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胭脂色的纱帐的时候,左良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昨天喜宴之上喝的酒太多了,虽然是好酒不上头,可是喝的多了也会晕,就像现在这样……左良闭着眼睛,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睁开眼睛,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身边……
身边却没人!
昨天晚上……左良回想了一下,自己确确实实的与文溪做过了什么?还是只是在做梦……若是做梦,自己脱的这也未免太真实了些吧!
左良先伸出手去,把已经规规整整放置在床边小几上的衣服拿过来给自己包了个严实,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找到了那几滴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的证据!
自己已经是文溪真真正正夫君了!
左良有点傻了眼!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人新婚之后最正常的反应。可是现在文溪在哪儿呢?
这时候,有丫头听到屋里的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左良收了收精神,轻咳了一声,问道:“少夫人呢?”
丫头们听自家少爷起身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少夫人,不免互视着一笑,然后才回道:“回少爷的话,少夫人很早就已经起身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这会儿正和夫人说话呢。”
左良点了点头,还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想把那“证据”掩盖一下,后来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傻!就算自己现在把全家的被子都扔在这床上,一会儿丫头们收拾还不是一样看得到!想到这儿,左良真的有点泄气,赌着气也离了屋子,去母亲那里请安去了。
来到父母的院子外,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来,虽然左良不愿意承认,可是自己却真的也受到了这笑声的感染,不觉得脸上也是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来,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不免的又生起自己的气来,便又冷下脸来,这才走了进去。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才起身,作为过来人的母亲不免也是淡淡一笑。自己这个初经人事的儿子,昨晚果真是累了,不然,也不会比平时晚起了这么久!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左良听着教诲,真的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母亲开口一个要文溪早日为左家开枝散叶,闭口一个立子宜早不宜迟,把个左良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几次偷眼看了看文溪,虽然这位郡主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阵阵的羞怯,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涂着红晕。
好不容易挨到母亲要处理其他的家事,这新婚的夫妇才从母亲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往自己院子走去。
左良有许多的话想跟文溪想说,比如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失误”之类……
可是,去哪里说这些比较方便呢?
回屋子里说?这才一前一后的出去,回去就把新娘子拉进屋子,再把别人赶出来,这……这……这要左良一世英名放在何处呢?
去花园里说?可是那人多眼多的,再不要人跟着,只怕也不方便吧……
正在左良左右琢磨着的时候,忽然听文溪和自己说道:“我昨儿就听梧桐告诉我,咱们府的菊花现在开的特别的好。可惜昨天不能出去看,你陪我去走走吧。”
这句话正中左良的下怀,他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意。
“你们都先回去吧。昨儿也累了一天了,得空便歇歇吧。明天起早还要拜祖先,过午还要回宫里给皇上,太后,娘娘们,还有我阿爹请安。有的忙呢!”
文溪吩咐着跟在自己和左良身后的丫头们说道。
丫头们听了自家的少夫人这样体谅,乐得去偷懒,便都退了下去。文溪冲着梧桐也使了个眼神,梧桐明白,自家姑娘有话要和姑爷讲,便也识趣的退回去了。
左良与文溪一直绕了大半个园子也没说一句话,都各自憋着自己的心事,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谁也没打开这个僵局。左良好不容易想开了几次口,却被不时遇到的下人们给岔了过去,文溪也是如此。
行至湖边,文溪忽然说道:“这里竟然还有艘小舟。你陪我到湖上去看看荷叶吧!”
“荷叶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摘几个莲蓬。”
“什么季节了还有莲蓬?”
“人还有早长晚长的呢?难道莲蓬就没有晚熟的?”
左良这才抬起眼来看了看文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总能想出一百个由头来。左良点了点头,无谓因为这样的小事跟她起什么争执。
左良与文溪上了小舟,摇舟的下人正要驾舟,却被文溪给挡下了。
“今儿不用你,少爷说了,他要亲自驾舟呢。你去歇着吧!”
下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左良,左良无奈,挥挥手,让下人退了下去,自己亲自驾着小舟,一直朝着荷塘深处驶去。渐行着,荷叶变得浓密起来,舟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文溪趁着机会,果真摘了不少的莲蓬。
“摘也摘了,看也看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左良也摇的有些累了,在文溪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文溪抖了抖身上的杂物,把那几个莲蓬包在衣服上,然后看着左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咳……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嗯……我是想说……咳,咳,咳……”
“你喉咙不舒服啊?”
“不是……我是……”
“昨天晚上,不是挺好的么?”说着,文溪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指着左良留下的痕迹说道,“像这样的东西,你给我留下了不少,我今早起身的时候,可是被梧桐笑了半天呢!”
看着自己留下的印迹,左良顿时臊的满脸通红,虽然文溪说的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也红的连脖子都是粉色的!
“昨天晚上,我真是无心的……”
听着左良这句解释,文溪顿时拉下脸来。
“左良,做人别太过份了。昨天晚上,可不是我死乞白赖的把你拉上床的,可是你老人家把我抱到床上去的。你便宜占够了,还想说自己无心!本郡主是喜欢你,可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我……”左良一时语塞,哑在了那里。
是啊,自己究竟想解释什么呢?如果说昨天晚上某一时是不清醒的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刚才趁着母亲说话的时候,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回想了一下,后来自己明明就已经知道那个人就是文溪的,那个时候,自己想停也是停得下来的,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有想停的意思!眼下,自己还要告诉人家自己是无心之失,这算是什么?别说文溪听了这话生气,就算是自己也是气的要死!
“你什么?”
文溪虽然不介意当某个人的替身,可是却介意左良此时的态度。
“我知道,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都只有贺萱一个人。”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我只说我和你的事情!”
“怎么不能提了?我知道,是我抢了她的!可是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我一直只当她是个男人!所以我抢的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理……理……反正,我全是理!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啊!若是知道,别说是你左良不过是个将军,就算是皇帝我也不要!”文溪委屈着,边流着眼泪边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要!”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贺萱是女人的!”
文溪的这句话让左良全身戒备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文溪。
“你自己说的!”看着左良的样子,文溪用手擦了擦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他。
“我……喝多了胡说的……你也信。”左良支支吾吾的掩饰道。
文溪听了左良的声音,如此的心虚,这事儿若是先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倒是百分百的坐实了!贺萱,真的是个女人。
“这是你胡说也好,是事实也罢。我自己自然会去验证的。”
“你别搞那么多无谓的事出来好不好!”
“你怕?”
文溪略带挑衅的看着左良问道。
这一次再次轮到左良无言以对……
“既然你怕,我可以不去验证,但是,像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我既是夫妇,行周公之礼也是正经。而且婆婆也说了,要我早些为左家开枝散叶,我劝侯爷一句,最好还是早点给公婆靠个孙子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七出之条,到时候拿那个和我说理,我可是也有话说的!”
“你威胁我?”左良挑着眉问道。
“你觉得是,就是吧!我累了,回去吧。”
听了文溪这样的回答,左良的心里倒是踏实了些。至少,她不会跳出去揭发贺萱的身份了!只要自己对她好一些,给她正常夫妇之间的待遇,做到个相敬如宾,也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文溪看着湖面上一漾一漾的水纹,心里暗骂左良:你就是个傻子!你我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伤到了你,我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么?我要的,只是你对我的好。只要你向我靠近一些,我就会让你离贺萱更远一些,直到你的心永远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