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是将树锯成木板就花了十天半个月,不过心里却一点也不急,当然更不焦躁。有人闲了搭把手帮我,我也欣然接受,没人关注的时候,我就慢慢做,做得累了,就去看看后院的菜园,或站在山头俯览风景,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因为我的衣服破了,破得太夸张连述儿都觉得补不起来了,大当家便拿出他的衣服给我穿,我穿上试了试,就跟唱戏的没啥区别,述儿帮我改了两件,这才合身。
只是人家都说大当家从没把自己的衣服给兄弟们穿过,还说我与大当家睡出了感情,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这一日,我啃着黄瓜准备去做桌子,突然发现山寨里人都走光了,我跑去问述儿:“什么情况?飞云帮在我做梦的时候趁机被人连锅端了吗?”
述儿咯咯一笑:“他们去宰肥羊了。”
黄瓜直接就从我手里掉了,宰肥羊,这是飞云帮的口头语,意味着他们在山下设口打劫来往车队。我虽然一直以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而且也见识过飞云帮劫富济贫的故事,可这么近距离的听见他们又要开始干票大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那日在海上,飞云帮突然出现,又抢又吓,还撞了船,还将我家关苗扔下了海,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和他们仍不是一个国度的人。
我赶紧向外跑,去找他们,虽然立场难定,但我还是想亲眼看看。
都快跑下山了,却一个人未见,我正打算继续找,就被一个手臂拉进了树丛,男人的热烫呼吸仿佛就在我耳边,他说:“我就知道你要跑,桌子做完了吗?”
是大当家。我挣扎,他却没有松手,还命令我:“别动,车队来了。”
我小声解释道:“薛大哥,我没有要跑,我是来找你们的。”
薛让轻声道:“怎么,这么快就想参与飞云帮的事?你还不够格。”
我没有解释,也不敢动,因为已经听到了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大当家主动为我开惑:“这车队拉的都是贿赂,要前去京城。别怕,我们只夺货,不伤人。”
我问:“现在?”
薛让道:“不,再等等,他们在此地交接,我要看看收货的人。”
车队终于缓缓进入我们的视野,打扮的倒是跟一般商队无异,甚至还更清贫一些的感觉,但是这只是表象,看那车顶布,是最平常的低调颜色,可下摆既然有纹绣,真是毁在细节。
有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佩剑小队从相反方向而来,在车队面前停下了。
我看向那打头人,身骑白马,气质高洁,微微一怔后,我眯起眼。怎么是他?
“怎么?你认识?”大当家很注重观察细节,包括我任何一个表情。
我打起哈哈,“我一老百姓怎么可能认识他,那是官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官家的人,我们还没告诉你呢?”
“……”
咻咻咻———
几声鸟叫,飞云帮的弟兄们从空而降,成包围之势,堵了所有去路。打头的人嘴角微微一抿,眉毛挑起:“何方山贼,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大当家站在马前,目光尖锐:“这些民脂民膏拿去送人情,已经游走在王法之外,这位京城来的大人,你现在确定要跟我讲王法?”
两方拔剑,危机关头,我虽然害怕但还是撕下身上的一块布给自己蒙了面,然后我跳了出去,还不小心拐了脚:“等一下,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我的话完全不顶用,乱战打了起来,不过暮齐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一直处于下风。我突然在想,我出来是不是很不合适啊……但是也怪暮齐,难不成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还搞这么不上道的副业吗?
活该让山贼抢啊!皇上手下奸臣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