,田公子他…他是认真的吗?”她们这种出身,也会有人真心相对吗?
看来好像是!陆心颜望着他远去的略带落莫的背影,心中暗道。
镇国公世子府书房。
一袭月牙长袍的萧逸宸坐在书案后面,怀中抱着这几日不离手的新宠物,黑猫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