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艳 第九十八章 不是玩笑的玩笑

外面的风在呜呜地刮着,天气似乎又变了,大有暴雪将至之时。

步惊艳很想什么都不想,就那样安安心心的睡过去,可是她心里就像有根刺卡在那里般,老刺得难受,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转动着,就是睡不安稳。

她烦闷地揉了揉头发,干脆坐起来将火在拨得旺了些。眼睛骨碌转着,想尽量不去观看倾听外面的风声,结果,越是不想听,那风声却越是往耳朵里钻,隐隐还有沙沙的脚步声。

她眨了眨眼,脚步声?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莫不是那假傻子死了来找她报仇?

她从来都是相信世间有鬼神之说的,如果此刻真是凤九化成厉鬼来找她索命,她该怎么办?

正在一个人犹疑不定的胡思乱想准备粘哈利路亚之际,那扇好不容易掩住的木门忽然被推开,刺骨的冷风顿时趁势涌了进,将火堆吹起无数颗火星,直朝她面门扑来,她赶紧闭眼挑开,只听门口“砰”然一声,有东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然后周围一片死寂。

她心里像打鼓一般乱跳,嘴里边念念有词,边小心翼翼挑开一丝眼皮,然后猛然睁大眼,被摔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一身湿淋淋地凤九那斯。

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凌厉的风声像吹着哨子般呼啸。她心惊胆战的走过去,只见凤九身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雪,而他身下,有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铺开,像一朵绽放的红花。她不由打个寒战,一股寒意自心底浮起,缓缓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抚摸他泛出异样红色的脸颊,轻唤道:“阿九……”

他一动不动,像冰雕一般躺在那里。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慌忙把他抱起来,滚烫的体热再次提醒他在发着高烧。此时此刻,一些该记着东西全被她抛诸脑后,她用尽全力连抱带拖把他拉到火堆边的干草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身上的衣裤全扒光,然后拉下架子上沐长风已经烘干的衣服给他套上。

他胳膊上种蛊的地方仍在流血,虽然流得不快,却也是触目惊心,不知用金疮药止血有没有效,一味的将药往他那口子上倒,然后用布条死死地绑紧。

等把他安置好,她已经是筋疲力尽,无力的跪在地上,慢慢搅动着破锅子里快要滚开的雪水。

“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步惊艳一怔,回头,凤九掀了身上盖的毛裘,蜷起身子,皱紧眉咬牙惊叫着。她忙放下细木棍爬过去,拍着他的脸叫道:“阿九,阿九,醒醒。”

凤九更是惊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高声惊叫道:“娘,娘,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杀我……”

“阿九,阿九,没有人要杀你,你快醒醒,只是在作梦而已,快醒醒……”步惊艳从未见过他惊怵的样子,此时见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颤抖不已,分明在做什么恶梦,难道与他小时候受的惊吓有关?

凤九口中仍乱叫个不停,始终都在重复那句不要杀他的话,步惊艳紧紧抱住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从恶梦中醒过来,不由想起那晚他说过听一个后妃哼小曲被揍打的事,心头忽然一酸,几欲滴下泪来,嘴里慢慢哼起了一首摇篮曲: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啦……

随着她轻柔的歌声,凤九展眉放松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就在步惊艳以为他会安静睡过去的时候,他却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她。她轻道:“阿九,好些了么?”

凤九没回答,只是抬起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便又昏睡了过去。

步惊艳抱着他时冷时热的身体,不由怔住了。

凤九自小没娘,他父皇又不待见他,十岁时被人种了蛊毒,生死不得,那该是多么痛苦?没有可诉苦的地方,那他装痴扮傻是有他的原因的吧?

如果她不是他的王妃,如果她没有一丝丝喜欢他,或者她不会在意他骗她与否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欺骗她的感情来利用她,如果他不是要杀她,或许她还会满不在乎地帮他。

她不能容忍的,不仅仅是他的欺骗,也不仅仅是他要杀她,而是在他对她百般柔情的背后,掩藏的是利用过后的杀戮,那么无情,心疼得让她不敢去回想,往日一声声哀怨的轻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掺入了她的骨髓。

她在乎,她气愤,都是缘于她曾经幻想与他真正的建立属于两个人的温馨的家。

当幻想破灭,梦也就醒了,心痛与心碎肯定在所难免,但是她不会被这种情绪左右得痛不欲生,在她的人生字典,最重要的两个词,便是坚强,自立。

她给他喂了一点开水,便依着他躺下了,告诫自己是最后一次,给他冰冷的身体送上一点点温暖。

于是,第二天沐长风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他掀开身上的毛裘站起来,光着上身,也感觉不到冷,缓缓走到两人面前,然后蹲下,睡着的男子紧紧拉着女子的手,嘴角露出满足的笑;而女子,睡容宁静,浓密的眼睫像两把刷子,弯出两个好看的弧度,下面尖俏的鼻梁小巧,与粉红的唇瓣相印成趣,可爱极了。

他默然地看着两人,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轻声一叹。

不管凤九是什么人,他必然都难以躲过命运的安排。他虽然过得不好,可是他也得到了很多,只是他不懂珍惜而已。

一些东西,人们往往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贵,但那时已经追悔莫及。

世间,常常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既然是他不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却趋之若鹜的想得到。

原谅他,他将做一个自私的决定。

他坐回干草堆上,猛然扯开嗓门大叫:“小艳儿,起床了,我快饿死啦……”

步惊艳被惊得一骨碌坐起来,懵懵懂懂的四下张望,然后把视线定位在沐长风身上,睡眼惺忪道:“鬼叫什么?饿了自己不会动手?”

沐长风高声长叹:“难道你没看到我的胳膊断了么?谁不想自己动手,你以为我喜欢看你脸色。”

他气色好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样苍白。

步惊艳无奈地爬起来,看了看他的右肩,摇头叹气道:“你肩膀伤得重,也不知道医不医得好,如果医不好,可要落下个终身残疾,就准备一辈子让人伺候吧。”

沐长风装可怜,“所以说我的命运很悲惨,这下子连太子也当不成了。”

步惊艳给他取来架子上的衣帮他穿上,幸灾乐祸道:“活该,谁叫你不好好的娶公主,要走这歪路让人有机可趁?”

沐长风哼道:“你以为我娶了公主还能回得去?别天真了。你永远都想不到,我住在驿馆里的时候,每天要面临多少手段奇异的暗杀?如果不是我机灵跑到快活林去,这条小命早完了,还轮得到让你讥笑我?”

“说明你这太子的魅力太大。”

“看看,你又在讥笑我。唉,我这样说,你都不说安慰我一下,真的太无情了。”

“我们两人毫不相干,自然无情。”

沐长风闭上眼睛哀叹不已。

步惊艳懒得理他,走到一边把昨天剩下的半只野兔重新烤热,然后递到他面前,“吃吧。”

沐长风盯着野兔咂了咂嘴,却不接,“你喂我。”

步惊艳眉梢一跳,“你又不是小孩,为什么要我喂?”

“我胳膊受伤了,抬不起来,用不上力。”

“不是还有一只好好的么?”

沐长风涎着脸发挥他无赖的本性,瞪大眼睛耍起嘴皮子来,“谁说是好好的?右胳膊牵着左胳膊疼,左胳膊就不得不疼,这一疼起来,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然后就……”

“闭嘴!”步惊艳青筋直跳,忍着火气把兔子肉递到他嘴边,沐长风果然闭嘴,毫不客气的张嘴就咬。

过了一会,步惊艳闷声问道:“你的右肩为什么会碎,记得之前还好好的。”

沐长风嗤地一笑,一口吞下嘴里的食物,望着那边熟睡的凤九道:“还不是拜你好夫君所赐?我去拉你,他就用那根奇怪的铁链往我肩上砸,不碎才怪。”

步惊艳抿紧嘴,沉默不语。从凤九的种种计划来看,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大夏搅得一团糟,杀了沐长风,应该能把他这个计划实行更完美。只是在最后一刻,他终是放弃了,是因为对她还有一点不舍么?而半路遇到的沈拓,他又在这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想必你也发现他并非一个真的傻子,从他这次冬猎的情况来看,他隐藏的实力不小,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顶着个傻子的身份暗地里培植了多大势力,想干些什么?”沐长风自然也是对凤九的所作所为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步惊艳冷笑,“你们彼此彼此,又何必猜测别人的事?如果你们两人都开诚布公的各自抖露底细,相信天下人都要对你们刮目相看。”

沐长风大呼冤枉。

步惊艳再也不听他无力的辩解,起身去忙一天的生计。

经过一夜大雪,天地间一片银白。步惊艳现在有两个伤病员要照顾,还真是忙坏了。打雪鸡,挖野参,劈柴,烧水。

门口有风灌进来,夹杂着冰雪,冷得彻骨,沐长风依在破门框上,看着女子在风雪里挥动一把锈斧头劈枯枝,不由得渐渐痴了。

她的力道并不大,却很会使巧劲,就如她做过的很多事一般,只在暗地里使劲,锋芒不露。如果当初她嫁给凤远兮当一名侍婢,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发光发热吗?她是否仍是一心一意地去爱她的夫君?就像她选择嫁给傻子凤九一般,一心一意的对他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她不会选择凤远兮的,凤远兮太冷,几乎看透人世所有阴暗一面,以致整个人已经冷得没有一点人情味,留不下一点人性的纯真,所以她一开始就拒绝了那桩婚事。而凤九掩饰得太好,好得让她没有设下一丁点防备,于是就受伤了。

风雪中,她一个人的身影很孤独,却很坚强,并不强壮的身体里无形中散发着引人注目的热力。所以他了解,她是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人,嘴上常常恶狠狠凶巴巴地,心里却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就像她对凤九,明明那晚她在大骂他,那天却不顾一切的追着他往冰冷的湖水里跳。

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让心里情感上有缺陷的男人来倚靠的。

步惊艳抱着一堆干柴进屋,“砰”地一声把破门关上,不满道:“凤九正在发烧,怎能还让他吹风?”

沐长风第一次没有顶撞她,默然坐回干草堆上,呆呆地看她从火堆的铁锅里打水为凤九擦身体。

凤九已经烧了两天还未醒,火堆上熬着的鸡汤一直都是为他准备着的,步惊艳自己一口都未喝过,只是拿着包裹里的干粮和着煮开的雪水充饥,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子?

“你费尽心思要离开大夏京都,以后会到哪里去?”

沐长风的声音忽然在屋内响起。

步惊艳把凤九塞进厚厚的毛裘里,然后又探了探他的额,好像退了不少,她略微放了下心,望着凤九气色渐好的脸,轻道:“我本向往自由,天大地大,自有我安身立命之处。”

她顿了一下,揉了揉肩坐下来扬眉笑道:“或许我要立志当天下第一富豪,将各国赚钱的生意都拢络在我的旗下,然后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或许我要立志建一个天下男人都会唾骂的男妓馆,让所有对性欲不满的女人都来品尝一下男欢女爱的真正乐趣。我这个想法邪恶吧。”

沐长风腰一闪,差点被一口口水呛到,“开男妓馆?你的想法还真是不拘一格。”

步惊艳不屑他的表情,从怀里摸了一把梳子来,“你这是叫少见多怪,等我有心情把这店子做大了,叫所有想赚钱的人都要瞪掉眼珠子。”

她边说边走到沐长风旁边,看他几天未梳乱七八糟的头发,命他转过身去,然后帮他打散,轻轻地梳了起来。

“你没看到皇宫里那些妃嫔们,整日被寂寞缠绕,所以才喜欢在女人之间挑起战争,到最后一个比一个狠毒,不知死了多少冤魂。还有那些富得流油的大户,家里纳的小妾是数也数不清,结果是纳了新的,忘了旧的,几多女人孤老终身,得不到女人该有的幸福。如果我开这样一间店,我就要想个法子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男人送到她们的床上,让她们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也不会觉得寂寞。”

沐长风闭目感受发丝自她手底流泄的温柔,徐徐道:“你这是在帮人做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君不见皇宫那些女人见到男人就露出哀怨的目光么?”

“她们很饥渴?”

步惊艳嘿嘿干笑,“饥渴不饥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沐长风终于忍不住闷笑出声,“你的想法还真是独到,那么……你看我怎么样?”

步惊艳一怔,手也停下了,“什么怎么样?”

沐长风回头向她妩媚一笑,“如果你准备开男妓店,我去帮你充门店怎么样?”

步惊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上下打量他,“你?勉强可以。”

沐长风习惯性的扬着他的嘴角,把脸凑近,压低声音道:“好,那我们就说好了,等凤九好转,我们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然后,这个世间的沐长风和步惊艳再也不存在,只有一对准备大开拳脚要为女人谋福利的男妓店大小老板,怎么样?”

步惊艳吃惊,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梳子也掉了,“你是离越太子,难道连太子都不当了?”

沐长风眨一下眼,不无讥诮道:“太子,谁爱当谁当去,我不稀罕。”

步惊艳一呆,喃喃道:“你还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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