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生低着头:“可是……”
“别可是了,将来赵兄可是会和代国有不少联系的哦。”古风故意把“代国”二字说得很重,寓意很明显。
“哪这么多可是!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行吗?”越不情不耐烦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瞧不起女人啊!”古风像是抓住了越不情的把柄一样激动得大喊。
“混蛋!”越不情恼怒不已,竟然拔起长剑就要向着古风砍来。
古风本就奉行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偶像的妹妹,巴结还来不及呢,更不能招惹!
很快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追到了杨富贵他们那。
“来个能打的把她给我解决了!”古风嘴上从来没松过口。
王兑很久不曾见到自己大哥受女子欺负,上次追他的还是兮凉姐,现在当然作壁上观,好好回忆回忆。至于另外几个人更是看热闹,最靠谱的吴观和稍微靠谱的鸿凡优竟然都不在。
“清知兄,这姑娘……脾气也太火爆了吧。”最后正和罗遇春聊天的甄步本仗义执言。
越不情停了下来,瞪了甄步本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愿意!你管我?”
谁知甄步本一下子愣住了,瞪直眼拉了拉躲在他身后的古风问:“疯子,我……我是不是恋爱了?”
一群人都不明所以,齐齐看向甄步本。
“怎么讲?”古风道。
“她……她……”甄步本指着越不情道,“她说,我愿意你——管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哎哟不行喽,肚子疼……”
……
一时间爆笑声充斥了整个院子,甄步本也显得十分急促。
“哼,果然和古风待在一起的没有好人!”越不情英姿勃发的俏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嫣红,一跺玉足,很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古兄,你的兵器。”这时赵师一和许阿生等人一同走来,手中还摩挲着古风的陌刀。
“这兵器样子真奇特。”王兑忍不住道。
“不管这是什么兵器,真是有个好底子啊。”赵师一意味深长地说。
“这是贪狼枪重铸的。”古风直截了当地讲。
“难怪和我的七杀刀会有种感应呢。”王兑恍然道,但也没有多问,“我先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大军开拔。”
“嗯,一切小心。”
许阿生又不知道带着代舒跑哪去了,杨富贵也带着明仁明义走了,本来还很热闹的院子就只剩下他们几个男人。
“小笨,刚刚多亏了你了。”古风长舒了一口气,“小吴和鸿小八呢?”
“鸿凡优和吴观出去溜达了,不过还真有点鸿丫头缠着吴观的意思。”罗遇春道。
“你们俩关系处得很好哈。”古风开始没事找话题。
“疯子,你说刚刚那姑娘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对我一见钟情?”甄步本现在还没绕过弯。
邓达书走过来正要说,古风挥手制止:“让他自己想吧,一个人总得过了这道坎。”
冯瑜浅笑道:“他们两个当然相处不错了,一个不笨,一个愚蠢嘛,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屠大笑道:“这么说我和黑獭也算一对嘛,都有屠夫的气质。”
“人家可是鲜卑贵族,怎么能和你个杀猪的相提并论!这不都去借兵复国了,难道他还真是个部落酋长?”邓达书幽幽说道。
“义欢兄说的尚有几分道理,再看侯竞和杨富贵一个精瘦一个肥胖,也很相称嘛。”古风调笑道。
“诶,我说古哥,我惹得你啦阀,我惹得你啦阀?”侯竞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扑了过来……
第二天,远征的部分军队已经集结在邯郸北城门外,赵王亲临誓师,并命人宣读檄文: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代祚倾移,汝直以北狄入主……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乃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闵……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土,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土之耻,尔民等其体之。
古风因为顺路也跟随在了队伍中,只是总感觉有不善的目光刺向自己,古风抬头看去。站在他身边的王兑低声道:“那是大公子的弟弟赵师何,和大公子一直不对付,以后要小心他。”
这时赵诗语的小侍女桐华走到王兑身边,塞给了他一封信。
王兑还没什么反应,桐华便看向古风,弱弱地问:“古先生,黑獭去哪了?”
还没等古风开口,高屠便越过重重人海激动叫嚷:“桐华姑娘,黑獭去北狄了,还记得我吗?鄙人高屠,字义欢。”高屠总算穿出人群,小跑到她身边。
“哦,你好,义欢兄。”桐华甜甜地打招呼,但一群“情场老手”都看出了她的失落。
面对高屠勇献殷勤,古风甚至听见了背后冯瑜、罗遇春,尤其是侯竞的磨牙声……这次古风只带了甄步本以及愤愤不平的那四个,许阿生如今和赵师一、代舒待在一块,也省了他不少事。毕竟代国兵荒马乱的,像杨富贵、邓达书,明仁和明义这样的难以自保。
高屠和桐华纠缠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心中的那道倩影款款离去。
古风在他背后幽幽说道:“别看了,朋友妻不可欺。”
“事情这不没成吗,公平竞争,谁让这小子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给人家打。”高屠据理力争。
古风无语,只得对王兑吩咐:“让你家那口子照顾好桐华姑娘吧,不然这俩屠夫饶不了你。”
“在鸣凤塞小心为上,守城方法王爷爷也没少教你,一定谨慎!”见王兑的手紧紧攥着那封信,古风又嘱咐他正事道,“别让我未来的弟妹担心啦。你们几个!义欢是无辜的!大事未成,公平竞争!”随即古风赶紧制止侯竞等人围殴高屠。
“秀恩爱!我让你秀!”最后侯竞还忍不住说了几句。
大军出发了,一时间旌旗蔽空,队伍蜿蜒数十里,庞大的军队在赵师一的统帅下毫无慌乱之色,每一个士兵几乎都步履从容,昂扬奋进。如果当初古风在魏国遭遇的是这样的部队,他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看来赵国能和秦帝国叫板也绝非虚言。
古风带着他们六个紧随大军其后,他不知道,就在自己离开邯郸,在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邯郸城楼的天际时,那时的邯郸北城楼上一道倩影长叹一声,转身向南而去,她的手里,还提了两坛邯郸特有的丛台酒……
古风几人在队伍后面一边吃着灰尘,一边看冯瑜施展他精湛的骑术。虽说冯瑜此人模样可谓秀丽,而且名字又偏于中性,但他在马上展现出的骑术让人叹为观止。过了一会整理好自己队伍的王兑策马而来。
“到了代国我们打进清水郡接了人就赶紧出来,不要节外生枝!”古风正吩咐五个人道。
“大哥你不随大公子在代国征战吗?”王兑疑惑道。
“不了,赵公子一人足矣,别忘了代国还有李真之和邓裕呢。该担心的是汝直人。要不是为了接我儿子,我还真不想去代国,毕竟见了代云前辈太尴尬……”
三天后,浩浩荡荡的赵国军团抵达清水城下,汝直军主帅斛律亮担心被赵代联军内外夹击而退守清水之北的上郡,显然在鸣凤塞没被夺回之前,斛律亮不会冒险用兵。
赵师一分派诸将驻守清水周边城池,派军攻陷鸡鹿塞,汝直军没有太多抵抗就撤出了鸡鹿塞,同时他按照原定计划一路上构筑起防线才进了清水城。
现在看来,整个代国已经被鸡鹿塞一分为二,赵代联军固守鸡鹿塞以南,汝直人收缩兵力占据鸡鹿塞以北,只是王兑的十万大军在鸣凤塞驻防,无异于在汝直军背后插了根钉子,让斛律亮寝食难安。
古风进入新代王代明的临时宫殿,简单地拜会了代云之后,根据代云所说来到李真之的住处——一处有些破败的老宅子。
“父亲!”正现在大门口的刘赟一见古风就高兴地跑了过来。
古风敞开双臂一把将小赟抱起,还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脸。
“老古,我还以为你是金屋藏娇呢,原来藏了个儿子。”跟着古风来的侯竞一脸失望道。
“来,小赟。”古风把小赟放下,挨个指着五个人介绍道,“这是你侯竞哥哥、你高屠哥哥、你冯瑜哥哥,你甄步本哥哥还有你罗遇春哥哥。”
“哥哥好!”小赟一个个地对甄步本几人鞠躬问好。
原本几个人都被小赟的乖巧弄得很高兴,忽然冯瑜反应过来,扯了扯侯竞道:“他是他父亲,我们是他哥哥,什么辈嘛。”
侯竞等人一听忽然明白过来,正要发作,就听见一道慈爱的声音响起:“各位都是赵国来的吧?”
那是一个面容温婉的妇人,已经身怀六甲,而且没几日就要临产的样子。小赟回头一看,一只手拽着古风,牵着他小跑到妇人面前道:“李婶婶,这是我父亲。”
妇人有些疑惑地看向古风,她看古风不像应该有这么大孩子的人。古风赶紧补充一句:“义父。”
“父亲,这是李叔叔的妻子,她对我可好了。”
“你就是古风,这孩子每天都要待在门口很长时间,我不放心来看看,今天总算让他盼到了。”李夫人微笑道。
“哈哈哈,今天寒舍怎么这么热闹,娴婷怎么不招呼客人进去啊。”李真之竟然也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是我疏忽了,还望古兄弟见谅。”李夫人歉意道。
“阿玉,快带夫人下去休息。”李真之叫来一个侍女,随后带着古风几人进了客厅,并命人奉上好茶。
“多谢李大人这些日子对小赟的照顾,在下真是无以为报啊。”古风谢道。
“那就是没东西给我咯?”李真之道。
“啊?”
“哈哈哈,开个玩笑,没想到古兄弟真有这般能耐,让赵国平白无故地相救代国啊。”
“发现吗?这家伙和古风一个德行。”侯竞小声对甄步本说。
古风笑道:“这都是我应该的,毕竟我二人都是受命同一个人嘛。”
“谁?”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先祖父古之意!”
“啊!你是老师的孙儿,老师他已经……仙逝了!”李真之激动地站了起来。
“唉,这也不必难过,人生自古谁无死啊,又有几人能成就仙人之躯而永生呢?”古风像赶紧支开这个话题,“哦对了,我看李夫人已身怀六甲,在这我就先为您道喜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老仆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口中大喊:“老爷,老爷,夫人要生了!”
“在下先失陪了!”说完李真之扬长而去,留下喝茶的众人。
“老古的话真灵。”高屠啧叹不已。
“古哥,你赶紧祝我新婚之喜吧!”侯竞一步向前抓住古风膀子道。
“新婚?你和谁成亲?”古风不解道。
侯竞笑嘻嘻地说:“说不定你祝贺了我就有人了。”
“滚犊子!”
听了侯竞的无理取闹之言,大厅中所有人都笑他,侯竞也不在意:“面对你们的嘲讽,我想吟诗一首。”
“哦?”古风停住笑,憋得满脸通红,“吟来!”
侯竞清了清嗓子,深沉地吟咏着他唯一掌握的一句诗:“我笑他人太疯癫,他人笑我看不出穿。尔等皆俗人也!”
一时间全场静默,小赟犹豫了一会,咬咬牙道:“侯哥,反了!”说着还眨眨眼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