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上次中秋婢妾许下的画已经作好了,婢妾不才,拖了这么久才完成,还望娘娘原谅则个!”一向不出声的冯婉仪见殿内安静了下来,一脸歉意的说出自己的事情。
苏瑾云挑眉,时隔这么久,冯婉仪一直没提此幅画,还以为当日只是推托之词,自己都快忘记了,不想竟真的作了。连忙道:“难为你还记着这幅画,真是有心了!今日可带来了,快打开让姐妹们欣赏下!”
冯婉仪羞红了脸让身后的宫人取出画纸打开,低头道:“只盼婢妾的不才之作不会污了各位娘娘的眼才好!”
随着画纸慢慢展开,一副活灵活现的画作展现在众人眼前。苏瑾云赞叹道:“婉仪太过自谦了,此画作若是不才之作,那本宫平日闲来无事的涂鸦可就是不堪入目了!拿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冯婉仪一惊:“婢妾技艺浅陋粗鄙,怎敢与皇后娘娘佳作相比!”
冯婉仪的贴身宫女将画作奉到苏瑾云面前五步的地方,苏瑾云起身下去观看,只见画中一棵万寿松在蜿蜒的群山中挺拔而立,夜色的笼罩使得群山昌茂,天边一轮金黄的圆月挥洒着柔和的月光,是那棵万寿松更加苍翠。树下,一对男女琴箫合奏,情意绵绵,看那男女的相貌,竟与萧天佑苏瑾云有八分相似,再加上两人身上绣着龙凤于飞图案的明黄衣袍,更加肯定了画中两人的身份。
“婉仪真是有心了!”柳贵姬冷嗤一声,看向冯婉仪的眼中满是不屑,竟以此招来讨好帝后!之前是不知道,原来冯婉仪的画技如此精湛!
冯婉仪低着头,双手在身前搅动,懦懦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皇上皇后喜欢就好!”
苏瑾云看了柳贵姬一眼,知她是忌妒了,也不点破,只看向冯婉仪,笑道:“婉仪的画技真是巧夺天工,本宫定会将此画呈给皇上看的,想来皇上也定会有番大惊喜!”
冯婉仪感激一笑,而后脸上渐渐浮上悲伤的神色。苏瑾云见了问道:“婉仪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臣妾原本在九月初就作好了一幅画,原想着皇上皇后及各位姐妹也一定会喜欢的,只是还未来得及呈给皇后娘娘,便发生了张小仪的事……”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婢妾怕那画呈上来,没得引得皇上皇后伤感,便又另外作了此画,虽比不得之前的画作,但见皇后娘娘喜欢,婢妾也就放心了!”
“婉仪有信心各位姐妹都喜欢,定然是幅了不得的画!本宫如今可是好奇的很,只是不知婉仪是否方便给大家看看!”说起张小仪,又怕萧天佑伤感,莫非是关于张小仪的画作?
“时过境迁,都是之前的画作,还是别惹得娘娘平添伤悲了,再者,婢妾自作主张,已将那画毁了,还望娘娘恕罪!”冯婉仪瑟瑟跪下,生怕苏瑾云发怒的模样。
苏瑾云叹了口气:“不过是一幅画,婉仪不必如此紧张,快快起来!”
“既然没打算拿出来,就不要提起此事嘛,这下可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柳贵姬看向冯婉仪,一脸嘲笑。原本想要起身的冯婉仪被柳贵姬这么一说,跪在地上更是不敢起了,懦懦的看向苏瑾云,一脸忐忑。
“以棠,还不快扶婉仪起来!不过一幅画,也值当婉仪这么跪着,本宫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见冯婉仪被以棠扶起又朝自己谢恩,苏瑾云道:“柳贵姬历来嘴巴不饶人,婉仪处了这么久应当知道,你也别将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她也不过是被你的画儿引起了好奇心而已,婉仪既是有所顾虑,那咱们不看也罢!说来这幅画可有命名?”
冯婉仪羞涩一下,轻声细语道:“婢妾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命名来,还望皇后娘娘赐名!”
苏瑾云道:“这画还得呈给皇上,如此,汀兰,叫张远去看下皇上可下朝了,若是下了朝,皇上此时不忙的话,请皇上过来赏画!”
又闲话了一阵子,萧天佑便来了。苏瑾云带着众人请安,萧天佑道了声免礼在主位坐了。“听说冯婉仪作了一幅画,皇后很是赞赏,特地请朕来观赏,朕却是不知,冯婉仪什么时候精通作画了?”
冯婉仪轻声答道:“婢妾闲来无事,都会作画打发时间,只是画技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不敢在皇上皇后及各位姐妹面前献丑,今日此画婢妾感觉差强人意,便厚着脸皮拿出来了,望皇上指点一二!”声音虽低浅,却听不出紧张不安的语气。
苏瑾云不由多看了冯婉仪一眼,平时看见萧天佑就紧张的冯婉仪,竟然还能大方的跟萧天佑说话了。再看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皆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婉仪。苏瑾云心中感叹,这宫中,如张小仪一般的人,再也找不到了吧!
萧天佑不知是不是也发现了此点,玩味地看了冯婉仪一眼,便看向一旁由宫人展开的画,点了点头:“画不错,只是可惜没有题字,少了一分风味!”
“不知可否请皇上赐字?”冯婉仪淡笑着问道。
萧天佑看了看画,苏瑾云示意以棠去取笔墨,不一会儿笔墨送了上来,萧天佑提笔在画卷空白处写道:“月照苍山翠,松证琴箫情!”萧天佑写完后看向苏瑾云道:“皇后以为如何?”苏瑾云脸上一热:“皇上题的字自然是好的!”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借此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冯婉仪起身,在殿中跪下:“多谢皇上赐字!皇后皇后鹣鲽情深,此画婢妾愿送与皇后,恭祝皇上万岁龙体安康,皇后千岁万福金安!”不管众妃心中是何想法,此时也只能和冯婉仪一起跪下高声恭祝。
这一晚,萧天佑自然是宿在了冯婉仪的凝香斋。
萧天佑踏进凝香斋的那一刻,只感觉殿中的摆设简洁朴素,想起自入宫后自己好像只宠幸了冯婉仪一次,自此便再也没来过凝香斋,再看着冯婉仪毫无怨言的脸,心中闪过一丝歉意。“高德,明日送些古玩摆件过来给婉仪挑选。若看着有喜欢的多留几件也无妨,你这里也太朴素了!”后面一句自是跟冯婉仪说的。
高德应下,自张小仪之后,朱良媛得宠了,现在冯婉仪看样子也能与朱良媛平分秋色了。
“婢妾习惯了,也没觉得朴素,反而感觉简单些看着更舒心!”冯婉仪边说着迎萧天佑如内殿。而萧天佑听冯婉仪这么说更是愧疚,便想着多补偿下她。
于是第二天便下旨晋封冯婉仪为庶四品嫔,赐居建章宫东偏殿雅岚殿,又有流水般的赏赐进了雅岚殿,萧天佑更是接连留宿三天。后宫众人皆在猜测,要不是接下来是初五,需去苏瑾云的凤仪宫,也不知道当天萧天佑是否还会继续留在雅岚殿。一时间,冯嫔风光无限。
凤仪宫中,听闻萧天佑今晚会来凤仪宫,苏瑾云并未感到意外。只看着书房里挂着的月下苍松图,随后道:“冯嫔画工当真是妙,汀芷,你想办法去查下有关冯嫔的事情,无关大小,再传信给二叔,查下冯嫔的家人,本宫要知道,一向不受宠又不争不抢的冯嫔,为何又来蹚浑水了!”
汀芷应下:“是!”苏瑾云又道:“小心一点,莫要被发觉了,另外这件事你去亲自去查,交给以梅以竹她们,本宫不放心。”
身后汀兰几人看了一眼苏瑾云的背影,相视一眼,汀芷随后应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此事办好,不会假手他人!”
暮色降临,斜阳居中灯光摇曳,只见朱良媛阴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素儿,你告诉本主,你去长信宫干嘛?可是有相熟的姐妹在锦瑟殿当差?”温柔的声音,听在素儿耳中却犹如一把利剑!
今日素儿去锦瑟殿找红袖,却被听琴发现且跟踪,回到斜阳居,听琴似笑非笑的叫素儿入内殿,说是朱良媛想问问她在锦瑟殿是否有相熟的姐妹时,她便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朱良媛知道了!
素儿抖的愈发厉害,哽咽道:“回主子,没……没有!奴婢只是见红袖姐姐的帕子做的好看,想去问她讨要花样!”尽管已经知道,但素儿仍旧抱着侥幸的心理,自己又没做过对朱良媛不利的事,不过是在张小仪在世时,在斜阳居中传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见素儿不肯主动招认,朱良媛心中愈发恼怒,原本就是靠着张小仪晋位的,如果再传出自己忌妒张小仪的话,岂不是毁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是以厉声道:“既然如此嘴硬,那本主倒要看看,你是有多硬气,来人,将她嘴巴堵了拖下去,关进柴房绑了,不许给她送吃的,饿上几天寻个由头送出宫去!”
素儿闻言急了,连忙求饶,但朱良媛哪里会再给她机会,只任由宫人将她捂了嘴拖了出去,连看都未看上一眼!
听琴看着被拖下去的素儿,无视她求救的眼神,即使认为主子处理的太过,听琴也未多说,毕竟后宫本就多争斗,赵贵嫔将素儿安插到斜阳居本就不该,主子虽然受宠,但还是不能与赵贵嫔发生冲突,只能将这眼线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