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京城不远处,有一座山,名叫卫山;此处距离京城不过十余里地,站在卫山之上,可以远眺整个康宁;站在山顶,俯视远方,整个京城尽收眼底;每当日出日落,美景数不胜收;日出如佛光四射,光芒万丈,日落如血色临空,渲染晚霞;一般文人墨客来到京城,都喜欢在此吟诗作赋,观看晨夕美景。
在卫山之巅,一个男子悠闲自得的端坐在‘望京亭’之中,这里是卫山之上俯视京城最佳的地方;迎着晚霞,京城映照在一片红光之下,犹如熊熊火光,燃烧在整个康宁,看上去格外的让人震撼。
“李策,你可知道站在此处,远望京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迎着风,坊主起身,双手负后,一股群临天下的霸气由然而生。
“高处不胜寒”李策微微一笑,现在瑾王遇刺,生死未卜;而太子沐杰也因此被沐寒关入明悔宫,到这里,看来一切的计划都十分的顺利。
“高处不胜寒?哈哈哈,好一句高处不胜寒”坊主扬天狂笑,嘴角流露之处,尽是得意的张扬;不错,站在此处,坊主确实有一种无敌于天下,大越尽在掌中的感觉;孤傲、狂妄,就是现在对于坊主最真实的写照。
“坊主,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李策一直坚信的一条原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如今形势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坊主的手中,李策看上去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想着有朝一日,坊主登上大宝,自己则拜官封爵,不免心中有些激动。
“李策,我不是告诉过你,做大事,不可急躁;躁而乱,乱而败,败则死”虽然感觉到了李策神色之中的急迫,可是坊主却没有责备;胜而骄,败而馁,人之常情,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卑职受教了”李策低下了头,对坊主的教诲不敢有一丝辩驳。
“好了,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浑水搅得更浑,让这京城,乱而更乱”转身回到凉亭之中,坊主端起茶杯,轻轻的晃了晃,看着茶叶在杯中来回翻滚,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乱?”一个简单的乱字,可以包含很多很多的含义,可是李策有些不解,这乱,到底是指的什么。
“听说瑾王殿下身旁有宫翼这事,咱们的陛下还不知道啊”突然,坊主双目之中一丝凶光闪现,原本手中轻晃的茶杯瞬间停在了空中;话音一落,坊主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转头再一次看向了远处的京城。
“卑职明白了”李策思索了片刻,顿时猛然大悟。
卫山之巅,寒风依旧;时间飞逝,历经百年沧桑的京城无论如何巨变,只有卫山,一直屹立在这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王朝更替;无论哪个朝代,无论这座城市是否叫做康宁,唯一能见证它过去和将来的,只有这一座山。
镇北侯府
连日来,肖悯月可以说几乎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陪伴在沐夜的身旁;即便是偶尔休息一下,也是趴在卧榻旁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夜已入深,大概已经到了寅时,整个闺房之中除了肖悯月已经没有别人了;或许是太累了,此时的肖悯月实在抵不住困意袭来,和往常一样,轻轻的趴在卧榻旁边,小恬起来。
就在此时,沐夜的手指突然轻轻的动了一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沐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刚想起身才发现自己全身乏力,只要微微一动,就会传来阵阵的疼痛;放弃了起床的打算,无意间回头,沐夜这才发现,肖悯月正轻轻的趴在床沿边上;这一刻,沐夜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热泪盈眶。
看着肖悯月微微发红,还有些肿胀的眼圈,以及苍白憔悴的面容,沐夜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一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用尽全力,沐夜想伸出自己的手去抚摸一下肖悯月的脸颊,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这手,怎么也无法用力,无法触碰;忽然,沐夜感觉心中一阵酸楚,顿时热泪盈眶。
虽然感觉到了口渴,可是沐夜不愿意叫醒肖悯月;他想让肖悯月多睡一会,哪怕就一会也好;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看着肖悯月,一直,一直。
突然,心中一阵沉闷,沐夜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也许是怕惊醒了肖悯月,沐夜强忍着压制自己,即便如此,轻微的咳嗽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也显得十分的刺耳;
本来肖悯月就睡得不深,恍惚之间听见有一阵短暂的咳嗽声,赶紧睁开了眼睛;当看见沐夜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时候,肖悯月喜极而泣,虽然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沐夜哥哥,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肖悯月轻轻的握住了沐夜的手,看着沐夜有些干裂的嘴唇,这才想起刚刚传来的一阵咳嗽声;赶紧起身,去为沐夜倒水。
“沐夜哥哥,来,小心一点”久病之人本就全身无力,为了让沐夜能够顺利的喝下水去,肖悯月咬紧了牙,吃力的将沐夜扶起;沉沉的将沐夜靠在自己身旁,极为细致的将水一点一点喂进沐夜的嘴里。
“谢谢你,月儿”看着眼前的一幕,沐夜心中感慨万千,眼眶之中开始闪烁着泪花;缓缓躺下,沐夜一直牵着肖悯月的手,嘴角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你刚醒来,不要说太多话,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何必要说谢谢”肖悯月羞红着脸,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沐夜整理着锦被,轻声说到。
“不过,我还是想说谢谢”喝了一些水之后,沐夜渐渐感觉有些了气力;握住肖悯月的手越来越紧,好像生怕肖悯月会突然消失一般。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我去通知外公他们,顺便叫御医过来再给你瞧瞧”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沐夜说,但是肖悯月知道,舒棣他们一直都在担心;眼下沐夜醒来了,当务之急是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也寝食不安。
“御医?”沐夜有些迷茫的看着肖悯月,有些不解为何镇北侯府会有御医。
“你受伤昏迷之后,陛下来看过你,还带来了宫里的御医”肖悯月缓缓解释到。
“哦,这么晚了,就先别打扰外公他们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天亮了,到时候再通知外公他们吧”从肖悯月的状态沐夜就可以看出,想必这些日子,舒棣等人恐怕也是夜以继日的再为自己担心;一想到这,沐夜拉住了准备离开的肖悯月。
“好吧,那我叫御医先给你瞧瞧吧,他们就在隔壁”肖悯月明白沐夜的心意,也不勉强,不过这刚醒过来,自己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还是让御医看看,自己才能放心得下。
“好”微微的点了点头,沐夜这才轻轻的放开了肖悯月的手。
次日,清晨
经过一夜的恢复,现在的沐夜已经可以自己坐立起来了;一大早,肖悯月便让镇北侯府的婢女准备了一些稀饭和糕点;这不,因为不放心,也没有让婢女动手,而是自己亲手喂沐夜进食。
“呆子,你还活着呢”突然,房门猛的一下被人一脚踢开;不用想,能这么干的除了我们的吕大少爷还有谁;要换做平时,这大家都习惯了,可是这沐夜刚刚苏醒,而且肖悯月正在喂他喝粥;被吕仁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刚入口中的稀粥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差点呛在喉咙之中。
“吕胖子,你......”替沐夜擦拭了一下嘴角的稀粥,肖悯月怒目切齿,直奔吕仁而去;还没等吕仁反应过来,肖悯月已经一把拧住了吕仁的耳朵。
“哎呀......疼......疼”吕仁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也不敢还手,就这样被肖悯月拧着耳朵不放;不管吕仁怎么挣扎,肖悯月就是不放手,赶紧向沐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月儿,算了吧,我没什么事”看着吕仁痛苦得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孔,沐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要不是沐夜哥哥替你求情,看本王妃不好好收拾你,哼”一把将吕仁松开,肖悯月赶紧回到了沐夜身旁,吩咐婢女重新去膳房端一碗粥过来。
“呆子,好点没有啊”吕仁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绕过肖悯月,小心翼翼的来到沐夜的身旁;见沐夜面色已经开始有些血色了,这才放心了不少。
“恩,没什么大碍了,估计过些日子就可以下床了”沐夜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想吃什么,给我说,我给你弄去,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要你想吃,我一定给你弄来”这还没过一会,吕仁又恢复了自己的本性,这牛皮吹得当当的响,还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沐夜哥哥说他想吃龙肉,你去弄呗”肖悯月没好气的看了吕仁一眼。
“这......悯月,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龙啊,再说了,就算是有,我也不敢去弄啊”吕仁委屈的看着肖悯月,自己只不过是想多关心一下沐夜而已,谁知道,肖悯月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谁叫你说大话的,都快成亲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把门”肖悯月心中对于刚刚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狠狠的瞪了吕仁一眼,让吕仁不由浑身一颤。
“成亲?”沐夜惊讶的看着吕仁,怎么自己昏迷了几日,这小蛮和吕仁就要成亲了?反观吕仁,吕仁的表情居然比沐夜更加的惊讶。
“什么成亲?本少爷可没有说过”吕仁的脸突然微微一红,一时间有些手足失措。
“你是不是又想不认账?”肖悯月猛的起身,撸起了袖子,看来吕仁要是一个回答不慎,估计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那个......成亲肯定是要的,只不是不是现在啊;你看,呆子的伤还没好,就算是要成亲,也得等呆子的伤好了以后再说,是吧”一边说着,一边向沐夜眨了眨眼睛;对于肖悯月吕仁是没有丝毫办法,只好求助吕仁了。
“好了,月儿只是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沐夜算是看出来,肖悯月只不过是想捉弄一下吕仁而已,什么成亲不成亲的,估计也是随口一说。
“我哪里紧张了,你看我紧张吗?”听出了沐夜的意思,吕仁又开始得瑟起来了。
“好了,别贫了,我外公他们呢?”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肖悯月便派人去通知舒棣等人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快赶到暖阁了。
“哦,舒爷爷随后就到”吕仁来的时候路过舒棣的房间,见舒棣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估计一会就能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