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因为寂璟敖等她的时间更久,才能等得她回首,那么,他愿意比寂璟敖等的更久。
可现在,没有机会了,但若是真能如沈惊尘那般,用死亡来换取施醉卿一生一世的铭记,他即便死,也心满意足了。
如今凤凰弦和海瀛珠归位,擎天灯与楚王鼎的下落已经浮出水面,他已经没有时间将这另外两件神器找齐,便让寂璟敖去找吧。
储慎安原本是想吐出麒麟内丹给施醉卿服下,可他试了几次,发现施醉卿的体制,根本不适合服下麒麟内丹,所以,他唯有以麒麟丹之力去化解施醉卿身上的重伤,可如此一样,他便……
“罢了,你不必知道,什么都不必知道,就当我从未出现过……”,他苦涩一笑,运了掌心,抵住施醉卿的胸口……
施醉卿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山洞里,神机子立在那山洞口,看着她。
施醉卿恍惚中记得,储慎安方才还在自己身边,便问道:“储慎安呢?”
“自然是哪里来便哪里去。”,神机子说完这句话,就仙风道骨的走了。
他一走,被储慎安绕开的寂璟敖便旋风般的冲了进来,将施醉卿拥入怀里,那双臂箍得施醉卿有些发疼,可她也知道,寂璟敖一定是担心的怕了才会这么紧张。
“阿璟,我没事……”
寂璟敖抱着施醉卿,一步一步朝邙山下走去,施醉卿茫然的将头埋在寂璟敖的怀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身子蓦然一僵,寂璟敖道:“怎么了?”
“不对——”,施醉卿从他的怀中跳了下去,方才没多想,此刻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然不治而愈了。
如此重的伤,是怎么好的?
寂璟敖是在她好了后才出现的,神机子除了掐手指算命什么都不会,是……储慎安……
施醉卿突然拔腿往回跑,寂璟敖站在邙山一片葱绿之间,眸光幽沉而晦暗。
施醉卿跑回了先前的那个山洞,目光在山洞里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那冰床上。
她将掌心推了上去,用力,那冰床上便似一个冰棺,施醉卿这一推,冰棺盖便被推了出去,而那其中,正躺着满头白发的储慎安。
施醉卿心里一颤,储慎安了无生气的睡在里面,分明没有死,却像死了一样,与当初歌望舒的娘歌氏一致,可歌氏还有醒来的机会,储慎安这样,却像是要永远沉睡不醒。
那一瞬间,施醉卿的脑袋里像是要什么药炸开,储慎安的影子影影绰绰的晃荡着,可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些被封印的往事里,储慎安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寂璟敖一直站在原地,他没有跟上去,过了许久,试着去才一步一步,从山顶上走下来。
寂璟敖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说,背着她下山了。
“阿璟,我不想欠谁,可为什么,他要让我欠他……”,试着去低低的嗓音萦绕在寂璟敖的耳边,寂璟敖没有回答,储慎安和沈惊尘,他们对试着去情有独钟,他们都不想死后被施醉卿忘记,所以要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永远活在施醉卿的心里。
他无法阻止。
施醉卿依旧自言自语,她紧紧的圈住寂璟敖,“阿璟,我有你就够了……”
“阿璟,我们……成亲吧……”
他当初说,他会等她求嫁的那一天,如今他如愿以偿,她真的放下身段放下骄傲,愿意嫁给他了。
寂璟敖笑了,什么沈惊尘,什么储慎安,他们再怎么不甘心又如何,最终能与施醉卿白头偕老的,还是他寂璟敖。
“好。”
马车从邙山脚下出发,行到了宛城,满城百姓都在议论一件事——擎寓族百年来最为杰出的异能英才,于三日前被人刺杀身死。
这一次,不是神机子故弄玄虚,而是真死了。
擎寓族已经对外发出了讣告,不少九州英雄都前往擎寓族吊唁。
西门沉景混在一群江湖人中打探了几句,回来对试着去道:“世人都在传,神机子之死是督主下的手呢。”
神机子现身,想要得到他为自己效命的人不计其数,而那麻烦自然也跟着来了,天下人都在找他,他就算想藏也是无处可藏。
可是想要抓住神机子一回事,下手杀死他又是一回事,像神机子这等得天造化的神人,只怕天底下没几个人敢对他动手。
而且显然,那人不止把人杀了,还将杀人手法伪装成施醉卿惯用的手法,进而栽赃给施醉卿。
擎寓族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天才,如今人死了,擎寓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施醉卿他们刚到宛城脚下没一会,擎寓族的人便现身了,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施醉卿去擎寓族走一趟。
这一趟,若是动起干戈来,自是要流血的。
怎么说都是给她批过命的人,施醉卿想了想,便应下了。
如施醉卿所想,她一进入神机子的灵堂,擎寓族族长和几位大长老那一双双慑人毒辣的目光就一直尾随着她,而荀且披麻戴孝跪在灵堂的侧面,面色肃然。
施醉卿神色无常的上了香,便要走人,擎寓族众人一个个神色凶狠的围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擎寓族族长道:“神机子乃是我擎寓族的不世之材,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的,督主难道不该给我擎寓族一个交代。”
“他是你擎寓族的不世之材,又不是本督的不世之材,本督有什么好交代的?”
施醉卿张狂的语气让擎寓族几个老头子的脸上很是难看,施醉卿扯着嘴角问:“族长是想说,神机子是本督杀的咯?”
“不是你还能是谁——”
“族长说的如此笃定,怎么,族长是亲眼看见的?”
“我虽亲眼所见,但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你,但你既然认为自己是清白的,那便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擎寓族可不好欺负的。”
施醉卿笑了一声,神机子的尸体已经不用看了,那百分百是模仿她的手法,很难找出破绽来,“那敢问本督的杀人动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