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嚎叫着,“刚才一下子来了很多人,把我和轿子都冲开了,等我跑过来,这里就成了这样子,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哪里去了。”
沐长风一把丢开他,掉脸就走。处在人群人中,要迅速逃开自是不容易,除非是有人早已谋划好退去的路线。可是究竟是谁带走了她们?最好不要是离起来的人。
一间热闹的酒楼内,人头攒动。
二楼,清静幽静,客人极少。
“幸好我们跑得快,不然就要被人踩到了。”步惊艳把清辉媳妇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道:“嫂子别怕,刚才虽然有人杀了人,却与我们无关,先坐在这里歇歇,喝口水压压惊。”
清辉媳妇扶着肚子依言坐下,“谢谢黄姑娘刚才护着我,那几个轿夫自顾自跑了,不然我真要被人挤扁。”
步惊艳摆摆手,“如果不护好你,清辉大哥不杀了我才怪。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我先叫小二给你上壶压惊茶来。”
“他不会那样做的。”清辉媳妇讲到这里,不由又担心道:“茶倒不急,就是怕清辉找不到我们也急,黄姑娘不如先去告诉他,我在这里等。”
步惊艳笑道:“就知道担心他,但是你要孕妇,当然是你要紧啊,我先招呼小二倒茶再去找他们。”
说完,不由分说就下楼去了。在下楼梯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月白长春衫头戴青纱帽的修长男子缓缓走上来,那沉缓的样子不由让她多瞧了一眼,也没觉什么奇怪之处,便下去了。等叫了小二上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坐到了清辉媳妇旁边的一桌上。
“嫂子先在家里坐一下,我在外面瞅瞅。”
步惊艳给清辉媳妇交待了声,便转过身去。待经过那白衣人时,心头忽生警觉,身体迅速后退,一把雪亮的长剑已擦着耳际刺来,她轻斥一声,抄起桌上的一个茶壶朝白衣人疾砸,白衣人头一偏,剑势微转,已成横劈。步惊艳身体向下一蹲,同时扫堂腿向对方攻去。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把楼上的桌椅掀得到处乱飞,碗碟砰砰摔落地上,却就是没有人上来瞧。先前三三两两坐着的人,更是早已不见踪影,只剩清辉媳妇张着嘴高声尖叫。
步惊艳正担心白衣人会对她下手,不料下一瞬,已经有一个彪形大汉突然蹿出来捂住了她的嘴。白衣人收袖织女星,淡淡道:“还不准备住手么?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孕妇的命了?”
步惊艳恨恨住手,“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白衣人乌纱罩面,虽看不清他的容颜,但却可以感觉到他清亮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她。
清辉媳妇边挣扎,边含泪呜呜哭泣,分明在等步惊艳去救她。
“嫂子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步惊艳回头看白衣人,冷冷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冲着我来,先把她放了。”
白衣人点点头,“我不会伤害她,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他朝那个大汉挥挥手,大汉松开女子,清辉媳妇腿软得想瘫倒,步惊艳柔声对她道:”嫂子先走,我等下就会回来找你们。”先是孕妇安全了,她才能安心。
清辉媳妇哭哭涕涕,想走又舍不下步惊艳,那大汉抡着粗大的拳头吓她,她才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步惊艳见她安然无事,正要对白衣人说什么,却觉一痛,整个人顿时意识模糊,转眼就倒在了白衣人身上……
步惊艳醒来的时候,只觉周围静得不可思议。
睁开眼,青帐玉钩,香焑袅袅,整个人都觉得清静幽静。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才发现这是一间收拾得干净的屋子,帘子打开,外面全是盛放的各色艳花。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鬼地方,于是掀开薄被下床,地面上铺着魄长毛地毯,没有鞋,也不顾,走到窗前,却见昏倒前见过的白衣男子背对着她,这次没有戴纱帽,正在修剪花枝,乌发白衫,鲜花绿叶,感觉他这个人和这里的景致特别融合,几乎就是一幅静止的画。
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还是隔窗叫道:“喂——”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果然是一个年青男子,眉目悠远,气度不凡,步惊艳一见此人,忙捂着嘴惊呼出声:“师父?”
下一瞬,她已一跳而起,翻过窗台,红开双臂飞奔过去产,“师父……师父……”师父果然没能 食言,来看她了?
她头一撞进男子的怀里,又哭又笑道:“师父……你怎么用这种法子来欺负我?”
白衣男子皱紧眉,扔掉手中的花剪,抚着她的长发,无奈道:“艳儿,你都乱叫些什么?”
步惊艳双眼含泪,挹起头在他怀里撒娇的蹭道:“什么叫乱叫?你不是我师父么?”
白衣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灼灼,犹如寒星般,好半晌,才伸手摸她的额,“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是你二哥,怎么又会变成师父呢?”
步惊艳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叫道:“二哥?步玉?”怎么可能,明明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发型一个短一个长外,连神情都全部相似,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
步玉用洁白的衣袖给她擦眼泪,低声道:“我听石梅和小翠说了,去年嫁泰王之前,你就被我娘害过,所以才得了失忆症,不过你这病也恁重,竟然连二哥都不认识了。我在酒楼一南试探你,你居然都没认出我来,我差点就以为你是别人打扮。还好,把你的面具一揭开,你解了封印的容貌与你娘是一般无二,不然我真的就要怀疑了。”
步惊艳仍是不相信,捏了捏步玉的脸,喃喃道:“怎么可能?明明是师父,怎么会变成二哥?”
步玉哭笑不得,拉下她的手道:“你再说我真要怀疑你了。你看你,我们才一年多不见,不仅不认二哥,还把二哥当了其他人,而且,你这身武功从哪里来的?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并不记得有人交过你武功,难道是突来神力?快快交待。
步惊艳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呆住,如果他真是步玉的话,她总不能说她是借尸还魂,占了他妹子的身体。
”二公子……咦?小姐醒了?”
正在她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石梅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步惊艳回头,只见石梅一身碎花布裙,几月不见,竟然变得水灵多了,她端着一个托盘,噘着一张小嘴朝她走来。
看到她,步惊艳心里顿时凉了不少,旁边这人真的是二哥步玉,太失望了。
她笑意盈盈地迎向石梅,“这几月可好、”
“不好。”石梅分明在生气,“小姐把石梅一打发走,就沓无音信,还以为你真的死在燕湖,可把我吓坏了。幸好后来有玄机阁的弟子无意中向我透露出消息,说天临国的祭司曾找过相爷,并且以小姐的下落交换二夫人临死前的遗言,我才得知小姐并没有死。不然我现在都已经成了燕湖的冻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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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那样。”步惊艳拉着她,摇她的手臂,“如果早知道你会着急,那天就应该拉着你一起跳燕湖的。”
石梅把托盘里的一碗汤递到她手里,仍冷言冷语道:“什么叫早知道?小姐是明知道也要那样做吧?”
步惊艳知道可能真的把她吓得不轻,忙又轻言软语好生安慰,半晌后,方才哄得石梅转怒为笑。
几人进屋叙话后,步惊艳才知道她的别后情况。
原来,石梅在悄然离开京都后,却听闻步惊艳在燕湖石桥被炸死,撇下几个和她同行的清风楼兄弟,又奔回去打探确切消息。后来也不敢相信那个传出的噩耗,便又壮着胆子摸回了相府,恰巧听到两个玄机阁的弟子在谈论天临国祭司与步守城的谈话内容,方知道步惊艳并没有死。于是又立即往燕湖赶,在半路正好遇到准备回京的步玉,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步玉听到石梅所言,又惊又恐,赶紧发出清风楼的信号,让在附近的兄弟沿着燕湖周围,开始寻找。后来经过多方查问,才从一个店小二的嘴里问到月前有一个戴着上好玉佩的女骗子骗了他们一顿饭,一细问那玉佩颜色形状,居然是玄月令,这才按着小二描述的女孩子大致模样,一路找到中州城来。
石梅一口气说完,又道:“到了中州城,好不容易才查到小姐在一家木雕铺子里,石梅本来立即就想去扯了小姐的丑面具认了小姐的,可是二公子却说想观察一下,于是我们就按捺着没动。直到昨天三月三,二公子才布置了人出手。”
步惊艳瞪她,“来找我就是了,为什么要吓我?清辉嫂子八个月身孕,如果吓出问题来了怎么办?你赔得起么?”
石梅轻蔑地笑她,“你瞪我干嘛,是二公子的主意,你有胆子瞪二公子呀。再说你活该,当初把我吓得半死,今次吓吓你,又有什么不可以?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