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此时迷恋彼时恨,怨不得人。
清冽的酒液滑入喉在心头烧成了火但却暖不了已经随她一起死去的心。
“教主,定霄庄那头已经放弃搜找了,我们……”
“继续找!翻遍整个凤起崖!”摔下手中的酒壶,酒壶在地上四溅粉碎,玄衣的男子夺过边上人的火把继续向前。
“教主,找到了!”君子客飞奔而来。
握着火把的手一颤,“在哪!”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在哪?带我去!”
痛意从被他捏着的右肩传来,君子客挣开莫西昃的手将手里的酒壶放到他手里,“这是慕珥扔下来的酒壶。”
莫西昃看了眼酒壶,“人呢!”
“在找到酒壶的地方好找到一只鞋,人……人已经冲下瀑布找不到了。”
莫西昃一怔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火把坠下地,他口中重复低喃着两个字。
“教主,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是慕珥自己的选择。”
“闭嘴!她没有……没有!”
君子客别开头俯身拾起火把,不顾有些疯狂的莫西昃对前来上报消息的手下命道:“将教众都撤回分堂听候调遣。”
那人犹豫的看了眼莫西昃,答了声“是。”
“不……”
“教主!该给慕珥陪葬的不是他们而是压上那些自称正道的家伙!”
莫西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打着颤,“回……回分堂!”
“是!”
君子客给边上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迅速离开招人回分堂。她双膝一屈跪倒在莫西昃面前,“我有条命,第一条是父母给的但他们不稀罕任我死生、第二条是老教主给的我没有善加珍惜、第三条是他给的我苟活到现在是该还了。”
“什么意思?”莫西昃正色看向跪在眼前的女子。她三岁他被父亲带入鬼教作为护法培养,十五岁闻名江湖,二十岁大闹定霄庄前任庄主婚宴,二十一岁淡出江湖,二十三岁时为了他的一个请求重回定霄庄,除了那个男人,她的一切都与鬼教相关。
“我不想他的妹妹和她一样连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她说的时候极为平静,只是两行清泪划过了双颊滴到了地上。
“好。”他抬脸望向天空,“有劳师妹在慕珥边上给我准备个坑,告诉她我随后就去陪她。”
“师兄的话,师妹、师妹一定代到。”
那一边,灼南定霄庄,白色已是上了门楣,朱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木讷的收拾着自家主子最喜欢的东西,把它们一件件的放进朱漆金饰的箱子里。
“主子,你说让我融了它,我终究是没照您的话做,主子要怪的话就拖个梦给我。院子里的石榴树我让人给了以前的三夫人,主子若是想吃石榴就托梦给她……”
“朱小,你这是在做什么?”凌静一大早就被儿子拖到了庄外说是去找祖母,她越想越奇怪,儿子自小就不喜欢去寺庙一类的清净的地方怎么这次就这么积极,行至半路调转马车回到庄子就见庄子被包上了白色。
“静、静夫人。”朱小双眼会了些神,扑通一声跪下,垂着头不说话。
“慕珥呢?她去哪了,就是……就是真的死了,她也姓楚!”凌静上前翻着箱子,一样样的都冷冰冰的扎眼。
“大嫂。”陈戈诺赶了过来,红着眼止住凌静的动作,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
“鬼教,又是鬼教对不对?”凌静抓过陈戈诺的手,双目圆睁。
“是二姐自己的选择。大嫂,还是先回房吧。”楚慕觞走进来冷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二姐的丧事我会好好操办,请大嫂放心。”
“放心?又是一个衣冠冢么?慕珥去哪了?不会是和我相公一样化成水了?啊?你们楚家的真是奇怪总能莫名的消失掉。”凌静苦笑着看向楚慕觞,“三弟,你也会凭空消失掉么?”
“大嫂,慕珥是掉下凤起崖了。”
“凤起崖。真是个好地方……还不快去找!”呼啦一用力桌上的箱子唰的掉到地上嘭的一声响,震得朱小一惊。
楚慕觞叹了口气,“朱小、橙小,抚静夫人回房。”
“是。”
“不用!我自己回去。明日、不,后日,至多后日我见到慕珥,话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休怪我前帐后账一起算!”说罢,凌静甩袖走人。
楚慕觞痛疼的按着鼻梁,陈戈诺转眸看向他,问道:“慕珥真的没得救了?”
“嗯。”
“所以你现在连搜救的人都撤回来了?我以为这是个局,把定霄庄拉出来的局。的确,慕珥死了定霄庄就与鬼教再无瓜葛,”陈戈诺冷笑着,“撇的倒是干净。”
“诺儿……也罢,你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好好休息,明日听雨阁重新开业……”
“听雨阁开业的事就交给你定霄庄吧,所有的事我不想管了,我几个徒弟还在山上等我,恕不奉陪。”他这是都懒得编理由了吧,得了,心这玩意儿送来放去的还是留在自己身体里好,扎上个篱笆围上围墙除了自己谁都伤不了。
“放开。我义父的仇我会想办法,忘了告诉你,我爹叫莫为契,我娘在我爹心底的分量够我用来为我义父、义母……唔……又来这招你烦不烦,听到没有,我亲爹叫莫为契!”
“听到了。那又如何?莫为契是不会认你的,祁霏在她的心里越重他越是不会认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楚慕觞的妻子。”楚慕觞搂着陈戈诺的腰不放,他总算明白她前段时间奇奇怪怪的原因了,“他想娶祁霏就不能有一个‘名门之后’的女儿,更遑论是定霄庄的主母。”
“主母?我可不想和静夫人一样。”陈戈诺使劲挣脱,奈何楚慕觞像吃了大力丸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
“不会。慕珥她早与我说过,”他靠着她的颈,一呼一吸间热气侵着陈戈诺思考,“莫西昃于她就像那相离草,她说,她既然得不到相守相伴那就让他永世难忘。”
“生死、死生。慕珥到底还是把自己绕进去了,”感受着脖间的湿意,她回身环住他的腰,“伤己以伤人,曾经我觉得这样做会让伤过自己的同样痛苦,可后来想想觉得好傻,现在又发生在自己身边我还是觉得傻。为什么想得通透的人往往都是痛过心扉?如果慕珥也有来世,她会明白吗?”
“该是会的吧,她可是我二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