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人却一致叫好,纷纷拍手起哄,让白擎夜抱起叶宸。
这些人在白日的时候,对叶宸还算客气,但是如今吃了酒,有几分醉意,又见白擎风对他们肆意戏弄,他们都没反抗,便打蛇随棍上,其中一人道:“如果沾了衣角,那该怎么惩罚呢?”
白擎风含笑道:“如果沾到了,那就罚酒一碗,如何?”
说着,他便拿起桌面上的一只碗,倒满了酒,那碗是让叶宸与白擎夜今晚吃和合饭的,很大的一只,一碗酒,起码一斤。
白擎夜蹙眉,他今晚已经喝了不少,如果再喝几碗,哪里撑得住?
他看向白擎风,这个大哥往日在府中,连跟他说话都觉得费事,一贯是冷口冷脸,但是今晚竟掺合这么多人过来闹新房?此举让人觉得费解。
他皱着眉头,正欲推却,叶宸却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坛子,含笑看着众人,“并非不可以的,但是,在限定的时间之内,如果你们都碰不到他或者我,那么,便一人一坛子酒,半滴不能剩下。”
“一坛酒?”白家的一名子弟走出来,“这怎么行?他输了才喝一碗,我们怎么就要每人喝一坛子?这不公平。”
叶宸笑道:“不公平?怎么会呢?我做人一向公平,首先,闹洞房是大家都参与的事情,一会儿追逐,你们每人都会参与,既然有份参与,输了便该喝。”
众人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而房中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施展了,绝对不可能碰不到他的,于是,便道:“行,就这么定了!”
叶宸道:“好,但是在开始之前,我得让大家站好,不能一窝蜂地上,否则的话,我们还没施展轻功,你们便已经碰到我们了。”
白擎风本以为叶宸会出什么好主意,却想不到是这么个愚笨的办法,他笑道:“好,我们如何站,便由弟妹安排了。”
叶宸看着白擎风,颇有深意地道:“还是大伯懂得体贴人啊。”
她走过来,默默地在心底数了一下人,这房中大约有十六个人,刚好四人一个方位。
她搬动房中的椅子,摆放得不算凌乱,但是刚好阻挡住中间横直两条线,她对大家说:“你们有十六个人,四人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站好,既然这个主意是你们出的,那我就附加一点,便是不能移动我搬好的椅子,如果椅子倒地,算你们输,以一炷香为限,怎么样?”
众人按照叶宸的说法,分四个方位站好之后,中间便空出了一大块地方,想着白擎夜如果抱着叶宸施展轻功,那么,必定不能在中间的位置转来转去,一定会四处跳跃,如此,即便不动椅子,也毫无难度便可碰到他。
他们都在心底耻笑叶宸,因为,白家的子弟,不说人人武功高强,但是必定懂武,懂得轻功,十六人在这狭隘的空间,要碰到两人,岂不是容易得不得了?
白擎风道:“好,既然主意是我们定下来的,那么规矩便由弟妹定,我们都没意见。”
白擎夜看了看叶宸,再看看她把人分开的方位对应她方才摆放的椅子,顿时心里便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阵法,几把椅子为中心,辐射度很大,因为他们不能碰触椅子,所以移动的方位便被规范了,只要移动的步伐和轻功都在叶宸的预算之中,他们便可轻而易举地躲过。
白擎夜本来是想拒绝这个闹剧,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今晚不会轻易放过,加上,他也不愿意在他成亲的时候大动干戈,见叶宸安排好了,便道:“好,这是最后一个游戏了,完了之后,请大家早点回去歇着。”
白擎风道:“好,开始吧。”
白擎夜抱住叶宸,在中间轻身而起,四个方位的人纷纷朝中央扑过去,四个方位落空,白擎夜可以任意到一个方向去,等他们再扑过来,他再轻身而起。
几次之后,白擎风也摸透了门路,四个方位车轮战般移动,守住自己的位置,然后向左移动,如此,四个方位都有人,把白擎夜的活动范围,收窄在中间。
但是,中间是他们所不能碰触的,因为,碰倒了椅子,算他们输。
这就是说,无论如何,他们总有一个活动范围。
白擎风这才看出刚才叶宸摆放椅子的用意,她不是无端端地把椅子放在中间,而是起了一道屏障,东南西北的人,都不能越过这道屏障,为他们取得活动的空间。
叶宸跟随者白擎夜起跳飞跃,身体贴近,虽然是应付一场闹剧,但是两人却玩得很高兴,时而惊险,时而安然,时而跳跃,时而飞落,她抱住他,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无比的幸福。
其实,白擎风只需要做出一个安排,便能破了她的阵法。
那便是,从四个方位抽调一个人出来,在中间椅子的附近,分东南西北站着,不需要活动,只要他们落在中间,这四人便能碰到他们。
但是,白擎风没有这样做,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因为惯性思维的作用,让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一个方位必须四个人,而且,他也认为,中间是一个禁忌,不能碰,碰倒了椅子算输,所以,他把中间排除开去了,却忘记了中间的人可以不动,只需要占据。
白擎风眼看一炷香马上就要点完了,而他们十六人连白擎夜与叶宸的衣角都没碰到,他焦灼之下,一声令下,以轻功而起,围捕两人。
十六人全部轻身而起,瞬间以四面八方的姿势包围过来。
叶宸轻笑,在白擎夜耳边道:“落!”
白擎夜抱着她,在包围圈中俯冲而下,众人追上来,叶宸再道:“从间隙中穿出去!”
俯冲再飞起,这需要深厚的功力,但是,叶宸知道白擎夜可以做到,果不其然,他双脚没有沾地,便又倏然而起,在他们还没落到之前,从边上飞了出去再飞起。
如此数次之后,石锁忽然大喊,“时间到,时间到!”
白擎夜牵着叶宸的手,冉冉落下,站在床边,一脸的冷漠。
叶宸看向一脸挫败的白擎风,含笑道:“大伯,愿赌服输!”
白擎风看着她,知道自己低估了她,脸色微白,淡淡地道:“愿赌服输!”
叶宸一声令下,下人抬着十六坛酒上来,每一坛,十斤。
这些人原先都喝了不少,这十斤是决计喝不完的。
白家的二少爷白擎远道:“弟妹,大家闹新房都是图个喜庆,这十斤酒就意思意思吧,若真喝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的。”
“是啊,今天毕竟是大喜日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对你们也不好啊。”白家三房的一名少爷也上前道。
叶宸微微一笑,眸色却异常冷凝,“我只知道,愿赌服输,我相信,如果我们输了,你们也不会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她看着白擎风,“大伯,你说呢?”
白擎风看向白擎夜,“这些人,多半是你的兄长弟弟,这十斤酒喝下去,指定出事,不如便由我做代表,喝完我该喝的,便算了,怎么样?”
白擎夜冷漠地道:“问我娘子,我做不了主!”
白擎风一怒,“你……”
桑娜急忙上来打圆场,“不喝,不喝,都可以不喝的,大家都早点回去歇着,把炮仗也拿走!”
不喝可以,但是要把一会儿放炮仗的仪式取消,桑娜想起那三十几串的炮仗,心里就怵,可不能让这些炮仗毁了郡主与将军的新婚之夜。
众人踌躇了一会,掂量着喝下一坛子酒的后果,答应了桑娜的要求。
白擎风看着叶宸,皮笑肉不笑地道:“弟妹,真人不露相啊!”
叶宸躬身,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含笑道:“诸位大伯和小叔早些回去歇着吧,不早了。”
白擎风盯着她一会,扬手道:“走吧!”
众人纷纷退出,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说,这样的闹新房,也真是罕见了。
白擎风走到门口,忽地回头看着白擎夜,“这炮仗贺喜是历来的风俗,意思意思总是要的。”
白擎夜道:“那就意思意思。”
白擎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好!”
他下令所有人都退出去,只留下桑娜和阿依塔在内伺候,因为这炮仗贺喜,外人是不得在场的,这是属于新人的闹腾和遍地红花。
门关闭上,窗户微微打开。
阿依塔与桑娜收拾着房间,刚才闹了一通,新房里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力气形容。
好好的一桌菜,是不能吃了,桑娜道:“等放过炮仗,奴婢出去张罗几个小菜吧,郡主今天还没正经吃过东西呢。”
白擎夜转身问叶宸,“饿了吧?”
叶宸坐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凌乱,道:“饿是饿了,但是也总算送走了这一群瘟神。”
桑娜道:“可不是吗?真闹腾。中原人成亲原来有这么多的风俗吗?奴婢觉得那大少爷是刻意刁难了。”
阿依塔走到窗边,“我让他们快点放炮仗,咱好张罗。”
只是刚走到窗边,便见窗户倏然被推开,窗户外,一人拿着两串已经点了引子的鞭炮,便往新房里扔!
阿依塔连忙躲开,怒道:“疯了你们?”
三十几串的鞭炮飞进来,所幸引子都很长,还没来得在空中爆开。
只见白擎夜身形一闪,身上的外裳落在手中,他张开衣裳,盘住所有的炮仗,然后往窗外一扔,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阵巨响,炮仗在外面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