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得风曈如此说,不仅倪云竹愣了愣,君羽休都是一敛眸。这件事本身或许重要,可却比不上风曈知道这件事的危机。要知道,弱点是一个人的死穴,任何人的弱点一旦暴露都将直接降低自身的保护力,尤其是流昭若这一类直接处在元神上的弱点。如果这一类弱点暴露了,又适逢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那么这一击就必定是致命的。风曈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呢?他们并没有外传的。
“这额头的一掌令得隐疾爆发,她的元神彻底紊乱,我估计,就算她能够醒过来……”风曈猛然一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流昭若的眼神一片疼惜。
“如何?”君羽休却耐不住性子。如今的事情算是彻底失控了,且先不论谋杀,就是单单池依弦与流昭若的状况都够君羽休焦躁了。可如果流昭若还有问题……已经无法想象后果了。
“至少也会是个失忆了。”这么片刻他已理好了情绪,整个人都是淡淡然的,神色尽是漠然,“君羽休,你承诺过我的,还记得吗?”
君羽休一怔,愣愣地没有回答。
风曈却不须他的回答,他只要他想起来就好了。“记住你所承诺过的,这一次的过错我可以原谅,但是,绝对不可以再让她受伤了。”
君羽休怔了怔,才回:“我会的,只要她还是蓝……”
“不要用蓝苑做借口。”风曈冷冷的打断他,目光如炬,“保护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那么喜欢你的女孩子,哪里需要什么借口。如果你非要找到一个借口才能做到保护她,那么我不如把她托付给花凉歌。有所顾忌的保护,早晚会送了她的性命。”
风曈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流昭若,转身向屋外走去。倪云竹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莫名觉得自己再不会看到他了,不,不是不会再见,而是他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带她去熙泽宫吧,”风曈突然说到,“熙泽宫里不是有间冰晶榆骨打造的屋子,那对于昭若有安魂的效果。就算不能安然无恙,至少可以让她早早醒来。”他终消失在房门口透入的阳光之中,如同空气一般烟消云散。
君羽休与倪云竹相视一眼,震惊无比。不会错,绝对不会错!一个人可能是感知错了,但两个人就绝对不可能了。风曈,风曈竟然是那般的大能!那悄无声息的瞬移,完完全全应当是真神之尊才能有的境界。
风曈竟然是真神之尊?
那么他与流昭若又是个什么干系?
息泽,六界闻名。
虽然息泽的名字里占了个泽字,可其实它不仅不是沼泽或者水泽,还是一座巍峨高山,高度至少过了五千米。
息泽是一处半天之境,曾经并不惹人喜爱,曾经的名字也不是息泽。只是有那么一日,一座宏伟瑰美的玉质宫殿从天而降,不仅占领了山巅,也占领了整个空间。
那便是——熙泽宫。
巍峨瑰美的紫玉宫殿,朱砂一般艳丽鲜红的火玉宫门前,一片用白玉铺就的宏大平阔的广场之中,渺小的人影跨过银蓝色的光芒,降临在此。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碧色成锦,仅是看着都感觉得到生命的旺盛,可那人似乎还是昏迷着的。
君羽休静静地仰望着这座宏伟瑰美的宫殿。自两千年前醒过来之后,他就在半年之内创建了蓝苑,而后,再没有回来过。
或许是意识里还是认为熙泽宫是池依弦的,所以他才不想留下,因为一旦时间久了,他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抹去所有关于池依弦的痕迹,取代池依弦在熙泽宫的位置。
不过他还是忘了,熙泽宫不是任何人的,熙泽宫是苍穹玉的,谁是苍穹玉的代理人,谁才掌控着熙泽宫。
鲜红巍峨的宫门在悄无声息之中打开,两排宫侍自宫殿里鱼贯而出,自宫门一直延伸到君羽休身后,至少是有两百人。这些宫侍以一名仙族女子与一名妖族女子为首,却都清丽脱俗,不染凡尘。君羽休依稀记得,那仙族女子名曰颜兮,那妖族女子名曰颜衣。她们往后,是一溜的女子,没有男子。也是,他从未插手过熙泽宫的宫侍职选,所有如今的熙泽宫还是依着池依弦当初的规格。而池依弦,到底是个女子。
“颜兮/颜衣,率三百一十二宫婢,恭迎殿下回宫。”前首两人首先躬身作揖。
“恭迎殿下回宫。”两排宫侍齐齐跪下了。
君羽休只淡淡应了一句,便示意她们起身。“你们如何知道我要回来的。”
“熙泽宫为苍穹玉之代理人而存在,自然能知晓代理人何时回宫。”颜兮面无表情的回答。身为熙泽宫的掌宫,她的威严早已练成。又因她是在池依弦的师傅那时就任的职,所以对于君羽休她也不假辞色。
君羽休没有在意。他明白,当初池依弦因他而死,熙泽宫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宫婢是对他心怀芥蒂的。“领路,榆棠阁。”
“是。”颜衣一躬身,前行领路。虽然很好奇殿下怀中的是谁,但服从,是为奴的首要任务。
“嗯呵嗯~~呵!嗯嗯~嗯~~嗯?风先生?”
“……”
“风先生,有何贵干?”
“许久不见了,轻莞。”
“你——。”
“对,是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现在我出现了。所以,可以停手了吗?”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她。”
“是,所以我们何苦纠缠。”
“不可能!这一次我绝不允许我们再次错过。”
“轻莞,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不是错过,我们根本从未有过可能。”
“不是的,才没有。是那个女人,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所以我们才错过的。”
“轻莞!最后一次警告你,这件事与彤彤无关,你如果再次辱骂彤彤,休怪我不顾及往日的情分。”
“往日的情分?你人都跟她走了,我还要这情分干什么?你不让我骂她?可以,你回来,没有这份错过的遗憾,我自然不会再责怪任何人了。”
“你……”
轻莞,你到底如何才能明白,不是错过,我从未对你兴起过半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