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父亲菲尔德给少年拉被,西奥多几乎是急不可待的让菲尔德跟着出去。
菲尔德见他表情严肃,心中一凝,难道是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西奥多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就笑了:“真难以置信,菲尔德,你该照照镜子,看看现在谁更像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的父亲。你这样子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听到西奥多那么说,虽然对他的调侃有些不悦,不过这反倒说明少年并没有什么事。
“总比您过多宠爱您家的女儿要来得好。”菲尔德瞥了他一眼回复他。
“啊,说起来,这让我突然想起安吉丽娜之前一直提到的,自从去了你那里一次之后,她对你的那位少年一直感到很好奇,听说你这次会带上自己的后裔过来,她说今天下午就会过来,你要做好准备才是。”西奥多的目光里闪烁着一种领菲尔德讨厌的神采。
道尔顿·梵卓一走进来就感觉到自己不小心跨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德瑞斯长老。”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能尴尬的看了一眼菲尔德,目光中有询问的意思。
西奥多见又进来一个梵卓家族的人,目光微眯的打量了一会儿后,对菲尔德点了下头就离开了。于是对话无疾而终。
“不介意的话,请与我一起去房间,我有事与你相谈。”
菲尔德点点头,随后而去。
……
少年浑浑噩噩的睡了很久,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听见莱特的叫声,这才努力脱离梦境,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一双还带着朦胧雾气的眸子仿佛浸了清泉,他的苏醒就像一个开关,无论是黑猫还是来者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贴服在他的背后和脸颊两旁,没有变成红色的双眼令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细瘦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揉了揉眼睛,然后一双浅红色的眼眸逐渐变得富有焦点和神采。
“你是?”
能够看见的一瞬间,一张因为靠得过近而难以看清的脸庞吓了少年一跳。他条件反射的将黑猫抱在胸前,警戒的看着她。
“这里是私人领域,我认为淑女不应该在没有得到主人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进入,这是有违规矩的,尤其你征集到这里是属于菲尔德·劳伦斯·梵卓亲王的房间。”他有礼貌的劝告。
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以及地位背景,少年有些焦躁。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眼下如果她真的要对自己做些什么,才刚成为血族没多久他几乎是无法反抗的,而他也绝对不会光看对方外表是个小女孩就情敌,他很清楚血族不老不死,所以外表根本不可信。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紧张,女孩离他远了些,涂了口红的嘴唇开启:“啊啦~好吃的小东西,看来劳伦斯亲王把你教的很好啊,真可惜呢,变成血族之后味道就变了。”挑剔的女孩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角手指在长长的卷发上缠绕着玩弄,然后她突然变换了神色,“跟我说说吧?菲尔德的血味道如何?是不是很好吃?好嫉妒你啊,他可是个非常自律的人,还没有人能够尝到他的血液,对了,你们互相交换了血液后,有没有进行过初拥?”要不是时间隔得太久,自己一闻就能闻出来了。兴致勃勃的少女前身向少年倾下,白晃晃的两团几乎快要从那蕾丝花边的领口被挤压出来。
少年羞红了脸瞥过眼神,但男孩子该有的心性促使他忍不住想要转过头盯着看。
你到底在想什么?!绿羞愤而恶狠狠的对自己进行指责。
“你、你刚才在说什么?”
红了脸,突然消失的红光之后是碧绿如翡翠般的颜色,只不过里面不仅蒙上了一层水汽,更重要的是这双眼睛是看不见的。多么庆幸自己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少年怒气冲冲却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
安吉丽娜觉得他不尊重人,于是恶狠狠的想要瞪视回去,却在看见他一副柔软有无害还带点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怜心大起,伸出邪恶的爪子往少年头上一放,然后大力揉了揉。
啊呀,好软!
瞪大了眼睛,安吉丽娜脑袋里已经出现想把少年偷回去的念头了。这年头萌物不好找,尤其是像这种睁着一双水汪汪,柔软又可爱,给人感觉一种不欺负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小可爱……
少女心痒难耐的直接扑了上去:“快说快说,你们有没有进行过初拥?要不要和姐姐初拥一次?姐姐会让小可爱尽兴的哟。”
双臂努力伸直抵住少女的肩膀,因为对方不停的移动而不小心落在对方的胸前,手顿时收了回来手足无措的既想推开又怕碰到对方的任何一处。
父亲您在哪?快救救我呀!
少年欲哭无泪,又挣扎不过这个大力女。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眼前这个不就是当初那个在城堡里把自己下巴捏痛的女人吗?!
摸摸蹭蹭揉揉,好光滑的皮肤,好柔软的头发,扒了扒了……
“救命啊……非礼啊……”
石化后完全失去形象只知道挣扎的绿悲惨的被少女抓住衣领,可惜那件衣服的材质是用蚕丝制作而成,根本不结实,撕破什么的完全在少女的意料之中少年的意料之外啊。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霸王硬上弓的女人啊!!!
少年泪奔了,少年悲剧了,少年想要暴走却暴走不了。只不过当少女低下头想要对他进行骚扰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少年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发出了流动的蓝光。
‘砰!’——
两个人一下子静止了行动一致回过头看去。
“安吉丽娜·德瑞斯,请你解释一下你在对我的后裔做什么?”
冰冷到能够冻掉骨头,仿佛西伯利亚寒流经过的声音低沉而又危险。
血红色的眼眸因为生气而发出红光,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当他们回过神注意到的时候,少女就已经从高高的墙壁上滑落下来。
一口血忍不住从口中喷了出来,少女用惊惧又恐慌的目光看着男人,她知道这次男人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有这个必要嘛,她又没有真的做什么!
“劳……”
‘砰!’
少女口中发出一个字的时候,男人屈起手指形成一个规律而奇妙的弧度,只是在空气里挥了挥,少女再次被甩了出去,只是这次男人直接将她丢在了门外。
“早就让你别去招惹了,啧啧,看看你现在难看的样子。”
猩红的地毯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少女的视线内,可是少女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他了。
红色的裙子怏怏的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从口中吐出的鲜血在地毯上一朵朵散开,她最后的意识便是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
带着白手套的手再次挥了挥,空气里的冷凝一下子消失了。他关切的走了过去,发现除了衣服破了凌乱了点,少年还好好的,就自己从衣橱里重新拿出一件白色真丝衬衫递给少年。
“身体好点了吗?”
他表现得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少年的错觉似的,要不是旁边还有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他真的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男人眼睛微眯,炒黑猫凝视了一下,露出了你真弱的眼神就解了黑猫身上的力量。
黑猫一被解禁就迅速的炸毛扑向男人,可惜那尖尖的指甲在男人冷冷的笑容下迅速变钝,黑猫惊愕的停在半空然后翻了个身落在地上傻乎乎的看了半响似乎还没接受自己的爪子变钝,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早就不理它了。
喵喵你个喵喵啊,还少爷我的指甲还少年我尖利的武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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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把黑猫惹火了,他不顾自己主人还在旁边看着,直接冲了过去悲愤的张大口啊呜一口咬下去。
“莱特!”
既怕父亲惩罚莱特又害怕莱特伤到了父亲,少年即使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一只愤怒而矫捷的黑猫。
男人斜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在自己手指下不停挣扎的黑猫。
“父亲……”
没有害怕少年眼里有着担忧,他知道父亲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莱特造成伤害,但是莱特这次肯定会受到惩罚,他只希望父亲不要惩罚的太严厉。
菲尔德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担忧:“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它做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是父亲您能不能不要一边提着莱特一边说这种话呢?我怎么觉得好不安……
“喝掉它,再休息一下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菲尔德的眼睛飞快闪过锋芒,他已经在门口补上了结界,只要有人试图闯入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莱特在心里默默流泪,主人你怎么能够卖萌求荣呢,我还在这个超级大坏人手里啊喵!!
“阿拉,我把莱特忘记了。”少年目送自家父亲出门后,后知后觉的捂着唇说道,“不过父亲已经保证了,所以我应该能够再见到它吧?”
门外,菲尔德冲黑猫冷笑,他差不多有头绪了,这里这么多位居高位见多识广的人,没道理连一只小猫咪的品种都认不全的,而现在他只需要确定自己认为的对不对。
黑猫还不知道自己待会儿的命运就是被一群老不死的围观,不过此刻它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怏怏的耷拉着三角形的耳朵,连胡子都沮丧的垂了下来。
混蛋啊啊啊!!还我尖尖的指甲!
喝掉手中的血液,少年自觉的拉上被子睡大觉。
没想到在隔天,他会再次见到那个让自己胆战心惊的少女。站在大厅里的少年差点没直接石化当场并且迅速退离十尺完全是看在他父亲也在场的分上。只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强求他在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好看并且交谈自如。他还没从昨天的暴力影像中逃出来呢。
“咳……安吉丽娜。”
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少年才注意到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西奥多也在当场。
这是那天见到的长老!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用肖特曾经教过的礼仪对西奥多问好。
安吉丽娜在看见少年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她提着裙摆二话不说就往前走了几步,但出于礼仪,她不情愿的在菲尔德冷冷的目光中在离少年一米远处停下。
“对于昨天的冒犯,我表示最诚挚的慰问和深沉的歉意,梵卓先生,您能原谅一位淑女的错误吗?”
少年抽了抽嘴角,见现下的形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对方家长压着自家女儿来向自己道歉来着,他要是不原谅就是不给菲尔德面子,于是他生硬的点点头:“我接受你的歉意,也同样期待我们能够友好相处。”说完就走到菲尔德侧面靠后处。
和平共处了一顿午餐后,安吉丽娜提出要与绿一起逛逛花园培养培养被自己破坏的感情什么的。少年不答应也不是,面对一位小姐的邀请,他只能绅士的应下。
这是属于少年的互动,菲尔德冷眼旁观不做干扰。其实他觉得这样也好,安吉丽娜性格跳脱,少年性格沉静,两个人正好互补,而且她对少年是真切喜欢着的,虽然不清楚这回她能够对在她眼中只是可爱的小宠物的少年喜欢多久,但总有厌弃的一天,与其因为得不到而一直心心念念,倒不如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西奥多似乎也乐见于此,虽然梵卓族当家亲王有两个,但身份地位还是有差距的,劳伦斯家族可是至始至终都是血族,不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后裔比得上的,哪怕那些后裔也拥有梵卓族的血液,但要是梵卓族加上血统纯净的劳伦斯家族呢?
其中的差距不可言喻。西奥多的脸上多了一点真心的笑容。
任少女挽着自己的胳膊,穿过长长的拱形长廊来到盛开着玫瑰花的花园,两个人都没有声音。
少年狐疑的猜测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安静,然而下一刻他立即推翻了这种想法。
一只雪白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少年猜测要不是她身高不够估计摸得应该是头顶,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只是堪堪够得上而已。
“呐,你很讨厌我吧?看得出来呢,都摆在脸上了。”少女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少年有些不适的转过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只是……她过于活泼的性格让他有些吃不消,自然是能躲就躲,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个性如此有特色的女孩子呢。
少年直接将少女的年龄忽略了,因为那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啊!光看她跟一般少女压根没什么区别的外貌和行为,哪像是拥有三百年过去的血族。
所以自然也难怪让记忆一片空白,之后又从未见到过女人的少年惊慌失措到不知所措,然后生出想要远离的念头。
可面对少女的直白,少年默默无语。他总不能说能不能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自己的个性是愤世嫉俗,说不定会这样出口伤人吧?但他的性格注定他无法用语言去伤害别人。
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有点麻烦,或许他真的只是需要和她和平相处就好?慢慢的忍耐说不定等不到对方放弃自己就适应了?
手不自觉的往前伸,然而当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顿住。
这种不自觉的仿佛对待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就好像他已经作过无数次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已经有了小孩?!
因脑部过度而过度震惊的少年顿时石化,然后经历了一遍沙化风化的过程。
少女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她应该没说什么令人震惊的话吧?
“喂,我说,我们友好相处吧?我是说真的,对你而言我的年龄做你奶奶都够了。”甚感无趣的少女终于不再捉弄这个纯情到让她不好意思下手的小孩子,第一个示弱。对她而言这样的经历是从没有过的,在血族想要她示弱?行,只要比她强,还要比她父亲强的。
“你也觉得这里很无聊吧?老实说要不是听说你在这儿,我早就溜出去玩而不是跑过来陪父亲开什么长老会了,反正也没有我们什么事,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奶奶,你要不要这么活泼过度……
已经石化N次终于淡定的不要再淡定的少年这里只是眼带无奈的看着少女一副你不肯就范就死定了的表情。
好吧,他要学习尊老爱幼不是吗?(咦?什么东西混进去了……)
知道她只是在捉弄自己而非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少年任她挽着自己,第一次没有询问菲尔德的意见以及跟他说一声,就被某不良血族拐跑了。不知道要是菲尔德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后悔让他们和好。
厄洛斯城堡以及方圆几千里都被设定了结界,自然是不会被人类看见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护卫之类的,他们想要出去绝对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
因为少年不会化形,所以他们只能乘着马车出去。
两旁的树木在倒退,令少年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没有带马车夫,虽然她一副相信我没事的表情,但他还是半信半疑,这样他们真的能平安到达大路吗?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既然决定和平共处?少年自然而然就关心起她的伤势。她看上去就是一副未长成的萝莉样,深红色的卷发梳成两缕放在胸前,红色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嫣红的嘴唇半抿着,衬着她的肤色显得格外鲜艳,黑红色镶嵌着各种蕾丝的裙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几乎占了她整个身体三分之二的蝴蝶结,下面穿着白色的袜子和圆头黑皮鞋,如果她只这样坐着不动,就像是以假乱真的娃娃。
“你关心我?”安吉丽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神采奕奕的看着他,似乎他的关心足够让她开心一整天。
“菲尔德下手真狠,把我打得狠疼,不过你忘了吗?我的父亲是血族里唯一会为血族看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生气呢,你对他很重要。”马车轱辘好像遇到了什么东西,颠簸了一下,这让她停顿了一下,“你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后裔,说真的,所有血族都会羡慕你的。”
“为什么羡慕我?你还是德瑞斯长老的后裔不是吗?”少年不知其所以然的问。
“唉,”她摊了摊手,似乎对他还不了解自己有多幸运而感慨,“劳伦斯家族的传承从来都不是靠后裔来补充的,他们是不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你该多看看关于劳伦斯家族的书籍,我相信无论在哪个城堡都绝对不会少掉这一本,不过那只是非常大众化的,真正的有内涵的东西应该在劳伦斯城堡里,你不应该错失它们,据说那里面有很多劳伦斯家族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和传承。——而我们,都是由人类转变而成的。我是说,你知道的吧,血族都是由人类转化为血族来传承的。好吧,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个长老的后裔,身份上来说我并不显得很尊贵,虽然我已经不再是幼崽,但我同样也没有得到他长老之位的袭成,所以我还不如你这个幼崽呢。”
“听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前段时间——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什么比血族更擅长探听到消息——我听说有巫师找上门来了,为了你。这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向讨厌巫师,不过如果你是一个巫师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把你转化成后裔的,我们都很好奇,而且都打赌你不是一个巫师。”她表现出如果你真是巫师那她也不会是血族的表情和神态。
只有天知道他是不是巫师。这件事上似乎所有人都比自己分析的更有道理。
而他却完全没有头绪,这要让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巫师,但既然父亲讨厌巫师,那或许就证明我不是个巫师吧。”他想了想后回答。“另外,我们到了。”
他会自己去追寻真相的,最后少年想。
伦敦……他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仿佛如同镜花水月般的日子。就在这地方的某一个肮脏的街道上,他与父亲第一次接触。
默默收回黯然的目光,他现在与那时已经天翻地覆了。
走了一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父亲不同意我在人类世界用这双眼睛看东西,他说会被圣十字的人找到,而且遮眼睛的布和手杖还在我房间呢。”
“我以为你的眼睛已经被治好了。”安吉丽娜惊愕的看着他,“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
没有说是什么办法,他闭着眼睛被安吉丽娜拖着走,安吉丽娜顾及他看不见,所以走的很慢。
安吉丽娜给人的感觉并不如菲尔德那样稳定和令人安心,她的手也很小,这让他在抓着她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深怕把她捏疼了。所以这一路在他看来格外的长,即便他并不知道具体时间。
突然,他被什么绊了一下,后来才知道是门槛。
混杂着汗水、啤酒以及别的奇奇怪怪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外加上里面嘈杂的声音,这让少年有些无所适从。
“不要睁开眼睛。”安吉丽娜的提醒非常及时,因为不安,少年几乎是习惯性的想要张开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安吉丽娜,我们现在在哪?”
“别担心,跟我来就是了,来,小心这儿。”
少年常常会被左一下右一下的挤到,现在他只期待快点离开这里,这不仅是因为这里非常的嘈杂,同时也因为这里的人太多,给他一种有很多食物在这里的感知,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安吉丽娜,还没到吗?”
他捂住嘴唇艰难的问道。
“这儿!好了,我们出来了。”
少年终于感觉到这里清新了点,但那徘徊不去的味道证明他们离刚才那地方没有多远。
“不好意思,我们不小心和父母分开了,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在对角巷等我们了,但是我们没有带魔杖,请问可以帮一下忙吗?”
“噢,当然,可怜的孩子,希望你快点找到你的父母,这里可并不安全。”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这是安吉丽娜感激的声音。
“安吉丽娜,你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这里需要魔杖,而我们没有,没有就没办法开门。本来我们可以从霍格莫德过来的,但我觉得路程太长,还不如从这里过来快一些。好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我们就得直接回去了。”
幸好不是假期——
少年反射性的在心里念叨。却无缘由的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好吧,或许又是过去的记忆在作祟。
“好了,我们到了。我相信这里有我们需要的魔药。跟我来。”
少年就这样被拉进一处充满了诡异味道的屋子。然后那只从头到尾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就松开了。这令少年一阵恐慌。
“放松,绿,我只是要进去看看变色药剂的品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安吉丽娜对他安抚了一番,就跟着进去了,留下手足无措的少年一个人。
“汤姆,为什么你一定要在上课的时候出来?我们难道就不能等礼拜六的时候吗?”
听声音,少年判断有人要进来了。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人,他不敢张开眼睛,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阿布,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维迪,别再让我听到你叫那个名字。”
两个声音,一个带着点咏叹调般的傲慢,一个则是清亮而舒适的。少年侧耳倾听,仔细分辨到。
“抱歉,我忘了这一点,谁让这名字跟了你那么多年呢,噢……我的天!”
紧接着就是一大口吸气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少年皱了皱眉头想。
“阿布?怎么了?”
门发出轻微的响动之后,少年意识到他们已经进来了,然后他听着那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艾诺斯?!”
一个明显走调和不可置信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
那个‘艾诺斯’是什么?少年突然对它产生了好奇。
紧接着,就在少年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他被一双如同铁铸般的手臂牢牢的禁锢住了。
羊绒的布料擦过自己的脸颊,这让他意识到他被一个陌生人抱住了。少年立即挣扎起来,他想干什么?!
“放开我!你是谁?干嘛抱着我?!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激烈的言辞丝毫未动摇对方的决心,少年心口一突。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对方高大,在力气方面,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放开我!安吉丽娜……唔唔……”
嘴唇被温暖的掌心盖住,他猛的摇晃头。
“维迪?!”
阿布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汤姆那疯狂的表情把阿布吓了一大跳。
“他不一定是艾诺斯,你冷静点!你看他的长相,还有他看不见!”
“不!他是我的艾诺斯,我非常肯定,我绝对不会认错人!”
汤姆在见到少年的瞬间,再也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眼前这个无措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到几乎疯狂的艾诺斯!
绝对不会松手,哪怕对方的挣扎和抗拒都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显的让汤姆感觉到心痛。
“可他不认识你!”
阿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击中了汤姆的心。而就在这刹那,少年用力一挣,就睁开了他的手使劲喘息着。
“不,阿布,我知道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想要阻拦我吗?”
眯起的黑色双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的阿布心惊,阿布的视线转向他的手臂,他知道那里的魔杖随时都有可能攻击自己。
“维迪,你知道我支持你做任何事,只是我希望你能在这件事上冷静下。”阿布冷静的对他说道,他希望汤姆能够冷静下来,但面对一下子陷入疯狂的汤姆他没有太大把握。
“昏昏倒地!”
“你说得对。”汤姆甩过一个魔咒将少年弄晕抱在手里不让他逃走,试图先让自己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但这分明就是艾诺斯!
拨开额头上的碎发,一道疤痕俨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一抹决然的笑意涌上嘴角。
真好,我又找到你了,艾诺斯。
“阿布,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办,然后让纳吉尼多扮一会儿,魔药在我房间的第二个抽屉,你知道的,我想我有必要先回去一趟。还有给我查查艾诺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好的,维迪。”阿布垂首领命。
横抱起怀中的人儿,汤姆施展了一个幻影移形,直接从阿布面前消失了。
等安吉丽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除了看见一个铂金少年站在那儿冲自己有礼貌的微笑之外,连少年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看到。
“告诉我!刚才站在那儿的少年被谁带走了?!”惊惧恐慌等情愫在少女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随后充斥的便是满满的怒气和红色的魔压。
……
不知道自己给阿布带去多大麻烦的汤姆,此刻只一心一意的抱着被他抓回来的少年,他甚至连将他放到床上都做不到。
“因为艾诺斯实在太不听话了,居然瞒着我偷偷跑掉,汤姆很伤心呢。该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小猫呢?”
抚摸在脸颊上的手温柔而又小心翼翼,手指从额头的伤疤一路划到鼻子嘴唇喉结,再到若隐若现的锁骨,垂下的被丰密的睫毛细细遮住的双眼里是氤氲的雾气。
在没找回艾诺斯之前,他想了无数种惩罚少年的方法,可一旦真的面对面,他的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在他的唇边流连,然后给予一个深深的足以让人窒息的吻。
……早就想好了……如果再见面他将会用无数种方式将他拴在自己身边,魔咒、魔药、古老的秘术……但最终他选择将自己的性命和他的连接,只有这样,你才舍不得离开我的身边,谁让我算准了你的会心软,一如过去,你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呢。
他是邪恶又狡猾的斯莱特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然而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心情,谁又能猜到一个斯莱特林真正的想法呢?
一旦被抛弃……一旦他选择了别人……一旦,他死去……
他,汤姆·里德尔,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浓稠的鲜血像一条直线,微微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它将与少年的血混合,将两个人联系起来。
噙着笑,他的目光专注而柔软,看着那昏迷中的人儿仿佛他是他最珍贵的宝藏。
眼看着他即将醒来,汤姆的目光微动,然后眼看着少年张开了那双眼睛,那双原本在他记忆当中绿的如最透彻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此刻却完全失去了焦虑,宝石蒙了尘,看了让人难过。
陡然升起的不好的回忆让汤姆握紧拳。还没等他想更多,少年的意识逐渐清楚之后,汤姆带点紧张的看着他的反应。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意图?!”苏醒后的少年面对一个陌生人自然是戒备的。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别人的怀中。
这让他的脸不经意的红了红,但想到这人或许没安好心,就又开始了挣扎。
他像蜘蛛一样将他牢牢困在自己怀中:“安静,或许我会允许我们好好谈谈。”
少年的不安被他看在眼中,这明明就是艾诺斯。汤姆有些疑惑,就算他不想认自己,但他不可能真的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的情况下挣扎的那么厉害。
“你失忆了?”
虽是疑问句,但少年却听出那是一句肯定句。
见少年开始动摇,汤姆内心闪过不可言说的想法,他不动声色的说:“我认识劳伦斯亲王。”
什么?!
少年猛地抬头,汤姆差点以为他会扭到脖子。
“你认识父亲?”
父亲?读出这句话中的重点的汤姆,内心一抽。难道艾诺斯真的变成了血族?
“是的,我也知道你看不见这件事。”汤姆见他更动摇了,几乎是已经相信了自己,于是加大了筹码,“你是被他在一条街上捡回去的。”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他的话可不可信。可这些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如果父亲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没有想太多的少年一步跨进蛇的陷阱。原来是熟人,这让他安心了不少,但是他干嘛要这么做?将自己带走安吉丽娜会着急的。
“我忘记了很多事,眼睛也看不见……能麻烦你把我再送回去吗?我和安吉丽娜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跟父亲说一声,安吉丽娜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少年睁着眼睛祈求。
那姿势在汤姆看来是非常适合接吻的角度。但他命令自己忍耐着,以免吓到这个失去了记忆的人。
然而不可避免的,他又觉得很伤心。他们有着那么美好的过去,他怎么能全都忘了呢?
汤姆知道这事怪不得艾诺斯,但是他偏偏还是将这事迁怒了,然后他又开始谴责自己,明知道那就是一只鸵鸟,为什么自己不能再等等呢?等到自己足够强大,在拥有他的同时布下天罗地网,如果那时艾诺斯也是喜欢自己的,那更好不过,如果不是,他也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他会守着他,一步步的试探对方的底线,将他的防备抹去,一步步将对方逼到角落,直到承认他也喜欢自己。
“你也忘了我,是吗?”
“什么?”
少年眨眨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震住了。
他忧伤的叹息:“我们——在你失忆之前,我们是恋人。”
“还是非常非常相爱的那种。”他无比肯定的对少年说道。并且用深邃而深情的目光不容逃避的直逼进他的眼睛里。
“非常非常……相爱?”
少年继续重复着他的话,似乎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