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实话,陈晚荣虽然今天不想清账,也只得遵命了。未来岳母的第一个要求都不答允,这做人也就太不机灵,太失败了,陈晚荣笑道:“谢伯母教诲。”
郑家提了多少货,郑晴清楚得紧,早就把账做好了,只得陈晚荣核准。叫来韩花花,把账本送上,陈晚荣略一浏览,没有差误,这清账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银子入库,这也没花多少时间,一会功夫的事情。这是第三次入库,陈老实夫妇没有了新鲜感,除了高兴以外,不再惊奇,入库一完,锁上门就走,多余的话都没有。
清完账,郑建秋起身告辞道:“贤侄,伯父多日未归,心里念着这个家,得回去好好看看,告辞了。”
一家人都回来了,难得聚齐,是该在家里好好聚聚,这是人之常情。陈晚荣忙挽留道:“伯父,您难得来一次,就吃了饭再走也成。”
郑周氏笑道:“贤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伯父一个月还能回一两次家,伯母却是几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家里头的事都是晴丫头一个人担着,伯母回来了,得帮她减点负担。”
这话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子温馨,郑晴能有这样关心她的娘,真是幸运。陈晚荣打从心里代郑晴高兴,道:“伯母,这也是您的家,还不都一样么?”
郑周氏笑道:“贤侄放心,这次回来,要住几天,指不定哪天就过来打扰你了。这几天也没甚事,我们得出去走走,看看,要是贤侄有空,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走走。”
这话的意思只要是人都能听出来,是在邀请陈晚荣加入他们家庭聚会。其用意昭然若揭了。正式认可了陈晚荣和郑晴的恋情。郑晴惊喜无限,紧抿着嘴唇,打量着陈晚荣,明知陈晚荣明白,仍是担心他不应允,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陈晚荣笑道:“伯母盛情,小侄感激不尽。只要伯母不嫌小侄出身贫寒,无知无识。小侄倍感荣幸。”即使郑建秋夫妇不同意这门婚事,陈晚荣也会铁了心把伟大的爱情进行到底,这不过是说话的技巧,自谦一下罢了。
对陈晚荣这柔软身段,郑周氏打从心里赞赏,笑道:“贤侄说哪里去了。人嘛,一辈子三穷三富不得到老,只要努力,只要勤奋,就有好日子过。贤侄聪明之人。无人点拨,自成一体,陈氏化工之名已经传遍大唐。香皂上至皇上,下至百姓,誉声不断,伯母钦佩还来不及呢。”
那么多学费花了,要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就愧对父母当初辛辛苦苦攒学费了。陈晚荣仍是保持一贯的谦逊之风:“伯母盛赞,小侄不敢当。请问伯母,你们要去何处?小侄也好准备一下。”
郑建秋接过话头道:“贤侄。这城里也呆得久了,看也看得多了,没甚意思。伯父琢磨着,去乡下看看。对这乡下,伯父不太熟,要是贤侄有好地方,不妨给伯父介绍一个。”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陈晚荣。
这话乍听之下是要陈晚荣给推荐旅游去处。实际上则不是。陈老实没有听出他的用意。一碰陈晚荣,左眼冲陈晚荣一闪。意思是要陈晚荣给想一个宜于他们的地方。
陈王氏虽是心思细,于这种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哪里明白,也是不住冲陈晚荣使眼色。
陈晚荣可比他们聪明多了,笑道:“伯父爱山水之美,喜游于田野间,这等雅致小侄佩服。”马屁拍完了,这才直入主题道:“小侄原本出身农家,在乡下还有三间茅草屋,可以栖身,能遮风挡雨。\\\\\要是伯父不嫌弃简陋,可去小侄家暂住。日间出游,有田野乡间之乐,稼穑之风;晚上秉烛夜话,观明月,聆蝉鸣清音,吸天地之气,诚人生乐事也!”
那三间茅草屋陈老实赖以栖身数十年,太过简陋,要是请郑建秋这等大户人家去住,太简慢客人了。陈老实不住碰陈晚荣,没想到一向精明地陈晚荣跟不明白似地,照说不误。
更让陈老实想不到的事,让他苦不堪言的乡间生活在陈晚荣嘴里,居然如此高雅,好象神仙般的生活,人人向往似的。
最让陈老实想不到的是,郑建秋居然很欣赏,摸着胡须,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郑周氏也是附和不迭,连谦逊一句都没有:“到时就叨扰贤侄。”
如此变化,实在是想不到,陈老实摸着脸蛋,不住吸凉气,哪里想得明白。要不是碍于有客人在面前,他肯定是拉住陈晚荣问个明白了。
陈王氏冲陈晚荣一笑,意思是说“晚荣,你这嘴还真能说的”。
最高兴的是郑晴了,她自然是明白父母地用意了,是在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告诉陈晚荣“你是不是该找人来提亲了?”
这门亲事还没有正式提起,已经你情我愿了,只差陈晚荣找媒人上门正式提亲,下娉礼了。好事已成定局,郑晴能不高兴么?羞得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玉一样的肤色有些发青。
“伯母言重了,只怕有些简陋。”陈晚荣再谦一句。
郑建秋抱拳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甚时间去,等我们有空再说。贤侄,告辞了。”陈晚荣只得把他们送走,临去之时,郑晴打量着陈晚荣,万分不舍。=小 说 5 2 0 首 发==
郑建秋这次来,正式认可了陈晚荣这个未来的女婿,陈晚荣要是跟着去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是人家的家庭聚会,难得有这么一次,要是自己跟去,不太合适,陈晚荣虽不舍,只得认了。
回到院里,陈王氏脸一沉。就要埋怨陈晚荣答应请郑家一家去乡下老家这事。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王少华走了上来,冲陈晚荣一抱拳道:“恭喜陈兄,贺喜陈兄!”
王少华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明白郑建秋的用意,那是在说我们都去你老家了,你还等什么呢?赶紧找人来提亲吧!郑建秋虽然很赞成这门亲事,可这也得陈家来提亲才对,这是习俗不说。也是对郑晴的一个交待。
毕竟男方应该占着主动,要是郑建秋明说的话,就显得郑晴嫁不出去似的,于她将来地名声太不好了,这也是一种关爱。
能与郑晴长相厢守,陈晚荣很是乐意,原本就很高兴,再给王少华一道贺,更加欢喜,嘴都合不拢了。道:“谢王兄!”
陈老实夫妇不明白二人话里的意思,心想平白无故地道什么喜呢?两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王少华连声说应该,陈晚荣问道:“王兄地伤势如何了?这两天事儿忙,没来得及查看,还请王兄恕罪。”
“好多了。这都是陈兄妙手回春。”王少华笑着撩起衣衫。
陈晚荣一瞧,伤口长得不错,该是拆线的时候了,道:“王兄,请回屋里躺着。我去找点东西,把线拆了。”
王少华对陈晚荣很是信服,道一声多谢,自行回到屋里。陈晚荣去找来一把剪刀,这才进屋里去了。\\\\\
陈老实夫妇好奇,跟着来瞧热闹。
王少华躺在床上,陈晚荣很认真的道:“王兄,这拆线会牵动伤口。很疼。”
“陈兄尽管动手就是。”王少华笑容不变。撩起衣衫,道声请。靠在床头上,盯着伤
这拆线的事情很吓人,要是有人能代劳的话,陈晚荣绝对不愿意干。王少华不仅不在乎,还要亲眼见到拆线,其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了。很少有人敢这样看着拆自己身上的线头,陈晚荣于他的胆气大是佩服,笑道:“王兄好胆色!”
“一点皮外伤,没甚可怕之处。”王少华依然一副不在乎地样子。
陈晚荣用干净的布片沾着酒精,把剪刀擦拭一番,进行消毒。再用布片沾着酒精在伤口上一阵涂抹。放下布片,道:“王兄,我动手了。”小心的把剪刀伸过去,把线剪断。放下剪刀,右手捏住断线,轻轻用力一扯,牵动伤口,王少华眉头一皱,吸口凉气。
“晚荣,小心点。那是肉长的,很疼!”陈老实夫妇齐声叮嘱起来。
也不多说,陈晚荣再一用力,把一根断线扯了出来,血淋淋的,陈王氏看得不忍,忙转过头去:“老头子,快接着。”
“你接!”陈老实再也禁受不住了,甩下一句话,飞快的出门而去。
陈王氏白了陈老实一眼,嘀咕道:“又不是猴子,见不得血?”话虽这样说,毕竟心下震惊,连头都不敢回,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陈晚荣跟前。
陈晚荣把断线放在茶杯里,又去扯第二根。才扯了几根,手上就沾满了鲜血,陈晚荣头皮发炸,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王少华知道陈晚荣这种很少见血腥的人处此之情,很难忍受,宽慰他道:“陈兄不用急,慢慢来就是,我受得了。”一连扯了几根,愣是没有呻吟一声,非常硬气。
陈晚荣机械地应一声,又扯起来。忍住心惊,陈晚荣把断线全部扯出来。伤口上已是鲜血淋淋地,一片模糊,陈晚荣这拆线地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要是现代医生就他这水准,肯定是医疗事情故不断了。
拿起酒瓯,放到王少华面前,陈晚荣甩下一句:“王兄,在伤口上擦些。”也不等王少华说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这屋对现在的陈晚荣来说,太压抑了,急急忙忙跑到另一间屋前,一屁股坐到门槛上,头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气。
“啊!表哥,你受伤了?”韩花花地尖叫声从屋里传来。
陈晚荣一瞧,原来慌不择屋,居然跑到账房来了。韩花花瞧着陈晚荣手上的鲜血,惊得脸色都白了,眼里闪着泪花,急得都快哭了。
“别瞎说!”陈晚荣脸一板,道:“我没受伤。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手。”要是郑晴在,哪里用得着吩咐,这些事她自会做好。
韩花花这才有了主意,应一声,飞快的去了。等到她回转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放到陈晚荣跟前,道:“表哥。你快洗洗。看着怪吓人的。”
除了嗜血如命的人,鲜血对谁都是一种压抑。韩花花这个女儿家,自然特别反感了,嘴唇咬得紧紧的,都发青了。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跑出老远。
陈晚荣把手放进去清洗起来。清洗干净,接过韩花花手里的帕子,擦拭起来。
“表哥,你头上好多汗呢,快擦擦。”韩花花手里明明有手帕。也摆出一副要帮陈晚荣擦拭地架式,只是她历来怕陈晚荣,见了面都有三分羞涩。哪里敢动手给擦了。
要是郑晴在,这些事她不会说,而是做,动手为陈晚荣擦拭干净,真怀念伊人。陈晚荣现在地心理压力不小,真不想动,哪怕是一根手指头,处此之情。只得自己动手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心头一松,只觉背上凉飕飕的,肯定出冷汗了。
“倒了!”陈晚荣靠在门框上,把帕子扔到水盆里,冲韩花花吩咐起来。
这事韩花花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干,见陈晚荣那副疲惫模样,自己不倒。还能有谁?只得忍着一阵阵害怕。端着水盆去了。
“陈掌柜,你怎么了?”石大柱走过来。冲陈晚荣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陈晚荣心头沉重,笑道:“不是,心里难受。刚刚给王兄拆线,沾了血,想呕。”
“我说是甚呢,不就一点血腥气,这简单。”石大柱一点也不当一回事,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药,递给陈晚荣:“陈掌柜,吞下去。过一会就没事了。”
反正他是不会害我的,陈晚荣接过,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这药一入嘴里,自有一股清凉感,好象吞的不是药,而是冰块似的,从嘴里一直凉到胃里。
说也奇怪,这药一进入胃里,原本翻腾地胃不再翻滚,那种想呕吐地感觉也没有了,跟没闻到血腥气差不多。
陈晚荣精神大振,站起身来,问道:“石大哥,你这是什么药?这么灵验。”
“这药专门镇血腥味的。我们走镖地,难免不动手,受伤就更寻常了。这血腥气真让人难受,有了这药,就好办了。”石大柱解释道。
陈晚荣赞道:“真是好药!”要不是这药,现在还在难受呢,这是真心赞叹。
石大柱笑道:“一点小事,不敢当陈掌柜如此赞誉。”
陈晚荣这才重新进屋,去查看王少华的伤势。陈王氏正在给他擦拭伤口,王少华很是感激道:“多谢伯母!”
“谢甚谢呢,举手之劳。”陈王氏很是慈祥的道:“王公子好好歇着。”把酒精放下,要帮王少华整理衣衫。
石大柱忙拦住陈王氏,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瞧着王少华的伤势,赞不绝口:“这伤可重了,一个不好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一般遇到这种伤,没有一两个月,很难愈合到这地步。谁治的伤?这针孔又是怎么回事?”他是练武的,对伤口自然是了解。
王少华接过话头道:“石师傅有所不知,这是陈兄治的。他是用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再涂上药,既便于止血,更利于伤口愈合。”
石大柱双眼放光,道:“是陈掌柜?陈掌柜,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们这些走镖的,受伤是寻常事,要是能学会这法子,兄弟们也少受些痛苦。”
陈晚荣笑道:“石大哥,这缝伤口和做衣服一样,缝好就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不是没有更高地要求,是陈晚荣不知道,只能用最简捷的话来说了。石大柱兀自不信,看看陈晚荣,又看看王少华。
王少华肯定道:“陈掌柜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石大柱转着眼珠想了想,冲陈晚荣一抱拳道:“陈掌柜,谢你的妙法子。我先告个罪,回镖局一趟。”也不等陈晚荣说话,转身就走,估计是给赵镖头说知这法子去了。
这法子对镖局来说,用途很大,要他不心急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