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云将桐月汐的手拉开,清冷的目光让桐月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她却梗着脖子不再后退,反手拉住傅墨云的手腕。
“让开。”傅墨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暴怒的脾气,可是桐月汐阻拦着自己又让他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她要对所有人都要卑躬屈膝。
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动了情,却要面对那么多怀疑,那么多阻拦。
为什么!
谁能来告诉他!
屋中的项之恒废了不少口舌,才勉强将项之桀和项从的疑虑打消一些,一出雪月阁就看见四人僵持,项之恒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
他和傅墨云两人相识已是近十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
可越是这样的人,忍到后来终有爆发的一天。
傅衍和桐月汐都是那个导火索,一触即发。
“墨云……”项之恒无奈地出声,却被傅墨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活脱脱一副小媳妇样。
“傅公子。你究竟……”楚越示意鹃姐后退,与傅墨云对视。
傅墨云忿忿地盯着楚越,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是不是毁了教坊司,这一切就可以重来。
看着傅墨云似要噬人的目光,楚越只感觉一道寒气自尾椎骨缓缓攀上。
桐月汐反身挡到傅墨云前,恰好站在了两人面前,微微仰起头与傅墨云说着,“冷静下来。”
看着桐月汐的举动,傅墨云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己的手掌中,感觉着桐月汐因为寒冷而逐渐变得凉凉的手腕。
所有的戾气渐渐地收回,暗自摇头叹息。
“赶紧回去吧。屋里暖和。”傅墨云将披风解下,将桐月汐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往雪月阁的方向推了推。
“傅公子……”桐月汐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屋中还有傅衍在让他不要再进去。
傅墨云哼了一声,定在了原地不再开口。
项之恒搓了搓手,暗自叹气,认命地往里面走去,“傅大人,这夜深了。还是先回府歇着吧。”
傅衍哼得比傅墨云还响了一些,白了项之恒一眼,“墨云当真是近墨者黑。”
“傅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项从的耳朵可是尖着呢,听到傅衍这么一说当即大步走了进来,一副要和傅衍好好说说的样子。
傅衍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大步与项从擦肩而过。
项从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可毕竟今日是他邀着傅衍来,所以也不得当场发作,在项之桀的搀扶下随后离开。
楚越送着两老出去,又看着傅墨云立在雪月阁门口却是不走。
“傅公子?”楚越幽幽地开了口,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明明是喜欢桐月汐,这断袖之癖不过是个幌子,自己也不用再担心他,倒是该和二皇子说说了。
傅墨云扯了下嘴角,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附到楚越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也离开了教坊司,徒留楚越一个人张大了嘴震在原地。
今日被这么一折腾,桐月汐原本的好心情也所剩无几,匆匆洗漱了一下之后便闭眼休息。
明日开始,可不能再偷懒了啊……
桐月汐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傅府回不去,项家去不了,傅墨云干脆回了六扇门打地铺,还可以监督唐三兄弟制出解药。
“老大,阿庆呢?”刚走回自己办公的屋子,雁栖就拥了过来。
傅墨云指了指教坊司的位置便不再多说。
雁栖奇怪地看了看那个方向,总觉得有点奇怪,见傅墨云没什么心思便强压了下去,继续整理从各地得到的回馈。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火散去了一些还是因为在六扇门,所以傅墨云第二日起来倒是觉着神清气爽。
一边想着应对之策,一边坐上了上朝的轿子。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果不其然极为凝重,皇上从头至尾说了不过十句话,其中还有几句场面话。
“文宣。这祈雨台……”皇上拉长了语调,目光却是盯着傅大人。
“启禀皇上。此事定是有心之人所做,故意抹黑皇室颜面。”萧文宣跨出一步,等着皇上的怒火。
“呵。刑部大人,你来说说?”皇上不耐烦地转着扳指,恨不得手中便是那刑部大人的脖子一般。
“微臣惶恐……”刑部大人二话不说一上来便是这般套路,“微臣怀疑此事与京城之中连续的杀人案有关,可是杀手太过狡猾……所以……所以……”
皇上突然笑出了声,啼笑皆非地开了口,“爱卿可是错估了朕的记性?这连续杀人案似乎都快三个月了吧?怎么,还是没点头绪?”
刑部大人心知龙颜大怒,可此时最好的便是拉傅墨云下水,免得皇上只怪他一人,“皇上,微臣将此事可是全权交给了傅大人打理。更何况,傅大人已经调用了六扇门所有的力量……”
傅墨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皇上的脸色,眼看着他的目光钉到了自己身上,干脆地出了列,“启禀皇上,经过这几个月的查访。微臣已略有眉目,不过还要恳请皇上与微臣演一场戏。”
皇上早已看不惯他们如此缓慢的行动,再加上听皇后在耳边吹枕边风,早就想把傅墨云换下,如今还要陪他演什么戏?他可没那心思。
“傅墨云,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给你三日。若是三日之内你还抓不到真凶,便给我提头来见!”皇上瞪了傅墨云一眼,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傅衍,“这祈雨台的监工朕可是交给了傅墨渊,这祈雨台能被人用蛮力损坏,看样子造得也不够牢啊……我可是听闻户部大人拨了一大笔款项啊。”
傅衍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不过他混迹于官场也不是几日,很快就回过了神,“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小子绝对没有贪念。”
“墨渊有没有贪念,朕不知道。只是,你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皇上阴阴地笑着。
二皇子眼看着时机刚好,当即开了口,“父皇,恕儿臣直言。傅家满门忠烈,对皇室忠心耿耿。这等事断是不屑于做的。恳请父皇宽恕几日,让儿臣可以好好查一查,是何人偷工减料。”
皇上瞥了一眼萧文宣,又看了看始终不开口的萧文君,心中惋惜之余还是点了头答应。
“傅墨云,朕给你三日。当然,朕也不会因着文宣是朕的儿子而多宽限。同样的,三日之内,给朕查清楚。退朝。”皇上铁青着脸色,挥了挥衣袖,内官当即高唱退朝。
傅衍暗自瞪了傅墨云一眼,临走时又对着二皇子拱手称谢。
傅墨云望着二皇子的背影没由来地谢了下,便打算离开,倒是太子拦去了他的去路。
“墨云,这次你可有把握?”傅墨云毕竟是萧文君名义上的伴读,再加上能够忍受萧文君的,恐怕也只有傅墨云,所以他也不舍得傅墨云因此而离开。
“太子殿下可是愿意助墨云一臂之力?”看着萧文君明显的示好,傅墨云脑中闪过一道精光。
都说太子最像当今的皇上,不如来个以假乱真。
“不妨回殿中详谈吧。”萧文君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傅墨云的请求之后,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走。
“太子殿下,不用如此匆忙。”傅墨云低声提示,缓步跟上。
萧文君看了他一眼,当即收敛了心神,“是本宫急躁了。”
眼看着两人如此客套地离开,萧文宣心中略微有些不悦,不过说到底,他要仰仗的是傅衍的势力,至于傅墨云……离了傅衍的势力,又能翻腾出什么花样。
自己已经示好了好几次,他却还是跟着太子殿下,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而且也不看看,皇上现今对自己的偏袒,朝堂之上根本轮不到萧文君半句话。
将来的皇位定然是属于他的。
入了太子殿下所在的宫殿,太子当即挥退了左右,兴致勃勃地看着傅墨云,“说吧,需要本宫帮你什么?”
傅墨云扯了下嘴角,“需要你当一下靶子。”
“什么!”萧文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被他戏耍的情绪,忿然起身,抬手就要掌掴。
傅墨云示意萧文君冷静,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很快萧文君的神色就平静了下去,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目光。
经过一盏茶的细说,萧文君舔了下嘴唇,“好,本宫答应了。”
傅墨云浅浅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腰间的佩剑,眼中闪现过一丝杀意。
这日的夜半,几车装满了祭祀用品的马车趁着夜色离开了京城,前往祈雨台所在之地。
又过了一炷香,一队马车沿着同样的路线驱赶而出,平稳地驶向目的地。
三个身影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之上,凝目看着远去的马车,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来,急忙又躲回了森林之中。
傅墨云驾着骏马,带着雁栖和几个衙役快马加鞭地绝尘而去。
方才三人中有一人发出了低低的笑意,好似发现了目标一般。
“动手?”一个女声轻轻地传入那人的耳中,三人的交流用的便是南蛮语。
“等。”发出笑意的男子抬手表示不要轻举妄动,望向傅墨云离开的方向的目光显得更加炙热。
哥哥……不知道这次你能不能抓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