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锦半眯在榻上,折腾一天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是心里却还有种劲儿卸不下来。窦芳仪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座山,如果不能查清楚的话,他她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安然的过日子的。
现在有了新的线索,她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只是她现在被禁足,也没有插手这件事情的权利。想到这里轻轻蹙起眉头,姜姑姑去皇后娘娘那边知会一声,一皇后娘娘的性子,自然会认真对待,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是对皇后不放心,而是……能做成这件事情的人,在后宫里必然有压制的手段,她是怕这里头真有太后的手笔,到时候皇后怕是会吃亏。
皇后对上台后,除非是证据确凿,不然太后能有一万种办法阻挠。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姒锦抬起头,就看到萧祁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她就起身迎了上去,一靠近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喝了这样多?”
萧祁将姒锦一把拉过去狠狠的抱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呼出热气,让姒锦不由浑身一颤,就听他说道:“你不知道琞儿多讨人喜欢,朕抱着他见那么多人,他愣是一点也不怕,在大殿上稳稳当当的,哭都没哭一声。朕……小的时候,随着父皇去前殿,第一回的时候,还有些害怕。那么多的人,个个都是朝廷重臣,大家都看着他,他还一个个的看回去,那股子不服输的霸气,跟朕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这都用上朕了,可见是真的喝醉了,不过听着萧祁话里的开心,又是自己的儿子,姒锦也跟着开心起来,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也别太夸他,指不定就是个傻大胆呢。才一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备不住就是觉得好奇而已。”
“这是胆量,作为皇家皇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身胆量,这是皇家的气派,皇子的气势,要是被这一群老臣压住了,那才是混账。”萧祁边说便不老实的啃着姒锦的耳垂,手也从衣裳底下探了进去。
“你还没洗澡呢。”姒锦推了他一把,这是真开心了,醉成这样。
姒锦想要架着萧祁去洗澡,谁知道却被他拦腰抱起,两人一起歪在了临窗的大榻上,没头没脑的吻就扑了上来。姒锦想要挣扎,但是架不住萧祁力气大,死死地抱着她两人之间连丝缝隙都没有。又被他吻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没洗澡就没洗澡吧,醉成这样发酒疯呢。
“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今天我很高兴。”
“我知道,我看出来啦。”
“我们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儿子。”
“你不是想要个女儿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也太快了吧。
“……女儿更好,儿子也行……”
你是什么都想要是吧,姒锦算是知道喝醉的人真是不讲理,说什么是什么。
简直不可理喻。
喝醉了酒的男人更不可理喻,姒锦这一晚上过得简直是水深火热。一个一脑门心思想要生儿子生女儿的男人,那股火上来,简直让她招架不住。
本来还有事情跟他商量的,结果直接被折腾的睡死过去了,她跟萧祁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这么失控过。喜欢儿子是你的事儿,但是你来折腾我是几个意思啊?
怀着愤愤的心情,姒锦有种节省了个还儿子的优越感,又有种被折腾的憋屈感,又有一种再生一个比大儿子笨不受喜欢怎么办的担忧感,然后梦周公去了。
萧祁揉揉额头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上的锦被滑落下去,腰上还搭着姒锦洁白如雪的胳膊。他微怔了一下,这一侧头,就看到姒锦身上深深浅浅红色的印记,脑子里一时有些许的迷茫。昨晚的事情有些断片,现在头也有些疼,大眼一扫帐子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又看着姒锦身上,就知道昨晚上,可能他,可能有些太热情了。
他这里一动,姒锦就跟着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你怎么醒这么早?”说着就掀起帐子探头去看时辰,“才寅时二刻,再睡会儿吧。”说着就把萧祁重新按倒了,熟练地枕在他的肩膀上,闭眼就睡。
萧祁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倒了,想了想也没再起来,就跟姒锦说话,“我昨晚喝醉了。”
说起这个姒锦就瞬间有精神了,“可不是醉了,你说你醉了就老老实实的睡觉好了,非要来折腾我。”
萧祁听着姒锦的控诉,有那么点的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我很少喝醉。”
是很少,这几年都没怎么过见过,姒锦表示同意,“喝醉了的你,热情的真是让人受不了,你看看我让你折腾的。幸好被禁足呢,不然我都没脸出去见人。”
“那就不出去。”
“……”
姒锦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是重点吗?
萧祁一侧身,把姒锦又圈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我昨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没说什么丢人的话吧?
“你啊?”姒锦眼珠一转,抿唇一笑,“你说的可多了,你非嚷嚷着要再生个儿子。”
“……有吗?”萧祁仔细想想,记不太清了,好像有这么回事,这会儿清醒过来,立刻就说道:“女儿也挺好的,我还是更喜欢女儿。”
切!姒锦藏在他怀里翻个白眼,男人就没有嫌弃儿子少的,这是觉得自己昨儿晚上这话有些不对,这会儿找补呢,谁叫他之前一口咬定要先生个女儿的,结果喝醉了就反口了。
“你还说要一辈子对我好。”
“……难道我现在对你不好吗?他说了吗?说了也没什么,本来就想对她好,这个不算丢人。
“你还答应我一辈子只有我一个。”
“……有吗?”他真不记得了,他说过这话吗?
“有!金口玉言,不许耍赖!”
“……”萧祁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好像喝醉了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允诺这种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真的有吗?还是记不起来。
他现在也没找别人啊!
一脸懵逼的皇帝大人去上早朝了,下了朝后,批折子的时候,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昨晚的事情慢慢的回忆起来。仔细想想,姒锦根本就没问,他也好像就没说过这样的话。
她骗他!
然而,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恼火愤怒,居然是昨儿个又吃醋了?不然的话,今儿早上怎么这么骗他?
这个思想不好,不好,若是换了贵妃或者是任何一个嫔妃,敢这样欺骗他,萧祁想想自己的反应,一时坐在那里竟然呆了。
所以,果然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都被她带沟里去了。凡是遇上她的事情,就没有一件能正常的。
一辈子吗?
萧祁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此时不由得搁下笔,想起之前几次姒锦也曾隐晦的暗示的过,拐弯抹角的探问过。
只是,跟一个帝王索要一辈子一人的承诺,这事儿开天辟地一来,萧祁也是头一遭听说。史书上也好,前朝起居注也好,就没见过那个帝王真的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
他们正值人生最美的年华,彼此喜欢,吸引,靠近,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花开就有落,美人有迟暮,待到那个时候……萧祁自己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见异思迁,会不会觉得姒锦已经不是他心中的最美好的女子了。
三年选秀,会有源源不断的美人送进宫来,看着一个个新鲜娇嫩的美人,他会一直遵守承诺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吗?
萧祁想了想十几二十年后,姒锦会有的样子,然后又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她老他也在老,他嫌弃她,指不定到时候她还会嫌弃他呢……
萧祁从这个想法中被吓得回过神来,然后又有些恼怒,看吧看吧,他就是被她带歪了,这都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是皇帝,怎么会被人嫌弃呢?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姒锦,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然后,萧祁瞬间忧郁了。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了,就好像是扎了根落在心里。
果然被带歪了啊。
世俗夫妻,大多是相互扶持一辈子,鹣鲽情深,相濡以沫。
如果,姒锦不出意外嫁了秦屿川……
萧祁不用想脸都黑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别以为他没查出来,之前关于乔家的那些流言,还有后来真对乔家的一系列行为,秦屿川没在背后推波助澜。
人都送到自己身边了,还要努力刷存在感,这种感觉真是坏透了。
萧祁忍不住想,等到朕开科取士得了人才,一定把秦屿川发送到穷乡僻壤去!
这么一想心里畅快多了。
不如,还是先给他娶个老婆……
他要是抗旨怎么办?好像抗旨斩首瞎了这个人才,比起一时痛快,好像让他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更好一些。
绝户郡秋收税收源源不断的送进他的小金库,户部那群穷疯了人,红着眼睛盯着他,整天没事在朝上叨叨叨,就把这事儿交给秦屿川吧。
挺好!
园子也该盖了,朕有钱了!
昱琞聪慧绝顶已经很显眼了,还是暂时不要升苏兴禹的官了,树大招风,只绝户郡就已经让人盯死了他。苏盛扬倒是可以挪一挪,官位先不升,但是实权可以再多一点。
朕的儿子,将来可不能是光杆皇子,后续力量的得先储备起来。
就如同先皇待他。
若没先皇后期替他周全布置,他这个皇帝不会做得如此稳当。现在这样一番顺遂,其实苏家是出了大力的,还有姒锦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点子。所有的东西串起来,又有了他的大力推广,重拳整治,才会有了现在朝堂上略占上风的局面。
然后,这样的局面需要继续维持。明岁开科取士,选拔人才,一定要认真仔细。
主考官是个很大的问题,他不能再收天子门生,所以还是要选个主考官。
这个问题现在朝堂上已经有人上折子举荐了,但是这些人人选都是世家一系,所以他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其余的人也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主考官要有士林名望,被人敬服学识才能令人信服口服,尤其是天下学子的敬仰。
萧祁的思路神奇的拐了个弯,又回到了政务上去。
等到处置完公务,萧祁这才抬脚往合仪殿走。管长安立刻跟了上来,弯腰回道:“皇上,卫国公、曹国公还有几位阁老求见。”
“不见!”萧祁头也不回的说道,“让他们都回去,他们所求之事朕不会允诺的。绝户郡区区几个郡的税收,都要及的上大半个国库了。户部、内阁不知道反省自查,居然还敢扯着绝户郡不撒手,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朕不知道,这些人,就没有一个盼着朕能过一天好日子的!”
管长安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话可真是了不得,被这些大人们听去了,一个个都要跪奉贤殿哭先帝去了。
“皇上息怒,几位大人都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可能真的有要事。”管长安可不能让皇帝被人抓住把柄,只得硬着头皮劝说道。
萧祁抬脚给了管长安一脚,“滚,就这么去说!朕还能怕了他们不成,一个一个的国之蛀虫,朝政大事不思进取,这些歪门邪道倒是精通的很,朕养他们何用?”关键是还不能撤职,这憋屈的!
要是有足够的人才可用,萧祁深深的叹口气。国家吏治需要改革,军事需要推进,处处需要人才。然而被世家把持这么多年,开科取士到底还是及不上萧祁的需求。人才那得是历练出来的,就算是中了进士,三甲,也得需要几年磨练才堪大用。
不是人人都是秦屿川,提起来就是一把刀。
萧祁越想越憋闷,以至于回了合仪殿,还是怒容满面,管长安也不敢真的就这样回去,苦着脸一路死皮赖脸的跟来了。
姒锦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脸色乌黑怒火冲冲的萧祁,生不如死弯腰搭头的管长安,这是怎么了?
姒锦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跟萧祁说呢,结果看到这样,只得先把自己的事情憋了回去,换上一张笑脸把萧祁迎进去。宽衣奉茶,把这位大爷伺候舒坦了,隔着窗子看着管长安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苦逼样,只得开口询问。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可从没见你这样生气的。”当然是有的,以前比这还恼火的时候也见过,但是不能讲啊。
萧祁鼻子里“哼”出一声,想要说什么,又“哼”了一声,郁闷之极的不想开口了。这些糟心事儿,哪一个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何必让姒锦也跟着苦恼,“没设么大事儿,你别担心了。”
姒锦才不信!
萧祁不肯直说,姒锦也不跟他客气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过问这些事儿,想了想就换了一个角度说道:“我听说我父亲被人弹劾了,是不是真的啊?”
萧祁:……
“你都知道了?”哪个多嘴的,回头打板子!
“不用听也能想得到啊,你也说了咱们儿子这么聪明可爱,我呢又脸皮厚刀戳不进的霸着你不放手。我爹现在又给你的小私库源源不断的送银子,咱们三代人多扎眼啊,人家不戳我们两刀子,都不好意思讲自己是当官的。”姒锦故意翻个白眼,一副我都明白的架势。
明明是郁闷之极的事情,被姒锦这样的口气一说,顿时把萧祁一肚子的气给戳了个窟窿,漏气了!
看着萧祁终于笑了,姒锦才松口气,这别扭的性子,爱生闷气真是烦死人了。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生气,这可真不像你。”萧祁想要是以前她能气炸了,挨着的顺着人头扁一顿。
“这不是想开了,不遭人妒是庸才。人家使劲朝咱们身上扎刀子,说明咱们是人才啊,这得高兴,得庆祝,那还要生气岂不是顺了别人的心。气出个好和歹来,指不定人家就得放一晚上的烟花庆祝呢,多不划算!做人啊就得想开,谁也没有办法成为别人想让你做的人,又不是为别人活的。做人呢,得开心点,好歹我也是一宠妃,天底下除了你能给我气受,别人都没那个能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着萧祁笑,“你是皇帝,天下之滨,莫非王土。这天底下万万臣民,只有你给别人脸子看的,谁敢让你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我呢,是女人,心不大,谁让我的男人,我的孩子,我的家人不高兴了,那就是我的敌人,说吧,谁啊,看我给你出气啊。”
萧祁再多的气也没有了,知道姒锦故意这样说是哄他开心呢,还是觉得心里很开心。把人拉过来,揉摸一顿,这才说道:“国家抡才大事,明岁科举主考官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还有你父亲的事情,都是鸡蛋里挑骨头,不予理会就是。你也不用担心,绝户郡现在已经被人盯着不放,不过就是你父亲整治的太好了,他们眼馋而已,一直想收回来充入国库。”
“想得倒是美,敢从皇帝口中夺肉吃,好大的胆子!”
“朕的这些臣子可不是胆大的很,历代以来养成的胃口,他们习惯了。”
“这是病,得治!”
萧祁觉得这话真是稀奇,瞬间大笑起来,“没错,是病,得治!”
大笑过后,心里舒畅了许多,萧祁看着姒锦,“你总能让我开心起来。”
“那当然,没点绝技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宠妃。”
要不要夸一夸就上天啊。
姒锦叫人准备午膳,然后又对着萧祁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什么想法?”萧祁换了个姿势靠着软枕,又大又软将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特别的舒服。伸手一拽,把姒锦也一起拉下来。
“就是那个主考官的事情。”姒锦比萧祁一把拽过去,头上的发钗碰歪了,索性直接摘了下来,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我想肯定不能用世家的人,这是送了一门的学生给他们,这么好的事儿不能便宜他们。”
这个是自然,不然萧祁为什么憋火。
“但是高位上能拿出手做主考官的,好像是还真没有特别服众不依附于世家的人。”姒锦轻声说道,“估计世家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我想,能不能这样。大域天下有名望的文人大儒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是受世家排挤无缘与朝中,如果能请回一二人来主持大局,既能赢得天下学子的敬重,还能给大家树立了一个标杆,有前途。”
萧祁听着听着神色就郑重起来,看了姒锦一眼,“你怎么想到这里去的?”
“我就随便一想,朝中没有,咱们不会往外便去找嘛。何必自己画个圈,把自己圈死在圈里头,其实圈外头也有很多人才啊。”姒锦还真是随便想想,毕竟后世对于人才没有那么多的各种各样限制,但是在这里家世就是一个大事,如果萧祁能主动破除这弊端,简直是开了一条新的大陆啊。
“好像也不是行不通,只是会很麻烦。”
“是有些麻烦。”只一句名不正言不顺,就能让世家们反对到底,“不过,大可以以文会友,胜者做足考官嘛。”
萧祁眼前一亮,看着姒锦的目光灼灼如火,将她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一下,然后腾地一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我先去忙,你自己用膳,乖,晚上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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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一阵风得走了,姒锦捶榻,这个急性子!
姒锦这个思路很好,但是要实施起来会很麻烦,完全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
萧祁一阵风似地往外走,管长安鞋打脚后跟的追了上去。
“宣魏文柏、李经武、谢桓、卫国公、曹国公觐见!”萧祁边走边下旨,“宣秦屿川、苏盛扬、苏擎、董泰康觐见!”
“是,奴才这就去。”管长安激动地都要落泪了,这几位大人都要把内阁坐穿了等候召见呢。不过,皇上怎么又要宣熙妃、贵妃、贤妃的兄弟进宫做什么?
萧祁大步进了崇明殿,拿出格子上深处的一卷文书出来,摊开在桌上细细查找。
大域有名望的大儒,还忠于朝廷与世家不对付的,现在还活着的有几个啊?这些老骨头被世家打压狠了,如果有机会能报仇,想来必然会十分热闹的。
熙妃这个主意好,让他们打成一锅粥,他在旁边看热闹最妙了。
看你们还给朕出难题,还敢惦记我的小私房!
黑心的皇帝陛下,这会儿已经算计好了十七八种方式,务必让他们闹腾起来才好。至于那些在一旁加油助威的,碍事儿的,都扔给苏盛扬他们收拾去吧。反正要扩军,不管是谁塞人进来,一概都收,但是能不能呆得住,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呵呵,让你们老子来求朕吧!
不剥你们一层皮,对不住你们亲爹给我添堵的心!
萧祁磨刀霍霍,外头匆匆而来的大臣们,完全不知道这里已经挖了一个大坑,就等他们自己跳进来了。
姒锦在合仪殿给他们点根蜡!
萧祁匆匆来又匆匆走,姒锦自己的事儿又没机会说。姜姑姑从凤寰宫回来后,对着姒锦回禀道:“奴婢已经把事情禀告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让娘娘放心,她已经令人盯着那宫人。而且宫外他们的家人,甘阔大人也已经派人盯着呢。”
姒锦先松口气,“这就好,就怕他们暗施诡计,你也多上点心。”姒锦想到这里看着姜姑姑,“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盯着素云殿的动静,听说素云殿那边乔小仪最近挺繁忙的。”
乔灵夷这个人姒锦一直没能掉以轻心,这次窦芳仪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其中插手。
“是,奴婢记下了。”姜姑姑也不问为什么,点头应是,就出去布置了。
等到姜姑姑吩咐下去之后,才无意中发现,陈德安的人,居然在盯着楚贵人。心里有了疑惑,就把云裳叫过来询问,云裳就把那天的发现说给了姜姑姑听,“我知道姑姑忙,就把这件事情托给陈德安去办,他手里有人,想来盯一个人还是使得的。”
“你们两个,简直胡闹!”姜姑姑气的脸色都变了。
“姑姑。”云裳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些不安的站在那里。
“你去把陈德安叫过来。”姜姑姑揉揉额头,幸亏自己发现得早,不然等到出事可就连累娘娘了,这两个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云裳不敢继续追问,赶紧去把陈德安叫了来,姜姑姑看着他们,“先坐。”
云山跟陈德安对视一眼,两人这才坐下,姜姑姑在他们对面坐下,看着陈德安直接说道:“把你的人从楚贵人那边撤回来,以后不许盯楚贵人的稍。”
“为什么?”陈德安不明白,心里也有些不悦,他这边还真有些发现,这么回来不是半途而废了。难道是姜姑姑真的怕他立功不成?
“你们两个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做事情都不动动脑子的吗?娘娘可吩咐你们这样做了?”
云裳跟陈德安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安,齐齐摇头。
“知道为什么娘娘不这样吩咐吗?”姜姑姑知道今日不把话说透,指不定这两个人还要犯蠢。
两人又摇摇头,云裳忍不住加了一句,“楚贵人对娘娘有敌意,我也是怕她做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情来,这才盯着她的。”
“你这样想是没错,换做别人,你这样做我一点也不不反对。但是你们别忘记了,楚贵人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虽然是庶出的,但是也是魏国公家的女儿,跟娘娘同出一门。楚贵人丢了人犯了事儿,还是你们给检举出来的,你们把皇后娘娘的脸面往哪里放?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会不会认为这是主子让你们做的?你们是想皇后娘娘对主子心生不满吗?”
云裳跟陈德安都惊出了一身汗,因为楚贵人进了宫跟皇后娘娘也并不十分亲近,以至于他们都没看重这一点,现在姜姑姑这样一说,两人这才有些后怕。
姑姑说的是,楚贵人再怎么样,那也是卫国公府出来的,关系到皇后娘娘的脸面,他们一时给忘记了。
看着两人的神色,总算是不蠢,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主子这些年多亏皇后娘娘庇护,才能有今日的风光。便是主子对皇后娘娘也是多有敬重,你们暗中做这样的事情,伤了皇后娘娘的脸面,便是主子知道了,也只会责罚你们的。”
“多谢姑姑提点,是我们错了。”云裳连忙站起身来认错,“我一时冲动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要真是坏了娘娘跟皇后娘娘的情分,我真是万死不足以恕罪。”
陈德安这次也是心服口服了,到底是在宫里多年,看事情比他们深刻多了,只是……“姑姑,这件事就这样不管了吗?要是楚贵人真的做出什么?”到时候发现就晚了!
“当然不能看着不管,但是你们这样做不对。”姜姑姑有些头疼,叹口气说道:“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们首先要个娘娘说。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陈德安把你的人悄悄的撤回来,不要惊动任何人,我亲自去凤寰宫找童姑姑,把事情透给童姑姑,童姑姑自然会知道怎么办。上回乔小仪假山摔倒一事,皇后娘娘早已经对这个庶妹不满,现在如果楚贵人真的不长记性还被乔小仪怂恿,那么不用咱们出手,皇后娘娘就能不动声色的收拾她,哪里还用得到你们得罪人。”
陈德安跟云裳都是一愣,这样能行吗?童姑姑难道不会认为他们别有居心?
看着两人疑惑的神色,姜姑姑想了想又解释道:“卫国公府里也有皇后娘娘难念的经。”
两人瞬间明白了,顿时对姜姑姑大为佩服。
陈德安郑重的对姜姑姑行了一礼,“以前都是我心眼小,误会了姑姑,还请姑姑不要介意,我这里谢谢姑姑了,多谢姑姑这次出手救我。”
“说不上救,太严重了。咱们都是服侍主子的人,自该是齐心协力,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多想想,别冲动。”姜姑姑虽然心里是有些不太高兴,但是总算是结果还是好的,这令人总算是能知错就改,也不会抓着不放。
姜姑姑又要赶去凤寰宫,临走前看着陈德安,“你先把人叫回来,一定不要惊动别人,悄悄地,就当没这回事儿,把痕迹磨平了。”
“姑姑放心。”陈德安立刻说道。
姜姑姑还是放心的,陈德安小聪明有,大事上偶尔出格也算是还能拎得清,不然皇上也不会放他在主子身边伺候了。
凤寰宫。
童姑姑听了姜姑姑的话,面色微凝,“这事儿可是真的?你的消息来源准不准?”
就算是皇后娘娘护着主子,姜姑姑也不可能把合仪殿里云裳陈德安的失误讲出来,只道:“自然准,是云裳亲耳听到的。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涉到皇后娘娘,怕因为楚贵人牵连了皇后娘娘,思来想去的彻夜不安,就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了。皇后娘娘这些年庇护者我们主子,奴婢们心里都万分感激,我得了消息就立刻来找姑姑商议。楚贵人那边我们主子是绝对不会做什么的,但是就怕没人提点,楚贵人真的被人利用,因而连累到皇后娘娘。”姜姑姑提都没提陈德安,这件事情在童姑姑心里,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陈德安还派了盯梢,到时候万一被童姑姑怀疑就不好了,索性把他摘出去。
一了百了。
“你做的很好,我得谢谢你。”童姑姑拍了拍姜姑姑的手,“我会跟娘娘说的,你也让熙妃娘娘安心。”
姜姑姑松口气,露出一个大的笑容,“如果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主子就怕娘娘误会,岂不是伤了多年的情分。多谢童姑姑,谢谢您了。”
“咱们也别谢来谢去了,反倒生分了。”童姑姑心里也松了口气,真没想到楚贵人怎么还这样没脑子,亏的是熙妃知道了,不然到时候娘娘的颜面往哪里放?
童姑姑心里着急,却还是将姜姑姑送出去,这才疾步进了殿,把姜姑姑的话复述给了皇后娘娘听。
皇后听完后,反而有种心中落定的感觉,看着童姑姑焦急的模样,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也算是好事儿,一直担惊受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捅出大娄子来连累本宫,现在能防范不是更好的吗?”能有那样的母亲,楚澄岚又岂能真的能久居人下,没脑子的人,还想着成为人上人,只是作死不自知。
当初皇后对于楚澄岚进宫,虽然说不上喜欢,但是也并未反对,心里想着她的姨娘那样的有手段,想来女儿也不会很差。只要能生下一个儿子,这个人留不留全凭自己一句话。但是没想到不仅没有她姨娘的手段,反而更加没脑子。
做事情不用脑子,自己寻死,可就怪不得她了。
楚家的女儿在宫里,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的,她这个皇后早就被贵妃盯得紧紧的,万万不能出一丁点的意外。
想到这里,皇后看着童姑姑说道:“楚贵人毕竟是本宫的妹妹,许久不见了,怪想的,下午让她来我陪我说说话。”
童姑姑心里一颤,“是。”
“我记得她最爱喝雪中青,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给她泡上一杯。”
“是。”童姑姑垂头应下。
既然你活蹦乱跳的总给我添麻烦,又不能生下儿子做臂力,后半辈子就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吧。
皇后浅浅一笑,凝神望着窗外,就算家里知道了怎么回事又如何。在后位跟女儿之间,他爹一定会选后位的。
至于那位得宠的姨娘……如果不识抬举以后也能歇歇了。
而她,依旧是楚家稳稳坐在后位的女儿。
至于乔灵夷,接二连三的算计楚澄岚,就等于是算计楚家,这笔账,记下了。
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不过现在嘛,到时可以先收些利息回来,乔灵夷不是一直想跟熙妃争宠吗?
她很乐意让她尝一尝失落的滋味。
“童姑姑,颐和轩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熙妃娘娘搬回去了。只是,皇上那边不曾开口,所以这迁宫的事情还不好说。”童姑姑知道熙妃一直住在合仪殿不合规矩,长期下去其实对熙妃对大皇子都不好,还是搬回颐和轩的好。
“本宫记得,熙妃好像很喜欢岳长信的厨艺,是不是?”
“可不是,熙妃娘娘一直吃岳长信的手艺,这些年了都不曾换一换。”童姑姑心里感叹,说起来熙妃真是念旧情的人啊。那岳长信要不是熙妃照看,哪有如今在御膳房的地位。当初岳长信一时善念,倒是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了。
“那就让岳长信直接去颐和轩小厨房当差,以后专管大皇子跟熙妃的膳食。”皇后直接定下来,换成别人去颐和轩小厨房,皇后自己也不放心,毕竟大皇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可是,太后娘娘那边……”童姑姑犹豫地问道。
“本宫回跟太后禀报的,毕竟皇上也挺喜欢岳长信的手艺,不是吗?”皇后弹指一笑。
童姑姑真是佩服,“娘娘所言极是,如此一来,太后娘娘倒也不好反驳了。”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倒是有三百六十天皇上是在熙妃身边的,这个谁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只是迁宫的事情,还需要皇上点头才是,而且熙妃还在禁足之中。”
“禁足对她好,总好过出来被人戳刀子,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有她风光的时候,不急在一时。”说到这里,皇后默然一笑,“就她这样的禁足,皇上每天陪着,这后宫里人人都愿意呢。”
也是,童姑姑也不得不佩服熙妃,人家就是有那样的本事,哎,这就是命啊。
谁让皇上就是看着熙妃好,就算是有杀人的嫌疑,就算是曾经定过婚约,那又怎么样?
都抵不过皇上喜欢。
“娘娘,熙妃娘娘是个知恩的,就看岳大厨,再看看她对大皇子的教导,将来必然也不会忘了娘娘的恩德。”童姑姑也确实没发现熙妃对后位有觊觎之心,可比贵妃好太多了。
这一点,童姑姑就不了解了,其实姒锦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做皇后,人家目标就是奔着太后去的。只是半路上了一不小心谈了个恋爱,又跟皇后这个最大的对手,阴差阳错的成了盟友,所以事情发展早已经脱了轨。
不复初衷了。
当楚贵人卧床养病的消息传来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大家的主意。毕竟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灾很常见,但是当一连半月下不了床,经太医诊治需要常年卧床养病的时候,还真是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事情最神奇的是,楚贵人的病并不是事出无因,就有太医查出来楚贵人是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而后紧跟着乔小仪身边一名宫人忽然跳井自杀了。从井里打捞上来的尸体中搜出了这种毒物,一时间后宫哗变。
姒锦被这个神奇的发展给惊呆了,噢买尬,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姑姑之前是曾说过楚贵人被乔灵夷蛊惑,也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说给童姑姑听了,但是姒锦绝对不相信,楚澄岚跟乔小仪的事情是偶然的。
皇后娘娘,这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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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不敢相信,姒锦坐在那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祁就回来了,姒锦纠结一下。虽然不太喜欢萧祁听到乔灵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他知道的,而且她也想看看,萧祁有什么反应。
于是姒锦就把事情说了,“我真是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楚贵人生病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不过现在也只是怀疑,虽然那名宫人死了,已成死证,不过只要乔小仪能自证,皇后娘娘素来公正,不会因为出事的是楚贵人就有失公正的。”
萧祁看向姒锦,“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哦,难怪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姒锦半垂着头默了默,然后看着萧祁,“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去看乔小仪吗?会不会被乔小仪趁机而入啊,她现在禁足吗,也不能厚着脸皮跟去啊。
萧祁现在的心情确实不算好,前朝政务一件接一件,最近因为主考官的事情,跟世家还在扯皮。结果后宫里头又出事儿了,而且还是乔灵夷出事儿,太后一定会插手。
这就代表着,这件事情会很麻烦!
“你想我怎么办?”萧祁记得姒锦很吃自己有青梅的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又会一头倒进醋缸里了,他现在都能闻到醋味了。
瞧这小脑袋低的不肯看他,还扯他的袖子,就不能换个手段,都没新意了。
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现在很不高兴,我在吃醋!
现在连糊弄都不愿意费心了,萧祁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前朝一摊子事儿猜来猜去,现在再让他猜女人的心思,他真的会暴怒!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