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到对面有刀剑光芒反射,这说明里面肯定潜伏着刀斧手。
此地如此危险,如果对面潜伏着重兵,在半路设伏,只怕来者会有灭顶之灾,也不知道何人这般倒霉。
“紫衣,你在这儿看着少天,我去看看。”我小声道。
疯和尚此刻又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去疯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懒得去想了,四下打量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在玄门内,历练远远比关在密室中修炼要来的更实在。短短时日,我对玄门的生存又有了不少的心得。
想要从这边栈道,跳到对面山崖,绝无可能,我悄悄的爬出栈道。潜伏到山崖上的一棵树上,屏住呼吸,静静的观察着。
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马蹄乱响,一马队驰入了羊肠险道,领头一人穿着白色锦服。唇红齿白,面如美玉,腰悬玉佩、长剑,头上系着宝石垂环,头发挽成马尾。英姿飒爽,显然是一个富贵公子。
或许是感应到了栈道中森森杀气,锦服公子从腰间拔出长剑,清声喝道:“戒备!”,言罢,策着白马缓缓的在前行走着。
石崖栈道中的杀手缓缓拉起长弓,对准了众卫士,我见那些人尽皆蒙着面,想必也不是良善之辈。
“放箭!”
石栈中的杀手从栈道中冒出头,手持长弓,照着小道上的众骑疾射而来,从他们射出的箭支气劲来看,都是精良死士。
一时间众人被射的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那骑白马的公子,拔出长剑,挡着箭雨,同时喝问道:“何人敢暗算我。”
石栈中的杀手头领森然冷笑道:“去地府问阎罗王吧。”
说着,又是一通箭雨。
我知道再不出手,这白服公子怕是要惨死在此,当即暴喝一声,从树上高高跃下,凌空唰唰射出几道血箭,放倒了几个刺客。
快要落地之时,我猛地落在白服公子的马上,搂着他的腰,将他掩在身下,又连射了几箭,这才拔出黄泉刀,左右挥舞,挡住劲箭。
白服公子对我从天而降显然有些惊呆了。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我,我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跑啊。”
“哦!”他愣了愣,猛的催马狂奔。
我狂舞黄泉刀,箭支撞在刀上砰砰作响,不过还好这里面没有像慕容战、淳猛这样的高手,大部分的箭支都被我挡了下来。
“别让他跑了!”
杀手头领大喊道,一道滚石从崖上重重的砸了下来,刚好砸在马前,眼看躲闪不及。
我猛的暴喝一声。单手搂住白衣公子,腾空而起,从巨石上跳了过去。
可怜的是那匹白马,一头撞在巨石之上,当场头碎而亡。
“小白!”白衣公子回头痛喝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别管了,跑。”我牵着他的手,说话之间猝不及防,一支羽箭穿透而来,定入了我后背的肌肉之中。
我闷哼一声,咬牙又还了几箭,射杀了几个跟随而来的杀手,掩护着白衣公子钻进了山林。
这伙人死追不放,我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领着他一溜烟的乱跑,直到耳际呼声渐歇,才在一个小潭边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暗,明月渐上枝头,我这才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反手一摸,衣服全都被血给浸染湿透了。
“你,你流血了。”白衣公子有些惊讶的指着我的后背。
我没搭理他,走到水潭边,清洗了一把脸,脱掉身上的衣衫。稍微运了一下血气,确认无剧毒,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我没有转身,冷冷的问道。
白衣公子在岩石上坐了下来,背着身子道:“管你什么事。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本……本公子。”
我看了一眼,冷哼道:“你是慕容家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转过了头,脸都红了。
“你腰上的玉佩极为尊贵。想来你在慕容家的地位也不低吧,没想到还有人敢刺杀慕容家的人。”我忍着疼痛,走到了岩石边坐了下来。
“他们是陆尘风的人。”白衣公子蹙眉道。
“陆尘风,好熟悉的名字。”我想了想,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他是离火宗陆宗主的二公子,也是慕容家的姑爷。”白衣公子幽幽道。
慕容战有三女两子,长子是慕容战,还有三个女儿,其中三位女婿也尽皆是名人。大女婿淳猛是猛将,二女婿便是这陆尘风。慕容家之所以能一统西川自然是少不了陆家的鼎力相助。
至于他的小女儿,则极少传闻,应该是尚未出阁。
“他既然是你们慕容家的姑爷,为何还要刺杀你们本家人。”我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说完。猛地大喝一声,血气狂涌,生生将箭支给逼了出去,再用止血咒法止住血。
他有些惊惧的站了起来,似乎对我身上有血。极为恶心,表情很是不自然。
“这位英雄,你能不能穿上衣服说话?”他指着我,有些不爽道。
我心想这些世家公子就是毛病多,大家都是男人。至于这么避讳吗?
我穿上衣服,他眼眶微红,幽幽感叹道:“哎,说了你也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来这干嘛?还没请教兄弟高姓大名呢。”
我笑道:“我是来参加慕容老爷子的金盆洗手大会,碰巧遇到贼子偷袭你,便出手相救罢了。”
他眨了眨眼,打量了我一圈,“我见你身手挺不错的。这样吧,你护送我回慕容家,到时候我给你钱,行吗?”
我想了想,我对这祁山也不熟悉。若无人带路怕是转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够找到云都,这人应该在慕容家有些地位,想必是慕容一族中人,若有他领路,我混进慕容家倒是个好机会。
只是眼下我也没办法去找紫衣,一则是回去极为艰险,很可能与杀手碰头。二来,紫衣聪慧,她必然看见我与白衣公子策马而逃,肯定带着少天离开了。
也许此刻,她已经到了云都也犹未可知,更何况疯和尚肯定会在暗中保护少天,是以我并不需要太担心。
“本人从未给人当过保镖,不过既然是顺路,权且答应你罢了。”我笑道。
他欣然大喜,“那好,你就是我的仆人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不能报真名,顺嘴说道:“你叫我血衣就好。”
血衣?好奇怪的名字,他想了想却也没有多问。
他站起身挠着头四处转了一圈,已然明了,“跟我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他似乎对这祁山一带较为熟悉,没多时,便已走出山林,找到了通往云都的官道。
我一看那官道上守卫森严,他刚要上官道,我一把拽住了他。
“干嘛?”他有些不悦的拍开我的手,皱眉问道。
我冷声道:“既然陆尘风要杀你,万一这官道上的也是他的人,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有道理。
我领着他沿着官道附近的丛林慢慢的往前行走,一路向上,但见瀑布飞流直下,山青水绿,白鸟啼鸣,仿似人间仙境一般优美,巍峨云都隐约可见云雾之中。
此地如此钟灵水秀,灵气十足,又隐蔽于世,无怪慕容家会把主城定于此山之中了。
沿着可并驱十马宽的平整石路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但见一支打着龙旗,身穿金黄色长衫的贵气青年在精甲的簇拥下,直往云都而去。
“文生哥!”
白衣公子见到那人大喜过望,连忙从小道中钻了出来,跑上了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