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寒箫睁开眼,看着趴在床边的可爱包子脸,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寒箫瞪着眼,仿佛是要看清到底是现实还是依旧在梦境。
第一次,平时冷傲清俊,万事不慌的公子,这般的狼狈。
“师傅。”
看到寒箫醒了,沐芯箩立刻跨着小短腿爬上床,扑到寒箫怀里。
闻着那淡淡的奶香味,寒箫终于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平时冷冽的声音,此刻竟有了一丝慌乱。
沐芯箩眨巴着大眼,像昨天那样伸手抱住寒箫的脖子。
“是爹爹带我进宫的,爹爹说你住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寒箫黑着脸,一脸嫌弃地将怀里的小人儿拎了起来。冰冷的眸子,直瞪着她。
“不准叫我师傅,还有以后不准进我的房间。”
不等沐芯箩说话,寒箫就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师傅......”
沐芯箩摔到地上“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师傅,你就收了我吧,我会乖的,会很听很听话的。”
沐芯箩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
“我会给你......捶腿,我会给你......倒茶,你晚上睡觉害怕的时候......我还可以唱歌哄你睡觉......”
委屈的小声音一抽一抽,努力诉说着自己的用处。
听着那越来越离谱的话,寒箫太阳穴直突突,再也忍不住打开门,想要发飙,却在看到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时,瞬间顿住。
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还有一丝后悔和心疼。
“你到底,想怎么样?”
寒箫无奈地蹲下身子,将沐芯箩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我想学武。”沐芯箩抬着泪眼,抽抽噎噎地道。
寒箫眉头紧皱,“我不收徒。”
“我想学武......”
听到寒箫拒绝,沐芯箩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到寒箫手背,那样的炽热,那样的灼烫。
寒箫眉心跳了跳,听着那一声比一声高的大哭声,如斗败的公鸡般垂下脑袋。
“行了,别哭了,我教你。”
委屈的哭声瞬间停了下来,沐芯箩泪眼蒙蒙地望着寒箫。
“真的?”
寒箫无奈地点头,又道,“还是那句话,我不收徒,所以以后不许叫我师傅。”
沐芯箩眨眨泪眼,认真地点头,“好。”
“不能跟任何人说你的功夫是我教的。”
“嗯。”
沐芯箩又是点头,十分乖巧的样子。
“怎么有个小娃娃?”
突然的声音,让两人一起抬眸。
看着满脸是泪的沐芯箩,温弦原本的笑脸瞬间僵住。
“这是怎么了?”
温弦疑惑地瞥了眼黑脸的寒箫,“老二,你怎么连小孩子都欺负啊。”
温弦说着就要去抱沐芯箩,想要哄她。
哪知小家伙根本不领情,嫌弃地挥开温弦的手,一头扑进寒箫怀里。
这次寒箫倒是没有嫌弃她,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温弦倏地睁大眼,一脸怪异地瞪着寒箫。
“你,你是不是吃错药啦?”
温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覆上寒箫的前额。
“你才吃错药了。”
寒箫黑脸,一脸嫌弃地挥开温弦的手。
“没病,你干嘛这么温柔啊!”
温弦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只轻柔擦泪的手。
无忧也是瞪大眼,很是惊奇的模样。
没想到箫哥哥,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寒箫抹泪的手一僵,俊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别扭地抬眸道,“舅舅怎么舍得放你们回来?”
“岳父岳母和爹爹娘亲,一起去妖界参加妖王登基典礼了,说是要玩两天再回来。”
温弦慵懒地坐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一脸暧昧地挤了挤眉毛,“这谁家的孩子?”
不等寒箫说话,沐芯箩就抬眸,一脸骄傲道,“叔叔,我爹爹是沐小五,是个将军。”
温弦挑眉,原来是沐小五家的,长得倒有七、八分想似,以后长大一定也是个美人。
“芯儿。”
刚说到沐小五,沐小五就到了。
“爹爹......”
看到沐小五,沐芯箩立刻从寒箫怀里挣扎下来,然后飞扑到沐小五怀里。
那无比欢喜的模样,让寒箫生生地生出一丝酸意来。
沐小五爱怜地抱起沐芯箩,然后走到寒箫,温弦面前弯腰躬身。
“参见二皇子,三皇子。”
“都是自家人,沐大哥何需拘泥虚礼。”
不等沐小五行礼,温弦就将他扶了起来。
沐小五起身,“多谢两位皇子。”
“沐大哥还是叫我们温弦,寒箫好了,以前也不是没叫过,皇子皇子的,听着太不顺耳。”
温弦摆摆手,满脸地不耐烦。
沐小五勾唇,想到当初住在凰宫,和他们一起玩闹的样子,顿时神情轻松起来。
他住在这凰宫可也有十多年呢,虽说比温弦和寒箫他们大上十六、七岁,可因着晨儿的关系,没少和他们玩到一块,所以彼此的关系也一直很亲厚。
温弦看着沐小五手上的药包,眉心轻蹙,“沐大哥这是?”
“哦。”沐小五提了提手里的药包道,“这是四......凉笙给芯儿配的药。”
温弦瞥了眼沐小五怀里的沐芯箩,暗暗点头。
早前,好像是听说他家丫头身体不大好。
寒箫紧紧盯着那个药包,眸中倏地变得幽深。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帮我照顾芯儿。”
沐小五说完又看着沐芯箩道,“芯儿跟叔叔阿姨们说再见。”
沐芯箩乖巧地挥挥手。
“帅哥哥再见,叔叔再见,姐姐再见。”
一连串的再见,让寒箫和温弦同时黑了脸。
温弦死瞪着寒箫,一脸的不服气。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脸,凭什么老二是帅哥哥,他就是叔叔啊。
沐小五听着自家闺女的称呼,也是落下一头黑线,却是没有要责备自家宝贝的意思,只对着几人歉意地笑笑,然后抱着沐芯箩转身离开了院子。
“爹爹,我能不能不吃药?这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吃了药以后就不会心痛了。”
“那能不能多放点糖?”
“吃完药,可以吃蜜饯。”
院子外的说话声渐行渐远,寒箫眸光也越来越深沉。
御花园里。
“大姐你真的要去相看啊。”
温弦瞪着眼,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他以为她只是说说,应付应付祖母,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去相看。
“如果你不想去,祖母她不会逼你的。”
寒箫也是关切地看着暖瑟。
“瑟姐姐,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无忧也紧张地抓住了暖瑟的手。
“对啊,想想那个大师兄......”
冰芷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炽羽捂住了嘴。
暖瑟身子一僵,抓着茶杯的手兀地收紧。
自觉失言,冰芷立刻心虚地低下脑袋。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暖瑟。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暖瑟轻咳一声笑道,“这是干嘛?不就是去看个美男吗,用得着个个愁眉苦脸的吗。”
凉笙眸光轻闪,将桌上的一叠资料推到暖瑟面前。
“既然大姐心意已决,那在相看之前先看看那三位公子的资料吧。”
暖瑟挑眉,接过资料细细看了看。
看着那一条条再细致不过的资料,暖瑟一头黑线。
只是选了几幅画像,这几个家伙就把人家祖坟都挖出来了,这要是真的选中了,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暖瑟刚放下资料,大家就一起围了过来。
“这个叫楮俊昇的竟然有通房,不能选不能选。”
“这个闻槿渝二十四了还没有女人,说不定他喜欢男人,这个也不能选。”
“这个宁子晨倒是不错,就是年龄小了点,比大姐小五岁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分析着,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三人的不满。
“大姐你可不能一冲动就随便选了啊。诶,大姐呢?”
冰芷念叨着转身,却发现暖瑟已经不见了。
凉笙轻叹一声,“大姐走了,祖母在园子里设了晚宴,邀请三位公子。”
冰芷眸光一亮,“那我们也去看看那三位公子吧。”
“你呀,就会凑热闹。”凉笙笑着弹了弹冰芷的脑门。
冰芷不满地撅嘴,“我哪是凑热闹了,我不是怕大姐一时冲动选错了人嘛,我们一起去也好帮大姐把把关。”
“小五说的对,我们确实该去看看。”温弦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伸胳膊。
凉笙点头,“那就这么说好了,一会儿晚宴,大家就一起去吧。”
冰芷立刻兴奋地跳起来,“我去换衣服。”
大家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准备。
“小四儿。”寒箫追上凉笙。
“二哥?”凉笙转身,疑惑地看向寒箫。
寒箫看着凉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今天沐小五是不是来找你了?”
“是啊,他来帮芯儿拿药。”
寒箫眸光轻闪,“那丫头到底有什么病?”
凉笙挑眉,狐疑地瞥了眼寒箫。
二哥今天怎么啦?怎么好端端地关心起芯儿了?
寒箫心虚地垂下眼睑。
“是先天性心衰弱。”
“很严重吗?”
焦急的声音里满是紧张。
凉笙皱眉,眼里的疑惑更甚。
“到底严不严重?”
见凉笙不回答,寒箫更是焦急。
凉笙回神,“还好,每天吃药控制,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情绪波动不大,就不会有事。”
寒箫轻轻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又道,“是不是不能习武?”
凉笙点头,“最好是不要习武。”
寒箫眸光闪动,满怀心事地往墨箫居走去。
凉笙愣愣地看着寒箫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