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戏已经演到了这里,知道是自己华丽退场的时候了。
他抱着脑袋,一边求饶,一边对着车厢里的薛琬说道,“七小姐,你忍一忍,我先去搬救兵,马上就回来救您!”
薛琬知道,车夫是真的去搬救兵了。
不过,等到他找的人来了,黄花菜也凉透了。
到时候,这帮人正好帮忙将自己的尸体给抬回去,然后去找侯夫人要赏钱。
真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呢!
不过这样也好,车夫不在,这里就只剩下土匪和她的人,到时候她做了什么,侯夫人反正不知道。
她只要负责演好一个尸体就可以了。
土匪正要逼近车厢,忽然见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娇艳美丽的少女的脸。
薛琬徐徐从马车上跳下来,许是因为她的美貌太过张扬,眼神又毫不畏惧,浑身上下都有惊人的气场,居然让这些土匪抽了口凉气倒退了几步。
她笑眯眯地问道,“侯夫人给了你们多少钱?”
为首的那个被这惊世美丽的笑容震撼,竟不自觉地开口,“什么侯夫人?不知道,刚才那个车夫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掳你去做押寨夫人呢。”
五十两银子?
薛琬挑了挑眉,原来在侯夫人眼里,她居然就值五十两银子,实在是太没趣了。
她低低叹口气,“可是我并不想当什么押寨夫人呢,你说怎么办?”
为首的土匪愣了愣,猛然想起自己今日的任务来,目光里顿时流出邪恶的神色,“那就别怪咱哥几个不客气了!”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谁都喜欢。
若是可以,当然得带回去当押寨夫人。
只可惜,这次是他偷偷接的私活,并没有知会大当家的。
若是凭空将这女人带回去,只会给自己徒惹麻烦,不值当的。
倒不如……先和兄弟们快活快活,然后再将人给做了。
到时候银子也拿了,一身轻松,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美事呢!
匪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露出淫邪的笑容,“小美人,来,过来让大爷好好亲近一下!”
正当他欺身上前,差一点就要将小美人搂住的时候,小美人忽然微微一笑,然后将身子让了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的车厢里忽然伸出一条腿,一脚就将匪首踢了出去。
“圆月”从车厢里跳了下来,捏着嗓子说,“有我在,你们也胆敢要碰我家小姐一根毫毛?真是不自量力,找死!”
匪首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疼。
喉咙有点痒,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居然都是猩红的血。
他又气又怒,红着眼睛说道,“好凶悍的娘们,你才是找死!弟兄们,给我上,将这两个小娘们都给砍了砍了砍死算数!”
这群匪徒一共有六个人,都是骑着马来的,个个都看上去很彪悍。
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动起手来,自然也是横刀乱砍。
萧然冷笑一声,“乌合之众。”
他自小混迹在市井坊间,能够存活下来自然有他的本事。对付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散匪,他有的是法子。
不一会儿,就将那几个匪徒都撂倒了。
小花从树林子里窜出来,将厚厚的麻绳扔在了地上,她身后跟着的,则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将人给我捆起来,绑着去京兆府衙门。”
那几个汉子乖乖照着小花的话做了,然后一个扛着一个,就往藏在树林里的大车上搬。
小花关切地上前,上下左右看了小姐一眼,“小姐你没事吧?”
薛琬摇摇头,“没事没事,全程你不都看着吗?我能有什么事?”
她顿了顿,“这些大汉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小花老脸一红,“小姐,您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搞来的?”
她跺了跺脚,“这些都是十一……萧公子从京兆府带出来的。”
真是的,她小花虽然也觉得这些壮壮的小哥哥很好看,但还没有来得及搭话好不好?哪里有机会搞……
萧然点点头,叫住了几个人,“你们几个留下。剩下的将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给我拉去京兆府尹,交给程大人处置。”
薛琬笑着对留下的几个人说,“等会儿可能要麻烦众位兄弟配合了。”
圆月适时从怀中取出银子,交到了这些人手中,连着要赶去京兆府的小哥哥手里,也一人一份,“一点点酒水钱,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今日来的这几个人,都是萧然的手下,自从参加京兆府的选拔之后,他刻意笼络,这些人早就已经将他看成了老大。
既然老大发了话,这几个小姑娘又那么有诚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都连声道好。
剥土匪衣裳的剥衣裳,装扮成土匪的装土匪,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这里就已经收拾一新。
京兆府的这几位小哥摇身一变成了土匪,薛琬则一身血衣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彷佛已经死透了。
车夫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大声对着身后跟着的人嚎道,“哎呀,七小姐死啦!七小姐被人打死啦!”
跟上来的都是靖宁侯府的家丁,他们当然都认得七小姐,只不过,七小姐的脸血肉模糊的,只能从身量上依稀辨认出,好像是七小姐。
管他呢,反正车夫说是七小姐,那就一定是七小姐!
有人探了探七小姐的鼻息,冰冰凉的,果然死了。
“光天化日,你们是哪里来的土匪,居然好端端地打死了我靖宁侯府的小姐?我们……我们去报官!”
车夫悄咪咪凑过去,“你们怎么还不走?怕我赖账不给你们剩下一半的银子?不会的。”
他从怀中掏出二十五两银子递过去,“赶紧走赶紧走,别给我惹麻烦!”
“土匪”对视一眼,银子是拿了,人并没有离开,“你们的小姐可不是我们打死的,这栽赃陷害,咱不应。你们若是不信,就去报官好了,我们一块儿去京兆府尹衙门让青天大老爷做主!”
车夫立刻喊道,“不行!”
那怎么行?七小姐最好悄无声息地死,怎么能报官?刚才他说报官,是吓唬吓唬人的!
还有,这怎么和对好的戏不一样?在他带着人来的时候,土匪们就该滚了才是!
土匪指了指身上的衣衫,“你家小姐浑身是血,若真是我们干的,那身上多少也要沾染到血渍才对。我说你这车夫,可不能信口雌黄,瞎冤枉人!”
这帮人越说越得劲了,还非不肯走。
说不过,逃得过吧?
车夫无奈,便只能高声大喊,“快将七小姐的尸身给带回去!”
他带来的人没有人含糊,有婆子搭手将人抬上了马车,他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