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收拾东西吧。”想容安抚地拍了拍小臻的肩膀,“明日之前就要搬去,咱们时间不多,以后很多事物只怕也是用不上了,只带些要紧的便是。”
小臻心头苦涩,却仍是强颜欢笑:“是!奴婢明白的。娘娘先去休息休息吧,奴婢很快就收拾好。”
“好……”想容说罢,便踱到梳妆台前,静坐了片刻,才将台上一个锦盒拿到面前,轻轻打开。那里面躺着一块祥云型的玉佩。
当日伪君子牵着她的手走进玉器铺子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个亲自替自己戴上玉佩,略带紧张询问自己是否喜欢的男子,当真,再也回不来了吧?
思来想去,将那玉佩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锦盒中,收入袖中。想容低叹一声,还是带着留个念想吧!
踌躇之中,时间过得很快,夜色已然降临。
“这晚膳,想必也是吃不成了。”想容摇头一叹。
“不会的!奴婢这就去催催——”小臻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出去。没多久,就见她红着眼跑了回来,略带哽咽的说:“御膳房那边说很快就会送来了,娘娘再等会儿。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垫垫?”
看她那模样就是受了气回来的,想容也不忍点破,只是笑着点点头:“无妨,还不是很饿。小臻,你也该改口了,我不再是娘娘了。”
“奴婢不改!娘娘永远是奴婢的娘娘!”小臻倔强道。
“好吧……”想容妥协地嘱咐道,“我们两人私下这么叫着也无事,只是你出去,别让人抓了不对,我怕我护不住你了。”
小臻认真地点点头:“奴婢明白,不会给娘娘添麻烦的。”
于是小臻又收拾了一会儿,将细软都收拾好后,果然晚膳就送来了,虽说比先前的菜色待遇差了很多,但好歹也能果腹。
“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小臻抱怨道。
想容笑道,“废后的待遇自然不能和皇后比,你也累了,坐下来一块吃的。虽然是少
了,但我一人却也吃不完。”
“这怎么行?”小臻连连摆手。
“来吧!”想容鼓励地望着她,“就当是哄我高兴了,一人用膳多寂寞。”
“好!”小臻以为想容是想到以后皇上再也不会和她一起用膳了,怕想容伤心难过,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急忙坐下,拿去碗筷埋头吃了起来。
见她稚气的面上尽是让人心疼怜惜的懂事,想容欣慰地笑了,至少小臻对自己是真心的,即使到了这一刻还不离不弃,想着法儿地讨自己欢心。只是终究牵累了她啊……
再度搬去上阳宫,情形与之前一次全然不同。前一次,外面的谣传虽然也对想容不利,但好歹她还有着个皇后的身份撑着,众人还是对她有所忌惮,不敢做得太过火。然而这一次,她以废后身份来此,便不可能再如之前好过了。好在她也刚搬出上阳宫不久,宫殿不至于闲置到满是灰尘,主仆二人入夜后才搬入,又没有下人可以使唤得动,只能简单地打扫整理了下,便暂且歇下了。
许是累了,这一夜想容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也没有机会胡思乱想,便转眼到了晨光熹微的时辰。朦胧之中,她听到有人在殿中捯饬着什么,随后那声音又远了些,似乎是走到了院子里。
自己起身穿戴整齐,洗漱过后,想容推门而出,果然见小臻正在院中拔杂草。一旁的石桌石凳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水渍,显然是不久前才擦洗过的。
“小臻,先休息一会儿吧,不急在这一日。”想容心疼地上前,将她拉起来,一块坐到石凳上,“忙活儿多久了?”
小臻憨笑着挠挠头:“也没多久,奴婢本来就醒得早,闲着也是闲着。其实这里和走时,没什么两样,就是需要打扫一下而已,不累的。”
“那就好。”想容微微点头,感慨道,“其实这里挺好的,比在皇后宫中待着舒服。虽然没什么人,但清静。”都道心远地自偏,只是在那皇后宫中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她只好来寻这
一处本就偏僻地地方来求清静了。
“嗯,奴婢也很喜欢!”小臻眯眼笑道。
想容突然绕有兴致地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除草?”
“娘娘怎么能做这种粗活?还是奴婢来吧!”小臻急忙要拦下她。
“这你可就小看我了,我在还没进宫之前,什么粗活都干过。我还在烟花之地当过粗使丫头呢!”想容说话间就熟练地挽起袖子,蹲下身,开始拔杂草了,“来,你看,这样拔比你的方法要省力,你试试。”
“天……真的!”小臻惊奇道,“娘娘好厉害!奴婢之前就听说娘娘来自民间,娘娘可以和我说说您之前的经历吗?”
“好啊——左右无事,闲聊解闷罢了。”想容爽快地点头。
于是主仆两人就开始一面除着草,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起来,有说有笑,竟然全不似历代住进这冷宫中的失宠妃子那般怨天尤人不止,倒更像是来游玩的!
而距离上阳宫极远的御书房中,年轻的皇帝正和他的臣子对峙着。
“这是朕的家事,简相就不必多过问了。”伪君子不悦地皱眉。
简盛拱手道:“微臣确实本不应该多问,然而皇……云氏此前身为太子妃之时,与微臣也多有接触,微臣以为她绝非恃宠而骄,不知收敛之人,皇上应该比微臣更了解才对。皇上却如此下诏,想必定有隐情?”
“不必改称。”伪君子沉吟一声,“皇后她……朕真不知该如何说她好。她与简相也算旧识,告诉你也无妨……”
“微臣洗耳恭听。”见伪君子排斥“云氏”这个称呼,并且不让自己改口,简盛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了。
“当时那个情形,朕当真气急了!”伪君子愤愤道,“她只顾自己的感受,却全然不为朕考虑。朕是一国之君,也需要脸面,私下里便也无妨,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如此无礼顶撞,朕怎能不做处置?更何况她竟然还说‘皇后谁想做谁做’,那朕便遂了她的愿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