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贝贝看着身旁的女孩,嘴角有了笑意。
“笑什么,我很严肃的。”
宋晚嫁绷着一张小脸。
“我只是感慨:你永远都是这样爱憎分明、敢作敢当。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八九岁,两人初识时,蒋贝贝就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只有宋晚嫁会一本正经地记下上课打盹的自己的名字;只有宋晚嫁敢当众反抗宣传补习班的老师;只有宋晚嫁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告诉大家教室后面的绿植是她不小心打烂的。
这些大部分人都难做到的事,她却做得理所应当。
“那他喜欢你吗?”
宋晚嫁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没想到啊,单相思的狗血戏码居然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女孩笑了一下,正欲开口,有电话打来。
“我……算是他的女儿吧,因为他的亲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宋晚嫁轻声回答着,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她表情逐渐开始僵硬起来。
人来人往中,她立在那里,身影笔直而凄凉。
“出了什么事吗?”
蒋贝贝小心询问着,察觉到对方愈发苍白的脸色。
她拉住挂了电话急着走的晚嫁,对上那双泛红的眸子。
“到……到底怎么了?”
晚嫁的手颤得厉害,像抖动着的筛子。
“校长出事了。”
……
“哥哥,我们要等谁啊?”小于阳张望着偌大而空旷的办公室,略有不解。
于星再次确认了一遍校长发来的消息:下午两点,杨怡老师办公室不见不散。
“应该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杨怡就进来了。
后面跟着的,是唐志远和他的母亲。
“于……于阳家长你好。”杨怡面色难看,笑容勉强。宋晚嫁的话不断在耳边回荡“校长说了,这件事情你要是不能妥善处理,那就趁早离职吧。”
想到这,她打了个冷颤。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宋晚嫁会插手这件事,还带上了校长。
这早已不是可以搪塞过去的一桩小事了,学校投资人她得罪不起,可手握无数人脉和资金链的校长,更是说一不二、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的人物。
杨怡不想让自己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
“之前跟您发生了一些口角上的争执和不愉快,还请允许我在这里道个歉。”
于星沉默着,他觉得杨怡不配让他说出“没关系”这三个字。
杨怡讪讪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在这里,让唐志远同学亲自跟于阳道个歉,望您可以宽宏大量,不再计较。”
唐志远的母亲心里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面上再不服也只得认错。
“上次的事都是我们的错,让于阳受委屈了,对不起,望你能原谅。”
“只要你再做一件事,我就接受你们的道歉。”
女人挑了下眉,望向表情淡淡不辨情绪的于星,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说,我一定尽量满足。”
“在班级群里,将刚才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发出去。”
女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以为对方是想要钱,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于星自始至终,只是想给自己的弟弟一个公道而已。
在他眼里,弟弟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了,马上就发。”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于星心里释然了不少。
“以前都不知道,你们跟宋晚嫁关系这么好……”
杨怡把他们送出办公室,无意识地提了一句。
于星愣了一下,转身看她。
“……我就随便说说。”
他突然想起之前听别人说过校长跟宋晚嫁关系好,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阳沉溺于收到道歉的开心中,耳边缓缓飘来哥哥说的话“我们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啊?谁啊?”
“没事。”
于星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无论是物质方面的还是人情,他都会觉得心里有愧,想努力偿还。
可从他跟宋晚嫁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个小姑娘帮了他很多。
凉意侵骨的夜晚,那袋填补了自己寒冷空虚的胃的栗子;
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那笔雪中送炭的高额助学金和那份热气腾腾的爱心便当;
站在出租车旁的女孩肆意倾泻出的语句里,对他的鼓励、肯定和爱意;
这次,她又小心翼翼地守护了自己这点可怜卑微的倔强与坚持。
宋晚嫁有股莫名想让人靠近的温暖力量,总能悄无声息地浇灌到每一寸土壤,让本该杂草丛生的地方开满鲜花。
对,就像光。
他觉得这个比喻非常恰当。
于星拨了一个电话,开口,声音清晰有力:“小姐您好,今天上午你联系过我的,还有印象吗?”
“当然,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去把猫咪接回来,顺便请你吃个饭,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了……”
“没关系的,吃饭就不用了,我在这里想拜托你一件事。”
“您请讲。”
“我看这只猫咪也刚出生没多久,是在宠物店买的吗?”
“没错。”
“实不相瞒我也想养一只……”
小于阳拧着眉,想不通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对猫咪感兴趣了。
“我们这是去哪啊?”等于星挂完电话,小于阳才发现两人走的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菜市场,买点鱼和鸡翅。”
于阳蹦了两下,喜于言表。
于星拉着兴高采烈的于阳,眼底笑意很浓:“不是给你做的。”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于星轻飘飘地开口。
小于阳的心被扎得稀碎。
于星看着自家弟弟委屈巴巴的样子,笑着解释:“是给那个漂亮姐姐做的,人家对你这么好,我们总要表达一下谢意吧。”
于阳点点头,眼底失落瞬间一扫而光:“那我帮你一起做。”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