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君王已经不在身边了,房间里,依然还是那么香,似乎还残留着昨晚抵死的缱绻缠绵。
他走了!出城了,这一夜,成了他们的最后一夜,易罗摸着身边早已凉透的被褥,一颗心早已七零八落,哀哀的哭泣。
早晨,易罗早早的起床了,想到昨天的牡丹,易罗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御花园。
天气冷了。满眼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的寒风,纷纷投身于大地。远处的山清瘦了许多,近处的小草枯萎了。满目的萧条,满目的枯黄,似乎也在诉说着离别之苦,苦无相思之处啊!
远远的,易罗闻到了扑鼻的香气!芬芳四溢!
是牡丹,是昨天那开得正盛的牡丹,易罗提着裙角,欣喜的跑过去,眼前是繁盛的牡丹,深红色、粉红色、淡红色、浅红色、橙红……开得火红火红的,千姿百态,尽情绽放,令人赏心悦目。
望着眼前色彩艳丽,雍容华贵,妩媚娇丽的一大片牡丹,易罗有些恍惚,一种不真实的恍惚!这是真的吗?那份颤巍巍,飘飘然,恻恻然,是属于世间的美好吗?
一阵清风吹来,芳香飘溢,那些妖娆娇艳的盛期牡丹,突然整朵整朵的坠落,恍若缠绵的飘呀飘,飘落下来,飘到了地上,铺撒了一地绚丽的花锦。那些花朵坠落时,依然是那么鲜艳夺目,如同一只奉上祭坛的大鸟脱落的羽毛一般,低吟着壮丽的悲歌离去。
易罗的心,在此刻,也跟着落了一地的碎片! 此花,不正如自己的生命么,开到最艳时的昙花一现。
此生,易罗不悔!至少她爱过,别爱过,所以没什么遗憾了,不悔来这里走上这一遭!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是冬梅,跑得气喘吁吁!“娘娘,不好了!内史鉴向擎叛变,大开西侧门迎敌,现在叛军已经进城了,你快走吧!”没想到,大王一出城,马上有人叛变,现在只能逃了,希望还有机会。
“叛变!”早就料到会有倾城的一天,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得那么快!易罗看了一眼满地的落花,轻叹一声“我们回去!”
朝歌城陷落了!虽然叛军暂时还未杀进皇宫,但也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该杀到皇宫里了!易罗突然想到两个人来,她们是无辜的,不该死在这座王宫里。
易罗匆匆来到了涌月阁,这几天,宫人们逃得差不多了,唯有这两姐妹,依旧呆在皇宫里,仿佛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易罗不想她们陪葬在这做皇宫里,她想劝走她们!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不在是皇宫了,而是地域。
“你们快走吧!叛军已经进城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攻进皇宫里来!”易罗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非云,催促题目快走,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盘缠。
“那你!你不走吗?”非云并没有接包袱,而是反问起易罗。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君王回来!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易罗早已没有生的念头了,他死了,她岂会独活。
“我们也不走,走,走去哪里啊!天下还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吗?在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仇也报了,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非云说话的时候,有些恍惚。亲人都死光了,题目还能走去哪里,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容身之所啊,况且,早在进这座皇宫之前,题目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今,大仇得报,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如及早下黄泉,与亲人们团聚。
“目的,报仇?你们........”易罗突然有些明白了。
“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他被那个昏君关进水牢里,一天两天,一年两年,那个水牢阴暗,潮湿,冰冷。我爹就那样被关在水牢里,慢慢地,他那成天泡水里的肢体开始腐烂,然后生了蛆虫,那些蛆虫一点一点啃食他的躯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易罗从来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有那么一段可怕的回忆!
“为什么不要说!”非云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我爹的痛吗!你知道吗?当他有一天终于受不了的时候,他咬舌自尽了,我娘知道我爹死了,她也跟着悬梁自尽了,一夜之间,亲人都死光了,我们成了孤儿,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那个昏君赐与的,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你娘,舅母!舅母不是还活着吗!”如果她说的是事实,那么,当初在自己家的那个舅母又是谁呢?
“那是奶娘,爹和娘死后,奶娘就带着我们逃出了宜阳,在路上遇到了追兵,幸好被一个神医救了,在他的帮助下奶娘易容成了我娘,然后她带者我们前来投靠你家,你娘没告诉你,她是在半路接的我们吗?哈哈,这一切还是拜那个昏军所赐呢!可惜,他真是笨,竟然没有追到底,也幸好他不知道斩草除根,要不然,我怎么还有机会报仇呢!哈哈,可惜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手上!”
“这么说,你们进宫是早有谋划,那么,那本书是不是也是你们偷的?”易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题目两姐妹要执意进宫了。
“不错,我们进宫就是为了要报仇,书是我们偷的,也是我们交给姬发的,妹妹啊,你不知道,他发誓说,一定要把你抢回来,哈哈,这世上,还有如此执情的男子,真是叫人嫉妒又羡慕,我只好把书给他了!”
“你们!”遗落失神地坐在地上,心揪做了一团。
“娘娘,你没事吧!”易罗在小翠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看了眼非云和思雨,曾经,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仇恨让她们成了生死对头。“你们走吧!”如今,说什么也没意义了,大商亡了,何必在去追究是谁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