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下山时,安岚往外问了一句:“江南那边的香品,近五年情况,以及每一位香师的具体情况可都整理好了?”
鹿源正跟在她车旁,闻言即上前道:“目前只整理出个大概,先生现在要看?”
安岚将车窗推开,眼里带着几分冷意:“最快什么时候能整理出来?”
鹿源温声道:“天黑之前,我定能放在先生案前。八 一中文 W一W一.”
江南之行是鹿羽代了他,故这些记录都在鹿羽那,其中还有一部分需要跟刑院的人对一下,照例,这些东西七天内整理出来即可,却不想这一次先生忽然提出,还要得这么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安岚嗯了一声,就关上车窗。
鹿源往旁交代一声,然后就掉转马头往回走,赶到鹿羽的院子时,正好碰到她要出去,他即叫住她:“你要出去?”
鹿羽却对着鹿源转了一圈:“哥,你看我今儿这身好不好看?”
她今日特意换了件簇新的裙子,领子上缀着一圈白毛,衬得那张小脸儿愈加娇俏。
鹿源似乎没有看到她雀跃又期待的表情,接着就道:“哪都别去了,将你江南之行的案卷都拿出来,整理清楚给我。八 一中文 w小w说w说.一8说1说z小w .一c八o说m”
鹿羽一怔,随后皱了皱鼻子道:“干嘛啊,不说说好三天后才给你的吗。”
鹿源看着她道:“你现在有别的差事?”
鹿羽下巴微抬:“先生放了我两日假的,今天我要出去,已经跟镇香使说好了。”
鹿源眉头微微一皱,温润的眸子里露出几分不悦。
鹿羽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摇着道:“好啦,我知道你想讨好先生,等我回来就给你整理,很快的,但现在真不行。”
鹿源却反握住她的手腕:“你要跟镇香使出去?去哪?”
鹿羽很少看到鹿源这么严肃的神色,心里莫名有些胆怯。下意识地要挣开他的手,但挣了两次,却现完全无法挣脱,于是就赌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先生都没有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鹿源再次问:“去哪?”
鹿源从未这么对过她,简直像个陌生人,鹿羽怔了怔。
鹿源将她推进院中,示意下人将院门关上。鹿羽有些慌了,忙道:“我只是跟镇香使说先生交代了我入城办差,要早早出门,正好他也要进城,便问能不能坐他的马车,他答应了,就这样。 w w说w一.小8小1 z ”
鹿源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脸上的神色也缓了下来:“你竟拿先生当借口!”
鹿羽又挣了两下,还是挣不开,想怒。又担心会错过了时间,便忍着气道:“先生不会介意的,哥,你快放开我,我要来不及了!”
鹿源倒是真松开手,但却道了一句:“将江南一行的案卷全部整理完,你才能出去。”
鹿羽一边揉着手,一边恨恨地道:“要整理你自己整理去,先生都不催我,你催什么!”
她说着就往外走。可走到院门前,却现院门竟从外锁住了,她赶紧拍了几下,没有任何人应声。
“你——”鹿羽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鹿源,睁大了眼睛,“你,你让人锁上的?!”
鹿源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事情不做完,不能出去。”
鹿羽不敢相信地道:“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
鹿源淡淡道:“天黑之前,将东西整理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鹿羽被鹿源的态度激怒了。走过去狠狠推了他一下,“你以为你是谁,你跟我一样,都是侍香,你凭什么指使我,凭什么命令我!”
鹿源身体没有动,面上依旧平静:“别白费力气,早点做好,你便能早点出去。”
“要做你自己做!”鹿羽几乎是尖叫地道,“快让人将门打开,我要出去!”
鹿源沉默地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鹿羽又推了他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源还是没有动,鹿羽便歇了,后退两步,打量了他一会,忽然一声冷笑:“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从小就是。装模作样,骗了所有人,也骗了我。”
鹿源的眉毛终于动了一下,鹿羽接着道:“不过你应该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可能会记得。你以为我现在叫你一声哥,我就真把你当成哥哥了?你就真可以事事管着我了!?”
鹿源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但他依旧不说话。
鹿羽似很满意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里甚至生出几分得意来:“鹿源,娘是因为你才死的,你知道娘临死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鹿源唇色雪白,一双眸子黑不见底,那神色让人有些不忍去看,然而鹿羽却死死盯着他,眼里透着快意:“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活活打死的,我给她洗身子的时候,才现她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就连……”
“够了!”鹿源忽然开口,“别说了!”
鹿羽笑了:“她想见你,她常跟我说,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只有看到我,才依稀记得你的模样。”
鹿源垂下脸,肩膀微微颤抖。
“你以为你让我进天枢殿,让我成为安先生的侍香人,就是补偿我了,你做梦!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她说到这,就往前两步,盯着他道,“你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办得到,就一定满足我。”
鹿源不由偏过脸,似不敢看她,鹿羽抓住他的手:“我只问你,你说过的话,做不做数?”
过了好一会,鹿源才苍白着脸,看着她道:“镇香使不是你能接近的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他本还想说一句,我是为你好,但话将出口时,还是忍住了。
那一瞬,鹿羽眼里忽的迸出一股恨意:“为什么?”
鹿源没有回答,鹿羽看了他好一会,才问:“因为安先生?”
鹿源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他的沉默代表太多东西,她无法看清,因而心里的恨意愈加浓重,于是抬起下巴张口道:“那我亲自去问先生,倘若先生真命我不得接近镇香使,那我定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