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陈恩走后,郢郦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娘娘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偏要这么说呢?”袭芸见她不语,便主动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郢郦开口道,“皇帝三宫六院本就是常理,难道现在就没有这些了吗?”

“可他是陛下啊,”就连袭芸都忍不住替他辩解,“他是陛下,陛下心中只有娘娘。”

郢郦一时恍然,旋即摇摇头,“袭芸,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没听到这样的话,她便觉得仿佛有匕首捅向她的心,寸寸深入。

“那娘娘呢?”袭芸过了会儿才说,“娘娘不爱陛下吗?”

袭芸低着头,没听到郢郦回答,等她大着胆子抬头的时候,便看见这位清冷惯了的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袭芸,”她颤抖着开口,“我怕了。”

袭芸慌慌张张地去擦她的眼泪,然而无论怎么问,郢郦都不愿意再开口说下去。

袭芸收回手,心知娘娘心里也是有陛下的。本应该是好事,可她看着尽是酸楚。

“你下去吧,”郢郦擦干眼泪,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今晚不需要你在这伺候了。”

“娘娘……”

“下去。”她的声音轻柔,却不可质疑。

夜半,郢郦还是没睡,也没换衣,她熄了灯于黑暗之中在床边坐着。

没过多久,门窗传来响动,脚步声轻轻响起,似是看见了坐着的郢郦,脚步声戛然而止。

郢郦这才抬起头,即便昏暗,她也能够看清他的轮廓,“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芥蒂之心,仅仅是因为想要叫他。

傅修远重新迈开步子,在她身侧坐下,便被抓住了手腕,“伤在哪?”

身侧的人笑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关心我一次。”

郢郦没在意他的话,只是寻找他身上的伤口在哪里。

“若我死了,你怎么办?”傅修远明知道郢郦说话刺耳,但还是问了句。

“傅修远。”然而,郢郦的声音却叫他心中一颤,那是带着哭腔的,不大明显,但他对她的声音如此熟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他伸手过去,触手一片湿润冰冷。

“哭什么?”傅修远说,“我闹你的,你忘了以前你也拿这些话来刺我的时候了。”

郢郦闭了闭眼睛。

昏暗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那些她认为见不得人的感情和那些龌龊的心思再也遮掩不住,在昏暗中肆意流露。

可她不愿。

既不愿克制,又不愿叫傅修远知道。

郢郦第一次主动去勾傅修远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傅修远身子僵了下,随即撑着她的腰吻了回去。

“我身上有伤,你大病初愈,”傅修远呼吸滚烫,撑在她身侧的手青筋毕露,“碰不得你。”

郢郦垂眼,“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有陈恩这样的人跟在傅修远的身边,没人伤得了他。

傅修远混不在意地说,“那山禅寺的老秃驴说我杀孽太重,会报应在身边人的身上。我当时就该杀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的作孽。”

“后来呢?”眉睫不自觉地颤抖。

“我杀了那么多人,有点怨气也算是正常,赔给他们罢了,”傅修远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抖,轻抚了下说,“放心,我还不能死。”

她还在,他怎么能死呢?

“疯子。”郢郦喃喃地说道。他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直到郢郦出现了,便将这一身的命都系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