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言就这么离开了, 仇淮生看着空荡荡的净心院,他当初为何如此狠心将安子言一人留在这里,让他们父子俩受了这么多苦, 他该死, 别说是安子言了, 现在仇淮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哈哈, 哈哈哈哈哈~”仇淮生仰头大笑着, 笑得有些苍白无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一行泪水流了下来。
吴嬷嬷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抹着眼泪摇了摇头, 今儿个一早起来,吴嬷嬷便发现安子言已经离开了, 自己却未能送上一程, 心里不免觉得有些痛心, 这一别,还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她除非是死了,否则这辈子无法出宫,而安子言指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宫门一步,倒是可怜了才满半岁的小王子。
“吴嬷嬷,你跟朕说说他的事情吧!”此时仇淮生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也是, 心爱的人带着未出世的孩子离开自己, 是谁都无法承受得了, 哪怕这个人是真龙天子, 毕竟是人都有三情六欲。
“记得凤君刚来的时候,因为怀着身子, 又身为男子,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但也只有老奴知道这是为何,好在大家都安守本分,大家都没有怠慢凤君。只是那时候凤君整日整夜的梦魇,老奴看着凤君的样子实在可怜,若不是有腹中的孩子在,凤君大概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吴嬷嬷将安子言在这个院子发生的事都从头到尾的一一道来,包括孩子刚生下就被仇淮生抱走的那个月,说得实在凄惨,却也是事实。而仇淮生越听脸色就越苍白。
“难怪,难怪他会如此恨我,难怪即便这里有宝儿他也要离开……”仇淮生难过得都忘了自称为朕了,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去,他已经不敢呆在这里了,因为他只要透过吴嬷嬷的话就可以想象得出安子言那是被自己折磨的日子。
仇淮生逃离似的离开这里,显得有些狼狈,仿佛多呆在这里一刻就会被这个院子所吞噬一般。吴嬷嬷看着仇淮生逃离的背影,再次难过得哭了出来,然后摇摇头向里屋走去,那里面还有一些当时安子言未带走的东西,她要好好收拾一番。
仇淮生难过,安子言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安子言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风北侧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
“爹,宝儿他好像哭了,我听到宝儿的哭声了!”安子言有气无力地喃喃道。
这句话风北侧在这几日听了不下百遍了,都这么远了怎么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若你后悔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这句话风北侧也说了不下百遍。
“爹,我不回去,宝儿他好好的,他一定好好的!”然后安子言就再也不说话了,他怕他一开口就话里就离不开宝儿,他怕他真的忍不住调头回去,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可能回去,所以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风北侧有些无奈,为何他们父子俩都这么命苦,而他的孩子比他还要命苦,虽然当时安少钦想要杀了他,但是至少最后还是情投意合,也未曾分开过,而他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就连他的爹爹风柳年和父亲朗柯也是封开了十多年才再次相遇,想到这里,风北侧就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宝儿还好,刚开始的几日宝儿大多时候都在哭,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又加上仇淮生的形影不离,最后每天就哭这么一两次。仇淮生不管是上朝还是去哪里都会带着宝儿,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是那些大臣也不敢说什么,仇淮生是想将安子言的那一份父爱也放在宝儿身上。
安子言和仇淮生这一别就是五年,期间思泠的百日宴和满岁酒仇淮生都有去过,但是都恰逢宝儿身子不好,所以宝儿未曾得去,后来的每一年思泠的生辰,仇淮生都会准备好几份大礼让人送去给思泠,直到两人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