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这么一番鼓励,柳絮儿的脸也显出光彩来,抿着嘴笑笑,专心热菜了。
柳雅在一边帮忙,看到柳絮儿拿锅铲的手势不对劲儿,问道:“大姐,你的手咋了?”
“啊?没事,是不小心烫了一下。”柳絮儿看看自己的手,摇头不肯说。继而想了想又道:“对了,雅儿,你今天让爹下地练习走路了?你看把爹摔的呀。”
“嗯。”柳雅想起这件事还很自责,心疼的道:“我也知道是我不对,没有把爹照顾好。不过,爹的腿真的需要好好的锻炼一下了,不然继续让肌肉继续这么萎缩下去,对他也不好。”
柳絮儿道:“可是爹那腿,连大夫都治不好,你这样劝爹不是让爹有了希望嘛?要是还站不起来,爹又该咋想呢?”
“有希望不好吗?”柳雅走过去,从柳絮儿的手里接过锅铲,道:“人总得有个盼头。难道让爹接受现实和命运,一辈子瘫在炕是对他好吗?有手有脚的,不能只靠着别人过日子。爹一直把他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我们也不能把他看清了。”
“你这嘴,是会说。”柳絮儿这么说着,却不敢继续反驳柳雅了。她知道柳雅的脾气很犟,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的。
而柳雅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很有道理。看看柳絮儿不言不语的模样,反而绝对她这性子还是要改改。既然是心里还有话,为什么不能说透了呢,非得要憋在心里,是怕起争执还是怕自己太强势了?
反正柳雅是认为,有问题说出来没关系,总闷着好。而且事情总有多面性,反而经过激烈讨论以后的事情可能结果会更好。但是像柳絮儿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心里还憋着不痛快的,她是有些看不惯的。
可是到了这份,柳雅知道说多了还是吵,索性收了心思,看看以后慢慢给柳絮儿把这毛病改过来吧。便道:“大姐,菜好了,咱们吃饭吧。”
“好,我把这两盘菜端过去,然后给爹洗手。你盛了汤过来吧。”柳絮儿说着端起菜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柳达成也问柳雅修房子的事了。听他的口气,是怕柳雅整天忙着赚钱太累了,说这房子倒是不急着修,能挨到冬天把墙抹一遍行了。
柳雅知道爹是关心自己,但也还是没有直接说她还有点银子,只是暗自打算着问过泥瓦匠之后,最好还是再盖新房子。
吃过了饭,柳雅照例还是考小树儿背书。如今小树儿进步的非常快,三字经和千字基本已经背熟了。是默写的时候还有些字会写错。
其实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毕竟小树儿以前可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学会这么多的字,能认还能写,真的不容易。
背过了一遍书,小树儿又问柳雅:“二姐,我还想问问,你会记账吗?”
柳雅道:“你问这个干啥?还打算着以后当账房先生啊?你的出息可不能是这么一点点啊,要是为了教出个账房先生,白耽误我这功夫了。”
小树儿道:“不是不是。刚才你和大姐去厨房热菜的功夫,爹问我现在学写字学的咋样了,还问我能不能会记账。他说最近我拿回来的铜板不少了,也零碎,想要学着记账。不过,好像爹怕问你又是给你添麻烦,所以问我会不会。”
柳雅听了道:“一家人,有啥麻烦不麻烦的。要不,明天我直接去教教爹得了。”
“二姐,你还真会记账啊?你还有啥不会的吗?”小树儿一脸的崇拜,觉得二姐好像什么都会呢。
柳雅道:“很多东西我都不会啊,如今天大姐说的给菜地施肥,我一点都不懂。”
“种菜我也不会。”小树儿挠挠脑瓜,笑着说道。
柳雅又给小树儿指点了几个字的要领,告诉他什么地方要注意千万不要写错了,然后让小树儿回去睡觉了。
小树儿出门的时候,柳雅对他道:“还记得之前那个张大哥说的事情吗?是让你镇官办学堂的事?好好学,二姐忙完这两天到镇去给你先打听一下消息,等到初十的时候,直接去考试了。”
“当然记得,只不过二姐一直在忙着,我都没敢问。”小树儿挠挠脑瓜笑答:“要是我也去镇学了,家里剩下你一个人不是更忙了吗?还有咱们的小水铺咋办?我看那边生意真的挺不错的,还有客人想要留下吃顿午饭呢。要不回头在这路边开个饭馆,我好好经营着。等我和二姐先把咱家置办好了,然后再去学。”
柳雅瞪了小树儿一眼道:“什么事都能等,学的事情可不能等。你放心准备去学堂吧,小水铺的事情我打算让春妞来帮忙。再攒些钱在路边搭几间大点的棚子,摆几张桌椅再支个灶,让春妞在那儿卖水、做饭。”
“交给春妞婶子啊。”小树儿显得有些悻悻的,大概是心里舍不得,可是又不敢违了柳雅的意思。
柳雅摸摸小树儿的头道:“二姐再交给你一件事:知人善用。是说,你要试着了解一个人,然后发现他的优点,好好的利用。你再想想,算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一个人、一双手,能干多少事?身边总是要有几个可靠的人,要信任他们,把你计划好的事情放手交给他们去做。这样才能够让你的事情越做越好、事业越做越大。”
小树儿听了点点头,道:“那春妞婶子是二姐信任的人喽?”
“是啊。二姐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吧。”柳雅点点头,没有否认。毕竟春妞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也算是她自家人以外第一个肯信任的人,所以放手把小水铺交给春妞,也算是最后的一次考验吧。
小树儿没有再多问什么,回了自己的屋里,洗漱了之后熄灯睡觉了。
柳达成和柳絮儿那屋也都陆续的熄了灯,夜里静悄悄的,只有柳雅又捧起了娘亲的那本医书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