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欧胜赶往长安,来到郑府,一进门就见吴伯他们正悠闲的喝着茶。欧胜不由得大是奇怪:“吴伯,你们怎么歇着啦?不做香水了?”
潜邸给陈晚荣一把火烧了之后,考虑到香水的影响,郑晴在陈晚荣出征期间把香水的生产搬到郑府进行,并没有因为潜邸化为废墟而受到影响。相反,在郑晴的精心安排下,得到太平公主、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鲜花的支持,香水的规模是越做越大了。
欧胜来过几次长安,知道吴伯他们一向很忙,象今天这般坐着喝茶闲聊的事情就没有过,哪能不奇怪的。
吴伯笑呵呵的,朝身边的空位一指道:“欧掌柜,你来得正好!来,坐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欧胜是奔正事来的,摆手道:“吴伯,我来见东家,等我见过了东家,再和您聊天吃茶。”
“你要见东家?你是见不着了。”吴伯开口道:“东家给太子召去了,这几天回不来,说是处理大事去了。哎,自从东家征战归来,就没有一天闲着的,忙得是团团转,一摊子事儿没有完,又有一摊子事儿。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是没说错!”
回想起陈晚荣以前做化工的日子,还真是悠闲,没事就找人吹牛,话家常,哪象现在这般忙活,吴伯不由得感慨颇多。
欧胜心想既然是给太子召去了,他是白担心了。不由得大是放心,坐下来和吴伯吃茶。笑道:“吴伯,您怎么闲着了?”
“欧掌柜。这你就不知道啦!”吴伯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道:“不仅东家给太子召去了,就连少夫人也给皇上召进宫去了。说是这几天有大事发生,她们呆在家里不安全。皇上这恩宠真是没得说,连这等事都考虑了。少夫人去的时候心疼我们。就放我们地假,吴伯我闲得没事,就只有吃茶的份了。”
欧胜很是好奇,问道:“有大事?吴伯知道是什么大事么?”
吴伯双手一摊,道:“我哪里知道!朝中地大事,我们这些小百姓还是不要打听的好!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宫里头有点什么事,外面早知道了。自从皇上对宫里整顿以后。那些耳目给清除出去,宫里头就是翻天了。我们也不清楚。”
这事仍是和陈晚荣有关。正是陈晚荣引起。睿宗派段辉大动干戈。把那些大臣、太平公主还有李隆基安插地耳目清理掉了。宫里现在是严严实实。难得有消息漏出来。
反正是放心了。欧胜就陪着吴伯吃茶聊天。一直到天黑。吴伯很是热情。留着欧胜一直说到深夜方才作罢。
第二天。欧胜心想既然来到长安了。还是了解一下香皂地事儿为宜。去到高家店向高清泰了解情况。然后又去马家店。
马致中热情之极。留他喝酒。以往。欧胜来了解情况。马致中都要请他喝酒。这不过是个例行事罢了。欧胜也没有拒绝。两人去一个酒楼。叫上酒菜。边吃边聊。直到午后老一阵。这才吃好喝足。
香皂地情况也了解了。没甚事体。也该是回宁县了。欧胜别过马致中。回到郑府。和吴伯他们告别。骑着马。回宁县去了。
出了光化门往北。欧胜心想陈晚荣给太子召去处理大事。肯定不会出事。他是白担心了。大是放心。不一会儿就到了渭水之滨。欧胜突然想到“东家怎么会写血书呢?万一真地出事了。而我又没有把消息送到。那我会遗憾终生!”
转念又一想“就算要出事,有护卫保护,能出什么事?多虑了!”
一会儿想到万一出事了,要是消息没有送到,后果不堪设想。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由得犹豫不决,一拉马缰停下来。
念头电转,想了老一阵,欧胜最后终于有了决定“无论如何,总得见东家一面。即使不能见到东家,也要见见二东家,得个准信才成!”
主意一定,欧胜一拍马背,从光化门进了长安,直去东宫。来到东宫,就给守卫兵士拦住了:“你是什么人?这是东宫,没事不要来乱闯。”
欧胜知道轻重:“各位军爷,我是欧胜,陈晚荣陈将军地手下,有事来找东家,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给我通禀一声。”
这些兵士是新换上来的,那些知道陈晚荣被抓住的兵士现在还给软禁着,要是那些知道消息的兵士,肯定会告诉欧胜他见不到陈晚荣。这些兵士并不知情,摆手道:“陈将军不在。”
“不在?”欧胜大是惊奇:“不是说给太子召到东宫来了么?”
“没有的事,我们没有看见。”兵士回答得很直接。
欧胜牵着马回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军爷,我想见见二东家陈再荣,不知道能不能通禀一下?”
“也不在!”兵士的回答让欧胜很失望。
一个兵士补充一句道:“这几天有大事,各位大人都忙着呢,陈大人一天要进出好几回。你来得不巧,才出去一阵子,下次见吧。”
“还真地是不巧了!”欧胜大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和马致中去喝酒了。只是,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后悔也是没用。
拍拍额头,欧胜心想还可以见见陈老实夫妇和郑建秋夫妇,得个准信。可是,他们在皇宫,守卫更加森严,哪里见得到了,还是回去吧。
转过身,还没有上马。却见一个人骑着马疾驰而来,不是别人。正是王少华。王少华和陈晚荣的交情非同一般,他的命就是陈晚荣给救地。他应该知道陈晚荣的事情,欧胜忙迎上去,行礼道:“欧胜见过王将军!”
王少华一勒马缰,打量一眼认出来了,笑道:“原来是欧掌柜。好久不见了!欧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见东家地。”欧胜实话实说。
王少华眉头一挑道:“欧掌柜,你来得不是时候,陈兄办事去了。你有什么事吗?要是可以的话,我帮你转
陈晚荣被抓这事是要保密地,绝对不能告知欧胜。
王少华又不是外人。欧胜很是放心,左右一打量,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也没甚大事。只是,我昨天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封血书。是东家地字迹,我想不明白道理。找东家问个明白。”
“血书?陈兄的血书?”王少华几乎是从马鞍上滚下来的,手忙脚乱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欧胜的衣领,几乎快把欧胜提起来了,急惶惶的问道:“在哪里?快拿出来!快!”
“王大人,你轻点!”欧胜不堪其苦,忍不住求饶。
王少华这才反应过来,忙把他放下来:“快,给我瞧瞧。”
欧胜精明人一个,心知有异,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血书,王少华一把夺过,展开一瞧,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陈兄,你有救了!欧掌柜,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走,跟我去见太子!”也不管欧胜的反应,抓住他的胳臂,拖着就走。
兵士想拦住,王少华板着脸道:“让开!所有地事情,我担待!”飞也似的拖着欧胜进了东宫。
欧胜不明所以,跌跌撞撞的给拖了进去,不由得很是惊讶:“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呢?”他知道王少华是个冷静地人,如此惶急还真没有想到,不奇怪也不行。
王少华并没有回答,而是冲迎面而来的高力士道:“高公公,太子在吗?我有大事要见太子!必须马上见到!”
“王大人,你行行好,能不能晚点?太子刚歇着。自从出事之后,太子心急如焚,几天没有睡个安生觉了,好不容易歇会。”高力士小心翼翼地道。
王少华二话不说,把手中的血书塞在高力士手里道:“高公公,你自己看。”
高力士展开一瞧,吓了一大跳:“血书?有点象陈将军地字!”
“没错,是陈兄的!”王少华非常肯定地点头:“陈兄的字是一绝,一见难忘。”
那么差劲的字,谁见谁难忘,高力士忙道:“王大人,快跟我来。”飞也似的去了。王少华拖着欧胜忙跟了上去。
赶到李隆基处理公务的屋子前,高力士推开门,王少华一步跨了进去,只见李隆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身上披着一件裘衣。
高力士还没有唤醒李隆基,王少华就扯起嗓子道:“太子,臣有紧要事禀告。”
“何事?”李隆基一惊而醒,揉揉眼睛,眼里有不少血丝,打量着王少华。
高力士忙把血书递上:“太子,这是陈大人的血书!”
“血书?”李隆基微觉奇怪,接过一瞧,不由得猛的站起来:“哪来的?”
王少华朝欧胜一指道:“太子,就是他送来的。欧掌柜是陈将军在宁县做香皂的掌柜,刚刚送到门口,给臣撞胜,只说了一个字。
直截了当的一个字,比什么都更能让人明白,欧胜已经看出来了,此事必然关系重大,略一整理思路道:“草民昨日在宁县街头走着,给一个以前的牢犯蹿出来把血书塞给草民。这个牢犯是宁县的人,数年前,因为与邻居争田界,把人给打废了,一直关在牢里。草民以前是宁县的捕头,是以认得。这个牢犯原本还有一年多才能出来,皇上大赦天下,他也就给放出来解,除了有些脾性暴躁外。为人倒也不错。草民留意过了,他身边跟着几个会家子。可能是有话不方便说,才使出这法子。草民后来带人去过西沟村。发现那里有不少江湖人物。”
“西沟村!”李隆基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得不赞叹一句:“梅玄成好心思,居然把人带到宁县去了。我们把长安翻了个遍,连洛阳都查了。就没有想到他会去宁县,会去陈晚荣的老家。厉害,厉害!”
欧胜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太子,你是说东家给歹人掳去了?”
李隆基点点头道:“是呀!他去玉真观赴宴,没带多少护卫。中了梅玄成的诡计,才给掳走。我们一连几天查下来,都没有消息。你带来地消息太重要了!欧胜。你先歇着,哪里也不要去。”
“欧掌柜。请吧!”高力士带着欧胜下去了。
欧胜一边走,一边埋怨不已。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真是笨到家了,要是不出大事。东家会写血书么?笨死了,笨死了!”
不能怨他,这事太离奇,要不是李隆基他们了解前因后果,乍见这血书,也不见得能想到。几经周折,他能想到得个准信,弄个水落石出,已经很不错了。
“太子!”王少华就要提醒李隆基,李隆基却坐了下来,笑道:“梅玄成那么严密的心思,陈晚荣居然能把血书送出来,了得!王少华,你说,陈晚荣会出大事么?陈晚荣和梅玄成斗智,是处于下风,还是占上风呢?我还真是期待!”
作为一个智慧超凡人物,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免见猎心喜,想见识一番。
王少华宁愿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不会相信李隆基在这时节会说出这样地话,一下子愣住了:“太子,你这是什么话呀?陈兄被掳,你急得不行,现在,反倒是不急
“没错!当时急,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现在,我是知道了,很期待他们两虎相斗地结果。”李隆基笑得特别开心:“好了!叫他们都回来,准备营救吧!”
王少华明知李隆基不过是一通感慨之词,一个愿望罢了,由于和陈晚荣的交情非浅,仍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动。听了这话,方才长舒一口气。
命令一传出,哥舒翰他们很快就赶到东宫。等到都赶回来,李隆基已经披挂整齐道:“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已经有了陈晚荣的消息!”
陈再荣最是关心兄长的安危,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太子,我哥在哪里?”
“西沟村!”李隆基把血书晃晃道:“他自己写的。”
李再荣哪里管他礼节不礼节,一把夺过来,打量之下,只见布片上用血写着“西沟村”三字,没有落款,只有认识陈晚荣字地人才能辨别得出来。
“哥,你原来在西沟村!”陈再荣忍不住虎目中落下泪来:“梅玄成,你好狡猾的心思,居然藏到西沟村去瞒过了所有人,就是李隆基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想到梅玄成劫走陈晚荣之后,居然敢回陈晚荣的老家躲着。准确的说,连念头都没有动一下。
“调一千炮兵,马上赶去西沟村!陈再荣,你路道熟,你来带路!”李隆基下令。
陈再荣爽快领命。高力士提醒一句道:“太子,这事交给哥舒将军他们办就成了,无须劳动您地大驾!”
要是在和陈晚荣这次深谈之前,李隆基会认可这说法,现在不同了,他深知陈晚荣的重要性,决定亲自出马:“不要说了,我亲自去,才放心!”
高力士追随他日久,深知他的脾性,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决定了,无可挽回,只得不再说。在李隆基地带领下,众人赶到龙武军校场,点齐一千炮兵,立即出发,赶往宁县,开始了营救行动。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屋里查看原料有没有少。一见少了不少,一把抓住陈晚荣衣领,喝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少了?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脚?”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陈晚荣愤怒地喝斥起来:“你没长眼睛?看看地上。我不这么试试,我能知道问题么?你也看不明白,给你说了也没
梅玄成一瞧,地上有不少原料,给陈晚荣一通踩踏,究竟有多少是原料,有多少是灰尘,谁也说不清,问道:“你查出什么问题了?”
“狗屁的问题!要不是想活捉你,你已经死定了!”陈晚荣在心里暗骂一句,冷冷地道:“有没有问题,等会你就知道。你要是再对我无礼,你就自个做去。你暗中记了一天,想必可以丢人现眼性,绝对不怕威胁,只有放开地份,警告一句:“要是敢耍花招,有你好受的。”
“我就是耍了花招,你又能查出来么?”陈晚荣心里暗讽一句。
早饭,陈晚荣依然是吃的糙饭。这次,吴孝民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不知道陈晚荣是真怒,还是假怒,把饭碗一放,飞也似的逃出去了,惹得教众哄笑不已。
吃过早饭,陈晚荣充分发挥权威的优势,又开始折磨起教众了。
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做出来的火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威力很大,比起军器监的大为不如,却也进步不小。差的时候,是大踏步后退。
就是同样的原料,只要混合不均匀,试验时严实程度不一,其效果也会大为不同,要让威力时好时坏,实在是太容
这些技术性的细节,梅玄成哪里明白,给陈晚荣糊弄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一会好,一会差!”
“问你那些猪一样的手下!”陈晚荣依然是把责任推到教众身上。
“陈晚荣,你别把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推!说,是不是你使了手脚?”梅玄成也开始怀疑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