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莘闻言,不禁问:“姑娘的打算是?”
“忙完了这阵子,等我哥与宁安公主顺利完婚以后,我便打算想法子,找个门路,把芩儿改籍的事给办了。若芩儿能入良籍,我便认她做义妹。如此,她便不会再觉得住在府上是寄人篱下了。”傅遥说。
“若苏姑娘知道,姑娘您这般为她着想,心里必定高兴。”
“不必叫她知道这些。”傅遥浅笑,“你若真心对一个人好,是不必挂在嘴皮子上说的,而是放在心里,默默的,不张扬。”
话说到这里,傅遥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崔景沉的脸。
许久未见,那个人的面容在她心中却丝毫未变模糊。
相反,还越发清晰。
就好像拿滚烫的烙铁,深深的烙在了心上一样。
只要一想起,心中就会泛起阵阵温柔的疼痛。
……
凤仪宫中,继后李氏正坐在绣架前,埋头绣着一副凤穿牡丹。
这厢正绣的入神,就见贴身侍婢丹秋匆匆进了殿,“娘娘,李昭仪在外求见。”
李皇后闻言,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满是不悦,“都什么时辰了,她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故意要来扰了本宫安歇?真是越发放肆张狂了。你去告诉她,本宫不愿见她。”
丹秋得令,正预备转身去回话,却见李昭仪竟然自个进来了。
李昭仪是继后李氏的亲堂妹,尽管两人眉眼生的并不相像,可乍一看来,却有几分神似。
但比起李皇后略显平庸的长相,李昭仪却长得更加出众讨喜。
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娇娆妩媚,眼波流转,尽是风情。
今日,李昭仪一身茜红色的纱缎宫装,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越发晶莹雪白,发间一枚金镶玉蝶的步摇,贵气之余,也使人看起来更加娇俏灵动。
较之李皇后,李昭仪的的确确要出色很多。
见李昭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了她的寝殿,李皇后立刻就恼了,随机大声呵斥一句,“李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凤仪宫。”
李昭仪闻言,脸上却丝毫不见惧色,在与李
皇后行了个常礼之后,才说:“我今日不是以嫔妾的身份来拜见皇后娘娘的,而是以堂妹的身份,来见堂姐。堂姐不必在我面前耍威风,摆架子。”
李皇后听了这话,依旧对李昭仪怒目而视。
只觉得李昭仪这是在为自己的失仪不敬找托词。
“堂姐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堂姐难道不知,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因为咱们鄞州老家,李氏陵园扩修的事大发雷霆,不光罢免了大堂兄的官,还罚大伯回府闭门思过,若无传召见,不得上朝觐见。”
“知道又如何?”李皇后斜眼瞅着李昭仪,口气冷淡的说,“难不成要本宫也像你一样,低三下四的赖在昭阳殿前求见陛下?岂不作践了自己。”
面对李皇后的冷嘲热讽,李昭仪倒是颇为淡定,理直气壮的应道:“陛下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主子,身为妾妃对主上勤谨恭敬是应该的,堂妹并不觉得如此,有何不妥。”
李皇后听了这话,柳眉微挑,一脸鄙夷的瞪着李昭仪,“争宠而已,何必非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是,堂妹是在争宠不假。”李昭仪面不改色,坦然应答,“但堂妹之所以争,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咱们李氏家族。堂姐你想想,当初大伯那么费尽心力的将咱们姐妹送进宫,送到陛下身边,可不是想叫你我成为陛下身边可有可无的废物,而是成为陛下心尖上最宠爱的女人。
堂妹不似堂姐,是长房嫡出的女儿,一入宫就是后宫之主的皇后。堂妹便是用堂姐最不屑的争宠,从初入宫庭时的七品美人,爬到了如今三品昭仪的位子。并为陛下诞下了有我李氏血统的六皇子。
这些年,堂妹我为咱们李氏家族默默筹谋了多少,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堂妹对大伯,对咱们李氏家族问心无愧。可堂姐你呢,这些年你这个中宫皇后,究竟为咱们家族做了什么好事,立下过什么功劳?”
若说李皇后对李昭仪先前说的话,都觉得不痛不痒,那么李昭仪最后问的这几句话,就如一把尖刀,直戳在李皇后心上的最痛处。
李皇后明显是恼羞成怒,厉声叫嚣道:“你这贱妾,竟敢这么跟本宫
说话?”
见李皇后被她气的面色通红,李昭仪却半分不见紧张,反而继续挑衅说:“嫔妾失言,冒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决定如何处置嫔妾?是拖下去张嘴,还是廷杖三十,或是直接赐死?”
“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李皇后问。
“娘娘当然敢。”李昭仪依旧面色平静,“因为皇后娘娘您就只会对我这个堂妹凶悍罢了。”
“你……你……”李皇后被李昭仪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便随手抄起针线筐里的剪子,就要掷李昭仪,索性被丹秋及时给拦下了。
李昭仪却不肯罢休,接着说:“皇后娘娘矜持娇贵,不屑与我们这些贱妾争宠,但眼下遭难的可是皇后娘娘您的亲爹和亲长兄,皇后娘娘不想办法出手为父兄解困就罢了,竟然还能安然的坐在这儿,跟没事儿人似的刺绣。皇后娘娘以为,若咱们李家倒了,您自己就能独善其身吗?”
“不用你来教本宫怎么做!”李皇后死死盯着李昭仪,眼中满是杀气,“你这贱妾少在本宫面前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平日在陛下面前撒娇耍狐媚子那一套,放在这会儿有用?这可是朝政大事!咱们陛下可不是个昏君!看在你我都是李家人的份上,本宫奉劝你一句,这几日少在陛下面前乱晃,仔细扑火不成,再引火烧身。”
就如李皇后打心底里看不起李昭仪一般,李昭仪也是打从心底不服李皇后。
对于李皇后的劝告,李昭仪是嗤之以鼻。
“堂妹总算明白堂姐入宫这些年,陛下为何总是对堂姐淡淡的。堂姐要知道,陛下既是君王,同时也是个男人。堂姐从来只把陛下当君王去敬重,却从不当成自己的男人来亲近。如此,陛下怎么可能真心疼惜堂姐?”
李皇后闻言,正欲反驳,李昭仪却又抢先说:“敢问堂姐一句,为何朝中那些世家大族,为讨得陛下欢心,都抢着送女人入宫?那就是为了叫我们女人以柔克刚,哄着陛下,劝着陛下,以此来左右陛下的心意。”
话听到这里,李皇后不禁哼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能左右的了陛下的心意,又何苦大半夜的,跑来本宫这里撒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