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露,快来让本宫瞧瞧。”沈清伊一进凝素宫的正厅,便急忙的拉拽过妙露,细细瞧了,“啧啧”道:“这个唐贵嫔当真是个心狠的,只因为本宫与她有过节,她便扯住你不放,非要将你打成这般模样方肯罢休,她这儿哪是要打你,分明打的就是凝素宫的脸!”
沈清伊夺过姜嬷嬷手中的药膏,小心翼翼的剜了一点在指尖,要给妙露涂了,妙露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皇后娘娘万圣之尊,如何能为奴婢涂药,当真使不得啊!”
沈清伊佯怒道:“你救了本宫一命,这样的恩情还没有还,就让你受了这样的罪过,都是本宫没有想周全,只想着你入宫没什么意思,带你出去逛一逛,可竟然这么赶巧,碰到了唐贵嫔,唉……本宫替你上药,和是应该的。”
姜嬷嬷在一旁,从沈清伊手中接了药膏,温声道:“皇后娘娘,您心疼妙露姑娘的心思,妙露姑娘懂得,只是妙露姑娘说的不错,娘娘何等尊贵,如何能这般行事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老奴来吧,娘娘您掌握不好力道的,像妙露姑娘脸上这样的伤,若是不好好的大力柔压了,只会越肿越厉害,您这么轻轻柔柔的,哪里能成哟。”
沈清伊听了这话,便也不再争抢,只盯着姜嬷嬷给妙露涂药,姜嬷嬷下手稳准狠,疼的妙露呲牙裂嘴,偏偏沈清伊在一旁瞧着,她又不能喊出声儿来,只一味忍着,愈发难过,虽然心里是知道唐傲雪用的是苦肉计,好让自己赶紧得了沈清伊的心,早早的入暖阁侍候,可这疼痛到底难忍些,心底里暗骂了唐傲雪几句。
沈清伊各种唏嘘不已,姜嬷嬷按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作罢,直疼的妙露身上的单衣全部湿透了,还要一迭声的感谢姜嬷嬷。
姜嬷嬷从善如流道:“妙露姑娘放心,经老奴的手这样一番按摩,再有个两次也就好的差不多了,等明儿个老奴得空了,再给妙露姑娘揉一揉,妙露姑娘不必推脱,你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就等同于对老奴有再造之恩,唉,那日若不是姑娘相助,老奴这些伺候皇后娘娘的人,定然早被皇上打死了的,一切全都仰仗姑娘的善心仁义之举呢,老奴为姑娘做些琐事,原是应当的!”
姜嬷嬷这样一说,妙露想要推脱都推脱不得,只要想一想方才的疼痛,就有些发憷。
沈清伊拉了妙露的手,心疼道:“唉,可苦了你了,你放心便是,待你伤好了,再与姜嬷嬷好好的学几日规矩,本宫便提了你做凝素宫的一等宫女,只是万不可再在这样的事情上被人拿捏住错处,否则似今儿个一般,本宫想要护住你,偏偏宫规在那儿摆着,本宫也不能逾越了,再者这唐贵嫔跟旁人不同,她乃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妹,本宫都要忌讳着她一些,你日后遇着她,还是退让几分吧!”
妙露连连称是,跪地叩首,愧疚非常,道:“都是奴婢的不是,都是奴婢的规矩没学好,冲撞了贵嫔主子,害得娘娘在贵嫔面前丢了颜面,给凝素宫都抹了黑,奴婢日后一定会好好的学规矩,尽心尽力的服侍皇后娘娘,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处了。”
沈清伊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你先安心养伤,如今日头大的很,若是再晒伤了,可就不美了,过会儿本宫让雨荷拿些上好的伤药给你,日日涂了,估摸着有十来天也就大好了,在屋子里好好的捂一捂,没准儿还能将肤色养一养,你模样好的紧,只是稍微黑了些,再养的白净一些便好了。”
沈清伊好言好语的说了一通,这才让妙露退了下去,姜嬷嬷倒了盏茉莉香片,递给沈清伊,道:“劳累娘娘了,竟然还要跟这样的人虚与委蛇,若是娘娘懒怠与她周旋,交给老奴就是了,何必非要自己亲自动手,给她涂药,也太给她脸面了一些。”
沈清伊微微一笑,道:“本宫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知道嬷嬷会接过去的,谅她也没那个胆子,让本宫给她上药,不过有嬷嬷方才那小半个时辰的揉捏,瞧着她呲牙裂嘴的模样,本宫什么气儿都消了,多赏她几句好话,只当是玩乐了。”
姜嬷嬷在一旁的鎏金镂空牡丹纹的三足小香炉中,添了一勺薄荷橘香香屑,有些担忧道:“先前皇后娘娘说,唐贵嫔聪慧了,老奴还不觉得,今儿个瞧着当真是有些心机手段了,若不是今儿个的事情,是老奴安排的,老奴都险些以为唐贵嫔是一早料到了的,但凡说出来的话,都是拿规矩匡了的,一些实在不好听,得罪人的话,就借了旁人的嘴来说,今儿个冲着妙露的这一番发作,若不是娘娘早有防备,怕是就如了唐贵嫔的心意了!”
沈清伊冷哼一声道:“她倒是打得好算盘,以为这五十个耳光,便能让本宫将妙露视为自己人吗?”
姜嬷嬷没有再说这个话,只是感叹道:“这镇国公府真真是没完没了,总是这样给唐贵嫔找帮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尽头。”
沈清伊抿了一口清茶,问道:“嬷嬷是说那个白更衣?本宫对她倒是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今儿个所见,倒有婉妃的几分模样!”
“惯是个会装柔弱的,瞧着唐贵嫔的这几次行事,怕是与她脱不开干系,先前的唐傲雪哪里会这般轻易的便给人服软,赔礼道歉,先前老奴都忽视了她,方才回凝素宫的路上,老奴已经让张阳去打听了,这个白更衣只在初入宫的时候承了一次宠,之后皇上便把她忘记了,也因为她住的偏远,为人很是低调,她的父亲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小官,能被选入宫中成为更衣,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这次她投靠唐贵嫔,是因为她父亲犯了事儿,被镇国公世子拿捏住了。”姜嬷嬷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细说。
沈清伊满脸的不耐烦道:“这个镇国公世子旁日里就没什么正经的营生,唐傲雪身边已经被他送来了几次谋士,次次都是被他拿捏住了,哪里有这般赶巧的事情,分明是他故意为之的,估摸着他平日里不做旁的,只盯着这宫里妃嫔的娘家了,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