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芸急匆匆地回了宫, 郢郦却不在殿内,她一时着急叫了宫内上下的宫人出去找,谁知道人刚刚叫齐没多久, 郢郦却回来了, 还是被傅修远抱回来的。
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 看着黑靴从面前走过, 才稍稍松了口气。
唯独袭芸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
傅修远自她身前走过之时, 脚步微微顿了下,侧了下头说,“看守不力, 自己去领罚。”
袭芸一怔,咬着唇说, “娘娘又不是犯人, 奴婢也不是看守。”
郢郦心下觉得不好, 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着傅修远开口道, “顶撞朕?”
“将人带下去,交给刑惩府。”
说完,不管怀中人的反应便径直进了寝殿,砰地一声将殿门关上了。
傅修远大步走向床边将郢郦放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将郢郦裙摆撩开, 褪下白袜, 看见郢郦发青的脚踝目光暗了暗。
“袭芸并非有意顶撞, ”郢郦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战栗, 低声说道, “你饶过她这一次,我会好好管教她, 若你不想见她,我便不让你看见。”
刑惩府是宫内专门用来训诫不守规矩的宫人太监的,府内做事向来严苛,刑惩手段也一向狠辣,进去再出来的人大多丢了半条命,所以若非大错,宫里的主子一般也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人送到那里去。
可现如今,傅修远一开口就要将袭芸打发到那里。
傅修远并不开口,他不说话时眉目间便显得格外凛冽锐利,也格外得不近人情,几年前他身上这股杀伐冷冽还没有这么明显,自从登上了皇位,倒是越发外露。
揉着脚腕的手用了劲儿,郢郦倒吸了口凉气,被刺痛激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傅修远的手倒是顿了下,然后没听见似地继续给她抹药。
郢郦本是去看傅瑄的,谁知道这孩子早就看见她了。
身体的反应总是快于大脑,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便走开了,谁知道走得转角太急便崴了脚。
玄色长袍在眼前出现,她抓了袍角,抬头便看见傅修远冷冽的双眼,她一瞬间以为会被傅修远甩开。
他也是来见傅瑄的。
于是傅瑄没见,傅修远把她带了回来。
“傅修远,”郢郦叫了他一声,宽袖里的手攥紧了,才低下声来问,“你还在同我生气吗?”
为了大婚的事情,他们两方都各自忍耐着,看起来算是风平冷静,却谁都没有退步。
傅修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短促又怪异,他抬起头来,掐了那白皙小巧的下颌,问,“你想说什么?是想跟我和好吗?”
可他们从来也没有好过,哪里谈得上和好?
“想要为她求情大可不必,”郢郦心里一颤,便见傅修远撤了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的话从来都是真假掺半,傅修远不信。
她也向来不愿意跟他低头。
郢郦静静地看着他,最后颤着手去解他的腰带,只是这一次傅修远摁住了她的手,“这可是你主动的,不是我逼你的。”
郢郦闭了闭眼睛,将心里那一点羞耻咽了下去,利落地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