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
我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跑过来说这么多,不光光是想唆使我激怒我,更想拖延时间等苏舜玉回来上演一场好戏!
那厢,苏舜玉在宫道上缓缓走来,深邃不明的目光望着我们。
看着他靠近的身影,我心中理应是信他的,可却也不由紧张起来,脑海中瞬间浮现白延卿对我的种种,浑身上下不安难定。
苏舜玉站在我们面前,先是垂眼瞧着地上的云霁初,看着那侍女将自家小姐颤颤巍巍地扶起来,她两个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殿下……”云霁初柔柔唤了声,眼中泪水氤氲,“殿下,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她。那天我在牢里凶了她,回去之后越想越心里惭愧,今天见到她所以特意过来道歉的。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生气,也都怪我,都是我咎由自取。”
苏舜玉别过眼,落在我身上之时变得温情柔和,对我说:“走吧。”
我诧异他对云霁初的视而不见与充耳不闻,他牵起我的手,拉我往寿宴大殿走去。
“殿下?”云霁初不可置信地往前追了两步,苦苦说,“殿下为何从来都不理我?”
苏舜玉冷冷扫了她一眼,道:“除了知道你是相府二小姐的身份之外,我对你的印象与陌生人无异。”继而,将头转向我,弯了弯笑,“不要理她,我们走吧。”
我微笑点点头,紧紧捏住他的手掌。
记得第一次见到苏舜玉的时候,他警惕而骄傲,言语对我还是相当客气。不想面对云霁初,他竟是这般傲慢不逊,此般言行,重重伤了云霁初那颗芳心。
可这又与我何干。苏舜玉相信我,我心里开心不及,别的女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想去琢磨。
离那宫道远了,我开口问苏舜玉:“她刚刚摔倒在我面前,她的侍女也说是我对她动了手,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理睬?”
苏舜玉无奈笑道:“她自己摔的,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追究她们诬陷你,已经是给面子了。”他停下来,松开我的手,指着前方一座高大威武的宫殿,“就在那儿了,宫里人多眼杂,你是以我侍女身边跟随的,我们就需要保持一些距离,免得引起别人怀疑,换来不必要的?烦。脚下这条路还很长,必须步步小心、步步谨慎,超有差池,我怕一切都难以挽回了。”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深深望着我,“阿照,你当真愿意等着我,等我可以无所顾忌娶你那一天吗?”
这样的问题,他已经问过我不知一次了。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他:“舜玉,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论还要等多久。你这样相信我,我也一样相信你,我们绝不辜负彼此,一言为定?”
他持手捧住我的脸,指腹细细揣摩片刻,重重点头:“好。”继而与我分开几步,一前一后走着,轻轻与我说,“云霁初进宫祝寿,我是没有料到的,从来前的都是相府大小姐。这次却换成了她。不过也不用担心,她是聪明人,在太后和父皇面前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忙着给自己铺路,哪还顾得及你我之事。”
希望如此……
不过我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望向那座时不时传来商角之音的威严宫殿,只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走进大殿,迎面扑来浓浓的花香。放眼望去,宫殿之内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苏舜玉悄悄告诉我,用太后不喜艳丽,于是便去除平常所用的大红绸花,以各式各样盛开的花朵扎成花团,挂至宫殿各个角落。这样虽然很浪费,但只要太后高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值得的,否则……太后发怒,可不比皇帝要弱。
我站在苏舜玉身后,此时大殿之中已有不少朝臣就绪,每个人的小桌上都放着几盘坚果小食和上好的热茶。花香、茶香、果子香交织在一起,虽有些复杂,但倒也不那么难闻。而我是不喜这样混乱的香气的,在边上呆在一会儿总想出去透透气。也在这时,我在这些香味之中,忽然闻到另一种香味。
是一阵异香,这种香味并未凡间所有,也并非凡人能够闻见。我愣了愣,这皇宫之内除了凡人,竟然还有旁的什么出没!这味香气不是纯正的仙气,也没有妖魔的煞气,更像是……还有修仙道中的某种灵物所散发的。
我趁苏舜玉与旁人闲聊,寿宴也还没开始,悄悄离开大殿。这个气味很近,所以我想先探探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种东西呆在皇宫,对宫内之人和它来说,都不是好事。
我寻着香味往西,兴许是我穿着一身侍女服,腰间还挂着祺王府的腰牌,所以也没有侍卫拦我。
奇怪的是,那种气味明明很近,可我却越走越远,好像永远也追不到似的。我不知走过多少座宫殿多少条宫道,只觉得这一路极其顺利。当我想回头的时候,那种香气便更猛烈地飘进我的鼻子,拉着我继续往前,直至一座掉满落叶,看上去十分破旧和杂乱的宫殿前。
此时,天空的云也不知何时变得昏暗无比,?压压地沉下天来。四周阴风作作,我浑身战栗一抖,不由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我望着前方那座废殿,想不到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竟然还有这样阴森的地方。
既然都到门口了,我倒想看看里面是谁找我。
我沉定一口气,大着胆子上前推开落满尘灰的大门。低沉而嘶哑地“吱呀”一声,一阵冷气从里扑面而来,殿中地上湿满了水,一团?乎乎的东西倒在大殿中央。
突然,那东西动了动!
我心口一跳,双脚却在这时被下了定术,怎么也走不了了,只能盯着那团东西在地上缓缓扭动,向我慢慢挪来!
渐渐地,我看清这团轮廓。是一个女人瘫软在地上。她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撑起上半身,幽目冷冷盯着我。而那种奇怪的香味,便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我咬牙断定:“你不是凡人!”
女子拨开杂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声音低沉:“对,我的确不是凡人。”
我紧起眉,如今我没有半点法力,她若对我有恶意,只怕我会很难从这儿逃出去。而她在我识破她之后神色淡定,似乎早有预料。不,或许……我应该确切地说。是阴谋!
我惊了一下,叫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女子看到我,趴在地上的身形忽然一闪,双腿变为一条银色鱼尾,一粒粒白色珍珠从她眼中落下,滚落到我脚边。
我惊道:“你是鲛人!”
世间唯有海中鲛人,化形人身鱼尾,也唯有鲛人,方能落泪成珠!
女子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请求:“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请您一定要先听我把话说完。”
鲛人并非恶类,她原本应该生活在大海中,可却为什么会在这皇宫里?此刻,她目光恳切地望着我,我点点头:“你说吧。”
女子破涕为笑,开始说道:“你一定不懂,我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离开这座皇宫,可却甘愿被关在这儿。这是因为,我像你一样,不想离开自己喜欢的人,仅此而已。”她停下话语,轻轻叹了口气,长尾扫在湿濡的地上,垂着头回忆起从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他被人扔下大海,奄奄一息。我救醒他,与他许下白首之约。他带我回到都城,回到皇宫,我看着他夺取帝位,看着他一统江山,也看着他三宫六院。我位居贵妃,后宫,是我呆过最可怕的地方,可冷宫还要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掉进别人的陷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又或是无意会害死另一个女人,就连服侍在身边的宫女,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捅向你的刀子!皇宫里住了这么多人。我没有一个朋友,陛下也整日忙于政事,很少来看我,我过得好孤独好孤独。我心里很难过,总是自己躲起来一个人哭泣。鲛人落泪成白珠,陛下也终于发现了我的身份,随后他便将我送来了这儿。”
听到这儿,我想起从前白府之事,心头隐隐作塞。我低问:“他把你当做妖怪了?”
而她摇摇头:“没有,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自从我来到这儿,那些人的眼睛才终于从我身上移开。冷宫,是我呆过最清净的地方。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人会找我。就当我死了一样。即便没了从前的荣华富贵,可这样,却比生活在那宫殿里要安心许多,只是……只是我很少能够见到陛下,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二十年前,陛下将我的孩子带走之时,此后陛下便再也没来过了。我知道,他这是在保护我。”
我很不解,甚至有些气愤:“他把你关在这儿,带走你的孩子,如何能说是保护?”
女子说:“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远离那些可怕的明争暗斗,孩子跟着我只能一起受苦。陛下曾想送我出宫,我不愿意。我只想呆在这儿,即便不能相见,但也能??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我再是问她,语气中不禁带了许些愤责之意:“你可知道,鲛人离开大海,寿命就会成倍缩短!甚至活不过凡人!”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悲伤的微笑:“我知道,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心愿未了,所以我才故意施法让所有凡眼看不见你,并把你引到这儿来。我的牵挂,一是陛下。二是儿子,我想最后见他们一面,这样我也能安心地去了。”
她曾经是贵妃,那么所生下的孩子一定是皇子。可是宁王和苏舜玉身上,我并未闻到异常之处,于是有些可惜地告诉她:“当今皇子只有两个,这两个人我都见过,但我并未从他们任何一人身上嗅出鲛人的气味。”
听了我的话,她顿时泪如雨下,白色珍珠颗颗坠落,滚满一地:“也就是说……我的儿子可能已经……已经死了吗?”
女子生得美貌,即便没有任何胭脂朱钗装扮,也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此时。因为长期伤心难过,她依然憔悴不堪,这会儿又滴滴落下泪来,更是触我心怜,让我也不由难受起来。我想了旁的可能,试着安慰她:“或许被送出宫去也不一定,你告诉我他身上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我可以先帮你找找线索。”
女子似又抓住了希望,擦干眼泪抬起头,急急告诉我:“他走的时候才刚刚满月,我在他身上挂了一颗东海珍珠。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刻有海纹的东海珍珠,世间只有一颗!”
刻着海纹的东海珍珠,这倒是很特别。
这时,我脚下的定术忽然松散,白光一颤,眼前那条长长的鱼尾也重新变成双腿,女子趴在地上,双目恳求地望着我。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双大手掐住我的双肩将我扭过身去。苏舜玉站在我面前,面有怒色地瞪着我,随后他瞟了一眼殿子里面的人,将我拉了出去。
“这种地方,你还是少来。听说来这里的废嫔,每一个不出两日就死了,只有这间屋子里的疯女人一直活着。”离开的路上,苏舜玉厉词警告我,并是问我,“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我心想,苏舜玉在皇宫长大,兴许知道些什么,于是说:“她让我帮她找她的孩子,你可知道些什么?”
苏舜玉叹了口气,告诉我:“她的孩子在父皇抱出去几天后,就病死了。”说罢,拉着我快速往宫门口走。
我问他:“不去寿宴了吗?”
苏舜玉说:“太后回去休息了,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自然是回府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盯着我,厉色低声。“我原本打算让你亲自把礼物送给皇祖母,结果你却跑到这儿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万一我找不到你,你要我怎么办?”
我……我完全不知道世间会过得这么快,应该是鲛人在我身上下法术的缘故。原本,苏舜玉打算由我把礼物送出去,再由我好好展示一下这其中的花样,希望太后能够注意到我。他满怀期待而来,却让我错失这次机会,也难怪他恼怒。我主动拉上他的手臂摇晃:“舜玉,你不要生气,以后我都听你的。”
苏舜玉紧皱的双眉渐渐缓和下来,握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叹息:“唉,我心里着急才会如此,你不要生我的气才是。”
我摇摇头,这次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私自行动,让他担心了。
“祺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的声音。转头瞧去,是云霁初。
见到她,苏舜玉有些不大高兴,带着我往前走:“回府。”
云霁初提高声调,朝我俩的背影高高大声:“殿下可知方才在寿宴上发生了什么?现在侍卫们都在满皇宫的寻找殿下,恐怕殿下今日是走不出这宫门了。”
我心中一震,惴惴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我看见苏舜玉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着款款而来的云霁初。
云霁初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适才,宁王所带的舞姬献舞,在袖中藏了软剑,想要刺杀陛下!幸好被御前侍卫给拿下,陛下只是受惊罢了。可那些舞姬身上,居然有祺王殿下你的令牌,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现在,陛下、宁王和众大臣都在太极殿上。只要宁王证实自己无辜,矛头就会指向殿下你。他们就会认为,是你故意安排杀手混在宁王的舞姬中,如此便可嫁祸于他。这样一来,陛下对殿下的责罚可不是几杖子那么简单了。”
刺杀!
有人刺杀皇帝。苏舜玉却不在场,如果他此时离去,便会被认为潜逃,走了这宫门,就再也说不清了!
我与苏舜玉相视一眼,便是明白接下去要做的决定,于是转了方向,望那高高的太极殿去。
“祺王殿下,太极殿可是议政之地。”云霁初在身后叫道。
握着我的手掌微微一紧,苏舜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我说:“阿照,你先去马车那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没事的。”
我点点头,目送他疾步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
而云霁初还站在我身后,情绪不清地看着我,明显……是在等我啊。
我盯着她,一声冷笑:“怎么?苦肉计耍不成,又想耍什么花样?”
云霁初略显无辜地看着我,可最多的是不屑与讥讽:“我知道你担心殿下,只不过是想问问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去?”
听到这儿,我更是不解了:“你不是说太极殿是议政之地,你我为女子,又怎能进去。再说了,不是你提醒殿下不许我去的么。怎么现在又问出这样的话来。”
云霁初对我无可奈何地哀了口气:“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难道就不能偷偷地听吗?”她靠近我,目光咄咄逼视着,“我想让你听一听,殿下现在的处境有多难堪,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她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跟着她来到太极殿殿后,她使出荷包里的银子交给守在边上的侍卫,大大方方站在殿窗之后。
我随着她一道站着,这里虽然是后殿,却能够清楚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此时,殿内已经混乱一片,我听到有人指责苏舜玉,由其是一个略带沙哑及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一直在痛斥苏舜玉的“阴谋诡计”,那个声音有些熟悉,是当初在祺王府婚礼上,下令将我抓起的那个人,是相国!
与此同时,从这些声音中偶尔听到苏舜玉的辩论,可却微乎其微,毫不起作用,根本抵不过满朝文武的议论纷纷。
云霁初突然揪住我的袖子,将我拽至无人的地方。厉呵道:“你听清楚没有,当初祺王得罪了我父亲,让他在那日丢尽脸面,而宁王帮助相府挽回这种那堪的局面,如今受因果报应的时候到了!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只要他一句话,没有办不成的事!今日,只怕连祺王殿下争辩的机会都没有,一跨进这太极殿大门,便被定了罪。殿下现在的处境,你可听清楚了?可听得清楚!”
我摇头,即便那些人不信他,我也信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究竟是谁在背后耍阴谋诡计,纸包不住火,一定能查出来,还他清白!”
苏舜玉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他没有理由当众刺杀皇帝!
可……我心中猛地一震!或许皇帝……并不是这么想!
苏舜玉曾与我说过,他跟皇帝私下里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旁人有所不知,可皇帝是心知肚明的!或许在皇帝眼中,祺王比宁王更有理由做出刺杀与诬陷之事!如此,苏舜玉面临的……是来自帝王生死一念的怀疑!
云霁初面露可笑,啧啧两声,轻着声音冷笑道:“呵呵,纸包不住火?你可知这深宫内院又多少桩连火都烧不透的秘密?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祺王殿下为你得罪我父亲,而宁王却主动求娶我那被人抛弃的大姐,你认为以后的朝局会倾向谁?不必等太久时间,你现在便能看清楚,我所言非虚。你现在还认为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唆使你吗?”她伸手折头头顶一枝宫粉桃,将花瓣揉成碎末,轻轻撒在我面前,“你就像这枝桃花,开的不是位置,只有将它折了,我才能站在更舒服!你在祺王身边本就是一个祸水,终究会害了他!只要你离开祺王殿下,他就会一路通顺,再无阻碍!”
不得不说,云霁初这磨嘴皮子说服人的功夫真有一套,即便我先前再三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现在心里还是被她说地一跳一跳。但我依旧要保持镇定之势,嗓子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你好大的口气,我离开他,朝中局势依是如此,如何再无阻碍。”
云霁初眼中尽是嘲讽之意,轻哼一声,道:“你以为宁王是什么?他不过就是一块祺王登上帝位之路上的一块石头罢了,把他踢了不就行了?关键是,由谁来踢。”她含笑着仰起脸,高高垂着瞧着我,“现在,只有我能救他。只要你离开祺王殿下,永远都不要跟他见面,我就能帮他扫除路上一切障碍!”
呵,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吧!
云霁初的心机超乎我的想象,来到这人世,我以为方潇潇已经够卑鄙了,可在云霁初面前她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云霁初的心思深不可测,她的思考模式也高于常人,虽然她最终想得到的是苏舜玉,可整个朝局在她口中却被分析地淋漓透彻。都是我所不能意想得到的。
可是我很不甘,也很好奇,她一介女流之辈,即便能将这朝局说得再透,也无法亲自翻云覆雨,她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我很想知道答案,于是笑着挑衅她:“你?一个相府庶出,凭什么能为殿下扫除一切障碍?”
云霁初白了我一眼:“不是我,难道还会是你吗?”接着,她依是自信满满地跟我缓缓道来,“是,我是相府之女,虽然身份及不上我那姐姐,但脑子却比她聪明几倍,绝对会成为祺王殿下最得力的助手。只要我能嫁入祺王府,一切都不成问题。”
我再问:“相爷呢,你口中的障碍,也包括你的父亲……相国大人么?如果……如果你真嫁给了祺王,到时候宁王跟祺王都是他的女婿,他会帮谁?”
云霁初鄙夷而嫌弃地瞪了我一记:“我与你的差别便是在这儿,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懂朝政,一点儿都不适合留在这儿。”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用极其肯定的言语想要说服我,“我父亲是当朝相国,自然是已自己的名声地位和相国府为重,我跟云静柔都是他的女儿,双双嫁入帝王家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只要我们其中一个登上中宫后位,他便高枕无忧了。至至于剩下那一个,不过是颗失败的棋子,最后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也算是尽了以父之责,这有什么好顾虑的。”
棋子……在她眼中,亲情便是可以用来在朝局上打拼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