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如果珞漓没看错,这应该是鸳鸯鸩壶,您亲自用这个壶招待我,还说是特意从收藏里找出来的,难道你会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沈珞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餐桌前,指了指鸳鸯镇壶。
沈振威可是爱女成狂,他可能没看见过鸳鸯鸩壶,但是却听过这个名字,乍一听,就明白东方尉源要谋害自己的女儿,气的“哗啦!”一声就抽出腰间的大刀,作势就要坎向东方尉源。
好在暗鸢及时出手,沈振威被暗鸢一拦,理智恢复,看了一眼吓得屁滚尿流的东方尉源,不屑的冷哼一声:“老夫决不饶你!”
东方文海原本还想自欺欺人,心中抱着一分侥幸,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儿媳妇不孝,教唆东方尉源做出此等的事儿。
可是这鸳鸯镇壶都明显的摆在眼前,他要是再纵容如此蛇蝎心肠的儿子,只怕下次自己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可是要是危机自己的子孙,东方文海眼里寒光一闪,重重的跺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东方尉源从今日起,从族谱除名!从此和东方家没有半分关系!”东方文海说到这儿,因为伤心心痛剧烈的咳嗽起来。
谁知道一像文弱的东方尉俊却突然走到东方文海身边儿,他红着眼睛抚着他,给他力量。
东方尉源一听只是族谱出名,松了口气,冷哼一声刚要站起来,哪知道东方文海还没有说完。
“把他移交京兆尹府,把他弑父杀亲的罪名全都……全都告诉冯秋实!告诉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东方文海说完,整个人似乎瞬间老了十岁,头发的鬓角一瞬间全都白了。
东方尉俊惊呼一声,一直软弱的他恶狠狠地瞪了东方尉源一眼,怒吼一声:“你真是太畜生了!”他吼完抚着东方文海下去休息,吩咐东方宇处理这一切。
东方尉源身体一垮,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一双脚,他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这脚是谁的,他愤怒地抬起头,作势就要扑过去,却被暗鸢死死的扣住肩膀动弹不得。
沈珞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叹一声:“舅父,你是太自信还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你!沈珞漓你不得好死!”东方尉源气的低声诅咒起来,面对他这声声撕心裂肺的诅咒,沈珞漓面不改色。
她微微勾唇一笑,微微俯身看向东方尉源,一字一顿说的十分的清晰:“从你给外祖父下毒,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东方尉源瞳孔一缩,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瞬间就哑了,如果原本对于沈珞漓只有一点儿恐惧的话,那现在满心满眼全是心惊。
他还想说什么,东方宇的人已经走过来把他押走,等到把他拖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东方尉源才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发出最后一声吼:“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沈振威原本在旁白儿处理周倩心的尸体,乍一听有人诅咒他女儿,顿时就毛了,抽出刀就要教训东方尉源。
沈珞漓小跑几步,一把拉住沈振威的胳膊,略微撒娇说道:“父亲,砍他小心脏了您的刀!”
沈振威听见沈珞漓的声音,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下一刻他长臂一身,把沈珞漓揽入怀里,用力的抱了抱。
“父亲……父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吓坏了!”沈振威声音微微颤抖,如今一想,仍旧觉得后怕。
沈珞漓靠在沈振威的怀里,听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跳,露出一丝笑容,下意识的紧了紧环着沈振威的腰,低声说道:“父亲,女儿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好好!”沈振威重重叹了一口,最近的事儿实在是让他坚强的心有些心力憔悴,他又拍了拍沈珞漓的肩膀,然后缓缓推开她。
“父亲怕宇儿一个人处理不了,我得去一趟京兆尹,珞漓你不能再乱跑了,好好回家去!”沈振威说完,认真的盯着沈珞漓看了一会儿,见她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人一走,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沈珞漓扫视了一下四周,从今以后,东方家算是能暂时太平了,只是她突然想到一人,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沈珞漓拢了拢衣袖,打算去看一眼东方文海,如果他没事儿,她就回沈将军府,毕竟还有人等着她付出代价。
沈珞漓回到沈将军府时,已经傍晚,沈振威还没有回来,沈珞漓回到承恩院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光秃秃压满积雪的梨树下,静静的等待。
突然树枝一晃,积雪纷纷飘下,沈珞漓到没有多惊讶,缓缓抬起头看向旁边儿看去,青衫晃动,原本空着的石桌上,顿时蹲着一个玩世不恭的人。
这人一席青色棉布短衫,长相平庸,双手闲散的搭在膝盖上,看着沈珞漓笑呵呵的说道:“我帮你医好东方文海,你怎么报答我?”
沈珞漓上下扫视他一眼,虽然他易容术精湛,可是脸颊微微发僵,可见这不是他的真脸,沈珞漓转了转眼睛,笑着缓缓接他的老底儿。
“幕焱,人称玉面怪医,善易容,善毒药,传闻找你时只需挂上红白灯笼……”
“行行行了!可别提那什么灯笼了,纯属瞎扯,老子又不是千里眼,还能飘乎乎的看见?”幕焱说话也很随意,一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显得玩心十分的重。
“那是?”沈珞漓问了一半,突然想起一人,忍不住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却没有问出口。
“就是他!要不是我和他有点儿交情,我才不跑这儿一趟,冻死老子啊!”幕焱说着搓了搓手,哈了哈气,然后歪着头盯着沈珞漓上下打量一番。
“你这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真是白瞎了他那倾国倾城的娘们儿样了。”幕焱说着搓了搓自己的下巴,一副惋惜的样子。
沈珞漓看了看时辰,外面寒风阵阵,她可没心思在这儿被一个怪人评头论足的,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冷冷说道:“你到底有何要求?”
幕焱帮人纯粹是看心情,而帮忙之后,不要银钱,只要对方帮他做一件事儿,但是幕焱从来都会提对方力所能及又不违背道义的事儿,倒也算是仁义,所以人称玉面怪医。”
“要求?哈哈,你别那么严肃嘛!我的要求不算什么,就是你给老子当媳妇呗!气气那个长的比老子好看的娘娘腔!”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这件事儿就这么翻过去了。”沈珞漓说着一甩衣袖,看都不再看幕焱一眼,转身要回房。
幕焱却猛地跳下石桌,正要抓沈珞漓,两道暗影下来,暗鸢暗鹰同时跃出,两把软剑直对幕焱。
幕焱一见那泛着寒光的剑尖,一挑眉,仍旧是笑嘻嘻的,他双手举起,只是又受伤捏着一张纸,他调皮的晃了晃,然后向后一跃,又跳回石桌上。
他装作一脸无奈的叹息道:“哎,想老子千里迢迢不要报酬来送信,还被人嫌弃,那不如毁了这信罢了!”
其实刚刚幕焱晃动手中的纸的时候,沈珞漓就看见上面的字是白子墨的,她收紧衣袖中的手,面上波澜不惊的说道:“你若想撕就撕。”
她说到这儿微微一顿,见对面幕焱脸上诧异,继续说道:“如果你回去能向他交代的话,随便你!”
“呦!我就说嘛,要是你对他满不在乎,那他也太可怜了!”幕焱笑着把纸一扔,沈珞漓快速伸手接过,心中对于他的武功暗自惊叹。
沈珞漓快速扫了一眼,只是寥寥数字:珞漓,我一切安好,等我回来,墨。
可就是这寥寥数字,却让沈珞漓放下心来,她细细摩擦一下这个墨字,把它小心揣入怀中,再也不看幕焱一眼,直接往屋子里走。
“哎!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过河拆桥,我还没要报酬呢!”幕焱虽然嚷嚷的欢,却没有起来,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沈珞漓。
沈珞漓依旧没有回头,冷冷说道:“既然你为他而来,想必他已经给你报酬了。请。”
“你就不想知道他答应我什么了?”幕焱笑的更开心,猛地从石桌上跳下来,原本还想卖关子,谁知道沈珞漓已经打开门进去了。
他眨眨眼,看着空荡荡只有他一人的院子,突然笑起来,心中感慨: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人!紧接着他足尖,飞身而出。
沈珞漓靠在门上,拿出怀里的那张纸,无论白子墨答应了幕焱什么,肯定是已经兑现了,她多问无意,反倒是让幕焱得意,助长他人威风罢了。
沈珞漓走到床边儿,把这封信放入自己床头的盒子里,落了锁,便靠在床头,原本的那种疲惫感突然消失,她的脑袋又快速的转动起来。
这一动,就想起她一直担心的东方家的一个变故,东方勇,他现在的立场不明,只怕这次回来,是敌是友,还得观察。
“大小姐,您快睡吧,瞧你最近都憔悴了!”梅见拿着用火烤软了的里衣走过来,见沈珞漓仍旧皱着眉头想事情,不免心疼起来。
沈珞漓稍微伸了伸自己的胳膊,起身换衣服,她笑着说道:“东方尉源的事儿实在是太顺利,难免多想想,不过如今想来,恐怕是他太自大,咎由自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