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闻言,掀开马车帘子一瞧,见刚在对面不远处停下的马车,还真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前头驾车之人,不就是佳木的贴身侍从周显吗。
周显似乎也认出了国公府的马车,赶紧回身招呼他们公子。
片刻,周佳木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傅遥正要下车,他赶紧冲傅遥摆摆手,示意傅遥坐回去。
而他自己却迅速从马车上跳下,也顾不上撑伞,便冒雨来到了傅遥的车前。
“阿遥,你怎么过来了?”
“雨下这么大,你上来再说。”傅遥说着,赶忙让开身子,叫周佳木上车来。
周佳木赶忙登上马车,来到了傅遥身边坐下,“你今儿不是要入宫给继后医腿吗?”
“这事儿说来话长,但我必须要跟你长话短说。”傅遥边说边掏了帕子递给周佳木,叫他赶紧擦擦沾在发上和脸上的雨水,“福曦宫里出了事,得赶紧叫太子爷知道,早做防范才行。”
“福曦宫,那不是李昭仪宫里?”
傅遥点头,简明扼要的将她得知的情报和猜想都与周佳木讲了。
周佳木听后,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不止后宫,前朝也恐生大乱。
“雨天湿气重,你一个姑娘就不要乱跑了,太子爷那边我一定会尽快通知到。”
佳木办事,傅遥哪有不放心的,多余的话傅遥没说,只与佳木道了句,“有劳。”
“这都是应该的,这几日佳榕那小丫头,没少给府上添烦扰吧。”
“我们国公府上上下下喜欢佳榕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添烦扰呢。”
周佳木笑笑,又问:“那日午后,打了好大的雷,那小丫头吓坏了吧?”
“你知道佳榕怕打雷?”
周佳木点头,“我统共就佳榕这么一个妹妹,对她的事我自然上心。那日,我原本是想去府上瞧瞧她的,却怕唐突了。”
“怎么,你我之间,何时还在意过男女大防?”
“你我之间,自然不必介意这些,但如今府上的女眷可不只你一位。”
佳木说的也是,傅遥想着,莞
尔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佳榕的。”
“未免生分,我就不谢你了。我得赶紧将你托付给我的消息告诉太子爷去,若是迟了,只怕会乱了太子爷之前的部署。”周佳木说着便要起身下车,“你赶紧回府去,就别在外头乱跑了。”
“我知道,雨天路滑,你要当心。”
周佳木点头,便匆匆下了马车。
眼看着周佳木冒着雨一路向对面的马车小跑而去,也不顾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鞋袜。
望着这一幕,傅遥心中既庆幸又愧疚。
庆幸的是她今日有幸在此遇见了佳木。
愧疚的是她总是会为这样那样的事劳烦佳木。
“姑娘,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楚莘问。
傅遥答:“咱们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回府等消息去了。”
楚莘点头,吩咐车夫即刻回府。
因事情尚无定论,仍是扑朔迷离。
傅遥只怕宁安公主听说此事以后,会跟着忧心,于是在回府以后,便没往宁安公主那儿去。
眼前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佳榕也就三天没能出来玩。
但出来有出来的玩法,待在屋里有待在屋里的消遣。
傅遥这两日每日上午都要随汪姑姑学规矩,是顾不上佳榕的。
但每日中午,她从汪姑姑那儿回来以后,都会亲自教佳榕烧一道菜。
午膳后,等佳榕歇了午觉起来,傅遥要么念书给芸熙和佳榕听,要么哄着佳榕练练字,绣绣花,只当不负佳木所托。
傅遥知道,佳榕平生最不喜欢的两件事就是念书和女红。
她本也不指望佳榕能乖乖配合。
谁知佳榕不只配合,还十分刻苦认真。
若要究其根源,并非小丫头长大了,知道上进了。
而是因为佳榕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只要是有人陪着她一起,纵使再乏味的事,她也乐意做。
傅遥回来时,芸熙正在弹琴。
赶上这样的下雨天,沏上一壶香茶,再听一段这样绝妙的琴曲,简直是上上雅事。
但眼下,傅遥却无心
享受这一切。
在与芸熙和佳榕简单说笑了两句之后,傅遥便换下常服,在里屋的软榻上歪下了。
佳榕算是心略粗的姑娘,都发觉傅遥有些不对劲儿,更何况是心细如尘的芸熙。
芸熙和佳榕玩在一起几日,彼此之间也算有几分默契,两人相视一下,便一同去到里屋傅遥身边坐下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像有心事似的。”佳榕率先开口问道。
傅遥是有心事,还是桩不小的心事。
但这事儿傅遥却不能与芸熙和佳榕讲。
一则,她不想惹的两个妹妹跟她一同忧思;二则,即便她与芸熙和佳榕讲了,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听明白。
因此,傅遥只好与佳榕说她没事,大约是有些累了才没精神。
佳榕怎么瞧怎么觉得傅遥像是有心事,不死心便又问了傅遥一句,“姐姐,是不是皇后娘娘欺负你了?”
傅遥闻言,不禁心生感慨。
倘若后宫中,女人与女人间的敌意,可以单纯的用“欺负”一词来形容就好了。
事实上,后宫女人之间相争,不止是要争宠,还为争权。
自然,这些女人们争权夺利,不只为自己,更为了自己背后的母族。
正所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自强则母族强,母族强亦可利己。
因此,后宫中看似偶然掀起的事端,绝大部分都是经人提前谋划好的。
你根本无法想象,一次事件背后,究竟有多少后宫及前朝的人为之做尽算计。
今日福曦宫之事,无疑是个阴谋。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是意欲何为,傅遥心里还没着落。
在傅遥看来,纵使今日之事真是冲着继后来的也不要紧。
若是万不得已,继后也是可以舍弃的。
但只要不危害到太子爷就万事大吉。
“姐姐既然不说话,那就是说,是皇后娘娘欺负了姐姐。”佳榕说。
傅遥闻言,这才回神,“不赖皇后娘娘,是我自己怪自己医术不精,不能快些为皇后娘娘医好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