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纣王自自当日偶见女娲容颜,此后想念不已,终日神思恍惚,寝食难安,将三宫六院,后宫三千佳丽,尽皆冷落,只是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这日,春光明媚,纣王来到御花园赏花解闷。
忽宫人传报,费仲、尤浑见驾,纣王命传来,两人见了纣王,朝见礼毕,这二人都是谄佞小人,见纣王面带愁容,有些不快,二人上前启道“臣观陛下颜色不展,不知何事忧烦。”
纣王便将画儿与二人看,道“朕自那日见过女娲娘娘姿容,颜色艳丽,绝世无双,朕空有三宫六院,无当朕意,恨不能将这般颜色取回宫中,奈何,奈何?”
尤浑看了一看,笑道:“大王原来为此事忧愁,以臣看来,此事容易。”
纣王道“卿莫说胡话宽朕之心,朕也知此乃大神,不可亵渎,况只是圣像,如何能取?”
尤浑道“臣不敢谎言犯上,若言取回女娲娘娘,此事自是不可,若大王只要这般相貌,却是容易。”费仲亦微微而笑。
纣王见二人神色,仿佛胸有成竹,喜道“这等说卿等果有妙策,快快与朕说来。”
二人奏道“陛下今为天下之主,四海之滨,皆为王土。天下万民,皆为陛下子民,焉知天下无有绝色长得如女娲娘娘一般?大王只要将此像画影图形,传布天下,不过三二月,管教大王得偿所愿。”
纣王听了此话大喜,命二人速速如法施行,二人辞了天子,叫画工描摹了数百份,散布四方,自己两人奉了受辛亲笔,往朝歌南门亲自张挂。
两人挂了丹青榜文,立马在旁等彀多时,并无一人前来揭取,料想人海茫茫,也不能一日成功,正欲拨马回府,只见人丛中走出一名年老婆婆,拄着竹杖,笃笃的走上前来,两人看那婆婆怎生模样:腰跎背曲,面黄肌瘦。柱这一跟黄细竹仗。
一身粗布衣衫洗的发白,走路摇摇晃晃,走上前来,忽张眼看了一会,眼里透出一丝精光。忽的又探出瘦骨嶙峋,满是黄斑的手臂,将黄纸榜文一把扯下,转身就是离去。
费、尤二人赫然一惊,军士将手中长枪一摆,拦住去路,喝道“那老婆子,天子榜文岂是儿戏,你是哪里来的老乞婆,也敢前来揭这榜文?还不快快放下”那婆婆拄杖昂然而立,不露一丝畏惧,费尤二人抬手止住军士,下马上前,细看那婆婆,虽然年迈衰朽,却是精神抖擞,眼内隐有金光,他二人即位至大臣,也是见识之人。
两人躬身道“婆婆有礼了,既揭此榜文,必有指教。”那婆婆将头点了一点,道“二位大人想要知画上人儿去处,随老身来。”自己转身笃笃的便往前走,其疾如风,费、尤二人忙上马率众军跟上。
不多时,已到一大街上,费仲认得是自家所在,那婆婆却停了脚步,费仲心中疑惑:莫非有这样相像女子在我家中?我却是未曾见过,怪哉!
下得马来,与尤浑一起领着那婆婆往自家大厅上来。大厅当中,悬着一幅山水画。费仲本是冀州人氏,久在朝歌为官,思念家乡,花了许多钱财,请名家画了这幅冀州山水图,挂在正中,以此解那思乡之情。
那婆婆到了堂上,便不再走,将竹杖在地上拄了一拄,向费仲要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含在口里,“噗”的一口望堂上那图喷出。费仲心中肉痛,正要喝问,就见那图上顿时之间就有了变化,那山山水水,远远近近,一下就好似活了过来,费尤二人又惊又喜,便不再说话,那婆婆挥袖往上一扑,只见那山水由远而近,冀州城已在目前,越来越近,忽地里眼前就是一花,众人已立在冀州城中一座府邸之前,府门上四个大字:冀州侯府。众人立在道边,那路上行人挑担提篮,骑马赶车,川流不息。
费仲乍见家乡,心中甚是激动,就要抬步向前和人招呼,却见那人视若无睹,好似不见。一头直往费仲身上撞来,费仲急待要躲闪时,那人已穿过那身子,往西去了,费仲骇出一身冷汗,回头要问那婆婆,却见侯府大门洞开,有几名仆婢扶着一位小姐,袅袅婷婷,走出门来。
费尤二人看那小姐相貌,但觉脑中轰然一响,热血上冲,却原来那小姐相貌,与纣王所画一模一样,那妩媚动人之处,更是丹青不能描摹。
小姐出了门,有家将抬了轿过来,仆婢扶小姐上轿,家人叫声“小姐起轿,闲人回避!”行人都立在两边,轿夫抬起轿子,就是走去。费、尤二人看的是怔怔呆呆,只听那婆婆声音在耳边道“这是苏家小姐,小名妲己,年方一十六岁,二位大人欲访画上之人,此处便是。”说到此处,一阵白光闪过,冀州景象已消,原来还在费府大堂之上,只是这老婆婆已不见了。
其实这老婆婆乃是九天玄女奉女娲娘娘之命所化。
两人不再迟疑,忙回宫禀报。
纣王听了之后,便让费仲、尤浑领了王命宣读今上旨意。
费仲、尤浑两人急马出京,赶到冀州,向冀州侯宣读今上旨意,孰料冀州侯大骂天子好色荒,扯碎诏书,将费、尤二人打出冀州。
二人受了这一场羞辱,又恨又恼,却又不敢就此回朝覆旨,便到崇城见北伯侯崇侯虎,言苏护如此不敬,崇伯大怒,马上发兵,不想交战数日,互有胜负,后竟失利,幼弟黑虎为苏护部将郑伦所擒。侯虎大怒,用兵马将冀州团团围住,只是拿不下这城,费、尤二人忧心如焚,幸好这西伯侯姬昌与侯虎、苏护都均有交往,听闻了此事,特命西岐大夫散宜生到冀州下书讲和,双方就此罢兵,化干戈为玉帛,一场大乱止了干戈,苏护也是无法,因此送女到朝歌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