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郢骊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问道,“在你心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傅修远笑了下,看着那丝讥讽,郢骊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冰凉。

“挡我路的,都是错的。季氏女是,傅钰也是,”傅修远说,“有些人我可以忍,比如太后,而有些人我忍不了比如傅钰。”

傅修远伸手抚上郢骊的脸侧,“所以你让他们离你远远的,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我都可以放他们一马,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非得要人死了不可。”

郢骊抬眼,“傅钰怎么挡了你的路?”

傅修远想了想,说,“哦,他发现了啊。”

“阿骊,他发现我喜欢你了,你看,除了你谁都知道,”他轻声说,“傅钰已经死了,他既做不好一个丈夫,也做不好一个君主,不然为什么没人替他说话呢,那些朝中的大臣,他们都巴结着我希望我能代替他的位置。”

傅修远叹了口气,“在傅钰眼中,一个女人远没有一个手足重要,与其杀了我,他更想要杀了你,然后粉饰太平,你知道吗?”

郢骊怔了下,“他不会。”

她同傅钰虽不说有多炽烈的感情,可到底也是多年的同床共枕,算得上细水长流,于傅钰而言竟会想要除掉她吗?

“你觉得我在骗你?”

“阿骊,他若真的那么温柔宽厚,怎么能做得稳这皇位,他若真的顾念旧情,后宫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你在他身边多年,这些东西你其实最清楚不是吗?”

傅修远缓缓道,“他这么薄情,凭什么跟你在一起。”

他将人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皱了眉头,“你别害怕,早知你害怕,我便不说了。”

傅修远那么认真温柔地宽慰她,郢郦看着,眸中情绪淡了下来。

傅修远也意识到了什么,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

郢郦抵着他的胸膛稍稍退开些,敛目道,“即便事实真的如此……其实也是应该。”

傅钰其人没什么兄弟姐妹,唯一的一个弟弟便是傅修远,对他来说,血缘宗亲远比肉欲情爱重要得多,女人可以换,弟弟不可以。这也没什么,皇室情爱淡薄又错根复杂,他们本就如此。

她没有觉得怕,只是失望,她更没有求证的机会,人死了任凭傅修远想怎么编排都可以。

她想着,颈侧蓦然搭了只手。

“我常常觉得,你这双眼睛里没有情爱,”傅修远靠近她迫着她抬头,“规矩地恪守世俗规矩和人间情义常理,做得刻薄却淡漠。我想知道,若你眼睛里有朝一日装了我,又会如何?”

郢郦蹙眉,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傅修远转而抬起她的下巴,又不说了,只慨叹道,“阿郦,我真是喜欢你。”

她身上的一切,他都喜欢。

过了许久,郢骊问他,“如果我的存在威胁了你的皇位,你会杀了我吗?”

“一大早非要提这些打打杀杀的干什么,”傅修远闻言吻了下她的额头,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威胁我的必定不是你而是别人,谁敢威胁你我便杀谁。”

傅修远的话宛如一根刺入郢骊心中的银针,让她觉得胆寒。

傅修远和傅钰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他们只是爱的东西不一样而已。郢骊是幸运的,她成了那个傅修远爱的,而不幸运的便如同季家女成为了牺牲品,性命一切都交付在了别人的手中。

她头痛欲裂,拉下傅修远的手不再开口。

……

……

夜间,傅修远去了一趟辰极宫,太后端坐在殿中,一身缟素,冷冷地看着他走近。

傅修远环视了一圈,说道,“这里果然清净了不少,太后还习惯这清净吗?”

太后冷笑,“呈新帝关心,还算习惯。”

傅修远笑了声,“习惯就好,可是我专门为你弄来的清净。”

他盯着太后那一身白衣,突然说,“朕不怎么喜欢这身衣裳,朕喜欢红的,越鲜艳越好,尤其是杀人的时候穿,喜庆。不如明日叫人做身红衣裳来吧,大哥也会喜欢的。”

太后先是震惊,继而大怒,“你大哥尸骨未寒,你竟然敢……”

“这是代价,”傅修远不急不缓地说,“既然改朝换代了,就该闭紧自己的嘴巴,要生要死,是我的一句话,而不是你的。”

走前傅修远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说,“能配得上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至于傅钰,你的儿子,”他笑了声,说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