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勉强一笑,“怎么会介意呢?公主大驾光临,是簪花楼的荣幸,只是,这里到底是烟花之地,怕污了公主!”
“本宫不介意。”她抬头看向叶宸,含笑道:“妹妹来得比本宫早啊,这热闹怎么样啊?本宫来迟了,希望不要错过好戏才是。”
叶宸微笑道:“姐姐来得正合时候呢,这不,好戏才刚开始。”
老鸨心里暗惊,本以为她是沈家的人,却想不到是叶隆家的小姐,又是当今公主,方才的话是收不回来了,如何收场?总不能真的把主子牵扯进来。
“老朽见过公主!”沈三与沈大老爷也起来行礼。
“老人家免礼,快快坐下来。”九公主道。
“谢公主!”沈三谢过九公主之后,又复坐下来。
九公主仿佛才看到老鸨还跪着,道:“你跪着做什么啊?快起来啊。”
“谢公主!”老鸨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垂首立在一旁,若仅仅是对着深山,她还有主动权,因为背后有平常侯府,但是,如今来了两位公主,之前自己又漫天要价,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正为难着,又听得人进来禀报:“妈妈,门外来了位大人,说是衙门的,要来此处调查一宗案子。”
老鸨暗暗叫苦,看来今天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快请吧!”老鸨说。
来人正是京师衙门的张大人,他是负责京中一切治安,隶属京兆尹衙门。
张大人进来之后,见九公主与叶宸也在场,便上前见礼。
叶宸道:“张大人,你来得正好,你细细地调查一下,这好好的千金小姐,怎么就会沦落到青楼里了呢?而且,这要赎个身,还得给二十多万两银子,你问问这妈妈,她们簪花楼什么东西可以卖得这么贵?”
老鸨不等张大人问话,便连忙道:“张大人,我们簪花楼是正规的营生,绝对没有逼良为娼,她都是自愿的,是她亲自签下的卖身契。”
沈启哭着道:“你胡说,我压根就没签过,是你们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拿我的手指摁的,我是被人拐来的。”
张大人问沈启,“你说你是被拐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看向沈启,大家对她的遭遇都感到疑惑不解,一位富可敌国的孙小姐,却在京中失踪被人拐骗,又拐骗到京中的青楼,是拐卖她太愚蠢还是另有内情?
当然,谁也不相信她是自愿的,因为,这说出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了。
沈启抹了一把眼泪,道:“说起来,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那日我与侍女小春一同出去,本是去东大街那边看看热闹的,我往常也去,所以,这一次出门,也就只带了小春。东大街那边一个月有两三次的斗狗,我特别喜欢看,也偶尔投点银子进去,看看自己的眼光。那日,不知道为什么,斗狗的人起了争执,先是口角,继而动武,十几个人打了起来,我当时怕他们伤了狗,就急忙护着,然后让小春到隔壁的巷子取狗笼过来,因为我知道他们的鸡狗一般都放在后巷子里。这小春刚走,便有两人上来要抢狗,我自然不准许,跟他说这些狗是我的,那两人以为我是外乡人,竟牵着狗就跑,那些人忙着打架,也分不开身去追,我只得追了上去,谁知道,刚追出街口,后脑勺便被人打了一棍,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青楼了。”
她继续委委屈屈地说:“我醒来之后,老鸨跟我说,我爹用十两银子卖了我,我已经是簪花楼的人了,让我以后乖乖听话,我跟她说我的身份,她不信,还说我是砌词想逃,每日逼着我学那些丢人的本事,灌我喝酒说是锻炼我的酒量,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她就逼我出去陪客人喝酒,也就是我见到程公子的那天,程公子知道我是被拐卖的,便救了我出去。”
张大人听了这些话,问老鸨,“她说的话可属实啊?”
老鸨道:“当然不属实,当日她是走着来的,与一个中年男子一起来的,当时我亲自接待,也亲自问过她,你可是自愿的?她清清楚楚地回答说是自愿的,只是后来她父亲……不是,那中年男子走了之后吧,她就哭哭啼啼地说后悔了,可你这后悔也没用啊,银子都给了,卖身契也签了,现在后悔不是骗钱吗?我就教训了她几句,让她留在这里好好地跟姑姑学本事。”
“学本事?学什么本事?伺候男人的本事吗?”九公主冷笑一声,“编,再编,堂堂沈家千金,竟要卖身到你的簪花楼去赚钱,这沈家是要倒了吗?还是你这簪花楼赚的银子比沈家的还多?”
老鸨道:“公主,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公主若不信也没法子的,这里的人皆可以作证。”
“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人,他们的证供一点都不可信,倒是本宫刚才听到你提起平常候的长子白擎风是吧?你说当时他也在场,是不是?他为何会在场啊?”九公主问道。
老鸨连忙否认,“没,不存在的事情,白将军怎会在场呢?是民妇一时口误,说的是当时还有好些客人在场,并非是白将军。”
“口误?当时你可是言之凿凿啊。”九公主冷笑道。
老鸨如今是毫无还手的能力,本来就理亏,对付沈三还可以,可要对付官家和皇家的人,她的后台是没有办法的。
“公主恕罪,民妇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老鸨只能死咬着说自己口误了。
张大人道:“此案要调查下去还是就此结案?”
老鸨道:“实在是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如果确定她是沈家的小姐,那就请沈老爷子带回去就是。”
叶宸淡淡地道:“带回去可以,但是价钱呢,咱得好好算一下的。”
老鸨连忙道:“就按照公主的算法,五千两就好。”
叶宸微微一笑,“妈妈,那是方才的算法,如今可不是这样算了。”
老鸨只恨不得马上打发他们走,只当自己吃亏了,“那公主说怎么算便怎么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