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长安在床边守了一夜, 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就担心眼前的人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天亮了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听到外面传出来谢晟被削爵位的事情, 也是嘲讽一笑。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那个人的所设计好的, 这一回只不过小竹子暴露了, 那个人觉得心慌了, 所以迫不及待的开始收局。
过了一会儿外面已经是有了动静, 郑医首就进来了,看见还在那里的恭长安,向来是严肃的脸已经是笑了起来, 道:“怎么是信不过我,非要守着才肯放心?你放心吧, 我保证她是不会有问题的, 若是有什么差池, 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恭长安转了转眼神,看着手上端着一碗汤药的郑医首, 语气当中也会是有了几分的亲切,“哪里有的事情,你的医术我当然会再信任不过了,又怎么会怀疑呢,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治不好的人。”
郑医首听着这话舒服极了, 将手中的东西i递了过去, 那是他祖上的一个方子, 对于补气血什么的都是很有效的, 现在也是毫不吝啬地贡献出来。
看着管擦慢慢的喂谢君竹喝了下去, 郑医首也走到过去,搭上了谢君竹的脉象, 仔细的为她诊治起来。
恭长安看着郑医首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想到郑医首同自己在一起相处时都会暴露出他本性,医术是很靠谱的但是人却是不怎么的靠谱。
谁都不知道郑家世代都是医首,从元朝开始之初便是这样,郑医首是先帝一手栽培的,对于先帝最喜爱的宝亲王郑医首更是与他交好,后来宝亲王突然间就消失了,郑医首对于他这个好友的遗孤也还是非常的上心,于是两人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
其实恭长安不知道的是,郑医首也是非常的明白嘉炀帝的为人,所以有些秘密,他都是慢慢的隐藏在了心里面,
“她的这左手因为出了一些意外,你现在看看是否还有医治的希望?”
郑医首点点头,细细诊了起来,半晌才开口,“我虽是医术比上旁人要精通不少,不过也不是什么神医,这我还真就是没有办法了,不过还有废得也不是那么彻底,平日里好好地休养着,适当的可以拿一些左手能够承受起重量的物体锻炼锻炼,也还是有一些的好处。”
将溜流到外面的汤汁尽数搽干净,见碗底空了出里,将空碗放到一边,郑医首说上两句之后便是走了出去,不过他这刚刚走,不一会儿便是有一道人影又接着过来了。
恭长安看见是皇后娘娘也是极为诧异,好像是怕别人看见她脸上的伤疤,所以特意是拿来一个面纱罩着,进了帐子也并未取下来。
对于安亲王,皇后心中也还是有一些的同情,不过素日并未深交,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开口说是想要和谢君竹单独的待上一会儿。
前面谢君竹已经是和恭长安说过皇后的问题了,也知道皇后是对于谢家的事情比较的关心,自然是不会对于谢君竹有什么的威胁,恭长安点点头便出了帐子。
皇后看着一直还在昏睡当中谢君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人,他才慢慢上前走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那苍白如纸的脸,面纱慢慢的摘了下来,最嘴张了张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见人是昏睡着的,皇后才敢把心里面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
“小竹,你肯定也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问你关于关于谢府的一切,更明白你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沉睡当中的谢君竹是感觉到了有人和自己说话,只不过不能够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倒是听着声音,谢君竹心里面就是有了几分的明了,看来应该是皇后娘娘了。
皇后在她耳边说的所有的话却是让她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就是没有办法给予任何的回应,听见她说道当年的事情,谢君竹警觉起来。
“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是嘉炀帝设下的一个局......罢了,所有的人都是他局中的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大哥而起,大哥难辞其咎,你不知道也好,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爹娘失去了我们,你是谢家最后的希望,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我用生命起誓。”
一字一句如同一个钉子一般慢慢的定在了谢君竹的心里面,又深又稳。一时之间知道了太多的东西,谢君竹好像是已经缓不过来了,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找到的大哥居然在五岁那一年就已经是见到过了,不过大哥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成为了元朝的......皇后?
“当年进宫时我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却没有想到最终是奇差一招,嘉炀帝用雅言用整个谢家做筹码,我又能怎么办呢?你说我又能怎么般呢?”说着眼泪就慢慢的掉了下来,声音虽然是嘶哑但是又那样的委屈。
谢君竹再一次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终究是做不到,只听见皇后,不,现在是她的大哥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上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想要开口却是不能,只能是默默的感受着那一份辛酸。
待上了一会儿,怕是会让嘉炀帝心中又生疑虑,戴上面纱就慢慢地出去,神色之间全无刚才是的失态,现在依旧是元朝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后娘娘。
就在皇后刚刚走出去后不久谢君竹就醒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帐顶,没有想到当初苦苦追寻的往事现在却是这样的一种结果,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又该怎么办?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脑子当中充斥着,乱成一团,然后再也解不开。
恭长安再一次进来的时候后面是跟着个恭琛,不过看着恭长安的脸色也是一定不愿意恭琛跟着,不过却是拦也拦不住。
昨天晚上恭长安和恭琛说的那些话,回去之后恭琛心里面想了一宿,却发现自己在谢君竹的面前早已经是寸步难行,这一回自己的一丝丝的贪念就让她身犯险境,那时他就在想如果是皇叔在那里,即便是坐在轮椅上面腿脚不放方便的,但是也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着谢君竹,不让人伤她一分一毫。
见到人已经是醒了,恭长安的轮椅行在了床前面,手中的汤婆子放下,将谢君竹的双手牵了过来捂在上面,为她嗲带来一点点的温暖。
“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疼?”声色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那么不正经的安亲王。
谢君竹慢慢的转过头看了管擦一眼,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当然是很疼的,他还要问,心中很无奈,如果身体允许谢君竹真想要上去咬他两口。
恭琛上前看了看她,谢君竹显然也是瞧见他了,见他还好好的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谢君竹心里面也已经放心了,看来这伤也还没有白受,至少是太子的安全了,到时候若是嘉炀帝真的发火想要怪罪下来的话,那么老爹那边也不用承受太严重的后果了。
声音非常的平静,谢君竹开了口,“太子可好?”
恭琛看着他们两个人,想到恭长安所说的谢君竹的皇婶的身份,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我很好,你还疼不疼?”
“劳太子费心了,臣不疼。”
礼貌而且又是那样的恭敬,恭琛也不好意思在留在帐子当中,说是好好养伤之类的官话,然后快步走了出去,看见依旧是那样昏暗的天空,想到刚刚恭长安问她疼不疼是时,谢君竹慢慢的点了头,自己也还是看见了,结果对于自己同样的问题,却是不同的回答,这一刻恭琛也算是看清楚了谢君竹眼中的亲疏远近。
一看见人走了,恭长安脸就拉了下来,那变脸的速度让谢君竹都有一点点的措手不及了,刚想要说上什么,结果就被恭长安一个瞪眼给吓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记忆当中这还是恭长安第二回在她的面前真正的生气,头一次也是自己的左手受伤的时候,这一回也是,只不过看着生气的程度是比上一回要严重很多,不敢开口静静的等着恭长安开口。
本来就是有很多的话想要叮嘱的,不过看见他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最终恭长安还是有一些的心软,摸了摸她的头发,脸色虽然不变,但是眼神却是溢满温柔与怜惜。
“下一次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跑就是,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是犯了傻,你想啊,恭琛身为太子明面上是带了那些人但是暗地里嘉炀帝指不定是派了多少的人去保护他呢,就是你傻,二话不说就冲到前面去,恭琛从小就被嘉炀帝好好的教导着,哪里不会一点拳脚功夫的,若是你和恭琛过招来,说不定你还会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呢!知道你也是担心谢大人会受到牵连,但是有什么事情回来找我不就成了吗?天大的事有我都给你兜着,若是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受伤,那么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
谢君竹愣了,第一次听到恭长安数落人也会有这样长的一大串话,不过也不敢说是不答应,虽然听着是数落,但是心里面确实别样的温暖。
但是敏感如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话语的关键之处,如果说是最后在她昏迷之前看到那些黑衣人倒下去,应该就是刚刚恭长安话里面说的是嘉炀帝派到恭琛身边保护他的人了。
当时自己明明看见的就是江月流枫,那么现在说起来,十年前在谢府的时候自己遭受到的暗杀就是出自于嘉炀帝的手笔,至于原因应该就是白天在坤宁宫里面遇到了皇后,也就是她的大哥,嘉炀帝怕自己发现什么东西就派人灭口。
看着这个嘉炀帝也真的是疯了,为了大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当初刚刚下了莱山的时候,在树林里面就遇到过恭长安的,那时候她手里面接到过一枚江月流枫,看来那也是出自于嘉炀帝的指使!
刚刚谢君竹也听清楚了,恭长安字里话外都是称呼老爹为谢大人,这一回恭琛遇刺,嘉炀帝是一定会惩处身为围场负责人的老爹,不过却也还是要顾忌着这个为了救太子而受伤的世子,听样子是嘉炀帝将老爹贬回了原来的职位?
这真是......太好了。