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尘忍不住笑了,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姐姐?”看到萦尘有些怪异的表情,乐儿忍不住的问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把我带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么?”萦尘微笑着看着他,语气中听不出一点质问,也听不出一点阴郁、不悦和压迫。
听着她和缓的语气,乐儿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底气。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始终瞒不过萦尘,但既然她隐约知道了,并且没有生气,那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有机会让她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乐儿心中窃喜着,嘴角也不自觉得浮起一丝微笑,“我带姐姐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来这里看看,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有些话我想对姐姐说,有些事我想让姐姐明白……哥哥……已经走了,若是留下肉体,还有重生而来的可能,可哥哥是神,连肉体也没有留下,姐姐,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而已。姐姐的杀孽太重,这样下去……是会……”
乐儿有些急躁的说着,但之后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是会遭到天谴的,”萦尘毫不介意的轻轻一笑,“你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让泽然和熙玟姐姐死而复生怎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姐姐,既然知道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回到无妄山来,就隐居在这里,这样不好吗?。”
“不可能,乐儿。这条路一旦选择就再也回不去了,乐儿,早在踏上这条路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明白,这条路的尽头等着我的可能是无尽深渊,而且我也永远回不了头了。”
乐儿慌张的抓住萦尘的手,眸中闪着点点泪光。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要去做,为什么知道这明明是错的还要去完成。纵使有着萦尘之前所有的记忆,他也想不明白,萦尘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为什么。
“这样是不是很傻?”萦尘轻轻覆上乐儿的手,将头望向窗外,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如浩瀚无边的夜空,“我只是不想放弃,我只是不服,为什么,为什么背负了这样的宿命就一定要被铲除,为什么爱上了我就是错误……”
“姐姐……”
“好了,总之我已经明确告诉了你,我的决定绝不会改变。”
乐儿看着萦尘的目光中透着的坚定的神色,虽然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但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失落,也许他心里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罢了,自己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能陪在姐姐身边就够了,能陪在姐姐身边就是自己的幸福。
一丝丝轻微的红光突然从空中出现,萦尘注视着那一缕缕细细的红光,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蹙着眉头,眼睛也由黑色变成原来的血红。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乐儿关切的问道。
萦尘神情一滞,接着笑着摇了摇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回去吧。”
“嗯。”
回去的路上,乐儿一直观察着萦尘的神色,她一直沉默着,眼中隐隐透着些愤怒,更多的却是犹豫和不忍。到底是怎么了?乐儿心中满是疑惑,他叹了口气,心里突然一阵发慌,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愿不要发生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回到魔界,乐儿发现魔界一片太平,连魔宫也是如此。魔族的侍卫们依然井然有序的在宫中巡逻,侍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闹闲聊着,根本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是……萦尘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刚回到宫殿歇下,乐儿坐在凳子上苦恼又焦急的望着窗外,如坐针毡。他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却找萦尘问个究竟。可他翻遍了山洞,找遍了整个魔宫,萦尘平常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萦尘的踪迹。
无奈之下,乐儿又硬闯进了夜渊的宫殿,将睡得正香的夜渊从榻上一把拽了起来。
“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乐儿焦急的质问,夜渊仍是睡眼惺忪,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气势汹汹的乐儿一脸的茫然,“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夜渊无视着乐儿的焦急和愤怒,直接趴在了乐儿的身上,沉重的眼皮不断地往下坠着,马上就又要进入了梦乡。
“喂喂,别睡,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尊在睡觉,怎么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又不见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别睡了!醒醒,醒醒!”乐儿真是又气又急,他将以已经软成一滩的夜渊无情的扔到榻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无情的将里面的水一下子全泼在了夜渊的脸上。
茶水顺着夜渊的脸颊流下,滑过他结实的胸膛,身上潮湿的感觉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望着愤怒的乐儿仍是一脸的茫然。
“小乐儿,究竟怎么了?”
“姐姐说发生了事情要处理,紧接着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她能去的所有地方,也没能找到她的半点踪迹。快说,你是不是把姐姐藏起来了!”
“诶?我哪敢啊……不对,是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或许是她有私事需要处理吧。”
“私事?”
乐儿蹙了蹙眉,姐姐的私事?怎么可能?!
乐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壶随手一扔,神色沮丧的飘出了夜渊的房间。
“我最心爱的茶壶!!!”空气中传来夜渊的一声凄厉的哀嚎,“乐儿你回来,你必须要对本尊负责,不对,对本尊的茶壶负责!”
神界,夜庭宫。
萦尘斜坐在繁星神树上,看着树上拴天链留下的痕迹和依然泛着树下红色的泥土,眼神深邃,眸中闪过嘲讽的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能回来这里。
她轻轻抚摸着神树粗壮的枝干,微微一笑,“老朋友,许久不见,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