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郢骊被困在梦境里沉浮不定,而傅修远则在现实里挣扎不已。

他恼火地抓着身前跪着的太医的衣领,几乎要将人提起来,“为什么她醒不过来?你不是说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吗?那为什么她现在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太医这么多年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实在要说那便是人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可谁都知道皇帝对这位的执念,这话一旦说出来,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傅修远将太医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也只能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说自己无能为力,求陛下恕罪。

傅修远呼出一口气,暴怒的人在那一刻突然静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说,“……不是你们无能。”

是他。

他既不能让郢骊爱他,又不能让郢骊信他。

所以郢骊宁愿不醒,宁愿折磨自己。

“从今以后,你们都不用再来了。”

这之后,傅修远没再折腾太医院的人,太医院的人松了口气,心想陛下还没疯得太彻底,还有些理智,至于这妃子,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然而没过多久,陈恩回来了,带回来个消息,据闻是山禅寺上有个神僧,佛法无边,连死人都能救活,陈恩在山禅寺连外跪了半个多月求得一小粒舍利,“陛下给娘娘试试吧。”

陈恩跪的那半个月适逢阴雨,跪坏了膝盖,他回来的时候,人走路都有些跛。

傅修远低着头,看着他端着的红色锦盒中的东西,“这种荒唐的东西你也信?”

陈恩一怔,背后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他跟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傅修远。

他至今所做都是在赌,赌赢了是前途无量,输了便是粉身碎骨。

“不过,”傅修远话锋一转,“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可信的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做任何事都向来大胆,唯独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小心谨慎。

陈恩低下头,恭敬地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他不懂床上的女人有什么能力让傅修远为她疯,一个帝王小半辈子竟然都在情亲爱爱里打转,不过他也不想知道,他

只需知道她或许是他的转机就可以了。

傅修远没说话,他不信天啊命啊那一套的东西,他只信自己,若非他抢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下去吧,回去等朕的旨意。”

陈恩在殿内出来,刚刚下了台阶,便看见一个小宫女站在旁边哭,哭得淅淅沥沥的。

他有印象,郢骊身边的人。

傅修远嫌她哭得烦,就将人赶了出来。

“你看什么看?!”

嗯。被发现了还要凶别人。

恃宠而骄,可能是跟着里面那位久了。

陈恩没打算多说话,他连个小宫女的态度都计较不得,然而要走的时候又听到她怯生生地问,“娘娘吃了那个东西会醒过来吗?”

陈恩脚步顿了下,扭头看她,小宫女哭得鼻子红红的,一双杏眼睛瞪圆了,他不怎么近女色,在他眼里,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此刻看见这场景还是怔愣了下。

他回过头去,低声说,“也许会吧。”

然后便快步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