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一问,周佳榕立刻应道:“我是怕姐姐以后跟着太……”
可话才说到一半,周佳榕就突然住了口。
心里想着,她兄长先前特意交代过她,不许她在她阿遥姐姐跟前胡说。
于是赶紧与傅遥打了个哈哈,“姐姐,我瞎说的,你别在意,要不我再给你武一套鞭子。”话毕,赶紧转身跑到院子中间武了起来。
傅遥也没多想,只要看着佳榕能重新振作起来,她心里就欢喜。
……
此番设计诱捕刺客,虽然并未得到什么有利的情报,但能帮佳榕认清事实,解开心结,也算是功德圆满。
也不枉费众人在别院蹲守的这三日。
忠勇侯周珩下朝回来后,见宝贝女儿能说能笑,恢复如常,自然欣喜不已,少不了要好好感谢傅遥一番。
但傅遥却觉得,这还不是能松口气的时候。
尽管眼下,皇上不会再追究佳榕的过错,佳榕的心结也得以纾解。
但昨夜,李元徽一夜之间,折损了四位他精心培养的暗卫,心中必定气恼。
不定要琢磨什么阴招,伺机报复呢。
傅遥只怕李元徽不敢拿侯爷和佳木如何,会再对佳榕下手。
再有,孟二姑娘的丧事办的隆重,出殡那日的排场,简直堪比亲王之女,闹的是满城风雨。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但街头巷尾还是有不少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如今,佳榕依旧还在漩涡的中心。
谁知道稍后会不会还有余波。
而傅遥所担忧的,周氏父子也同样担忧。
于是在一番商议过后,便决定先将佳榕送回汉州老家,避避风头。
只等风波稍稍平息些,再接她回来。
汉州距离京都不远,若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也就五六日的车程。
汉州老家,有周家老宅,也有不少周氏亲眷,佳榕过去后,有的是亲人可以代为照料。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事不宜迟。
尽管一万个舍不得,但周珩的意思是,叫周佳榕明儿一早就启程。
周佳榕这一走,只怕短日之内是回不来了。
周佳榕舍不得爹和兄长,更舍不得傅遥,便撒娇缠着傅遥,叫傅遥多看看她,说她们姐俩下回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傅遥自然也舍不得周佳榕,若非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她兄长傅远与宁安公主大婚的日子,她保不准会跟去汉州陪周佳榕住上一阵子。
周佳榕与傅遥说:“姐姐若是想我了,就给我写信,就像姐姐给你的芸熙妹妹写信一样。姐姐可知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收到过信呢。”
傅遥闻言,一口就答应了。
周佳榕小孩儿心性,见傅遥点头,便是一阵欢天喜地。
……
第二日天不亮,周佳榕就乘上了去往汉州的马车。
眼看载着佳榕的马车渐渐走远,消失在深秋时节,清晨的薄雾中,傅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原以为回来京都以后,就不必再经受离别。
谁成想,天下果然没有不散的筵席。
不过好在今日一别,来日还有重逢的时候。
“阿遥,这几日全靠你陪着佳榕,开导佳榕,她才能恢复如常。”
傅遥闻言,却忍不住白了周佳木一眼,“这两日,你只要一见着我,就只会说这句,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可跟我说?”
周佳木笑笑,“这几日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府去。”
傅遥也不与周佳木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因为眼下时辰还早,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也就难免显的有些冷清。
好在今日的天气不错,太阳一大早就露了头,不似前几日,总是乌云密布。
傅遥安静的靠在马车一角,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向车外张望。
清晨的日光温暖而轻柔,但照耀在光滑的石板地上,却亮的刺眼。
街边商铺林立,这个时辰,已经有小商贩,预备支摊做买卖了。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亲切,叫傅遥忽然想起她初回京都那日的情形。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清晨,也是这样一架马车,
就连陪在她身边的佳木也没有变。
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心境。
那时初回京都的她,还是见不得光的罪奴之身,她斗志昂扬,野心勃勃的想要夺回她所失去的一切。
而眼下,她已不再是罪奴之身,还得以与兄长,许婆婆和睿叔团聚。
傅氏一族辅国公的爵位也恢复了世袭,为爹爹雪冤翻案的事也指日可待。
还有,她即将多一个嫂子,多一个至亲。
如今,她几乎已经夺回了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觉得有些酸涩难受。
“阿遥,你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入神?”身旁的周佳木忽然问。
傅遥回神,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周佳木,只是摇头,“没想什么。”
“难道不是在想殿下吗?”周佳木问,口气听来既像在打趣,又带着几分认真。
“你胡说什么?”傅遥回道,眼中却满是被人看穿心事的紧张。
“阿遥,你知道殿下曾许过佳榕太子妃之位的事吧?”周佳木又问。
傅遥没想到周佳木会忽然与她说这个,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诚实回答,“我知道。”
在得到傅遥肯定的回答以后,周佳木才说:“阿遥,其实这门婚事,你根本不必当真。殿下当初之所以许佳榕太子妃之位,倒不是对佳榕有情,只是为与我爹结盟许下的好处而已。不瞒你说,对于这门婚事,我们一家都很迟疑,殿下那边也是。否则眼下,皇上早就下旨,给殿下和佳榕赐婚了。”
“殿下是个好人,值得佳榕托付终身。”傅遥答。
“殿下是好,但佳榕却不喜欢殿下,而殿下也对佳榕也无意。其实,这次佳榕被害一事,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这次的事帮殿下,也帮我们一家下了决心。与其叫殿下与佳榕勉强凑成一对,结成怨偶,倒不如将这本就不合适的婚事作罢。”话说到这里,周佳木望着傅遥,刻意加重了口气,“阿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这门已经不作数的婚事介怀,不要再压抑委屈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你可懂我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