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刚刚了小食的伙计又来菜了。菜式不多,四个清口的小菜,和一只已经片好的烤鸭。鸭肉旁边是青绿的小葱和薄饼,这完全是柳雅推荐的吃法,现在做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柳雅并不怎么在意吃食的多少,够吃、好吃、不浪费可以了。
齐士明见菜都了,柳雅却还没有出声,有些叫她一声,可是又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是连七娘都很意的人,也不敢催促,干脆拿起一只白瓷勺,给柳雅面前的盘子里布菜。
柳雅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道:“齐管事,我有句话想要直言,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
“柳姑娘请讲。”齐士明立刻显得紧张了起来,显然他是怕柳雅说出什么话来,让他空欢喜一场。
柳雅善于观人心态,已经明白了齐士明心里对紫若的在意。便道:“在我看来,紫若姑娘确实对你有意。只是你已经享齐人之福,紫若姑娘心高气傲,肯定不会愿意做小的。算她现在陷在仙客居,可是想必愿意给她赎身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紫若姑娘有意从良,做个续弦的夫人还是可以的吧。”
柳雅言外之意,续弦的也是夫人,紫若从良之后的选择颇多,挑挑拣拣的下来,还能做一个当家主母呢。可是嫁给齐士明,也不过是个平妻。何况他妻子虽然有病,却也还健在;又有一个小妾、还有一个女儿,若是紫若生不出儿子来,也不过是个只会生女儿的小妾,这样看来,嫁给齐士明根本不是最好的选择。
齐士明肯定也是明白这其道理的,一听柳雅点明了这个理由,立刻慌张了起来。直问柳雅道:“那……我又该当如何?难不成,我回家休了那个妾室?这样,紫若与我原配夫人两个,也能好好相处了。”
齐士明这是话里有话,他这意思分明是要休了他的小妾,再盼着他那体弱多病的原配夫人早早归西。这样一来,紫若是当家的主母了。
柳雅听完,心不由得叹息,替那个做妾的女子惋惜。同时也觉得,紫若与齐士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估计是早看透了这一点,却碍于齐士明和赵家的关系,不能往深了得罪吧。
想到这里,柳雅道:“以前我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是用真心对待紫若姑娘,她定然也会真心与你。只不过现在想来,你们两人倒是并不怎么合适。不过,我倒是可以给齐管事说几句好话,让紫若不再拒你于千里之外。”
“什么?柳姑娘你说的可是真心话?”齐士明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脸都涨红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又或是心里已经猴急了。
柳雅点点头道:“我不能保证紫若姑娘一定会听我的,但是我也可以找七娘去说说齐管事的好,让七娘为你好好的安排一下。紫若姑娘再如何的红,也要听七娘的对吧?”
“是是,紫若还是要听七娘的话。”齐士明只感觉茅塞顿开啊,看来自己之前一心讨好紫若的路子是错了,还应该有意去讨好一下七娘呢。
柳雅这才吃了一片烤鸭,细嚼慢咽之后,道:“我不能保证让齐管事抱得美人归,但一亲芳泽、露水姻缘还是可以的。这话说来不好听,可是齐管事难道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有有……哦,不,没有没有。”齐管事都乐得发毛了,嘴也快要笑歪了,因而柳雅说什么他随口答应什么,差点把个实话全都说出来。
可是归根结底,男人哪有不爱偷腥的。何况是家里妻妾都不他的意,又看青楼的红牌姑娘这种狗血的桥段,说他是为了欣赏美人,与美人整日的吟诗做赋,柳雅是死都不信的。还不是为了男人和女人间的那点事,给他圆了心愿,或许没有那份求之不得的新鲜劲儿了。
柳雅的话说的是直白了些,可是话糙理不糙。齐士明这样的人,外表看起来本分、老实,又痴心有情,可是他做出来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讨得紫若姑娘的欢心而已。紫若将他拒之门外,他不高兴;现在让他做个入幕之宾,自然帮他达成目的了。
等到齐士明乐过了这个劲儿,才恍然想起面前的柳雅来。连忙道:“若是柳姑娘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让我一解相思之苦,柳姑娘今后再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对我来说,我一定尽心帮忙。”
这话许的,可真够大的。不过柳雅也正好等着他这句话呢。
柳雅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倒是没有什么难事来求齐管事,一顿美食足矣。只是,这烤鸭的味道怎么变了?与我次吃的完全不一样了。”
齐士明愣了一下,道:“这个应该是大东家改进了配方吧。前一个月,大东家重新把烤鸭配方和烤制方法调整了一下,烤出来的鸭子真是外酥里内,香而不腻;之前的火候更为精进了。只是,看柳姑娘这表情,怎么好像是说鸭子变得难吃了呢?”
柳雅知道,赵大东家一定不会把自己卖他配方的事情说出去的。所以对外只说是配方改进了。而且烤出来的鸭子火候确实好了。
不过,柳雅提的可不是这个。她又夹了一口鸭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我虽然生在穷人家,可是这嘴巴刁,鼻子也灵。以前的烤鸭有一股淡淡的果木香气,熏烤到了鸭子肉里,嚼起来满口生香,有一种自然的味道。如今这烤鸭虽然火候精进了,味道确实有些不同了。果木的味道很杂,甚至好像是普通的柴火烤制的,还有一丝的炭火味儿。这普通的炭火和果木炭火可是没法的。”
“这个……我不懂了。”齐士明显出几分为难的表情道:“这烤鸭是仙客居的招牌,虽然最开始是我家先祖研制了配方,但是几辈子下来,都是赵家在不断的改进,我早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配方、什么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