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安化蛮出兵力没有?”赵禳张目看了看安化蛮大营方向,扭头看着马玉的侧脸问道。
马玉笑了笑,道:“那里有那么容易呢!王爷看到那里吗?感觉到那道炊烟有什么没有?”
赵禳顺着马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凝视一番,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里的炊烟似乎大了些,而且要比其他炊烟要一点!似乎……似乎不是炊烟!”
马玉点头,道:“没有错!这些安化蛮当中有能人,有的地方虚设炊烟,应该是用洒水的木柴燃烧。如此可以用少量木柴,制造出炊烟的假象来。只是湿水木柴和干柴燃烧出来的烟火也不一样,仔细观察还是看的出来。想来这条计策,便是那安化蛮的镇[***]师木换想出来的!不过安化蛮到底是蛮夷,上面想的办法再好,下面还得让笨人来负责,水洒的多了,有的地方很容易看出破绽。”
顿了顿,马玉说道:“从目前炊烟看来,这支安化蛮有六万人众,但对方既然虚设炊烟,那么想来最多也就五万人。多看几次,还是可以看得出兵力多寡的!”
赵禳点点头,道:“辛苦了!”
马玉连忙行礼,道:“王爷客气了!”
赵禳笑了笑,没有回答,走到城墙边上,双手扶着垛口。冰凉的触感,清冷的清晨,都让人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忽然安化蛮大营当中一声号角声响起,十多杆临时赶制的粗糙大旗舞动,安化蛮大营当中一片搔乱,各队兵马宛如一窝混乱的蚂蚁。
只是仔细一看,赵禳发现安化蛮虽然有些混乱,但也并非不通阵列的,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一些规则。
“要攻城了!”马玉脸上疲惫一扫而空,凝重之色笼罩在脸上。
“呜!呜!呜!”宛如异兽诡鸣的号角声在角楼上响起,一队队宋军士兵紧张而有秩序的在城墙下列队,也有的在将领的带领下上城楼。民夫被动员起来,两人或者一人的抬着箭矢、石块、火砖等守城器械。
不过总体而言,动员的兵力和民夫并不算多。如果认真观察,会感觉龙水城与其说是备战,还不如说在以防万一的戒备。
这一点从赵禳和马玉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得到,赵禳和马玉的目光都落在龙水城二里外的宜山砦上。
宜山不算大,也不算高,南矮北陡,背靠龙江。宜山砦就修建在山腰处。同时为了防止敌人截断水源,赵禳特地召集能工巧匠,在山腰一处凸出去的小悬崖上修建了一座抽水塔。抽水塔有绞索吊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需要用水的时候就通过卷动绞索,使得木桶慢慢落到龙江水面上,当水桶盛满,再拉上来。
绞索由两头大青牛卷动,倒也不什甚费人力。
防御上宜山砦设有八座箭塔,城墙是先修建两排木栅,在两排木栅只见塞碎石块和黄泥浆,等干透后,再在朝外的木栅上涂抹黄泥浆。特点是修建快速,而且可以有效的防备火攻。不过因为没有修筑好地基,故而这类山砦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宜山砦却是完全没有问题!宋军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只是差时间罢了!等后方的二千五百新兵征召、训练完毕后,再从其他羁縻州那里调一些兵马来,四千人马还是没有问题的!有了四千兵马加入战场,赵禳完全不怵几万安化蛮。
同时在第一道城墙后面,于宜山山顶上现在还在修建一座小型石砌小碉堡,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故而宜山砦别看驻扎兵马不算多,只有五百人,防御力可一点也不差。
这个道理,不仅仅是赵禳明白,安化蛮的将帅也明白。只是宜山砦固然易守难攻,但如果安化蛮想快速拿下龙水城,就必须拿下宜山砦。
宜山砦战略意义太重要了!居高临下,可以从容俯视整个战场,主帅于山上可以从容调兵对敌。而且宜山砦在边上,就如同那一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呢?宜山砦一天在宋军手中,安化蛮就一天也不敢肆意进攻龙水城。皆因在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不需要太多人马,一百人就足够改变一场战事。
故而多次军议,赵禳等人都达成了一个明确的预计,安化蛮兵临城下,首先攻打的必定是宜山砦!不能够迅速拿下宜山砦,安化蛮这次叛乱就算不是大败,也定然去了五成成功的几率。
大概是看到龙水城这里有了防备。安化蛮也没有耍什么出其不意的小手段,假装攻打宜山砦,实际攻打龙水城的。
事实上出其不意是要建立在一击即中的基础上。没有办法一举拿下龙水城的城墙,安化蛮所谓的出其不意不过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罢了!徒增他人耻笑!
安化蛮先是在宜山两里外开始布阵,仔细观察了一番,赵禳估计出这次安化蛮攻打宜山砦的兵力。一共是四千人左右,列了五个方阵。
攻城的士兵也都不是精锐。安化蛮在融溪大败了宋军,缴获了大量的盔甲兵器辎重,所以他们有一支规模相当的铁甲军,这也是冯常圪安身立命的所在。而这些攻城的蛮兵铁甲也没有几件,好一点的也就是皮甲,定然不可能是冯常圪的嫡系,多半是杂牌炮灰。
两名大旗一前一后的在安化蛮叛军阵中举起,距离太远了。赵禳看的不仔细,寻了一名粗通几百个字而又目力好的士兵看了,回到禀报道:“王爷,两面大旗里面,前面的写着破锋大将军罗,后面的写着神勇大将军龙。”
赵禳闻言笑了笑,道:“这些安化蛮别的不知道,这名字倒是起的够威风够直白的。”
“蛮夷果然就是蛮夷!起个名字也是如此粗鄙,如同市井之徒!”马玉对此不屑一顾,并没有认同赵禳口中的‘够威风’的评价。
在排兵列阵和赵禳与马玉交谈当中,时间悄然过去,太阳已经升到东山头上,普照大地。清晨不算强烈的阳光,映得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的气氛。
安化蛮叛军阵后有数十名**上半身,露出宛如岩石般肌肉的大汉推动着八辆攻城用的蒙皮大车,大车不高,不过是一丈左右。有四轮,车上有楼梯,可供弓箭手于车上射击。
为了加快速度,减轻推车壮汉的负担,故而弓箭手都还没有等车。每辆车后面,都有十多名弓箭手不紧不慢的跟着。
除此之外,还有蛮人抬来二十来条粗糙的攻城梯。攻城梯用现成的竹子打造,顶端有铁钩,使得攻城梯不易被叉翻。除此之外还有两具撞城锤,撞城锤用成年人手臂粗的杂木制成,十多杆杂木用老山藤扎在一起,前后各有一条横杆,顶端削得尖锐。大概是为了赶制,杂木的树皮都还没有剥去。只是谁要是忽视这粗糙的杂木,谁就要吃大亏了。
安化蛮并没有立刻进攻,一名身穿宋军盔甲的蛮将策马而出,到山脚上气焰嚣张的叫嚣一番。想来不外乎是软硬兼施的劝降了。
不过驻守在宜山砦里面的李光忠和陈迩信直接送了那蛮将一箭,吓的蛮将不敢再叫嚣,狼狈不堪的调转马头跑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故而李光忠和陈迩信虽然射了一箭,但并没有想杀那蛮将。这才叫那气焰嚣张的蛮将得以回到大军前。
只是宜山砦这个的举动也狠狠的刺激了安化蛮叛军,阵前的两名破锋大将军和神勇大将军可是气的不轻。咬牙切齿的咆哮几句,下令全军出击!
呜呜呜的嘹亮号角声、轰隆隆的威武擂鼓声不绝于耳。
四千安化蛮叛军中拨出三千多兵马出发,分作三波,那浩大的进攻,宛如一**拍向宜山砦的滔天巨浪。
余下的一方阵蛮兵则是护卫着中军,虽然是蛮夷,但从此举已经看得出,其还是知道几分兵家道理。
待到了宜山脚下,蛮兵顿住脚步。宛如发疯一般,发出一声声怪叫,手持简陋的武器拍打盾牌,拍打地面。那透着蛮荒气息的声音,那古老的传统,叫第一次碰到的宋军上下无不变色。
八座蒙皮大车并没有停顿,徐徐推上山路。虽然中途颠簸,但蒙皮大车宛如一名名巨人一般,脚步坚实的落在大地上,稳稳的朝宜山砦发起进攻。蛮兵在后面跟随,这八座蒙皮大车宛如几面大盾牌一般,庇护着大部分蛮兵。
“将军!就快到射程了,要不要放箭了?”一名押队看的有些心慌,忍不住对李光忠说道。
李光忠很是老定,并没有一点恐慌的神色,面对部下的提议,冷然道:“急什么?让他们再走近一点,石头箭矢才更有劲道!杀他们一个够本!”
李光忠的话很粗豪,却叫押队的心定下来。立刻安排人,通知各部,不得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旗号行事。
再过了半响,这次不是押队了,而是陈迩信过来了。“李兄,敌人的蒙皮大车已经到了一百五十步范围了!已经深入射程了,再不下令,怕是要耽误攻击次数了!”
李光忠从容不迫的朝蛮兵放心看过去,见蛮兵的蒙皮大车确深入到一百五十步内了。
本来在蒙皮大车后面徒步跟随的弓箭手也上了蒙皮大车,不是可以从车顶上看到探头探脑的蛮兵弓箭手。
李光忠微笑道:“还可以等等嘛!”
陈迩信还想劝说,李光忠已经走到一座床弩前,一副深思的神色。
陈迩信不好打断对方的思索,无奈止住了已经到喉咙的劝说。
“时候到了!”李光忠眼睛闪过一道精芒,蓦然站到床弩背后,夺过负责艹作此弩的士兵手中木槌,大吼一声:“放!”
木槌狠狠的砸在扳机上,“嘣!”一声,三根弓弦应声而动,七尺长的宽刃大枪飞射而出。
“轰!”
七尺长的宽刃大枪正中蒙皮大车顶部的竖板上,竖板宛如腐朽的木材制作而成的,在七尺长的宽刃大枪面前瞬间破裂,木屑飞溅,一名躲在竖板背后的弓箭手措手不及,惨叫一声,被七尺长的宽刃大枪贯穿了身体,破碎的血肉混合着漫天木屑飞溅在空中。
这还不算,蒙皮大车还向边上一侧,出乎众人意料的颓然侧倒。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掀起一圈尘埃。几名措手不及的推车壮汉、弓箭手,惨叫一声,或是被蒙皮大车压倒,或是被摔出去。须知这可是山坡,在山坡上滚几圈,已经是血肉模糊,叫人生死不知。
哪怕这些蛮兵都缺心眼的,看到这一幕,也禁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忌惮之情。
宜山砦上的守城士兵立刻精神一振,旋即发出震天般的喝彩声。
“投石放箭!”
“投石放箭!”
一道道命令声在宜山砦城头上此起彼伏。
投石机抛出巨石,床弩射出七尺长的宽刃大枪,还有在箭塔上的士兵,仗着居高临下,再加上大黄弩射程远,也没有客气,一支支夺命弩矢抛射而下。
陈迩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心悦诚服的感情。
…………
“不动如山,动如脱兔!宋军有能人啊!”在后方观战的木换禁不住脸色微微一变,喃喃道。
冯常圪则是气急败坏,发出一声声无意义的咆哮。
…………
巨石落在蒙皮大车上,蒙皮大车虽然不是一击即破,但也摇摇晃晃的,吓得车上的弓箭手呱呱大叫,不等到了城墙,蒙皮大车已经完全损坏。
蛮兵无奈高举着盾牌,拿着攻城梯、撞城锤发起进攻。
“放!”
一声令下,宜山砦城墙上弹起无数的箭矢,有弓箭有弩矢,各式各样的宛如蝗虫一般。
落在安化蛮叛军当中,哪怕有盾牌庇护也不一定有用。沉重的箭矢落在盾牌上,盾牌一阵晃动,就在这晃动间,有一支箭矢越过盾牌,那蛮兵只得惨叫一声,盾牌也拿不稳了。旋即又有数支箭矢落在身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有撞城锤来到城门下,刚刚拿起撞城锤撞了几下。城头上的宋军已经一脸狰狞的把大铁锅倾着。一大锅的沸水劈头劈脸的洒下来,蛮兵缺铁器,故而多是准备兽皮衣,这些负责攻击城门的蛮兵好一些,不过是皮甲。
那里挡得住沸水呢?
蛮兵一个二个被烫的惨叫声连连,皮肤通红,甚至有的严重些已经皮肤严重的红肿起来。
城门处白雾缭绕,如果不是战场上那震天的喊杀声,怕叫人误会这里是一方仙境。谁会想得到,在美景下,却是如此血腥的情景呢?
这还没有算,城头上的宋军拿来石块往下砸,砸的蛮兵一个个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冯常圪虽然气得呱呱大叫,但也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再攻打下去也没有用。便让人给那破锋大将军下令,第一波收兵,第二波攻上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冯常圪还对木换说道:“无论死多少人,孤王都要拿下这座山砦!”
木换思索了一下,说道:“大王,就这样攻下去不是办法的。毕竟人死的多了,其他酋长也有意见!我看这宜山砦虽然坚固,但城门却是用硬木打造。但凡是木料,必然是怕火的!我们放火烧他!”
冯常圪大喜,道:“好!”
当下让人收集火油、硫磺、硝石、木柴。调集了一支百人的敢死队来,冯常圪亲自为他们斟酒壮行。
李光忠很快就注意到这一支百人敢死队,只是注意到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其他地方也比较吃紧。
从表面上看,宜山砦是以五百对一千,实际上则不然。首先宜山砦需要留下预备队,一就是古代兵法中的奇兵。另外还要预备一支兵马今天晚上守夜的。如此满打满算下来,现在守城的士兵只有三百来人而已!而攻城的蛮兵却有万人,就算有城墙作为庇护,也不可能轻松的到那里去。
敢死队到了城门附近,立刻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事实上到了这个距离,想掩饰也掩饰不到。
李光忠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面前的占据了,对亲兵喊道:“快!跟本将军来!”
说话间,李光忠已经非常的朝城门赶去。
蛮兵硬是顶住沸水、石块的打击,虽然为此付出了三十多条姓命,但也把木柴、硫磺、火油堆在城门下。
“放!”
五六名手持火把的蛮兵将火把抛到木柴当中,城门上的宋军虽然大急,并且已经洒下水来。但这木柴是特地挑选易燃,多油姓的来,更别说上面有硫磺、硝石、火油这等就算水泼也不一定可以立刻灭得了的助燃物。
火焰立刻燃烧起来,等李光忠赶到来的时候,火苗已经窜上城门上的木板了。“沙土呢?快洒沙土!”
宋军士兵这才豁然顿悟,连忙拿来沙土,连同水洒下去,这才把城门处的火焰塞住了。
火虽然已经熄灭了,但这一段时间,城门却被烧了不短。
李光忠知道就靠眼下的城门是守不住的,咬牙道:“堵死城门!”
宜山砦内立刻有士兵拿来一扎扎木柴,这些木柴长短一致,并且一端涂抹有泥浆,一塞到城门处,立刻宛如一堵新的木墙。速度之快,叫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外面的安化蛮叛军可就悲催了,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还倒可以趁机攻破城门。破锋大将军和神勇大将军两人大喜,其中神勇大将军更是其中上阵,带着蛮兵奋不顾身的扒开塞在城门前的木柴,再用撞城锤撞击烧得焦黑的城门。
城头上的宋军自然是咬牙阻挠了,箭矢、石头宛如不要钱的抛下来。还有一名押队想到一个办法,调了一台床弩来,咬牙切齿的喊道:“放!”
七尺长的宽刃大枪劲射而出,而城门附近的蛮兵密密麻麻,完全不需要瞄准了。再加上这个距离上射出七尺长的宽刃大枪,杀伤力叫人出乎意料的可怕。
七尺长的宽刃大枪贯穿了四名蛮兵,最后把三名蛮兵宛如串烧一般的扎在地上。尚未死绝的蛮兵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蛮兵为之骇然。
神勇大将军咆哮道:“怕什么!不就一死罢了!攻!退后者死!”
神勇大将军连斩三名蛮兵,这才叫蛮兵鼓起余勇,“砰!砰!”一声声的攻城声。城门终于扛不住了,蓦然被撞开。只是安化蛮叛军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看到那一面木墙。城头上也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个时候,李光忠亲自推了一锅金汁下去。
金汁名字好听了,实际上却绝对不会叫人感觉好的到那里去。金汁其实就是粪便、尿液混合在一起,煮的沸腾,再倒下去。
那金汁刚刚落下,便已经一股浓浓的臭味劈头劈脸的迎来。蛮兵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惨叫声连连,部分蛮兵更是被烫的皮肉脱落,露出骇人的白森森骨头。被劈头劈脸洒下金汁的蛮兵更是已经倒在一地粪的土地上,不用去探鼻息,已经可以知道这些蛮兵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蛮兵再悍不畏死,说到底也是人。接连攻城不克,士气登时大挫。
“大王撤兵吧!否则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木换无奈的说道。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难道儿郎们都白死了吗?”冯常圪气的脸色涨红,咬牙切齿昂头的死死盯住宜山砦。
“大王!大局为重啊!”木换劝道。
“呸!”冯常圪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道:“今天就让宋人安乐一阵,吹号角!撤兵!”
听到号角声,蛮兵如蒙大赦,人人争先恐后的飞快撤退。地上随处可以看到被抛弃的攻城器械。
李光忠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可惜城门堵住了!要不然现在趁势杀出去,定然少不了上百个首级收入!”
陈迩信走过来,听了李光忠这话,哭笑不得的说道:“李兄未免太过苛求了吧?”
李光忠笑了笑,自嘲道:“也对!能够打退敌人就已经好了!”
顿了顿,李光忠对陈迩信说道:“今天一个上午的血战,我也累了,余下的事情,就麻烦陈兄你来负责好了!”
陈迩信拍着胸口说道:“这个你就放心,论打仗,我不如你,但要说处理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怕是李兄你不如我了!”
李光忠笑了笑,别看他是指挥大将,刚才那里战况激烈,他便往那里冲。鼓舞事情可不是嚎几声就可以的,士兵不是笨蛋,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去拼命,还得将领身先士卒。故而李光忠现在身上还挂了几道彩的。
陈迩信也知道,连忙催促李光忠下去休息,他自己在城头上负责调度民壮把伤兵抬下城,收拾尸体。
这个时候一名安化蛮骑兵,身穿火红色战袍战甲过来,远远就已经能够看到。几名宋军见到后,立马紧张的站起来,弯弓搭箭,就待陈迩信一声令下,便把那蛮兵给射成刺猬。
陈迩信摆了摆手,示意士兵放下弓箭。道:“对方不过是一个人来而已!何必如此紧张呢?叫那蛮子看到了,反而弱了我大宋的士气!”
这几名士兵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羞愧,连忙放下弓箭。
那安化蛮骑兵也不怕,径自策马到城门外约莫七十步内。这个范围已经是弓箭的范围内了!更别提强弩,狙杀了对方,不过是陈迩信一声令下的事情。
陈迩信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禁不住佩服着蛮子骑兵的大胆。
见对方勒住战马,陈迩信深呼吸一口气,喊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声如洪钟。
“大越国使者也!”骑兵回了一句,接着说道:“所来是为了安葬我大越国的勇士!请允许双方派人收拾战场!作为胜利者,贵军有权力先进入战场,将战利品带走!请贵方答应!”
骑兵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在说,我们拿回尸体,作为代价,你们可以带走战场上所有的盔甲、武器。
陈迩信想了想点头答应。
有军官不解,问道:“将军怎么就答应了那蛮子啊?如果尸体暴晒,对于蛮子士气打击可不轻!”
陈迩信摇头道:“你是看到有利的一面,没有看到没有利的一面。首先现在正如你说的,天气炎热,这些尸体搁在这里是什么后果?自然难免腐烂,很容易生出瘟疫的。另外收拾战场上的箭矢,有利于我们防守!毕竟现在想要得到补充,唯有通过水军,把箭矢放在抽水塔那个大木桶上。而那个大木桶能够带回来多少箭矢呢?供不应求!这些收回来的箭矢,只要修葺一二,大部分都还能够再次用上。”
军官这才服气。
宋军为了防止安化蛮趁机派人来夺城,而安化蛮也怕宋军趁机派敢死队冲阵,故而双方做好约定。收拾尸体也好,收拾战利品也好,双方不得携带兵器,兵器人数不得超过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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