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北京呆了几天,丹增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江总也一天三个电话约我见面谈项目,我把齐姐的事忙完就跟江总说要回去帮忙做小鬼,他见我铁了心不肯投资,终于放我一马。
丹增硬生生跟到太原,路上我问他为啥非要跟我回去。
他说替江总看着三十万。
我说老丹你这就不对了,咱俩先认识的,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说江总捏着他二百万,他为了帮我而让自己的钱打水漂,才是真的胳膊肘往外拐。
本来不想提醒他的,可不跟他生气时,细细一想,丹增这人还不错,就是有个喜欢喂人吃甘露丸的毛病让我无法接受,可他在弯弯连酒都舍不得喝,也怪可怜的,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半辈子的积蓄被人骗走,何况上次给他介绍萧老板那单生意,不知道萧老板具体给了他多少钱,但撑死三五十万,他却舍得送我五万,足见人品了。
所以我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江总是骗子呢?他哄着你们投了资,然后公司破产,你们的钱都打水漂了。”
丹增笃定道:“不可能,江总一共才融资几千万,鼎元那么大的产业,怎么会为了这点钱破产?”
“我不懂金融,但有个罪叫非XX资,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江总犯这个罪了,你最好把钱要回来。”
他信誓旦旦:“一定不会的,你如果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赶紧拿钱参与进来,赚了是你的,赔了算我的。”
搞不懂丹增哪来的自信心,他又没有那些大爷大妈的家庭压力,难道还会被进军北京的白日梦洗脑?
管不了他,我和冯栏已经决定卖出小鬼后,匿名举报江总,江总真的犯法,警察会把他骗的钱还给受害者,至于在此期间江总挥霍掉多少,跟我们没有关系,大爷大妈们不让别人跟他们对着干,我们帮忙报警已经仁至义尽了。
冯栏狡兔三窟,我在北京时,他大半夜给我发条短信说躲起来开工了,十天后联系,我回来也没有通知他,只是从火车站出来正好路过冯栏家,我跑进小区一看,冯栏的车停在楼下,就带着丹增上去翻车钥匙了。
丹增看到冯栏家满屋的红木家具,不停冒酸气,摸摸这摸摸那的,十分惋惜说:“山西太干燥了,冯栏也不会打理家具,你看看这些木头上,全是干裂的口子。”
我说:“运到弯弯,你帮着养一养?”
丹增诧异道:“可以么?”
还他吗可以么?!
我怀疑他的脑子坏掉了!
丹增自知失言,尴尬的笑着,又问我:“能不能让我看看冯栏的法堂?”
我带他去书房,拉开镜子门请他参观,丹增问我,为什么空荡荡的?
“什么空荡荡?这不满屋子法器黄符,你看不见?”
我故意逗丹增,法堂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就是空荡荡才让他看,如果还是以前的样子,我随便带人来,也太对不起冯栏给我一把钥匙的信任了。
冯栏被老黑毛偷袭那档子事,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上清宫的护法神,还是某位高道给了他一锤子,总之那一锤的力量传到这里,震碎他护身的朝真拜斗阵,余波席卷法堂。
冯栏给一些高级符箓加持咒语时使用的法器,都是他师父的遗物,以及耗时几年,在各地花重金买来的古董法器,那些家伙什比他的房子还值钱,他的法堂被捣毁后,我也不敢乱碰,在山东找到他,等他醒来,我俩才一起收拾。
当时冯栏看着法堂里风卷残云后的狼藉,眼泪都掉出来了,哭腔对我说:“就这样吧,甭收拾了,我以后不开坛了,卖了房子回山东种地去呀!”
冯栏以前多正义?
小鬼不卖,尸油香水不卖,现在你让他卖.身都可以。
地主家也没余粮喽!
拿上冯栏的车钥匙,又带丹增去圆觉堂转一圈,充分展示他鬼爷的实力,正在志得意满之际,丹增提出去我家喝会茶,我就没兴趣跟他说话了,找间宾馆把他一存,该干啥干啥。
几天后冯栏回来,开着不知道跟谁借的A8,又让丹增一阵眼气,俩人客套几句,冯栏递给我一个半个烟盒大的塑料盒子,盒子里嵌着一截拇指长,根雕似的黑褐色人形物体,牙签细的四肢上拴着红线,整体看上去好像挂在脖子里的饰品。
丹增抢过去看了看,脸色渐渐凝重,他说:“我能感受到这个小人的痛苦,他在我耳边轻轻哭泣,抱怨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委屈。”
冯栏说是新鲜出炉的成愿鬼仔。
我问:“咋这么小?也是用胎儿做的?”
“是呀,我亲自从娘胎里刨...丹增你身上没带录音笔吧?”
丹增无语道:“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冯栏借口饿肚子,我们找地方吃饭,联起手把丹增灌醉,扔回宾馆,才和冯栏坐在车里说道几句。
“这个小鬼的怨气没有上次那个无脑儿重,但比较邪乎,是一位怀孕三个多月的女士发现丈夫出轨,想不开跳楼自杀了,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我是从这位女士的肚子里把胎儿剖出来的,血淋淋的小尸体,没我的巴掌大,烤干就变成这么小了,而用六个月以下的胎儿制作的小鬼有个特点,没有自主意识,不像上次的无脑儿会主动索要头盖骨,它们是跟着供奉的人学,你好色,它也好色,你贪财,它就贪财,这是我为江总量身定做的,加了四条禁制咒语,你告诉江总,小鬼四肢上的红线开始发黑就代表小鬼生气了,不想送命,就在四条咒语失效前把小鬼还给我。”
我说:“你还真给他做了个小鬼呀,咱不是要报警把他弄进去么?我以为你会拿个假的糊弄他。”
“开始我也想用假的,后来觉得不行,他前脚买了小鬼,后脚就被警察抓了,万一他觉得小鬼没用,再把咱供出来也是麻烦事,得让他不敢出卖咱们才行!你告诉他,即便不开咒,存在家里也得每周喂血才行,而且不能超过半年。”
我又把塑料盒子拿出来看了看,发霉似的小尸体好像晒干的老山参一般皱巴巴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我问冯栏:“你怎么总有渠道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尸体就等着你挑似的!这次还是那个县医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